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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别个,是鼎鼎大名的宫毒,声威煌赫的“生死执魂”,是那样强,那样傲,又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是他要攀都攀不及的一个人,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
他得意极了,和宫笠比,他任什么地方都差了一大截,哪方面都比不上,现在,至少他也胜了一着——他的女儿征服了宫笠,以后,在辈份上也自然超越一级,做官笠的岳父,这该是多惬意的一件事,和谁提起来,也都面上生光,有了这么一位东康快婿,还怕老来无靠?
想着想着,黄恕言不禁哈哈大笑,只差一点便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了…
大家都在注视着黄恕言的反应,尤其黄媚,更是满脸焦灼急迫之色,甚至紧张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了……
宫笠从从容容的道:“黄庄主,你还没有答复我。”
如梦初醒的黄恕言,急忙踏前一步,乐不可支的道:“我同意,我允许,我答应,我完全赞成,宫大侠,你怎的直到今天方才提出来?你早就该向我提了呀,在好久以前我就盼望撮合你与小女的婚事,你想,唯恐你不要她,如今你自愿相娶,我高兴还来不及,岂有推拒之理?”
宫笠沉静的道:“承蒙黄庄主允婚,感激莫名,他日若有幸能与令媛结成连理,当再重易辈数,补行大礼!”
黄恕言兴奋的道:“不客气,不客气,宫大侠,到时再说,到时再说。”
上了边,人家怎的连他娘吹灰之力都不用,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就送上门啦,想一想,实叫人丧气!”黄恕言笑道:“这是缘份,廖前辈,缘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只要对了缘,拿棒子打也打不开,呵呵呵……”
坐回椅上,廖冲揪着官笠道:“老弟,你是行,除了你那身功夫行,你那颗脑袋灵光。连他娘娶老婆的本事都高人一筹,不声不响便大功告成,我是甘拜下风了!”
宫笠倒有些窘迫的道:“正如黄庄所言,这只是个缘份罢了!”
廖冲忽然哧哧笑了:“老弟,你这‘黄庄主’叫不多时了,马上就该改口喊丈人了!”
黄恕言心中欢喜,表面上却谦虚的道:“不敢当,不敢当,将来看看再说……”
廖冲正想说什么,又呆了呆,他有些迟疑,又有些懊恼的道:“对了,你若叫丈人,我他娘又叫什么?这岂不是难论啦?”
黄恕言忙道:“廖前辈,我们是桥归桥,路归路,一码归一码,各人称呼各人的,呵呵,各般各论,各般各论…”
打量着黄恕言,廖冲摇头道:“老黄,说真的,我若叫你一声叔,只怕你坐不住吧?”
黄怨言赶紧道:“折煞我了,前辈,我又怎敢如此妄自尊大?”
叹了口气,廖冲道:“你说得不错,还是各人称呼各人的吧,否则,我自己这把年纪摆在这里,想想也确不合宜,姓宫的,你净会出些难题!”
宫笠笑道:“桥归桥,路归路,廖兄,无须客气。”
廖冲道:“那么,我就得罪啦。”
走向前来,鲍贵财向宫笠咧开大嘴:“恭恭喜二二叔,贺贺喜二二叔……”
接着,他又转向黄媚:“恭,恭喜二二婶,贺,贺喜二二婶。”
宫笠连连称谢,这一次,黄媚却羞红了脸,头都不敢抬了。
廖冲感喟的道:“唉,我说徒弟,你便是要矮上一头吧,也不必这么个急法啊……”
鲍贵财直愣愣的道:“这这是礼礼数嘛,师师父教的……师师父,你你老怎的不不向二二叔,二二婶道道喜呐?”
廖冲啼笑皆非的道:“还用你来教我?我当然要向他们贺喜,只是一时心中感慨,觉得娶老婆的难易大也不公,看你那么个拼死拼活法,你二叔又这等的潇洒轻松法,实在令人大伤感情,娘的,宫笠也该受点折磨才合我心意…”
宫笠莞尔道:“你是有着天生的虐待狂。”
黄恕言笑吟吟的道:“不论如何,总是有情人都成眷属,皆大欢喜了,呵呵,人逢喜事精神爽,晚上倒要排开酒筵,大事庆祝一番,也算为各位饯行吧…”
提到吃,廖冲乐了,他笑道:“好极了,别忘把老酒备足,今晚上我可要痛快喝上一顿!”
黄恕言笑道:“放心,总会使前辈喝个够。”
宫笠低沉的道:“吃过晚饭之后,我就去把那干俘虏的问题解决,黄庄主,我们预定在明日清晨启程,我们走后,你们也要尽早迁移才是。”
黄恕言颔首道:“错不了,你们一走,我们就开始行动。”
于是,宫笠站立起来,道:“黄庄主歇着去吧,我们还得空出点时间来收拾行装。”
黄恕言道:“也好,要添什么尽管吩咐,我会马上叫他们办齐。”
轻柔的,黄媚来在宫笠身边:“我帮你去收抬东西。”
祝小梅也向鲍贵财脉脉含情的道:“贵财,我也到你那儿帮你收拾……”
鲍贵财晕陶陶,轻飘飘的道:“中,中,其其实俺也没没啥好收收拾的,俺俺师师父一个人打打点,就足足够了……”
说着,居然牵上祝小梅的柔荑,一脚高一脚低的走出厅外,那模样,真叫亲热。
宫笠向黄恕言点点头,又朝廖冲道:“我们先走一步了,廖兄。”
望着宫笠同黄媚比肩离去,廖冲一屁股又坐下,喃喃的道:“这倒好,都成为一家子了……只是那小鳌羔子混帐,有了老婆忘了恩师,娘的,还叫我去收拾行装呢,简直胡闹加上晕头……”
凌濮也无精打采的道:“廖师父,你因是被撤到一边我呢?还不一样!”
廖冲摇头道:“早知男女之情有这么个邪法,我他娘年轻的辰光却都是干什么去了?”
一旁黄恕言要笑,又忍停住了,脸上的表情显得好古怪,他在想——可不是?
武功高,名气大,却也并不是顶快乐的呢……
晚宴之后,夜已深沉。
星月黯淡,凉风习习,凉意泌肌。
这是个离别的夜晚,便花好月圆,也会觉得那份凄情,何况又是这么一个阴沉沉,寂幽幽的夜。
宫笠与黄媚缓缓在园中倘佯着,只有他们两人,凌濮早已受命前往石牢等候着了。
夜很静,两人各怀心事,慢慢的走着,都没有开口。
方才的酒筵上,宫笠喝了不少酒,原本有些儿晕沉的脑袋,经夜风一吹,反倒清醒了许多。
忽然,黄媚停下脚步站住了。\宫笠跟着站住,轻轻的问:“怎么不走啦?”
黄媚笑得有些抑郁:“我园子并不大,很快就会走到尽头,那时,你会叫我回去,而明天,你说要走了,我希望能多伴你一会……”
宫笠低沉的道:“我会尽早赶回来的。”
凝视着官笠,黄媚苦涩的道:“宫大侠,我们都很傻,浪费了太多的时光,如果我早一天向你表示,或是你早一点向我剖白,我们不是很久以前就可以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了。”
宫笠柔声道:“那时,只怕你对我还没有生出这样的感情呢!”
叹了口气,黄媚道:“老实说,初次在庄后岗顶见你,我已经从心底对你有了好感,这份好感,很快就变成了爱恋……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
宫笠苦笑道:“你对我印象不错,我知道,但猜测到‘爱’字上,我还没有这么大胆,更不敢如此狂妄,女人的爱,我一向陌生,可能反应也就迟钝了。”
黄媚幽幽的道:“你该明白才是,我已经暗示过你许多次……”
宫笠道:“我不敢胡乱在这一方面下评论——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告诉我。”
咬咬下唇,黄媚埋怨着道:“你也不想想,我总是个女儿家,你——你叫我怎么出口?”
宫笠低声的:“但你仍然说了。”
哼了哼,黄媚白了宫笠一眼:“还讲呢,都是你逼得人家说的。”
官笠悠然道:“这样更好,否则,我们彼此间还不知哪一天才能将心意沟通,如果两人都隐藏着不表示出来,说不定这一辈子都不会令对方知道,这段姻缘,也就被我们自己扼杀了……”
听着,黄媚有些寒栗,也十分庆幸:“幸而还是由我点穿了,虽然由我主动似不适宜,但我宁愿冒了失态失仪的指责,也不甘强行将自己的情感埋葬,不管你是否能接纳我,说明了,至少也明白了你的心意。”
宫笠歉然道:“原谅我,在情场上,我是一个怯懦者,因为我太怕自己的尊严遭到伤害。”
黄媚低下头,道:“难道我就不怕?”
宫笠温柔的道:“所以,在这方面我是个怯懦者,而你,却是个勇士!”
细细的,黄媚道:“你现在倒说得好听了。”
伸出手托起黄媚的下颔,宫笠微笑道:“我要多谢你,否则,光凭我,还不知何年何月才敢向你启齿呢,如果你等不及,一旦嫁了,我岂不落个悔恨终生?”
欣慰的笑了,黄媚道:“早知你是使坏,我就叫你悔恨轻握着黄媚的纤纤玉手,有些儿凉,宫笠道:“令尊说过,姻缘是天注定的,你和我,便是这样的,该合在一起,用棒子也打不开,是不?”
黄媚羞赧的道:“爹喜欢我嫁给你……”
点点头,宫笠道:“我晓得。”
黄媚的模样十分甜美,她柔柔的道:“宫大侠,我可不可以称呼你大哥?每叫一声‘宫大侠’,便觉得生疏了好些……”
宫笠笑道:“当然可以,叫名字也行。”
黄媚娇媚的道:“不,叫名字又太粗野了,还是叫大哥的好,大哥……”
“嗯”了一声,宫笠道:“我叫你小媚,好不好?”
黄媚在口中念了几遍,非常兴奋的道:“小媚——我好喜欢这个称呼,好像亲呢了点……”
宫笠道:“我们迟早便是夫妻,不该亲呢些么?”
偎到宫笠怀中,黄媚轻轻闭上眼睛,他可以传受到宫笠的体温,闻到那股男人特有的气息,甚至于,她的心跳与宫笠的心跳也在相互应合,她闭着眼在享受,在温存,在体验,这一刻,这一阵,多么宁馨,又多么充实,她好像从来也没有现在的温暖过,从来也没有像现在的满足过,似是只要偎在宫笠怀中,她就任什么也不必去想,不必去求了……”宫笠悄声相唤:“小媚……”
懒懒的回应一声,黄媚仍闭着眼:“干嘛?”
宫笠道:“别睡着了。”
安详的舒了口气,黄媚道:“没有。”
宫笠低沉的道:“当心招了凉……”
黄媚娇庸的道:“大哥,真愿意就像这样一辈子偎着你,不管天上人间,让我们凝成一体,深化为石,连着结着,永也不要分开。”
宫笠笑了道:“傻话……”
离开了宫笠胸前,黄媚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仰着面庞,神色凄楚:“大哥,答应我,好好珍重,一定要回来。”
宫笠想说什么,终于点点头:“我会回来的,小媚,一定。”
黄媚伤感的道:“生离死别,最是人间惨事,大哥,有了一桩,千万别有二桩,正如你所说的,以前你只顾着自己,往后,心中却须念着另一个人……”
不期然的感染了黄媚那股子凄凉,宫笠也觉得心中戚戚:“我时刻都会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