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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店小二连串的嚎叫声里,这店铺子门外,已传来一片潮水似的喧腾鼓噪声响,夹杂着出自人们喉管里的怒吼厉叱,更有铁器的碰撞声,而火把灯笼的光辉也跟着映进了店中——大概是整个“多罗口”的居民全部出动了!
廖冲磨拳擦掌,十分兴奋的道:“来了来了,这一遭老汉可要亲自试试手,把病过足,娘的皮,我要一个一个拎着他们往海里抛,通通给他喂王八!”
凌濮也恶狠狠的道:“打渔的不老老实实去打渔,却耍起棒老二的这一套来,这哪里像个渔村,简直就是像座土匪窝,只是一处荒僻村落,玩的把戏敢情凶横到这步田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丈二金刚似的鲍贵财,仍然在那里活揍着人的屁股,挨揍的依旧嗥号个不停……
在屋外的那阵哗叫吼骂声里,七八条大汉簇拥着一个花白胡须的干瘦老头昂然而入,他们进门的时候完全一副同仇敌忾,仗义拼命的姿态,但是,当他们目光甫一接触到鲍贵财那巨无霸的身体,刹间便都傻了眼,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缩,个个都面青唇白,噤若寒蝉,先前的那股子气焰,立时消散殆尽!
于是,宫笠清朗的开口道:“贵财,不必打了。”
鲍贵财闻声住手,但却提着那店伙计悬在半空,并没有将他放下来。
进屋的一干人里,还是那为首的干瘦老者比较有胆识,他也好似是这群的头儿,此刻,他吸了口气,壮着胆朝前踏近几步,往这边拱拱手:“请问是哪一位出来答话。”
廖冲正眼也不看,懒洋洋的道:“老弟,你作主吧,我不爱搭理这些半吊子货!”
宫笠站了起来,平稳的道:“这位老哥,有何见教?”
老头那一双精溜打转的眼睛盯视着官笠,干笑一声道:“‘多罗口’今晚来了武林高人,真是沾光带彩之至,可恨这些荒村野民却有眼不识泰山,毛里毛躁在太岁头上动土,惹了个一团滥污不说,更开罪了各位英雄,这时且容老夫先向各位赔礼,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还请各位英雄高抬贵手,放他们过去,冒犯之处,老夫自当加以惩处……”
宫笠淡淡一笑道:“言重了,本来也没甚深仇大恨,只是贵村这些大哥欺生善妒,执意横生是非,我们忍无可忍,方才略做抗拒,好在并没有斗出人命,或有几位带伤受创的,尚要请老哥你多包涵。”
老者连连拱手,忙道:“不敢不敢,叫他们碰回钉子遭回罪,正是最好的教训,看他们以后还如此冒失不?倒是列位的宽宏大量,老夫要先行谢过了。”
宫笠抬头道:“贵财,放这一位下来。”
鲍贵财猛的将手中提着的店小二在空中打了一转,呼一呼风声里,他一家伙便将这位仁兄平摔在一张桌面上,“哗啦啦”暴响里,桌面砸碎,那店小二便也怪叫着跌了四个仰八叉!
全身一抖,又在一阵骨节密响里,鲍贵财身形骤缩,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那老头子两眼有些发直,一副不能置信的神气——以他所学到与所听到的武功造诣来说,他委实不知尚有这样一门怪异的功夫!
暴笑出口,廖冲大声道:“‘巨灵术’,老小子,见识过没有?”
强笑几声,老人道:“真是大开眼界了,大开眼界了……”
廖冲不怀好意的道:“你是这片鸟村子的头儿吧?”
老者忍气吞声的道:“我是‘多罗口’的村长,同时,也是这滨海三百里大小渔村结盟为‘铁带子’的‘多罗口’村负责人,‘铁带子’中称为‘大扣结’。”
廖冲重重一哼:“难怪你们这片鸟村子民性如此暴戾粗横,蛮不讲理,原来乃是仗待着有后盾,有奥授啊;这开店的杂种一再夸口你们这片村子里的人有来历,吹嘘你们结识多少道上的硬把子,大人物,却竟是这么回子事;我起先还在纳罕呢,怎的一处荒僻渔村,居然和个草寇山寨无异啦?”
老者有些不甘缄默的道:“我们不是‘草寇’,兄台,我们是安善良民。”
哈哈大笑,廖冲道:“安善良民?安善良民有你们这种凶狠粗陋法的?动不动就舞刀抢棒想要人家的命?若以你们这种狂妄行径还称得上‘安善良民’四个字,那真正的土匪劫盗岂不是就要生啖活人了?”
老者压制着自己的火性、竭力保持平静的道:“我们这一带的村子都是靠着打渔维生的,穷而且苦,因此我们就受不了任何外来的压榨与剥削,若是分散开来各不相顾,即有如一盘散沙,单凭村子自己那点力量是不足自保的,所以我们才团结起来,形成一个组合,专以抵御外来的侵害,图个平安度日……”
“哧”了一声,廖冲道:“真是新鲜——就凭你们这种破烂村子,榨干了也压不出一滴油来,哪个会有兴致来剥削你们?侵害你们?没得除了沾上一手腥气之外,连个卵蛋也捡不回去!”
老者略现激动的道:“这个就是你有所不知,以往我们这里也经常有强梁路过,每次掠境,我们便饱遭蹂躏,生命财物备受损失,这犹是陆上的,来自海上的迫害就更甭提了;往日我们没有组织,手无寸铁,除了任其宰割之外是束手无策,但这两年来大家结成‘铁带子’之后,远海上的防卫固尚不足,至少陆地过境的强豪已不敢再加欺凌,而近海捞鱼,也勉可自保了……”
廖冲大声问:“海上却是些什么人王在侵犯你们呀?”
老者张张口,欲言又止:“这个与列位无关,知道了并无好处,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宫笠心口已猜到可能是怎么回事了,他没有跟着追问,只平淡的开了口:“老哥,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老者忙道:“老夫姓洪,洪大全,知道老夫的人,都称老夫为‘老烟锅’……”
廖冲大笑道:“老烟锅,如此说来,你也在道上闯混过了?”
洪大全手持花白胡子,笑道:“那已是多少年前的事喽,打三十岁以后,我就定居在哆罗口来,即已息影江湖,不再过问道上的是非,打渔的日子,苦是苦,倒是比外头那种刀锋舔血的风险少些……”
听到“息影江湖”,“不再过问道上是非”这几句话,廖冲不禁在心里暗笑了,他在想——姓洪的,你才在江湖上吃过几天的生米?讲起话来居然是一代大豪的口气,不说以前只看看你如今这副架势吧,三根筋吊个脖子,两个卵蛋掐只鸟,不够一阵风刮的,任你是龙是虎,又还能强到什么地步?
但是,宫笠却安安闲闲的在回应:“不错,江湖生涯,确实是惊涛骇浪,千变万化,犹胜怒海之上……”
洪大全连连点头道:“少兄此言,真是过来人语,所以我老汉便退出这个大染缸啦……”
这时,一条大汉蹩了上来,低促的道:“爷,这地下还躺着十来个人哩,是不是可似先抬出去救治?”
不等洪大全说话,宫笠已道:“当然,请你们就进来抬人吧,不过躺在地下的这几位伤势并不很重,只是一时晕厥过去而已,略加推拿,即可复原,休歇两天,便痊愈如常了……”
那汉子唯唯喏喏,回头把外面围拥着的村人叫进了好些个来,开始忙乱的把店中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些仁兄抬将出去。
洪大全略一迟疑,转朝宫笠道:“少兄,这里太吵扰,可否请四位赏光,移玉舍下小坐片时!彼此也可以多亲近亲近,在舍下谈话更要方便得多…”
宫笠问廖冲道:“怎么样?”
廖冲笑吟吟的道:“这还用说?我们恐怕还有事要求这位洪老哥呢,至少,在这片鸟店里连滴水也没沾着,到了洪老哥府上,苦茶总落得上一杯吧?”
洪大全赶紧道:“当然当然,这个当然,小地方招待不周,可是这淡茶劣酒,粗肴黑食总还是有的……”
洪大全这一村之长的屋舍,也不过就只比那那三楹两室的狭小陋房,稍稍大上一点,整齐上一点而已;前后两进,每进三间,收拾倒还清爽,也不似村里一般人家那样低矮阴暗,但免不了的却也有那股子挥洒不去的鱼腥气味。
就在前进的客堂里落坐,洪大全先开口道:“尚未请教各位的名讳大号?”
宫笠早有准备,从容不迫的道:“洪老哥,因有一桩极大的风险担在我等的肩上,事情未了之前,我等实不能轻露痕迹行藏,事非得已,尚请老哥体谅。”
洪大全领悟的颔首道:“是,是,这倒是我的冒失了!”
廖冲接口道:“这乃是我们的‘苦衷’,嗯‘苦衷’。”
在初去“玉鼎山庄”之时,廖冲曾被黄恕言口的“苦衷”二字罩得晕天黑地,满心恼火,此刻,他也把这两个字派上了用场,细细回味,的确觉得相当吻合切实。
洪大全摇着颔下的花白胡子,笑道:“方才,这位老兄说有事须我效劳,只不知是什等样事体?尚请见告,能之所及,无不应命,这就算是先前各位高抬贵手的回报,也算老夫我诚心要和各位交个朋友。”
宫笠忙道:“洪老哥如此帮忙,实令我等感激莫名,回报不敢,老哥肯于折节下交,我等却是倍觉荣幸,只怕是高攀老哥了。”
呵呵大笑,洪大全开心的道:“哪里话来,这是哪里话来!”
廖冲插上嘴道:“洪兄既是愿意帮忙,我们也就不客气,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洪兄,我们需要一条船,一齐设备齐全,可以远航的船!”
“哦”了一声,洪大全道:“原来是这么一桩事……”
宫笠紧接着道:“当然,费用若干,我们照出,或租或买都不要紧,但船上却须有人驾驭,在操舟航海的经验上,我们几个都很生疏……”
洪大全笑道:“这倒不成问题,不成问题。”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只是不知能否见告各位的目的?”
宫笠略一沉吟抱歉的道:“洪老哥现下请恕我们须要保
密,目的的透露对我们而言,乃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老哥高明,当知非是我等有意掩饰推倭。”
廖冲也道:“这可是莫大的‘苦衷’,洪兄。”
洪大全忖思了一会,道:“如此说来,这条船出去,是要冒着极大风险了?”
宫笠苦笑道:“不错,风险极大。”
洪大全问:“可有性命之危?”
宫笠道:“设若情势变化出乎我们预料,性命之危恐怕是免不了的!”
捻着胡子,洪大全慢吞吞的道:“这就比。较为难了,找条船,并不算什么,然而我却不能迫令本村子弟去卖命担险,各位说是也不是?”
廖冲道:“其实,也不一定就绝对会送命,我们总要对船家预做安排的,尽量不使他们涉险,替他们找最安全的出路……”
呵呵一笑,洪大全道:“这位老兄,有一定的把握么?”
廖冲没好气的道:“谈到有没有把握,老实说,连我们自己此去之后能否保命都是问题,又怎敢夸这种海口,作此等承诺!”
拱拱手,洪大全道:“老兄倒是坦率之人,只凭这几句直爽明快,毫无虚诈之言,便知老兄心胆照人,豪迈可风,设若老兄不说实话,我可也并不能预知呐……”
廖冲不大有劲的道:“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