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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美丽居又装着迟疑了两三天。这天,她沉默了,算是默认。又装着实属无奈,只有牺牲自己的样子,憋了半天,才说:“也不是我美丽居没廉耻,你也是看到的,我和北门,没什么夫妻情份。他既然不在乎我,我又何必为他从一而终。可我不愿意嫁给你,只是……,只是今天,实属无奈。你如真的能救出翁大爷,也算是我报答了他们对我的一片情意,我就答应了。知恩图报,乃人之常情,有人因此尚不惜一命,我又何必拘泥于一礼。”说完,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真的?”支可天一听此言,喜出望外(已无法跳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口说无凭,如果你今天就从了我,我自会去救他们出来。”
“少来混我,他们不出来,我岂会信你?你若要用强,我今天就死给你看。”说着,美丽居拔出匕首,对准自己腹部。
这一着,把支可天吓坏了,急得直摆手说:“莫,莫,既然你已答应,我自然会救出翁大爷,将来你我就是夫妻,我岂有不疼你的。”
“那你去办来。”
支可天得了这个准信,遂去知会来令史和那狱史,这样,翁士廉夫妇就被放了出来。二人一出来,立即来看美丽居。美丽居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将他们救出。但她心里明白,翁士廉夫妇再也不能在成都呆了。她可不傻,鬼才相信支可天的话,说不定,自己这边一旦和支可天拼个你死我活,那边翁士廉夫妇又将落入虎口。因此,她对翁士廉夫妇说:“总是犯了事,把柄落在官府手里,什么时候想办你,就办你。幸运得一时,幸运不得一世,你们还是赶快走吧,远远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我们走了,贤妹怎么办?”李苌楚自然明白美丽居处境艰险。
“这个却不妨,我自有办法对付他。”美丽居知道事急,只想让他们赶快走,只要没有了他们,她才好放开手来对付支可天。
李苌楚也明白,也真的是没法子了。即使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了美丽居多少忙,反倒是离开了,美丽居才会无牵无挂。这样,翁士廉夫妇连夜就离开了成都,去了夏州。夏州是李苌楚的娘家,夫妇二人避难去了。
做完了这件事,美丽居真的要来对付一切了。她仿佛一下子感到轻松了许多,如今真的了无牵挂。自从自己应允了支可天之后,四月春舍就被支鸣带了七八个同门来看守着,这是支可天救翁士廉夫妇的条件之一。美丽居也不把这放在心上,她早已准备好,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杀不了支可天,就自尽,她也决不会让支可天来玷污了自己。
支可天做到了对美丽居承应下来的事,第二天,来到四月春舍,开始为迎娶美丽居讨个确信。
美丽居一口承应下来,提出了四个条件:一,她为妻,别的女人为妾,包括雪儿。这一条,支可天认为是不用提的,难道还会叫她美丽居为妾?二、自己现在毕竟是北门夫人,哪有有夫之妇再嫁的道理?所以得让所有人知道,她和北门晨风不和,已经决定离开他,不再是北门夫人了。这一点至关紧要,否则不光是她惹人耻笑,也让人误解了支可天,让他背了个夺人妻妾的恶名,这没有必要。对这一条,支可天虽烦恼,却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不得不答应。说是明天,便去周知众乡邻,说北门晨风是罪犯,美丽居已经决定和他分手,从此再不是夫妻。第三条是,美丽居要求支可天要堂常正正的迎娶她,一切都得按礼。自己虽是再嫁之妇,却也是富家女子,不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嫁出去,以致让人看轻。堂堂正正地迎娶是要遵循“六礼”的,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经过这些繁复的过程,一般民间最快也要一个月。这支可天也同意,因为这也是堂堂正正的。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这“六礼”,他可以十天半月就做完,他才不相信这期间北门晨风会回来。他也不怕北门晨风回来,只要生米做成了熟饭,他怕谁来着?北门晨风在成都,没了美丽居,就孤身一人。孤身一人的北门晨风,纵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敌得住他这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地头蛇?何况,还有朝廷。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美丽居一旦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只要这精明能干的美丽居帮衬着自己,他就没有对付不了的人。第四条,美丽居决不离开四月春舍。她只说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嫁到支可天家里去,她要支可天将家按置在四月春舍。这一点,自然是美丽居准备的最后一手。万一到了最后关头,再也无法回避,她就决定在四月春舍自己的内室里(那里已布满了引火之物)焚火,将自己和支可天一起烧死。
当然,支可天也知道,这是美丽居在拖延时日,他就是要让她做到底,做到没有托辞为止。
六、难道这就是结果?
六、难道这就是结果?
自从北门晨风离开了四月春舍之后,这八九个月,人世间发生了多少变故?秦皇朝对北方匈奴的祸患,终于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将匈奴人的精锐之师右贤王韩元亮的十几万铁骑,聚歼于上郡榆中一带,迫使匈奴人迁出头曼,北徙近千里之外。
此时,北门晨风正走在金牛道上,阴差阳错的,他并不是因为思念妻子才回归的。这一次既是浪迹,又是亡命,更是复仇之旅。对于他确是不堪回首,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尤其是令他想象不到的竟是自己的恋人,和他心心相印的恋人,和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冲突,竟至嫁给了韦蒲。他是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寻求慰藉才回归的。
自从上郡和洗心玉一别,一路上他都意绪消沉。
时已入秋,满山遍野的蓬蒿开着小黄花。芦苇象一片白云一样,飘在草野上。菟丝子开始发黑。天空湛蓝,从中天向远天淡去,到天边就泛出一种灰蓝色调来。昨夜下了一场秋雨,今天又是一片明媚的秋阳。但这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致,他感到的只是世事无常和对人生的幻灭。连洗心玉这样睿智的女人,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摆布,都无法对情感保持长久,这使他很难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值得信任的人和事?不远处几棵柿树挂满了红得耀眼的柿子,但他的心绪却更显暗淡。
“洗心玉!”他想到她,依然难以自持,他无法忘记她。
他不明白,她怎么就会作出这个决定?
所有的一切纯结,美好全都没有了意义。
至今,他仍不相信,这一切全是真的。仿佛作了一个恶梦似的,待他醒来,一切依然如故。他又隐隐约约地感到,这只是他和洗心玉生命中的一次变故,全是为了将来他能和洗心玉再度相聚时的一次磨难。他无法去面对现实,只有自欺欺人。
对于感情上的事,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会去面对现实。生命中的男人或女人,永远都是生命的奴隶。人在这样的情感中,犹如一只在蛛网中挣扎的虫子,越是挣扎,越想摆脱,越是被缠得更紧。直到青春岁月的消亡,成为暮年残垒上斑驳的遗痕。
这一路上,他都心绪不佳,他不能不想到洗心玉。当然,也会想到美丽居,否则,就不真实。但想到美丽居时,居然是阿里侃的那一席话,是阿里侃的恶意陷构。他想到的是仓庚的那一声冷笑,那一声恶毒的冷笑。他知道仓庚对自己的妻子没有好感,美丽居不是那样的人,他从来就没有感到过美丽居居心不良。美丽居只不过心地偏狭一点,只不过率直一点,敢作敢为一点罢了。
但是,每一次想到这事,他都疑虑重重,阿里侃的话句句都那么真实、确凿,很难令人不信。“假如……,不,决不会的!”他坚信不疑。因为,如果这事是真的,作为美丽居的丈夫,他将有何面目去面对世人?这行为实在太令人不齿,太卑劣无耻了。
他知道在这世界上,这样卑劣的人到处都是,但作为一个剑士,以侠义精神纵横于世,是不会去做这样的事的。“假如……”,他再一次这样想,“假如这是真的,就不可饶恕!”他坚信。
这一天,他来到了成都。当他远远地看到四月春舍就在远方的时候,已是傍晚,夕阳如火一般地燃烧在晚风中。乡邻里舍一见北门晨风,避之不及,实在是躲不开,迎面见到了,也只是一声:“回来了?”敷衍一下,便赶快躲开。北门晨风感觉到那些柴扉后面隐藏着的眼睛,正在向他窥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好迎面碰到了他所认识的一个乡邻何大,就一把拉住,问:“这些人为何纷纷避我?”何大见是北门晨风,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就摇了摇手,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他领着北门晨风来到一个小客栈,找了个雅间坐下。
他先问:“你内人和你离异了?你是否知道?”
“没有啊!”北门晨风奇怪了。
何大听了这话,遂摇了摇头,说:“北门子,世事不可预料,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北门晨风更奇怪了。
“……是你的夫人”
“她怎么了?”
“靠不住啊。”
“靠不住?”
“差不多半个月了,就传出她和你离异的事来,”于是,何大把这数月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与北门晨风听,并说,“也不知是夫人心甘情愿呢?还是另有隐情?说是心甘情愿,是夫人并没有首官,倒象是自愿的;说她另有隐情,那支可天就象防贼一样,天天派人监视着她。乡里都惧怕那支可天,没人敢管。这不,都已下了聘礼,再过个五七日,便要迎娶……”
“此话当真?”北门晨风一听此言,一手按住剑,直视何大。
“小人岂敢蒙骗……”何大一句未完,北门晨风便“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没把案几碰翻,酒菜洒了一桌。吓得何大慌忙扯住,“节侠,别这样!”
“你敢如此胡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哪有这个胆子敢在节侠面前胡说?”
“这两个……!”北门晨风正想发作,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冷静下来。他不相信美丽居会是这样一个人,更不相信美丽居竟会心甘情愿地去嫁给支可天。
“节侠且慢。”何大劝道。
“说来!”
“我想此事可疑,必有隐情。望节侠千万别冲动,只待日落,悄悄回到家中,找到夫人一问便知。更何况,你只身一人,他们人多势众,我怕节侠吃亏。如真是这样,不如分而治之,或者干脆首官……”
北门晨风略一思索,觉得何大此话甚是,首官他不屑去做,也不能去做。他复坐下,再细细询问那何大。此酒一直饮到天黑,待到夜色渐深,寒气渐重,遂辞了何大,踏着夜色,朝四月春舍走去。
四月春舍,门前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北门晨风来到这里,不觉按了按剑柄。果然门前屋后均有人看守,且不是四月春舍的人,他的心不由得一动。确也感到此中必有微妙,并不象他所听到的那样。以他对美丽居的了解,她是何等刚烈气傲之人,怎会看中支可天这样一个人!因而他并不急躁,趁着夜色,翻过墙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至那紫藤布满的花厅,却不见一个人影。
四月春舍气氛凝重,由花厅闪入穿堂,再转至前庭堂。庭堂中并没有灯,只见两个支可天的门徒走来,是巡查的。他忙潜伏在黑暗中,待他们过去。又静了静自己的心,闪身进入庭堂,再转入内室,来到自己的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