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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
那个突厥骑手当场跪在地上,口中大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由于着急,他是本民族语言和南面学到的汉话通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的什么。
“回去告诉你们可汗,让他赶紧退兵,要不然十日之内,我必让他血溅凉州城下。若是你们突厥人执迷不悟,凉州就在你们眼前,有本事放马过来攻打便是。”射杀一个突厥小兵,这样的事刘山此时还不至于去做,他对着城下吓的不轻的突厥骑手喊道,然后听到周围兵士一阵大笑,众人此时像是故意戏弄那个突厥兵一般,纷纷射出了自己手中的弩矢和羽箭,马上,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响了起来,吓的那个突厥兵哭爹喊娘的狼狈跑了回去。
就在那个突厥兵好不容易跑回去的时候,那里突厥的大军之中一个人催马赶了过来,这个奔回的突厥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刀将脑袋砍了下来,看来是那个兵丢了突厥人的脸,连他们的自己人都觉得他活在世上是对本民族的侮辱。
就在人头落地的时候,战场上起了一声嘶吼,紧接着,突厥的骑兵队伍如同被人上了发条的玩具,如同一个巨大的雪球。上万人的嘶吼在战场上响了起来,将空中落下的雪花都震的向一旁飞去。
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如同山洪咆哮一般的马蹄声碾过凉州城外,突厥骑兵向北城门发起了冲锋。
第一百五十七节雪满弓刀(三)
就在马蹄响起的时候,在几个人的心中同时喊出了一个声音,白痴。
喊出这个声音的不禁是刘山这边的人,甚至突厥的可汗心中也惊叫起来,本来,他派出大队的骑兵,还是要探知对方的虚实,经过这些天的探查,突厥可汗已经隐隐觉察到凉州的兵马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强悍。而且,昨晚一个潜藏在敌营的人带来消息,也说凉州城中此时只有不到五万的人马。
今天派出万人以上的骑兵队伍在城下叫阵,就是为了探知对手的虚实,也是最后一次探知对手的虚实。凉州已经落雪,冬季已经来临,颉利可汗深知战争最好不要延续到深冬,那时大雪封路,塞北的雪一下,骑兵行进都很困难,而后方的补给也越发难以到达前线,甚至可能因为一场大雪,后勤的补给都会突然断裂。此时凉州的战争尽快结束对突厥是相当必要的,拿下凉州城,不仅可以打开河西走廊的门户,以便军队在河西走廊宽阔的草原地区展开。而且凉州城里的粮草也可以让突厥大军紧张的后勤得到缓解。
虽然颉利可汗对此次出征的将领三番五次的说此次只在试探,绝对不可进攻,骑兵在别人开阔的城下荒原地带冲锋,面对敌军强劲的弓弩,投石打击,几乎是和送命一般。而且,即使骑兵冲到对方的城下,面对对方几米高的城墙,战马根本不可能跳上去,没有攻城器械的帮助,骑兵即使到了城下,也只是作为一个活着的移动靶子让对手的弓箭手练习箭艺。而凉州城的城门是包铁的厚重木门,骑兵的刀枪也根本打不开,这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颉利可汗几乎是脸色苍白的派遣自己的卫兵去拦截自己冲锋的队伍,这些人可是他本族的兵马,要是损失惨重,可汗大人绝对是要心头滴血的。可是,骑兵已经发起冲锋,疾驰的快马将千米的缓冲距离眨眼间就越过了,负责叫停自己队伍的骑兵根本就无能为力。
而此时刘山一方,投石车阵地上的几十投石车已经咆哮起来,机械的搅动声音里,一块块巨大的投石越过并不算高大的凉州城墙,向着城外飞去,一枚枚的投石都有三四十斤,在被强劲的机械动力加速以后,投石发出呼啸的声音,像是天空下起了陨石雨一般,急速飞驰的投石呼啸的落向突厥骑兵的冲锋队伍之上,由于敌人骑兵密集,投石瞬间在骑兵的队伍之中搅起一片血雨。
被投石击中的骑兵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脑浆迸裂,肢体乱飞,战马痛苦的嘶鸣在耳边响成一片。没有击中骑兵的投石撞击地面,溅起一片片的扬尘,竟然在坚硬的地面撞击出一片片的坑洞。
迎着血雨腥风冲击的突厥骑兵没有丝毫的减速,被投石击中成为地上一具具残败尸体的突厥骑兵被自己人的队伍趟过,马蹄,投石,瞬间将一具具尸体弄的残败不堪。浓重的血腥气息被风卷起,混合着骑兵搅起的扬尘一起逼向凉州城。
就在此时,城上的床弩也发出凄厉的咆哮声,守城用的床弩上,精钢的弩矢如同一支支兵士用的长枪般大小,被强劲的弩弦射出,刺击空气发出尖利的摩擦,似乎只是这短暂的摩擦都可以让弩矢在冰冷的空气中加热,一股腥热的铁锈味道传来,接着就是突厥骑兵人仰马翻的场景历历在目。
强劲的弩矢连人带马刺穿,余势未消,竟然如同空中被巨人带动的刺枪一般,继续绞杀后面的骑兵。
被弩箭刺穿的兵士此时还不是最惨的。有些兵士被弩箭刺穿,钉在地上,人在弩矢之上挂着,没有办法移动,但是却也没有死去,弩箭造成的贯穿伤一时间根本要不了他的命。他的肢体在空中像是溺水的人一般乱搅。身体的剧痛让突厥兵发出凄厉的嘶吼声,然后周围的兵士看着被钉在地上的兵士,都感觉有点寒冷。
当然,无论是床弩还是投石车,凉州装备的数量都是有限的,真正用作守城利器的还是城墙上的弓弩手,当扔下几百具残破的尸体和不能继续冲锋的骑兵以后,突厥的大军已经冲到离城墙仅有两百余米的地方,带队的突厥将领吼叫着,城墙上的几位将军都不懂突厥语,根本不知道他在吼什么。
一队队的骑兵在那个突厥将军的吼声里不断的催动战马,战马发出嘶昂的叫声,鼻孔里喷出白色的粗重鼻息。马蹄踏动,如雷的蹄声响彻凉州北城。在这一片马蹄雷动声之中,骑兵们欢叫着,挥舞着兵器,向着凉州北门飞驰而来。
刘山似乎又见到那晚在城墙下见到的突厥骑兵,他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对于鲜血和残杀有着本能的向往,就像一个吸毒者看到毒品一般。
刘山根本就不懂这些突厥人,为何在一连串的失败以后,还有如此桀骜不驯的外表,竟然还敢用骑兵冲击重兵把守的城墙。
不过不懂不要紧,这并不影响刘山让城墙上的弓弩手还击敌人。
在刘山的命令下,几千张战弩紧绷着弩弦,弩矢在弩手轻轻松开扳机的一刹那,像是雨水一般落向突厥骑兵的阵头,这不再是稀少的投石和床弩弩箭,而是成片像是风暴席卷一般的弩矢。
这片弩矢如同最强劲的风暴一般卷向突厥骑兵的阵头,顿时,在这片弩矢形成的风暴之中,鲜血四射,弩矢入肉的声音在百米外的城墙上都清晰可闻。
骑兵原本紧促的前锋阵地上,此时马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空缺,弩矢组成的风暴将生命收割,瞬间造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带,在这片地方,骑兵纷纷被弩矢射落马下,有的骑兵身上满是弩矢,像是一个个刺猬一般,让人分不清本来的面目。而紧接着,城上的弓箭手也向上抛射出手中的箭矢,箭矢如同雨水一般射向敌军阵头,那阵势,就像平地起了一片金属的冰雹,冰雹砸落,砸出片片的血花。
一时间,突厥的骑兵阵头一片的人仰马翻,骑兵最后绝望的嘶吼响彻阵头,面对凉州城上如同雨水一般的弩弓手打击,脆弱的皮甲根本不能护住他们的身体,急速的奔马也不可能让他们在瞬间穿过这片死亡地带。
突厥兵只感觉对手的弓弩实在是太犀利了,在突厥兵的阵头上,此时死尸累累,只是冲击了十几米的距离,前锋冲击的骑兵已经没有任何冲击的队形可言,被对手的远程力量打击,突厥的骑兵阵头只剩下稀稀落落的骑兵。
第一百五十八节雪满弓刀(四)
面对城头上像是死亡狂暴一般的弓弩打击,突厥骑兵的阵型早已保持不住,能够冲过这片死亡地带的骑兵少之又少,稀稀拉拉的骑兵阵头上,战马的铁蹄踩着地上铺成一层的尸体,泪泪的血水从箭孔溅射出来,淹没了骑兵坐骑的铁质马蹄铁。
只是短短的时间,突厥的前阵就像是陷进一片鲜血的沼泽之中,浓重的血腥气息在四周飘荡,鲜血伴着飞扬的雪花四溅,从人体飚射而出的热血打在空中的雪花上,瞬间将雪花溶解。蒸腾的白气从血液上飘荡而出,迅速散进冰冷的空气之中。
死亡,死亡,还是死亡,那片由城头上射来的弓弩箭雨像是无穷无尽一般,视线里只有弩矢箭雨划过空气的残迹,钢铁打造的箭头刺裂空气,尖锐的呼啸不觉于耳。而四周全是突厥兵的尸体,飞扬的雪花落在还带着温热的尸体上,渐渐消融。而失去骑兵的战马此时向着突厥兵的后方奔去,战马的眼睛猩红,像是来自地狱的魇马。
在突厥的阵头,此时带队的将领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人马根本冲不过对方用弓弩组织的防御,一队队的骑兵殒命沙场,已经让开始狂傲不可一世的突厥将领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他此时记起昨天可汗的话,切不可冲击敌人的城墙。此时的突厥将领红了眼睛,这些跟随着他一起纵马草原的骑兵一个个殒命凉州城下,这些都是王庭的战士,此时,他们成为了城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撤退!撤退!”突厥的将领在阵头狂叫,冲杀的骑兵此时只有少量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激烈的冲击中,一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小了。他不得不骑着自己的战马跑到阵头,对着冲击的骑兵狂喊,喊声淹没在阵头惨烈的嘶吼声中,断断续续此起彼伏的呻吟将喊声淹没。
但是还是有骑兵听到了命令,此时这些靠着一腔火热冲击的骑兵慢慢退了下来,他们早就想退了,只是奈何军令在身。勇敢和寻死是绝对不同的,面对足可以将他们全军射杀在城下的弓弩打击,这些骑兵开始沸腾的血液此时早就冷却下来,身边族人的绝望呐喊在他们耳边响起,马蹄下一片片的血肉提醒着他们,凉州是一座他们攻不下的城市。
突厥兵开始混乱起来,本来冲击的队伍此时由于一些人退了下去,队伍里前冲的人在怒吼着,他们是王庭的队伍,容不下这些胆小懦弱的人,战死是他们的归宿,勇敢是他们的左右铭,他们在怒斥着这些退下来的兵士,而退下来的兵士则说自己是得到了命令退下来的。
头顶箭雨横飞,突厥的队伍却乱了起来,勇敢和懦弱在这里交战,死亡和周围疯狂的嘶吼声裹挟着这些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惨死在箭雨之下,地上尸体越来越多,突厥队伍的几个将领此时都激烈的争吵起来,冲击的,退却的,甚至他们的自己人都开始对自己人拔刀相向。
而就在此时,突厥可汗大帐的骑兵赶到了这里,几十个骑兵带来了可汗的命令,全军赶紧撤军。他们冲进混乱的队伍,向着周围的兵士撕破喉咙的大喊,一队队混乱的骑兵才开始向后慢慢撤退。
突厥的骑兵开始败退,在败退的路上,每走一步,突厥的兵士就要倒下几人,鲜血和尸体已经将凉州城下百米的距离覆盖,地上的雪融化以后,都成了猩红色。宽广平坦的凉州城下,此时早已成为血肉屠场。
冰冷的雪花肆意飘扬,如同冰刀一般的冷风吹过,将雪花吹的漫天飞舞,漫溢的鲜血渐渐变冷,温热的尸体也渐渐失去体温,没有办法撤退的伤兵在死人堆里发出凄厉的吼声,失去肢体的伤兵在地上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