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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从容布置,这要多少人手?”
杨文华点头道:“大哥说得不错!”
陆少游又道:“就以方才酒楼上来说,本来愚兄认为主使人是青袍人,那酒保只是被青
袍人买通的人,那知连酒保也是他们一党,不但如此,而且他们还派了接应的人,这可以从
酒保的被人用毒针杀死,就可以知道酒楼上还有他们的人,在暗中监视,这一来,愚兄和贤
弟也一定被他们照了像去了。”
杨文华道:“那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出毒针,咱们竟然会一无所觉。”
陆少游道:“咱们相距尚远,连在咫尺的闻长老、徐代掌门都被他瞒过了,虽然毒针细
小,但此人使暗器的手法,可见十分高明的。”
杨文华道:“大哥,现在我们要到哪里去呢?”
陆少游道:“时间还早,咱们慢慢地散步过去。”
他没说地点,,只说散步过去,杨文华自然听得出来,这“散步”二字,必然有着文
章,当下也就没有再问。
不多一会,他们经过学士桥,来到关帝庙。
陆少游忽然提议道:“贤弟,这关帝庙神签很灵,我们进去求一支可好?”
杨文华看他忽然提到要去求签,心中还暗自觉得可笑;但断而一想,大哥是个豁达的
人,绝不会相信求神拜佛,莫非他要去求签,另有什么打算不成?心中想着,一面笑道:
“也好,抽支签看看运气如何。”
其实他不说“也好”,两人脚下也早已朝关帝庙走来。
跨上大殿,陆少游当先走到神案前面,伸手在签筒中抽了一支签,他看了签号,放回神
签,就转身朝左首签橱走去,找到签号,拉开底下一只小抽屉,伸手取了一张签纸。
杨文华随后也抽了一支,故意放缓脚步,留神看去,果见陆少游在抽开签橱小抽屉的时
候,手掌很快取到了一件东西,藏入袖中,才撕取了签纸,心中暗暗好笑:“大哥果然是和
人约好了的,只不知他来取的是什么东西?”
但却故作不见,低头看了自己签号,跟着过去,找到了签号,也拉开抽屉,取到了一张
签纸。
陆少游回头笑道:“愚兄抽到的这张是‘上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贤弟,你的
呢?”
杨文华把签纸递了过去,说道:“小弟彩头不错,是‘上上’。”
陆少游低头一看,大笑道:“贤弟这是大吉之签,婚姻成,功名就,哈哈,一个人婚姻
成、功名就,还有什么比这个最好的?”
杨文华道:“小弟求的既非婚姻,也非功名,只求神灵呵护,早日替先父报了血仇,于
愿已足。”
陆少游道:“这是上上大吉签,报雪血仇,还有什么问题?咱们走!”
说着,拉着杨文华就走。
杨文华心中暗道:“你东西拿到了,自然要走了。”
一面问道:“大哥要去哪里呢?”
陆少游道:“今天遇上贤弟,愚兄心中高兴极了,咱们暂且抛开尘俗,这时上码头去,
找一只游艇,先看六桥烟柳,到楼外楼吃晚饭,再乘月色泛湖,你说可好?”
他忽然动了游兴!
杨文华道:“大哥既然有兴致,小弟自当奉陪。”
陆少游爽朗的笑道:“贤弟是杭州人,陪愚兄游湖,该是稍尽地主之谊了。”
两人兴匆匆赶到码头,这时正是下午时光,是游湖最好的时候,不少游艇,在岸上兜着
生意,两人刚一走近,就有一名船家打扮的年轻人上来兜搅生意,说道:“两位公子爷要游
湖么?小的船舱宽敞清洁……”
陆少游道:“好,就坐你的好了。”
那少年船家听得在喜,忙道:“二位公子请随小的来。”
两入随着他来至埠头,少年船家道:“就是这一艘了,二位公子请上船。”
原来他这艘不是游艇,竟是画舫。
两人上了船,走入中舱,果然十分宽敞,两边画栏雕窗,轻纱掩映,窗下放着椅几,可
以凭窗欣赏湖景。
那年轻船家沏土两盏龙井茶,就行退出,画航就缓缓离岸。
说起西湖景色,就算写上二十万字,也写不完,这里就不用细说了。
从前有一个日本诗人写了一首西湖的诗,那比浓妆淡抹总相宜还要出色,不妨介绍给读
者欣赏一下,你就知道西湖有多美了。
那首诗是:“昔年曾见此湖团,不信人间有此湖,今日打从湖上过,画图有欠着工
夫。”
以一个外国旅游者眼光,从前看到过西湖图画,心里就不信人间会有这样美的湖,等到
今天看到了,才觉得那张图画,功夫还没画到家,这才真正把西湖写成人间仙境了。
西湖之有楼外楼,自然是从宋人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而来,那时只是泛写景色,说湖
上山外青山的湖边的崇楼杰阁而已。
西湖的楼外楼,可是从清代中叶就有了。
陆少游、杨文华游湖之后,舍舟登陆,已是万家灯火,天色惭黑,到楼外楼喝酒谈天,
一顿饭下来,差不多快要初更时分。
游艇还在楼外楼埠头边等着,两人乘着酒兴,又回到船上,船又缓缓地开了。
那年轻船家忽然捧着一个包袱走入,说道:“二位公于,现在可以换衣了。”
陆少游一摆手道:“你放着就好。”
年轻船家应了声是,便自退出。
杨文华问道:“大哥,我们还要换衣么?”
“不错。”
陆少游含笑道:“游西湖自然要换了衣衫才能去呀!”
杨文华道:“小弟生长杭州,却从未听说过游湖还要换衣衫才能去的规矩。”
陆少游微微一笑道:“贤弟在关帝庙大概已经看到了,咱们现在有了两块腰牌,两张面
具,只要再换上一件青袍,就可以赴会了。”
“赴会?”
杨文华听得大奇,问道:“我们去赴什么会呢?”
陆少游道:“自然是折花党的集会了。”
“折花堂?”
杨文华心头一震,也更觉惊奇,问道:“大哥怎么知道他们今晚集会呢?”
“折花党这名称只是愚兄替他们杜撰的罢了,但他们今晚集会是一点不错的。”
陆少游含笑道:“愚兄不是告诉过贤弟么?我在罗浮山截住了一个青袍人,他服毒自杀
之后,我在他怀中搜到一块铜牌,又在他脸上,揭下了一张面具?”
杨文华点头道:“小弟听大哥说过。”
“这就对了。”
陆少游道:“方才咱们在酒楼上,不是也制住了一个清袍人么,愚兄初意,只要他的面
具和怀中铜牌,这样咱们就可以等候机会,只要再遇上一个青袍人,就可以跟在他身后,混
进去了。”
杨文华道:“大哥此计大妙。”
“但今天的收获,可并不止此!”
陆少游笑道:“愚兄方才跟闻长老约好了,他取到铜牌和面具之后,就差人送到关帝庙
放神签的某一个小抽屉里,等愚兄去取的时候,才发现除了铜牌、面具之外,还有一张条,
上面写着今晚二更,至于坟集合,这张字条,当然也是在青袍人身上找到的,闻长老特派敝
帮一名弟子在码头等候,好让咱们在船上换衣,再去赴会。”
“原来如此!”
陆少游道:“此举十分机密,早说了,贤弟就没心情游湖,更没心情在楼外楼喝酒
了。”
杨文华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陆少游道:“咱们先换了衣衫再说。”
当下两人脱下了身上长衫,打开包袱,里面是两件青布长袍,一齐穿到身上。
陆少游取出两张面具,分给了杨文华一张,说道:“贤弟没戴过面具,先把它用手绷
开,再覆在睑上,然后用手掌在额角、脸颊、耳下等处,轻轻熨贴就好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把面具戴了上去。
杨文华依着他模样,把面具戴上。
陆少游又递过一面铜牌,说道:“这铜牌可能是他们的信物,贤弟仔细收好了。”
杨文华接过铜牌,上面是一个“冬”字,一面问道:“大哥的铜牌上,是什么字呢?”
陆少游道:“是‘元’字。”
杨文华道:“这么说,他们是用千字文上的字排死的了,这批人数目,少说也在二十个
以上呢!”
陆少游屈指一算,点头道:“不错,到‘冬’字就已经有二十三个了,如果到‘藏’
字,就有二十四个人,今晚集会,还可能有比他们身份高的人出现。”
杨文华兴奋的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去?”
陆少游道:“等船靠岸,我们就可以上去了。”
当下两人约定了几种手势,作为暗号。
不大工夫,船驶进了景行桥,就缓缓靠岸,夜色之中,南高峰隐隐幢幢的,看去甚是雄
伟。
陆少游道:“兄弟,咱们该上去了。”
两人先后跃上江岸,走了一段泥路,就有宽阔的石级,可以直达于坟。到了此地,自然
不便交谈,只是一前一后的拾级而上。
走到前面的陆少游抬头之际,忽然发现自己前面,相距约有七八丈远,也正有一个灰衣
人影,朝于坟上去,心中不觉暗喜,忖道:“自己正愁没人带路,(于坟他当然知道,只是
今晚的集会,该有何种手续,他并不清楚,一个弄不对,岂非露出马脚来了?)有此人走在
前面,那是最好也没有了。”
当下左手轻轻向后一划,脚下加紧,追上前面的灰衣人,和他保持了一丈远近的距离。
杨文华看到了他的手势,也快步跟了上去。
石级尽头,是一片青石平台,然后就是于氏坟庄的大门了。
远望过去,坟庄中没有一点灯火,黑黝黝的也听不见一点人声,但中间两扇大门却敞开
着。
这时陆少游、杨文华和前面的灰衣人,已经逐渐接近,成了鱼贯而行。
前面灰衣人连头也没回。走近大门口,脚下便自一停。
原来大门内站着两个一身黑衣劲装的汉子,手中执着两柄黑色长戈,前面灰衣刚一走
近,他们立即铁戈交叉,住了去路。
陆少游早就注意着前面的动静,心中暗道:“戈是兵器,当然不会是黑色的,那么两柄
戈上,一定淬过毒的了。”
前面灰衣人神态镇定,站定之后,立即右手一摊,朝前送去。
陆少游立即明白了,他右手心内,一定是那块铜牌了,当下右手摸了一下耳朵。
这是约定的记号,要杨文华准备铜牌。然后自己也立即取出了铜牌,藏在掌心。
果然前面灰衣人亮出铜牌之后,两个执戈的黑衣汉子立即铁戈一收,放他进去,但等到
陆少游走近之时,两柄铁戈又交叉拦住了去路。
陆少游跟在后面,早已看出前面那人伸出手去之时,铜块正面刻有鬼脸的一面朝上,但
等到送到两人面前之时,他五指翻动了一下,把铜牌翻了过来,把刻了字的一面朝右首一
照。
那不是给两个黑衣汉子看的,而是大门内侧,还有一个矮小的黑衣人,这字号是给那矮
小黑衣人看的了。
那矮小黑衣人敢情是专门看铜牌字号的,他看了字还用笔记下来。
这下看得陆少游心头不期暗暗一怔,忖道:“他们这组织果然严密得很,自己这“元”
字,是从罗浮山得来的,中间已有一年没有联络了,如果经他记下之后,自己可以得先准备
一番说词才对!”
心念转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