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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不是这样的!”
“又来了,”仓庚生了气,一手推开洗心玉,“你说!”
洗心玉此刻也顾不得羞耻了,对着仓庚就象是对着自己的母亲一样。她把玄月、苦须怎样设下圈套,怎样活生生地拆散了她和北门晨风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可我不怨她们,”洗心玉说,“我知道她们是为我好,就象姨今天是为我好一样。只是,今天说起这事,才知道是这么回事,本待怨恨她们,想到如今她们都不在了,就不胜伤悲。”
“这两个——”仓庚本待骂“死鬼”,又觉不妥,改了口,“死妮子,都是你师傅教出来的好弟子!”仓庚由此想到自己的事,没想到今天,洗心玉竟和自己一样,也落得如此下场,便心存不忍。她把洗心玉紧紧地拢进怀里。
“姨,你叫我怎么办哪?”
“唉,你呀,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你就认命吧。”仓庚想到自己,知道有些事是无法挽回的。她认为,既然木已成舟,作为她,洗心玉的姨,就不能让洗心玉再越陷越深,以免不能自拔,惹别人耻笑。
“忘了他,和他一刀两断。”
“我做不到,这对我不公平。”
“世上的事,有些是不能改变的。你想想看,这牵涉到许多人,别人可没害你。”仓庚并不知道美丽居了解实情,也不知道美丽居曾想杀害洗心玉。“做人可不能丧尽天良,那样,神会震怒。我看北门晨风也是正人君子,现在他只是陷于感情之中,但他未必就会去做违背天理的事,这一点,你可要清楚。一失足,成千古恨,到那时,你就什么都不是。再说,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这样痴心?当然,你也可以做他的小夫人,但是,这事,只要有我在,你想都别想。你又不缺胳膊少腿,干嘛要低声下气……。再说,那小妖女也未必容得下你……”
洗心玉流着泪,低垂着头,默默地听着,似乎陷入了一种绝望。
“世上的事不会事事圆满,你就认命吧!长痛不如短痛,咬咬牙,过了这一段时间,感情过去了,自然又是另一番情景。”
“嗯。”洗心玉点了点头,想想,也正如姨所说,她也找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来。
第二天,大家聚在一起,商议到上郡去的事。除了老百贼胡息,大家都因这感情上的事,弄得疲惫不堪。商议的结果,决定还是第二天就动身。北门晨风把角者叫来,叫他准备好一切。角者也准备追随主人去上郡,北门晨风拗不过他,也就应允了。
仓庚的话虽然句句在理,可洗心玉却被这爱燃得疯狂起来。一旦真相大白,她就觉得北门子本来就是她的,她觉得自己都要死了,感到自己就象是一块燃得炽热的碳,生命正在被烧成灰烬。她的唇被燃得干裂了,她几乎是在用一种绝望的心在向上苍呼喊:“老天爷呀!把他还给我吧,把他还给我,那怕只有一天,我死了也甘心!”这天深夜,被爱燃得疯狂的洗心玉,看着已睡熟了的仓庚,就象一个失去了理智的幽灵一样,偷偷地遛出了房间。此刻她什么也不顾及,她不知道,也不知晓,自己在干什么?就这样来到了北门晨风门前。当她看到了北门晨风的房门,她突然醒悟过来,为自己的大胆无耻而吓了一跳。她惊惶的四处张望,在这黑漆漆的夜,什么也没有,整个世界都这么静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在“扑扑”地乱跳,仿佛远处的蛙叫一样。她立即止住了自己举起来的手,她被自己打败了,也被即将到来的私会打败了,她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
人说心灵是相通的,何况是相爱的人。
洗心玉被自己的放纵吓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在北门晨风房间里,还睡着老百贼。正在犹豫间,屋内的北门晨风却好象受到了感应一样,其实也不是,北门晨风也是因情所困,只是极力不去想而已。但越是这样压制,这情感就越尖锐,压抑到一定程度,就无法阻挡,只得让思想象野马一样放纵。此刻他正是这样,在一种激越的矛盾中寻找借口,既然目前的尴尬是不应有的,那自己就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和小玉在一起,就是天经地义的。这样,他尽情地,极致地去想和洗心玉在一起的欢娱,想着他们在一起时的完美和谐。在这种情感中,人似乎处在一种超然的状态中,他能感到洗心玉那飘然欲来,飘然欲去的娇美,好象就在他的面前。他的心灵被拨动了,象是面对困境的野兽一样,他将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这样,他站了起来。
门“呀”地一声打开了。
四目相对。
洗心玉吓坏了。当真实的北门晨风站在她面前时,她的脸色变得比死还可怕,她的鼻翼在紧张地翕动,她欲转身逃去。却被北门晨风一把挽住了手臂。
她用手去推,却无法推开,只得背转身去,羞得无地自容。
北门晨风颤抖着,用手推了推她,让她和自己一起到院外去。洗心玉不动,极力抗拒着,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北门晨风带出了院子。在院外的那片小树林中,再也无法理智地对待一切,驯从的被北门晨风扳转过身来,她慌乱得直想哭,但已被北门晨风拥进了怀抱。
“不!”她颤抖着,想拒绝,但北门晨风没理她,把她抱得更紧了。
一声咳嗽,象冰,那么尖锐,砉然划来,惊得他们赶快分开。
洗心玉抬起头来,想去张望,其实她不用张望,也知道是谁!
仓庚走到他们面前,二话没说,抓住洗心玉的手就走。
洗心玉如何敢反抗?北门晨风又如何敢不从?此时二人真也后悔莫及,恨自己一时糊涂,差点做出丑事。
仓庚把洗心玉拖进了房间,用力一搡,把她搡到自己的床上。
洗心玉这时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哭了。
“真是小母狗发情了,没廉耻的东西!”仓庚压低声音怒骂道。
洗心玉只是哭。
“你可要记住,一个女孩子怎能这样随便?象你今天这样,害了自己不说,也害了别人。你既然爱他,就应该为他作想,别这样蝇营苟且地败坏了他的名声。这不象你,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要知道,除了现实中的爱,还有精神上的爱。你如果真的爱他,就把他记在心里,去珍惜他,去爱护他。只有这样,你才会留在他心里,永远不会被他忘记,这样,你才是真正的拥有了他……”
洗心玉只是哭,她的心被揉碎了。而仓庚的话,却象涓涓细流流进了她的心。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心头一紧,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却是她希望得到的,她似乎看到了另一种希望。她暗暗告诫自己:“姨说得对,不要鬼迷心窍,就是为了他,你也应该收了这心不可。”
四、家国
四、家国
第二天,六人骑了马,离开了季子庐。北门晨风、韦蒲注意到洗心玉面色苍白。她不但面色苍白,而且精神委靡,仿佛死过去一次或者是经历过一场不寻常的跋涉,想寻求一些精神上的支持一样的依恋着仓庚。
北门晨风很为洗心玉担心,但却无法作出任何表示,好在韦蒲和洗心玉走在一起。此时的洗心玉毫无感觉,她没有感觉到韦蒲的存在,反而因有他的存在掩饰了自己内心的羞愧。
仓庚不再理睬她,小玉是不必多敲打的。倒是老百贼在吹嘘自己曾到过头曼,那匈奴人的王城。
“溥天之下,没有比那再好的城了,只要你一看到她,就会喜欢上她。那个好啊,啧啧,真是一座绝妙的城。”老百贼做出十分夸张的样子。
“难道比(雩阝)邑还好?”角者不信,在他看来,(雩阝)邑已是十分了不得了。
“(雩阝)邑是儿子,头曼是老子。”
“干嘛不说媳妇儿?”
“媳妇儿是后娘啊,后娘有好的么?头曼是野花,野花香啊!”
“头曼怎么个好法?”韦蒲和北门晨风自是不信,他俩总是这样实在。
“傻啊,那儿人傻!”
“人傻也好?”
“你看小玉好不好?”
“胡扯。”
“一百个,就有一百零一个傻,人傻就好,傻子可爱。你看看,中原人坏不,这不用我说,比如这局,我才摆了几天,就没一个人来了。这里人精明,可精明不好……”
“干嘛不说你自个儿坏,老爷子。”角者打趣道。
“可胡人不坏,他们看不出来,我怎么耍,他们都信。这里人不信。我一个下午和一个胡人赌上了,我嬴他输,这多痛快。一个下午,都是他输,任是没回过神来。哪象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来五次的……”
“头曼好,就这!”仓庚鄙夷地扫了老百贼一眼。
“也不一样啊,那地方就是和中原不一样:那里天蓝,天蓝得让人想流泪;那里地广,地广得人心发怵;那儿的风长了翅膀;那里的人豪爽,有血性,绝对不象我们中原人,鬼头鬼脑;那儿的风俗古崛朴实。什么父妾子妻,什么兄嫂弟妇,什么兄弟姐妹,叔婶表姨,哪来中原这许多规矩……?”
“哪来中原这许多规矩?”这话,北门晨风倒是听进去了。一瞬间,他真的感到那头曼城真是一个理想的乐土。
“道德的面孔,怎么就是这样令人可憎,就象是在扼杀。”他想,“而蛮荒却孕育着喷张的生命,更接近于人的本真。”
他希望到一个没有虚伪约束的地方去。
但他又不愿意伤害了别一个人,人生就是这样一个悖论。
“那也太野蛮了!”他听到韦蒲反驳道。
“野蛮有什么不好,野蛮令人自在。”老百贼依然回味无穷。
“哼!”仓庚哼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想让胡人打过来才好?”
“那也无啥关系,无啥不好。再说中原,胡人也呆不下去,中原有狼吗?我是说一大群一大群的,狼都呆不下去。狼都呆不下去的地方,胡人呆得下去?”
“哪就让他们来?”
“我没这样说,狼呆不下去,胡人自然呆不下去。狼呆不下去,可狼来了,我还是不高兴。哪有高兴狼来的?你们说,是不?狼,不会是朋友,也不会是亲眷。可胡人?心眼不坏,我喜欢他们,胡人多憨直,哪象你们……?”
“我们怎么了?”韦蒲叫了起来,角者也跟着起哄。
“得,得,直当我没说。”老百贼有点招架不住。
惹得大家都难得地笑了起来,连洗心玉也跟着笑了。
“人说我是狼,可你们,在你们面前,狼算什么啊!”老百贼嘀咕道。
“什么?什么?”韦蒲见洗心玉笑了,更起了劲。
“看看,看看,连这么老实的人,都变坏了。”
当男女两人私会,被发觉,这时的巨大羞愧或恐惧所产生的力量会产生一种对爱的抑制,生理上的欲求会被一下子抑制住。所以有许多男女,在这样的一瞬间被惊扰,那高涨的情欲便会迅速地走向低落,一瞬间,那寻死觅活的情感没有了。虽然还有泪眼中的期待和回望,却已不再是不能克服。
现在的洗心玉正是这样。
北门晨风不是没有洗心玉那样激烈,而是有所顾忌,他已成熟,不愿意伤害了洗心玉。这和昨天晚上不同,却是男女之间的差别,男人往往在激情已发生时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昨晚,他有想和洗心玉行夫妻之实的急切。而在现在,事过境迁,他又能比较理智的来对待这种情感。
洗心玉的激情消失了,她把这苦涩的爱压进心底。她依然珍惜它,却不是不能克服,理智开始回归。到了下午,她的情绪平稳了,她和韦蒲并马走在前面。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