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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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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小梅自然明白他们两人的对话里是在暗示什么,影射什么,她也晓得这些话儿全是在讲给她听的,心中的感受很复杂,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但,至少有一端她是可以肯定的——在复杂的反应里,已经没有往日那种憎厌同烦腻的情绪了……

  深深垂着头,她面颊火热,羞得连双手全没了个放处向宫笠使了个眼色,黄媚道:“宫大侠,你与凌大哥去石牢里问他们口供,那干‘金牛头府’的俘虏会不会吐实呀!”

  宫笠道:“我想他们会的。”

  黄媚轻轻的道:“如果他们不那么听话呢?”

  笑了,宫笠道:“我有很多种方法使他们听话,当然,那都是些不得已的法子,一旦施用,双方都不会很愉快的。”

  黄媚有些悸色的道:“用刑?”

  宫笠笑道:“他们设若不告诉我想知道的,恐怕便只有如此了。”

  牙齿轻咬着下唇,黄媚吸了口气:“宫大侠,听说,你与‘金牛头府’也有一段纠葛?”

  宫笠淡淡的道:“不是‘纠葛’,是‘血仇’,只不知道这笔血仇是不是同他们有牵连,此刻我就正是要去证实这一点。”

  黄媚低声的叹喟着道:“同你为仇,是一件愚蠢的事。”

  宫笠道:“有些人却不似你这么想。”

  黄媚极有兴趣的问:“除了向他们探查这件事的内情之外,你是否还有其他的线索可循?”

  苦笑着,宫笠道:“只有一点极为模糊而且含意迷离的表记在当场发现,至今我们尚苦思不得其解,那些表记是我贺大哥在临死之前留下来的,你知道,人到了那等辰光,便是想说明什么,指点什么,也往往力不从心,这些时来,我一直就在脑子里反复思虑,一再猜测,可是,直到如今,还——”

  突然,他住了口,目光盯在祝小梅的身上,祝小梅正站在黄媚身后那口瘀井的旁边,她是半倚在井沿的,现在,宫笠的目光含着强烈的灼亮与极度的怪异神色投注向她,一刹间,这位小姑娘不由全身泛冷,心惊胆颤,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宫笠的表情很慑人,那样的古怪,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森酷又那样的凛烈——像是集中了全部精神力量在透视及剖析某一桩事物一般,更有一股强行抑止的冲动与激奋形态!

  一下子,祝小梅松了口气,又平静下来,因为这时她已发觉,宫笠的目光不是对着她,视线的焦点乃是越过了她的身子聚注在她倚靠着的这口井上!

  不错,宫笠是在看那口井,那口以黑纹石砌成的四四方方的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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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十一、解惑揭谜浊雾清



十一、解惑揭谜浊雾清

  黄媚在起初也有些怔愕,甚至有些惊惧,后来,她也察觉了宫笠之忽然转变成这种神态的原因,那口井,但是,她却更不禁迷惘了,为什么宫笠会对这口井有如此反应,又这样不同寻常的专注呢?

  凌濮亦是相似的疑惑,他上前了几步,谨慎的问:“头儿,你怎么了?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宫笠缓缓收回了目光,像是十分舒畅,像是解脱了一些什么负累似的,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表情是开朗而愉快的,并没有任何恼怒或阴郁的痕迹。

  黄媚微现忐忑的道:“宫大侠,你好像很注意这口井?”

  宫笠平静的道:“这口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对我突然有了提示。”

  黄媚不解的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宫大侠,这口井已被堵塞起来了,大概我爹曾经告诉过你那段悲伤的往事?

  我以前身边的那个丫鬟,也是田昆所爱的人怡贞,便是失足淹死在这口井里!”

  宫笠“哦”了一声,悲悯的道:“那位怡贞姑娘,就是淹死在这口井里的?”

  黄媚颔首道:“是的,尸首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却被井水泡胀了,好可怜?”

  仰首望天,宫笠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这莫非是天意?

  是冥冥中一些什么不可解的玄异力量在提醒我?或者,是那位死去的女孩子在幽渺里帮助我获得以前蕴藏于雾霾中的答案?灵光一道映亮了脑际的黑暗晕沉,似是有人指引,那么,那女孩子的用心何在?”

  默默凝望着夜空,他又呢喃道:“是了,托我护佑田昆,她的心上人?”

  这时,黄媚十分不安的叫唤他:“宫大侠,你在说什么?

  自言自语,咕咕峨呶的,好像中了邪了一样?”

  微微一笑,宫笠道:“没什么,我只是在自己告诉自己一点感触而已,我经常有这个习惯。”

  捂着心口,黄媚道:“你真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忽然被什么东西祟着或是只有你看见了什么异像,一个人对着天空喃喃说话,我一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宫笠安详的道:“夜深人静,又在这口曾经淹死你昔往故人的井边,难怪你会产生某些怪诞的联想了。”

  黄媚觉得身上泛冷,她忙道:“这地方我时常经过,倒一直不觉得有什么阴森之感,但你刚才的样子却把我好吓,似是和鬼魂说话一样!”

  宫笠笑了:“其实,鬼不容易吓住人,人反倒能够把人吓坏,不过我并没吓你,这次是你自己吓自己?”

  摇摇头,黄媚的悸怯掩不住她的好奇:“宫大侠,别再谈这些了,先时你说,这口井对你有了提示,能否q诉我们,是些什么提示呀!”

  宫笠道:“当然可以。”

  凌濮兴奋的道:“头儿,你是否突然解悟了贺大哥留下来的那些暗示表记?”

  宫笠道:“只解悟了一样,那个‘口’字。”

  搓着手凌濮急切道:“快说,头儿,那个‘口’字是什么意思?”

  宫笠低沉的,却清晰的道:“我刚才在一刹间悟及,贺大哥留下的这个‘口’字图形,是在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姓氏——”

  凌淄愕然道:“是在告诉我们一个人的姓氏?头儿,百家姓上哪有姓‘口’的人?”

  笑笑,宫笠一指那口黑纹石砌的口字形的井:“暗,那不是?这个人是姓井的!”

  呆呆的望着井口,凌濮也恍然大悟:“不错,是姓井的,‘口’字便是井的象形……”

  宫笠有些伤感的道:“在贺大哥咽气之前,他的体力,心智,都告枯竭了,他只能凭着一股执着的精神意志,凭着一个单纯的意念,在他已倾尽全功,在我们却觉得相当模糊的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他无法更详细的表明他的观念,便只有近似打谜一样的提示我们一点端倪,一点痕迹,让我们去推测,去探索……我几乎可以想像出当时的情景来,贺大哥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愤恨,又那样的焦急,如果他能够,他会大声疾呼,会泣着血一遍又一遍的向我们说明他的心意……他又何尝愿意我们也和他一样痛苦焦急的坠入迷惘无奈之中?”

  咬着牙,凌濮道:“那姓井的龟孙子!”

  宫笠沉重的道:“莫急,我们就快从石牢里‘金牛头府’的一干人口中挖出这几个人来了!”

  凌濮痛恨的道:“无论用多么狠酷的方法,也要他们把姓并的这个人招供出来!”

  阴冷的一笑,宫笠道:“他们会招出来的,尤其是当我们已知道有姓井的这么一号人物之后!”

  凌濮开了窍似的叫道:“可以诈他们!”

  宫笠漠然道:“这只是方式的一种,而我们具备有多种不同的手段!”

  轻轻的,黄媚若有所思的道:“宫大侠,请问——那位贺大哥在临终之前,留下记号当中,还有哪些不曾悟透的?”

  宫笠道:“怎么?你想替我们参酌一下?”

  黄媚坦然道:“是的,想替你尽点儿心,你也不必小看我,比武功,比胆识,比江湖阅历,我不如你甚远,但若以心思的细巧与忖量的精密而言,我们女孩子家天生就要较诸大男人周到得多,更叫你们望尘不及的,是我们有无比的耐性。”

  宫笠道:“我并没有小看你,黄姑娘,相反的,我也颇希望能在你这里获得帮助,集思才能广益,一个人的心智,到底不能涵括周全。”

  黄媚这才嫣然笑道:“嗯,说了这么久,只是这几向话还中听点。”

  宫笠低缓的道:“贺大哥在临终这前,一共是留下了三样记号,这三样记号——也是我们自遍地血污中辨认出来的,那是一个三角形梨状的带角或带翼的图形,一个‘口’字,再就是浓浓的三个血点,上面的一滴,下方的两滴,连着一个勉强像个‘十’字的标记……”

  说着,宫笠还用脚尖在地面划出了那个“品”形记号,并依记忆连上那“十”字的位置。

  黄媚非常慎重的蹲下身去查看了一遍,然后她站起来,美丽的面庞上没有什么特异的反应。

  凌濮忙问:“黄姑娘,你可猜出了什么?”

  “噗嗤”笑出了声,黄媚道:“也没见过像你这样急性子的人,凌大哥,先前我向宫大侠讲,说我们女儿家心思细密,不漏小处,但我并没有说我们是神仙或能卜会算呀,二位都是聪明人,以二位之能,苦思多日不得其解的隐秘,我是何人?岂能一见之下即时了悟?所以你别慌,让我慢慢想!”

  凌濮怪不好意思的道:“姑娘不要见笑,我是太过急躁了些。”

  宫笠清朗的道:“不过,黄姑娘,我的看法却与你不尽相同。”

  黄媚眉儿一挑,妩媚的道:“莫非你把我看成女诸葛了?”

  宫笠道:“我们如今要探寻的,不是一个学术上的深奥问题,也不是武功上的境界问题,因为这是须要时日的培育,勤奋的努力与天赋的厚薄种种因素来配合方才有其层次造诣之分的,现在我们所探索的只有一个谜,一个暗示,一个相关的关键而已,这个同硬功夫,真学识的牵连不多,或是灵光一现,或是偶而的触动,或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就会恍然大悟,豁然贯通,说不定这个谜底去请教翰林院的饱学之士犹不可得,一个乡里村夫就能一语道破……我和凌消因为是局中人,心忧神愤,可能为了思索这些图示已钻了牛角而不自知,脑筋便也不易回转,但你是局外人,不受主观的限制,推测起来就要比我们灵活通达得多!”

  深深点头,黄媚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宫笠笑道:“那么,你是慢慢的思考呢?抑是现在就试试,你的灵感?”

  黄媚微窘的道:“别忙嘛!让人家先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们也无须急着到石牢去,还怕那些有如煮熟鸭子的俘虏又飞了不成?”

  宫笠道:“这倒没有顾虑,顾虑的是旷日持久,白搭着在此餐风饮露。”

  一跺脚,黄媚佯嗔道:“不来了,你又调侃人家!”

  凌濮也笑呵呵的道:“头儿,其实早点去晚点去,并没有什么分别,何妨在此盘桓片刻?陪两位美丽的姑娘在星光夜色中一诉衷曲,非但是人生一乐,也是莫大的心灵上的享受呢?”

  一瞪眼,宫笠斥道:“不要胡说,我们与黄、祝二位姑娘相处融洽,互尊互敬,却是持以君子之诚,待以方正之礼,什么叫‘一诉衷曲’?‘人生一乐’?又是怎么个‘心灵上的享受’法?简直不知所云!”

  缩缩舌头,凌濮7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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