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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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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一族本就民风柔弱,崇尚礼仪,——虽然民风强悍,弊端多多,却是我华夏一族万万不可或缺的!”

李斯听槐状这样说,立即出列驳斥道:“老丞相差矣,什么阳刚之气?正气是正气,邪气是邪气。这些累干公法的私剑悍侠,以意气、杀戳为荣,并且相互标谤,藐视朝廷,正邪岂可混为一谈?如不将他们悉数殄灭,岂不也是误导了黎民百姓,以为人人均可代天行法,人人皆可诛杀异己,那这个国家还象个国家吗?”

“愚腐之极!”始皇帝听到槐状的话,本来就不高兴,又听到了李斯这有力的驳斥,不由得申斥起槐状来。不过他也听得出,他俩说的好象不是一回事,只是,这时,他已主意拿定了。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不能行此大挞伐,孙卿说‘赏不欲僭,刑不欲滥。赏僭则利及小人,刑滥则害及君子。若不幸而过,宁僭无滥。与其害善,不若利淫’对于干犯公法者,我也不赞成放纵。但我决不赞成这种大挞伐。”槐状知道李斯善辩,他把一个自己根本没有的思想强加给了自己,因此非常愤怒。

“怎么不是一回事?只有除去了这些蟊贼,国才有宁日。国有宁日,陛下才能专心致志地对付北方,这才是我华夏一族的生死攸关的根本。”李斯理解始皇帝的意图,也似乎看得更清楚,更尖锐,不囿于一事,而是从更大的全局出发。

槐状见李斯强辩,不去理他,再一次恳切地对始皇帝说:“望陛下三思,再说此出也无法可依呀!”

李斯当即回敬道:“无法即法,法以时定,何谓无法,今即是法。”

“廷尉,难道你的法,就是任意胡为吗?”

“慢,”始皇帝立即制止住槐状,问道,“你在非议当今国策?”

这一句话很有分量。

“微臣不敢,陛下。”槐状一揖到底。

始皇帝看了看这个倔犟的老头,甚是不悦。但他看在他多年有功于国的份上,沉吟了一下,遂下定决心。此后三天,他都在找李斯、冯去疾密议,又找槐状、王绾、太尉缭说话。在第四天早朝时,他着中车符令赵高拟旨,旨曰:“丞相槐状、王绾、太尉缭年事已高,放归桑梓,颐养天年。任李斯为左丞相,冯去疾为右丞相;德为御史大夫;冯劫改任将军,兼国尉事;廷尉监李(木隽)为廷尉;将作少府丞章邯为将作少府;中尉中司马徐延龄为卫尉;卫尉令丞黄均为中尉;侍御史赵成为御史中丞;中大夫闾丘衡为上大夫,兼侍御史……”始皇帝对朝廷的群臣进行了一次大改组。当然,这不仅仅只是出于这次廷争,而是为了他那更远大的战略意图。他需要新人,需要新的思想,来执行他的意志,他不允许廷臣中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志。

“龙应奎为国手剑士,迎取工布王剑,举行祭剑大典。天降祥瑞于我大秦,此必昭示于天下。以示我大秦江山永固,千秋万代,帝祚绵绵……”

二、山雨欲来

 二、山雨欲来

井鬼间的紫气日益澄清,王剑工布出世,朝廷即将举行大比,这一盛典早已传遍天下。天下的豪侠剑士莫不受此鼓舞而振奋,纷纷云集咸阳。一时间,咸阳各传舍、客栈,出现了多少奇异之士。百姓黔首们也看到了他们平日只耳闻,却不能一睹的人物。纷纷传言着尘伏已久的有关他们的侠义壮举或暴戾,激起了人们心中多少渴望和壮越情怀,连空气都似乎在透明的躁动中显得炽热起来。

他们中的佼佼者有东方湛母上古师千空照、安仪师辛利、冷萍飘仓庚及她们的弟子,苦须子归宾、姑射子洗心玉、吴钩玄月、二姑娘辛琪、看剑女采薇。西天嫫母哈婆婆尸后及其弟子天中剑曲云芳、珍珠帘西施罗、芦中人小伍起。南海尊者公臬的师弟老百贼胡息,公臬的弟子南天蛟解狳。

又有各大名山从剑者及他们的弟子:(弟子不录)

昆仑山银须老者、朱圉山田客野老、峨眉山月轮秋、峄山孤桐子、衡山赵(虎见)、武当山言之下、太华山爰剑客、崆峒山韦凤、九华山林下钟、嵩山点灯子、(山番)冢山碧娇环、西倾山魏纳、桓山父诬、熊耳山碧云仙子、五台山龙山兼、天山月下飞刃、岷山雪玉容、雷首山扈厉、太岳山谢(大,横下加百)、析城山孺夫人、荆山莘野翁、太行山浑元心、桐柏山双瓴尊者、陪尾山暇豫人、内方山杏方师太、大别山知非子、傅阳山阳山老人、武夷山西江野客。

又有散剑名宿及他们的弟子:(弟子不录)

千姿花美丽居、玄空子吴隐娘、倩女离魂药枕子、鬼见愁宜辄、生番客独行、无常野人王鹿鸣、玉清楼主陈庄、抱一师太孟辙书、巢人居周鹤斋、混世王兕公候、蓝胡子叶震天、射蹋天赵五姓、草民下下人纪寿、四海客施空永、归浣女(女危)(女画)、扶郎归雪霏娥、玲珑子常竹居、枕流眠者孙琰、女知子善冰、女拊子善雪、戍楼人第广楼、红颜骷髅鱼妙欠、古泉民夏朴、采饵者诗梨花。

又有蛮夷戎狄外邦使者及他们带来的从剑者:

匈奴右贤王韩元亮,右大都尉北漠苍狼狼居胥和他的弟子:右大当户淳维士阿里侃、千长白翎枭西戎答里、狂风沙若(革是)、赤面狐须卜察儿。西南王蚩尤父、骆越(氐鸟)枭随暮天、东胡步六孤、月氏国赤喇子花磨、乌孙布尔丁、身毒国毗耶檀、朝鲜路归等等。

又有故六国觊觎者:

故齐王族田儋派来的田(颍,水改火)、故韩公子成的门客蒯素、故楚春申君之部属周文的从者辩奴(岂页)、故赵后裔赵歇之部众陈不知、故魏宁陵君魏咎之随从剧宁、魏湘。

又有各郡县从剑者三百余人,后来,大比开始后,傲然客盖聂、清虚无尘鲁勾践也来到咸阳。

韩元亮是头曼单于的少子,最得头曼单于的宠爱。头曼单于欲立其为太子,将自己的长子冒顿质于月氏国,想致他于死地。

井鬼间的紫气,自然也惊动了匈奴人。又闻中原大秦欲起剑、祭剑,举行天下大比,这更激起了他们觊觎河南的愿望。

匈奴人居于北庭,东有东胡、西有月氏,都非常强盛。因中原冠带七国连年攻伐不断,无遐北顾,再加上风调雨顺,如今正日异强盛起来。正欲渡阳山北假,进入水草丰盛的河南,这中原大比的消息,是他们一睹中原实力的好机会。这一天,韩元亮会父王于头曼城王庭。头曼单于坐南面北,韩元亮坐在其左边。左骨都候正对头曼单于说:“天显异兆,臣以为非中原之幸,而秦嬴尚不得知,欲行大典,举行天下大比,实乃愚蠢之极……”

“正是,”韩元亮接过左骨都候的话来说,“儿臣以为,这正是一探中原虚实的好机会。现在东胡强盛,月氏又一时难下,假如我们能进入河曲,到那鄂尔多斯(水草丰美的地方)去,那我们就有了王业之基。儿臣想趁此机会,亲自前往咸阳。”

“中原人狡诈,我和他们打了多少年交道,孩儿如何可以轻易前往?”

“儿臣只是出使,并无可虞之处,亦是常例,何况秦廷也盛邀各国……”

“右贤王说得是,”左骨都候深表赞同,“这的确是我们一睹中原实力的好机会。”

“再说,儿臣也是有所准备的,已派人打探得实了,中原人虽狡诈,却又愚蠢之极,讲什么仁义礼智信。这次大比,据实仅是大比,并不涉及其他。儿臣是有备而去,父王,你看:”韩元亮指着他身后的狼居胥等五个剽悍的草原雄鹰,“谅中原剑士,岂是他们的对手?退一万步讲,假如他们都不是中原剑士的对手,那我们还下什么河南?真是那样,儿臣无颜以对父皇。再说,儿臣这次南下,也想去寻找一部兵书……”

“什么兵书?”

“《太公兵法》”。

“此书有何独特之处?”

“据说可以定略天下。”

这时右大都尉狼居胥走出,向头曼单于跳跃行礼,说:“请大单于放心,有臣等护卫右贤王。臣等一定要降伏那些中原剑士,将那工布王剑带回王庭,挫了那南邦的气焰。”

左骨都候闻言便想起了一件往事,他对头曼单于说:“臣以为狼大都尉乃我北庭最骁勇的剑士,无人能及,前些年之事,大王可还记得?”

“哪件事?”

“中原剑士老百贼胡息。”

头曼单于想起来了,这是他们常引以为傲的事。是有些年头了,有那么一个中原人,来到头曼,打遍王庭无敌手,最后却败在了狼居胥手里。那中原人也无耻之极,为求活命,竟毫无廉耻地伏地乞怜。连狼居胥想杀他,都怕弄脏了自己的手。

“哪事说明了什么?”

“据臣所知,那胡息可是中原的一流剑士,他都不是狼大都尉的对手,那中原还有何人?”

头曼单于听左骨都候讲得有理,用他锐利的目光看了看狼居胥五人,便进入了遐想。这时,他仿佛看见那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二十四长的游牧民,在凄厉的胡茄声中,骑着剽悍的骏马,飘着粗犷的发辫,就象是从西北卷起了一阵狂风沙。遮天蔽日,从大漠南下,突破阴山,以风卷残云之势,进入河曲……。

“那里的人只配做我们的奴隶,那里的女人只配我们享用!”狼居胥豪迈地说。

韩元亮和他的草原雄鹰们都大笑起来。在韩元亮看来,无穷的大漠,显然无法容纳下他的博大胸怀。他以战略家的眼光,知道河内之地,才是匈奴人的根基。匈奴人在对中原人的战斗中,充实了他们的一生,他们的骑兵,飘忽而来,飘忽而去。他们的战士英勇无比,骑着一匹马,带着一匹马,几乎从未有过对手。那些中原冠带羔羊,什么时候,放在他们心里?只因中原人太多,使他们无法征服。中原人只知道筑城,筑城,象草原上的花狸鼠一样。筑城有什么用?那城挡得住草原英雄的铁蹄么?

这时,韩元亮已带着他的五个北漠剑士和扈从来到了咸阳,在典客署下了国书,安歇在传舍内。

狼居胥这人身高八尺有余,高大勇健,他的剑艺已达妖级,且正在如日中天的时候。浑身都喷薄着热血的张扬,又裹着北漠的悲怆。他的脸面象盘根错结的树根,布满了疙疙瘩瘩的瘤子,有如古老的岁月一样。他常独立四顾,发出凄厉的长啸,无人敢于仰视他。这次南下,他势在必得。

太乙山的上古师、哈婆婆和黄公虔,带着他们的弟子,此刻已来到了终南山的季子庐。角者代老爷和主母迎接了他们。吴钩玄月又在咸阳接到了安仪师辛利母女和采薇,一行人也来到季子庐。正在说着不日就要举行的大比。

美丽居和洗心玉、依梅庭救北门晨风失败后回到季子庐时已是天亮。

美丽居正因救自己的夫婿失败而恼怒,一路上差点没和依梅庭闹翻了脸。好在依梅庭为人机敏,没对美丽居、洗心玉说实话。逃出咸阳后,依梅庭已是后悔莫及,知道是优柔寡断害了自己。如今他从此事中吸取了教训:“是啊,得懂得保护自己,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美丽居和洗姐姐说。洗姐姐还好些,千姿花这种本就无所忌惮的女人,就难以揣摩了。谁知道她会不会翻脸不认人?”这样一想,就决定,无论如何不能照直说。只说刚走到岔路口,碰到了赵成,这样,就杀成了一团。好在巷窄,北门晨风又不肯走,以死相抵。他没有办法,只得逃出。

这话编得天衣无缝,无人不信。但美丽居却是个任什么都不信的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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