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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一面应话,一面向荷花狠狠瞪了一眼,沉声道:“你给我老实一些,小孩子不懂事,少岔嘴,少惹林姑娘生气。”
荷花一番苦心,未能如愿,只好低头不再言语了。
迎春去未多久,回来禀报道:“车辆已经谈妥,但车店掌柜一定要问明路程远近,才肯发车。”
林雪贞道:“你告诉他,就在山西境内,路上赶紧些,不用十天就到了。”
迎春道:“车店掌柜还问,是走官道,还是要经过山区?”
林雪贞道:“由兰州出发,自然是走官道方便,进入山西境内以后,可能要入山。”
迎春又道:“用双套篷车,另外再备两匹马替换,不知够不够……”
林雪贞挥手道:“够了!够了!叫他们赶快发车过来,不要尽顾噜嗦了。”
接着,又叮咛道:“车驶到后面巷子里等候,不准停放前门,更要交待车店的人,不能泄漏咱们的行踪去向,如果风声传出去,我只唯你是问。”
她自以为这番处置,很够精明周到,荷花却替她暗暗着急──什么车店?什么掌柜?不过是迎春和刀疤熊三在串演双簧,哄着林雪贞团团转罢了!
过了一会,迎春回报车辆已经到了,就停在后巷里。
林雪贞叫迎春掺扶着曹乐山,自己提刀押解,一行五人,转出后门。
巷子里停放着一辆双套篷车,另有两匹马系在车后,车把式已经坐在辕头位子上,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刀疤熊三。
车厢内有四个座位,挤一挤勉强可坐五个人。
林雪贞押着曹乐山首先上车,占了后排两个座位。
荷花趁机道:“里面太挤了,我去跟车把式一起坐吧。”
迎春道:“你跟我坐一起,李七爷是男人,挤在车厢里不方便,让他跟车把式一起坐去。”
林雪贞却摇手道:“不行,李七的模样特别,容易被人认出来,必须留在车厢里,暂时让荷花坐在外面,等出城以后,再掉换座位。”
这一次,林雪贞总算是无意中帮了荷花大忙。
马车驶出后巷,向西一转,绕过同仁堂前街,直趋静安门,途中正好要经过三福客栈。
荷花偷偷将蜡丸取出捏在手中,目光灼灼搜视着街边行人,希望发现一张与旋风十八骑有关的熟面孔,好把消息传送出去。
可是,街上行人往来如鲫,却没有一个认识的,更别提与旋风十八骑有关系的了。
眼看前面就是三福客栈了,门前站着两名待客的伙计,只是没有秦仲在内。
荷花紧紧捏着蜡丸,手心已渗出冷汗,心里“扑通”乱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看不见秦仲,是否也将蜡丸掷给那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伙计?
他们跟旋风十八骑有没有关系?拾到蜡丸,会不会发现里面的机关图?
即使发现,会不会想到去将军府救人……
正在犹疑,马车已经驰到了三福客栈门前。
荷花情急智生,突然叫道:“不对呀!快些停车!”
刀疤熊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一紧马缰,停了下来。
荷花道:“咱们走错路啦!去山西应该走东关大街,怎么走到西关来了……”
她故意嚷得很大声,一则欲引起客栈中人的注意,希望秦仲能闻声走出来,二则想趁马车停顿时,寻觅机会,将蜡丸脱手。
叫声果然引起客栈中人注意,可是,大家只用好奇的眼光望着她,并没有人出面搭讪。
店前虽有许多人,却就是不见秦仲在内。
林雪贞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她问道:“为什么停车不走了?”
荷花道:“林阿姨,咱们的方向走错啦!”
林雪贞挥手道:“没有错,继续向前走!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停车。”
马车再度驶动,渐渐远离了三福客栈,那粒藏图蜡丸,竟始终没有脱手的机会。
途中,刀疤熊三低声责备道:“荷花,你最好安分一些,不许破坏了老爷子的计划。”
荷花委屈地道:“我没有不安份嘛,我只是担心,老爷子落在她的手中,必须设法救他老人家脱身……”
刀疤熊三低喝道:“你不懂,老爷子是故意使用苦肉计,目的正是要姓林的丫头带咱们到秘谷去。”
荷花道:“真的吗?”
刀疤熊三道:“嘘!小声点,这是机密,你千万要假作不知道,如果泄露了风声,当心剥了你的皮!”
荷花故作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害我一个人心里着急。”
她故作轻松是假,着急倒是真的,果然不出她的预料,林雪贞中计了。
秘谷是旋风十八骑的根本重地,据说,霍宇寰沦为盗匪,全为了养活谷中数百名孤儿,那些孩子就是霍宇寰一生心血灌溉的苗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秘谷若有变故,霍宇寰投鼠忌器,怎敢再与曹乐山敌对?
荷花越想越惊,表面上却装着关切地问道:“听说秘谷是旋风十八骑的巢穴,防备一定十分严密,现在老爷子被她制住,咱们的人已经离城分散,就算到了秘谷,又如何能够得手呢?”
刀疤熊三轻笑道:“这些不用你担心,只要找到秘谷地点,咱们随时可以把姓林的丫头擒住,然后把她作人质,不怕旋风十八骑不就范。”
荷花又道:“万一碰上霍宇寰,老爷子的手伤未愈。咱们几个人只怕不是对手吧?”
刀疤熊三道:“霍宇寰和旋风十八骑中重要人物,都被困在将军府后园水池底下了,老爷子的手伤,再有三数天就可痊愈,咱们在路上的这几天,老爷子正好休养手伤等抵达秘谷时,老爷子的手伤也就痊愈了,纵然霍宇寰脱身赶回去,也不必畏惧了。”
说着话,马车已到静安门下。
刀疤熊三又低声叮嘱道:“等一会出了城,你和李七爷掉换座位,千万记住少开口,路上要尽量装作恭敬的模样,对那姓林的丫头要多多讨好,使她高兴,一切都得照迎春的眼色行事,记住了吗?”
荷花点头道:“记住了!”
话刚说完,忽然眼中一亮,远远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城楼上走下来……
静安门在兰州城西南方,并非通衢大道,是以城楼颇为简陋,平时被乞丐占据,充作栖身之处,亦无人过问。
那人从城楼里出来,身上衣着却不像乞丐,手中捧着一个木盆,沿女墙而下,看样子,是准备出城去护城河里取水的。
荷花一眼就认出他竟是“泥丸神童”董香儿。
见到董香儿,不由就联想到罗永湘,据荷花所知,董香儿曾经替罗永湘入同仁堂盗药,又替他去白龙庙送信,虽未跟霍宇寰见面,分明是旋风十八骑的朋友。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能将蜡丸交给董香儿,岂不和交给罗永湘一样吗?
马车驶近城门,董香儿也正好从女墙走下来,荷花心里暗喜,急忙又将蜡丸藏在掌心……
可是,偏偏就在这良机一瞬即逝的剎那,董香儿忽然发现脚上鞋带松了,竟放下木盆,蹲在路边系起鞋带来。
他低着头,专心地系着鞋带,马车由身边经过,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看。
荷花心急如焚,碍于刀疤熊三在侧,又不敢出声呼唤,眼看机会又将错过,连忙重重咳嗽一声。
但董香儿只顾低头系带子,并没有注意到。
荷花实在急了,只得“呸”地一口痰,向他吐去。
总算老天爷帮忙,那口痰,不偏不歪,恰好吐在董香儿颈脖子上。
董香儿伸手一摸,摸了一手又粘又滑的口痰,不禁勃然大怒,跳起来骂道:“他妈的──”
粗话才骂出一半,突然一怔住了口。
荷花连连拱手陪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马车一惊而过,驶出了城门。
那粒蜡丸,却已经投进木盆中。
董香儿目送马车去远,仍然站在路边发呆,不住用手搔着头皮,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丫头不就是荷花吗?难道她竟从白龙庙逃脱了?”
一面说着,一面从木盆中取起那粒蜡丸,反复细看,又凑在鼻子上闻了闻。
蜡皮是半透明的,里面丝绢也是白色,看来就像一只汤团,只缺少米粉气味。
董香儿满心狐疑,就把蜡丸揣进怀里,系好鞋带,仍旧捧着木盆去护城河中取了一盆水,然后回到城楼上。
城楼内无桌无椅,只在壁角阴暗处,有一张简陋的木榻,上面铺着草席,却收拾得颇干净。
草席上,盘膝跌坐着一个人,儒生打扮,身上衣衫半卸半掩,露出左边肩膀,手臂短了半截,肘部缠着布条,布上渗出殷红的血渍。
敢情此人一条左臂业已齐肘而断,伤势犹未痊愈。
董香儿放下水盆,兴奋地道:“罗三叔,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我在城下遇见一个人……”
榻上那人漫声应道:“遇见了谁?”
董香儿道:“看模样,好象是荷花。”
“荷花?”那人正低头调息,似乎被这名字引起了兴趣,缓缓抬起头来,问道:“就是那做奸细的女娃儿吗?”
他这一抬头,面貌展现,原来竟是霍宇寰苦寻不见的“百变书生”罗永湘。
董香儿道:“那丫头坐在一辆马车上,我本来没有注意,可是,车子从我身边经过时,她却故意吐了我一口痰,又偷偷丢下一颗药丸,不知是什么意思?”
罗永湘诧道:“车上还有谁?霍大哥是否也在车上?”
董香儿摇头道:“没有看见霍大侠,但那辆车后准备了替换的马匹,行色匆忙,好象要长途赶路的样子。”
罗永湘皱了皱眉道:“把那药丸给我看看。”
董香儿取出蜡丸,交给了罗永湘,一面说道:“我看过了,这东西没有一点药味,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罗三叔你可要当心些,说不定是毒药……”
罗永湘没有开口,只将蜡丸略一番视,便捏碎了外层蜡皮,抖出丝绢。
两人看了丝绢上的机关图,都不禁怔住了。
原来荷花识字不多,图上虽有各种机关枢纽记号,却没有注明详细位置,只在绢角画着一座石牌坊,上面写了个“石”字。
董香儿不解,道:“这是画的什么地方?图上这些记号,又代表什么意义呢?”
罗永湘神色凝重地道:“荷花既用蜡皮封图,如此慎重,其中必然含有很深的用意,由此推断,这也一定是一幅关系重大的秘图。”
董香儿道:“她明明是曹乐山手下的奸细,为什么会把这东西交给咱们呢?”
罗永湘点点头,道:“不错,这一点更令人难以猜透。我想,她一定还有要紧的话,准备当面说明,可惜限于当时情势,无法跟你交谈。”
顿了顿,忽然问道:“那车子已经走了多久?还来得及追赶吗?”
董香儿道:“走了虽然不太久,徙步只怕赶不上了,除非能有一匹马……”
刚说到“马”字,就听见马蹄声音。
马蹄声由远而近,两骑健马旋风似的卷到,笔直驰上了城头。
马背上跳下来两个人,一是“竹杖翁”董勋,另一个年轻汉子,却是庄德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