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要对皇上忠心就可以了,”赵高说,“我们不也是只对皇上一人么?”听赵成这样说,他已把单膺白排斥在他的心腹之外了。但对于掌管了一部分宫廷门禁的人,他必须尽量拢赂之。他就不相信,以他一个深得皇上信赖的人的身份,还有拢赂不了的人。
赵高并没有什么狼子野心,在始皇面前,他连想都不敢想。但身处高位,一步不慎遭至灭门,这样的事,他看得太多了。单膺白的突然闯入,确实令他不安。他知道单膺白曾是弟弟的部属,赵成也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起过此人,知道赵成颇看重他。而如今……,他必须要了解透这个人,不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对立面。
“皇上近来可好?”
“不好,他只信那些方士,服用金丹、丸药,想不老长生。可这些方士都不是真正的得道之士。又叫博士作《仙真人诗》,配以乐谱,叫人传唱,我看都有些走火入魔了。”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
“劝什么?谁敢?老了,我看都有些老糊涂了。只喜欢听好话,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要是拂逆了他的心,就是一片忠心……。你以为现在的皇上,还是当年的皇上吗?反复无常,喜怒不定,上次为冯丞相车骑一事,杀了那么多内侍。这一次,又因东郡坠星石,这你是知道的,又杀了那么多人,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赵高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想起了《韩子》的“变偏而心急,轻疾而易动发,心(山且)忿而不訾前后者,可亡也。”不过也仅仅是在心中想了一想。嘴上可没有这样说。
“这如何是好?”
“除非他自己醒悟过来,要不,就是遇到一个真正得道的真人,得到不老神药,否则,真不敢想,要是万一……”
“你是说皇上……?”
“你想想,万一皇上去了,扶苏当上了皇上,他与你我不是同一种人。”
“我们又没做过什么错事,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值个屁,谁能揣摩得透他们的心思?皇上是皇上,当年武安君就是样子。我只是想,如果皇上真能长生不老就好了,总比扶苏上来强。”
兄弟俩为皇上,也为自己,处在一种深深地担忧之中。突然赵高又想起了赵成曾对他说过:青城身边多了个老妇人。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问道:
“对了,你说,青城身边的哪个老妇人是怎么回事?你是说,她深得公主信任?”
听长兄问起此事,赵成才想起盈夫人,他皱了皱眉头,说:“我正为此事烦恼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才知道,她是燕姜夫人的陪嫁,我查清了,她是授衣。
“授衣我认识。”
“可她毁了容,你怎能认识?”
“这还了得,谁让她来到公主身边的?”
“这事不要提。”
“怎能不提,要查出来!”
“查什么?是胡亥。”
“胡亥!”赵高顿时住了口,心中虽然堵得慌,但牵涉到胡亥,也就不愿提了。
燕姜的陪嫁来到了青城公主身边,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真后悔当年不听你的。”赵高想起了当年,赵成曾极力要除去季姬。
“说它干什么?都过去了,再说,那也是天意,重要的是现在。”
“抓起她来!”
“不是碍着公主吗?”
“是啊,还公主呢?哪么公主一定是知道了?”
“八九不离十。”
“这事就不好办了,她还每天持剑站在陛下身后。”赵高一想到这情景,心里就一阵发紧,“这事必须要尽快查清,太令人担心了。”
“谅她也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为?”
“也有可能。”
“我就想起了,当年依梅庭出逃,也和公主有关,——你别响,听我说。在依梅庭出逃的前几天,我亲眼看见公主和他在一起,关系不一般。现在想起来,这就对了,一定是公主走漏了消息。”
“可公主不知道我们御史府的事?”
“我们又怎能知道呢?她可是青城,不是还有胡亥吗?”
“这么说,公主有二心?”
“谁说得准?这事轻视不得。”
“你去禀告陛下!”
“蠢才!”赵高瞪了赵成一眼,赵成立即明白了,“此事风险多多。”
“你得让别人知道,让别人去禀奏皇上。”赵高用手指点点赵成说。
赵成是御史中丞,他想起了闾丘衡,这个昔日的齐郡郡尉丞,现在是侍御史,是他的部属。秦皇朝的吏治还算是比较清明的,而且比较格守条例法令,按法去做。闾丘衡又是此中楷模。再加上此人也是个死心眼,上次为青城公主干预朝政,就曾让青城公主受到闭门思过的惩处,如今想起他来,何不就此再利用他一次呢?
二、御史侦探丛驺
二、御史侦探丛驺
赵成手中有许多宗卷,上到朝廷中的重臣,下至郡守县令,无不备要。每一个人的过错、罪行都在这里汇集着。对于这些案卷,有些只是备案,并不用。有些人即使犯了罪,赵成也不一定会拿出来,这得看他对此人的态度。只有那些他视之为必欲除之,或对国家犯了真正不可饶恕的罪行,他才会交给手下去办。办好之后,禀告于德,上奏皇上。
这天,他把闾丘衡找来。
“有一件这样的事,你必须去查清楚。——是这样,侍御史承乙的手下,御史少史丛驺禀明,青城公主身边来了一个老妇人,据我们查知,此人乃是燕国太子妃燕姜的陪嫁庶姜授衣夫人。你必须去查清楚,她到公主身边干什么?她又是通过谁来到公主身边的?查,不是怀疑什么,但青城公主是皇上的唯一近身侍卫。这个人来到她身边,是有什么目的,我们不清楚……”
赵成说得合情合理,其实,此事他怎么会不明白。祭剑大比之后,他就想处置了盈夫人,但却被胡亥皇子私自弄了去,更想不到,此妇又到了青城府。现在他只不过把这事推到闾丘衡手里,让他替自己把这火中栗子取出来罢了。
闾丘衡也不是不知道此中利害,中丞大人话中有话,他未必是关注那老妇人,查,不是查别人,要查就是查公主。这样棘手的事交与他办,他当然明白赵成的用心,但他并不计较。他这个人,耿直,有点自以为是,何况事关乎皇上,他没有什么可推卸的。更主要的是,这又确实是他的职责所在,这种心态被赵成所利用,他还浑然不知。
其实,这件事的每一关键之处,都在案卷之中,已由承乙移交给了他。
此事难就难在青城公主知道了多少?闾丘衡从这案卷中得知,青城公主是姜弋的女儿,一时傻了眼。这时,才明白中丞大人的担忧决非空穴来风。
原太子丹的女儿,竟是今日之青城,不可思议。
原燕太子妃的陪嫁庶姜,如今竟在青城的身边,更是不可思议
“一旦……”他不敢想。
他不能立即去禀奏皇上,这决不是一件小事。首先他不知道,公主对此事持什么态度?她如果并不知情,自己这一本参上去,会怎样?他不敢想。如果公主知道,只是因为授衣是她的庶母,而容留了她,这一本参上去,就有离间皇上和公主的嫌疑。朝廷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对公主的疼爱。这其中,既有原存的情感,又有真切的喜爱,万一皇上震怒起来……,他想起了望夷宫,一个仅仅是长得象姜弋的洗心玉,就差一点使中车府令受到责罚。这样的事,他如何敢大意?但是,万一呢?万一公主知道了真相,而又……,这就太可怕了。
他必须得有真凭实据,丛驺现在是他的手下。他立即指令丛驺,必须尽快查查青城公主和盈夫人之间都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他只有根据丛驺的禀报,才能了解青城对此的态度,也只有在明了公主对盈夫人的态度之后,他才能决定自己该怎样去做。
这事决不能拖得太久,每拖一点时间,都会对皇上构成犯罪。
在这样的饬令下,丛驺这个干练的御史侦探,不得不铤而走险。
原来,丛驺刺探监督公主,只是通过公主日常起居的正常渠道,用自己的观察、分析、判断,来得出结论,从不特意为刺探而刺探。所以,虽然她一直在公主身边,却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并被公主视为心腹。
可现在不同了,闾丘衡固然没有告诉她这事的所以然,但她怎能不明白此事的重要。
闾丘衡改变了她一贯行之有效的行事准则,迫使她铤而走险。
有行动,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又是面对青城公主,这个天下第一流的剑士,除了有点幼稚之外,公主敏锐的感觉自然也是天下一流的,而且还有个老练的盈夫人。
只是她没有退路。
比如窃听,她原先是从不做的,现在却成了她重要的手段。否则,她怎样才能刺探到她所需要的东西?只要看见公主和盈夫人单独在一起,就找个借口,或送水或端梳洗水,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悄悄走去,如四周无人,就立在门边聆听。但这效果不好,极易暴露自己。一旦暴露,就有可能被杀。那时杀一个侍婢,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她也只能浑然不顾了。这一天傍晚,她又在公主室外窃听。她听到从那内室内,传出了几句不连惯的话语,青城公主的声音总是那么不高不低,什么也不避。
“我已记不大清了……,可父皇……”这是青城的声音。
接下来是盈夫人在说话,她的声音很轻,只能听到嘀嘀咕咕的声音,内容一点也听不清。
“……我又没见过,……”又是公主的声音。接下来是公主的细述,好象是在描述一个女人的容貌。
“公主说的是谁?”丛驺想。这时,又是盈夫人在说话了,她一句也听不见,竖起耳朵也不行。
“……这怎么可能?”又听到公主的声音。
这次她站得够久了,听到有响动,立即上前叩门,端了盆水进去。公主和盈夫人见她进来,并没有停止说话,只是改变了话题。青城公主用了水,丛驺端了水出去。这次她不敢再停留,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房间中,思索起刚才听到的那几个字。
“‘我已记不大清了’,‘可父皇’,‘我又没见过’,对一个女人的描摹,‘这怎么可能?’”这些言辞和情景一遍一遍的,她把这些从自己的脑海里筛过。
“‘我又没见过’,谁?公主没见过?对一个女人的描摹,公主没见过的女人是谁?公主没见过,她描摹什么?那她描摹的女子,肯定不是她没见过的女子,一定另有其人。设想一下,公主说‘我已记不清了’,是盈夫人在问她。公主没见过,盈夫人问她做什么?既然公主没见过,又怎能去描摹?”
“不,不,这里面肯定出了问题,这其间肯定缺少了什么环节。”
丛驺的分析是对的,但她解不出来。我们知道,她是一个十分杰出的侦探,难道连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解不出来吗?是的,她解不出来,因为她不知道燕姜。燕姜的秘密并不是她这样的人也能知道的,就是赵成不是也不知道吗?丛驺固然知道洗心玉,但她不知道洗心玉是因为长得象燕姜,才在望夷宫逃过一劫。朝廷的说法是:洗心玉是重要案犯,必须活捉之,才使她逃过一劫。她不知道这一点,也就不知道公主怎么会说到洗心玉。这样,丛驺一点头绪也没有。
“但,这里,肯定关系到两个女人。”丛驺毫不含糊,她马上得出了这个结论。
天已黑下来了,趁着夜色,不得已,她出了公主府,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