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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热闹去唆!”
宫笠坐在马上被牵着走,迷惘的问道:“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牵马的回头龇牙一笑道:“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蒜来着?我们‘王鼎山庄’的老庄主为独生闺女比武招亲,广邀天下好汉,齐请两道英雄,打算在其中物色一位才艺双全的乘龙快婿,来承继黄家的香烟,这桩盛举江湖中早已沸腾腾的传开了,你这位大哥可不是也来应试的么?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呆了果,宫笠道:“只怕你搞错了,我们另外有事路过此处,碰巧遇上了而已,我们不是来应试的,你放开!”
不等宫笠说完,蒜头鼻子已忙道:“这位大哥,你二位是诚心来比武应试的也好,凑巧碰上的也好,总也是场缘份,何不进庄里试试运气?说不定一个鸿星当头,魁元高中,非但凭空娶得一房如花美眷,更可继承‘王鼎山庄’大业,获得一笔终生享用不尽的财富—…。”
摇摇头,宫笠道:“我没有兴趣,也没有这个闲情。”
哈哈一笑,牵马的越走越快:“这位大哥,等你见到我们大小姐,就会有兴趣啦!我敢打赌,你这一生也没见过像我家大小姐那样的美人绝色,而‘玉鼎山庄’产业之丰,不用我夸言,你有眼睛看看这气派也自心里有数。”
宫笠温道:“不要强人所难,你们!”
蒜头鼻子忙道:“别,你这位大哥别不高兴,我们庄主素喜交纳朋友,广结人缘,最是礼贤下士求才若渴,就算你们没有兴趣吧,进庄去歇歇脚也不碍事呀?反正你们也要打尖的,何不就在我们庄里打个尖?最近的镇集也在五十里开外,莫非你二位还非得在旷野中吹风不成?庄子里的招待,我包管使二位满意,愿不愿比试也悉由尊便,至少看看光景也不错呀!比武招亲这种事,如今这个年头可不多有了,这位大哥,你说呢?”
他是这样的客气、谦和、热诚法,尽管官笠心里仍不乐意,甚至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但却再不好意思发作出来,他皱皱眉道:“朋友,无端打扰,于心不安,盛情我们领谢,还是大家两便吧……请……”
蒜头鼻子笑道:“这位大哥,这你就不对了,一瞧你二位的形貌穿着,当然也是同道中人,江湖汉子讲究的便是豪爽干脆,你又何苦如此的拖泥带水,推推拉拉的?你二位便不比武,进庄去歇歇腿也成嘛!好歹大家交个朋友!
这种软请赖求的场面,宫笠还真是少遇,他不无可奈何的直摇头,一边回身望了望一样被牵着马跟在后面的凌濮。
凌濮一见宫笠回头,忙高声问:“头儿,怎么样?”
蒜头鼻子急忙代应:“大哥,你这位伙计业已答应进庄休歇一会啦!”
宫笠转念一想,也好,就权做进庄打尖歇马一会吧,说不定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场合中,能探听到一点意外的消息也未可知,反正等一下也要休息的,何况眼前对方的盛情难却。
于是,他点点头,淡淡的道:“我们去!”
凌濮有些迷惑的道:“去?去比武招亲?”
蒜头鼻子乐开了嘴,抢着道:“只要大哥你有兴趣,我们庄主哈哈,欢迎得很呢!”
宫笠没好气的道:“进去看看热闹而已,比什么武?招什么亲?”
回过头来,蒜头鼻子眨着眼道:“这位大哥,到时候你恐怕会身不由已了。”
双眉微扬,宫笠缓缓的道:“那也要到时候才知道。”
现在,他们已快来到庄门前面了,庄门之上,是一座了望台般的楼垛子,两扇大门,则是厚桧木包着铁皮制就,正沿着楼垛子后特建的凹槽高高的吊扯起来,显然这是用滑车辘轳为转动的,一旦放落。则便有如铁闸一样,封闭得密不通风。
楼垛子上结着大红花球,两边饰以彩带,彩带飘舞着,像将一份喜气扬漾到人心上了,左右门柱子上也张贴着红色酒金的一副对联,上联是“鹊桥架前”,下联是“能者先渡”,两个大红灯已挑起老高,灯笼上是斗大的“喜”字,倒颇有一番迎亲嫁女的味道,右边的青石墙上张贴了一张黄纸书就的告示,上面写着比武招亲的各项规矩及限制,宫笠淡淡瞥了一眼,也懒得去多看,向陪伴一侧的蒜头鼻子道:“朋友,那张告示上都说些什么?”
蒜头鼻子口沫横飞的道:“告示上么?首先表明我们老庄主这次比武招亲的目的及宗旨,显露老庄主的一番诚意,再就是说比武的规矩,不准因而结怨,不得执意伤害,更不能偷懒,只可点到为止,胜败一分立即收手,要保持君子风范,不论输赢,两方俱乃本庄贵客,胜者团中雀屏之选,败者仍受本庄之尊敬与铭感。”
宫笠笑笑道:“什么资格的人都可以参加比试么?譬如说,身罹残疾者,神智晕惜者,出身不正者,年龄太大或太小的人等!……”
哈哈一笑,蒜头鼻子指着告示道:“关于这一层,自然上面也规定了,但凡参加比试的人,必须身体健全,神智清楚,未生暗疾,且年在四十以下才行,至于出身正与不正,呵呵,那就难以分说了呀…这位大哥,道上不是有这么两句话么?‘英雄不问出处,好坏休究根由’,一旦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谁还管他过去?再说,出身正的人,不一定心肠好,出身不正的人,也不一定心肠就坏呀?这得看将来的造化,不是光凭过去的境遇哩。”
看了对方一眼,宫笠道:“你倒很会说话。”
蒜头鼻子笑道:“过奖了,你这位大哥,其实这次我们老庄主决定比武招亲这件大事的时候,即便向我们说了不少话,老庄主还讲过,一个人嘛,对品德的看法及标准总不太一样,要求也有高低,若能招到一位品德好的女婿自是最佳,否则,也就只有用后天的虔诚去感化他了,这里头也得看我们大小姐的命运及缘份……”
宫笠不以为然的道:“说是这么说,但如果你们庄主真弄了个德行不修的仁兄进门,恐怕再要感化他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蒜头鼻子忙道:“大概还不致于这么倒运吧!”
摇摇头,宫笠没有说话,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唐及鲁莽,但他却不愿再表示什么,人家的事,他犯得着操什么心?况且,事情已经开始了,想转达点意见也嫌迟啦。
大门里外,穿着灰衣及各色各式装饰的人们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的热闹非凡,笑语喧哗声,叫嚷嘈嚣中,几乎将人的耳全搞痛了,进门后,有一张方桌摆在那里,一个师爷模样的干瘦中年人,跷着二郎腿在桌后坐着,他面前摊开一本绢册,上面业已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人名,桌侧,两名灰衣汉子左右侍立,显得兴趣高昂的正在相对谈笑着。
门里迎面便是一片阔幅极大的广场,大麻石铺成的地面,长宽何止五十丈方圆,广场中间,早已搭好一方擂台,擂台是用合抱粗的原杉为架,以钢丝缠结,巨钉钉牢,十分稳固的以十二根木桩嵌进地面,台面下一层是用儿臂粗细的桧木干排铺,上一层便铺设着平整的木板,台顶尚张着粗厚布的遮阳篷,擂台正面,悬挂一条红色横扯的布招——“比武招亲”四个金纸剪的金字,闪闪生光,台下便并排着百多张座椅,两侧有扶梯通向并没有栏干的擂台,甚至连台后的担兜都准备好了,一个蓄着八字胡的肥白胖子便坐在担兜旁,与几名手执药箱的仁兄聊天,看情形,这是专为那些败阵受伤的不幸者所特备的,白胖子大约是个大夫,那几个汉子则必属抬架担兜的人手无疑了!
擂台之后,嗯,即是一座恢宏矗立的前厅,厅屋后面,便是重叠连绵的楼阁屋宇。
对于“王鼎山庄”,宫笠以前也有个耳闻,他知道这山庄的主人黄恕言也是昔日武林中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但他业已在十年前退出江湖,听说此人资财颇丰,算是个富翁,可是他的“王鼎山庄”在两道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给人的印象也就只是一处当年的武林好手归隐后所建造的庄院而已,当然,这也难怪,一个不想再在江湖上打滚的人,既已退出此道,他又怎会在江湖上争什么名气呢?可是宫笠不解的是,黄恕言既然已经退隐了,如今他却又搞这一套“比武招亲”的把戏干什么呢?他招引了这批武林人物前来,不等于再度和他们拉上关系,这样岂非与他当年退出江湖的旨意相违背么?
下了马,宫笠正四处闲眺,蒜头鼻子已抢上一步,笑着伸手向侧:“这位大哥,请,请登个记,留个名。”
宫笠转头一看,那方桌后的师爷已笑容可掬的颔首道:“英雄贵姓大名?哪里人氏?相烦赐告,兄弟也好留个底…”
淡淡一笑,宫笠道:“我只是来瞧瞧热闹的,无意应试,先生,还是免了罢!”
那师爷征了怔,迟疑的道:“这…”
宫笠口气却坚决的道:“若是不行,我们可以转头离开!”
师爷忙陪笑道:“言重,言重了,既来寒庄,俱属嘉宾,兄弟怎敢怠慢贵客?好,好,不用留名好—…。不用留名。”
宫笠静静的道:“得罪了。”
说着,他与凌濮都将坐骑交予陪来之人,然后,他们悠闲的踱向广场一边,凌濮四处一看,笑笑道:“还蛮热闹呢,头儿。”
宫笠低声道:“我奇怪黄恕言以一个不论江湖是非的人,却突然搞起什么‘比武招亲’来,又引至这一群良分不齐,三山五岳的朋友,更将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寄在这一个可能全不了解的陌生者身上,这似乎是件十分离谱又荒谬的事情。”
点点头,凌濮道:“我也这样怀疑,莫非他骨子里另有文章?”
宫笠皱眉道:“很可能,这‘比武招亲’的后面,是不是还隐藏着其他动机?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问题潜伏着?”
凌濮忽然笑道:“我们不参加比试,头儿,管他这么多做什么?任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膏药,也只是姓黄的自己的事,和我们三竿子也捞不着边。”
宫笠道:“这件事倒令我想起一件故事来了,真胡闹。”
凌濮问道:“什么故事?头儿。”
宫笠润润唇,道:“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故事。”
哈哈一笑,凌濮道:“在彩楼上丢绣球招亲的那一段?”
点点头,宫笠道:“不错。”
凌濮笑道:“恐怕连王宝钏都想不到这绣球一掷,竟会叫当时哪一贫如洗,几沦为乞丐的薛平贵捞到,他居相位的爹爹,也就更料不到啦。”
说着,他又低声道:“那段故事可真有点传奇性的荒唐,和眼前这黄大庄主比武招亲的把戏,委实差不多,有点叫人不敢苟同。”
宫笠平缓的道:“我替黄怨言提心,如果他也弄了个当初‘薛平贵’似的女婿,是不是也会和那故事里的王相国一样的反悔?”
凌濮笑道:“至少,这要比那段故事的内容稍强一点,姓黄的还得经过比试挑拣一番。”
宫笠哼了哼道:“一个功力好的人,并不一定什么都好!”
凌濮想了想,道:“头儿,会不会他们早已内定了,所谓‘比武招亲’只是个幌子?”
摇摇头,宫笠道:“不然,如已内定,何必多此一举?
没有这个道理,黄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