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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其行必速,人也得徒步追随,那份艰苦并不比拉车轻松多少。
更想不到的是,他们离去之后不久,回回村的十余名村民便随后赶到。
这些村民,每人背着一只水袋,竟把死马当作活马医,,用竹管拗开马嘴,给那些倒毙的马匹,各准了几口药汁。
不过盏茶光景,七十匹“死”马居然全部复活了。
村民一面清点马匹数目。一面说道:“霍爷总忘不了照顾劳人,他答应送我们七十匹马,果然一匹也不少。”
其中一人笑道:“我们白赚七十匹好马,那些达官爷可就惨了,由这儿到离石县,少说还有二百里山路,够他们跑的啦!”
不错,二百里山路,的确是够人“跑”的了。尤其人要和马车竞“跑”,那滋味尤其不好受。
镖车抵达离石县城,已经是第二天午后,可怜那些镖师和趟子手们,一个个鞋也破了,脚也肿了,狼狈得不成人样。
柳元等人虽然还勉强支持着。实际上也已疲惫不堪。所幸一路上平静无事,并未再与旋风十八骑或燕山三十六寨的人马遭遇。
离石县距黄河渡口,只有一天路程,沿途又是宽敞的官道——镖车进入城中,众人才算松一口气。
龙伯涛吩咐镖车直驶西大街的“连升客栈”,将全部客房包租下来,一面安排食宿休息,一面命人上街购马,准备第二天转用。
柳元问道:“龙兄是打算在这儿住宿过夜吗?”
龙伯涛点头道:“大家赶了两天一夜的路,实在不能再走了,咱们只住一夜,明天就上路。”
柳元正色道:“赶路辛苦是实情,休息购马也很应该,但绝对不能在此地过夜。”
龙伯涛道:“那又为什么?”
柳元道:“霍宇寰沿途故布疑阵,燕山人马一路尾随不舍,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正是在等待适当的机会,只要咱们一停下来,就无异告诉他们下手的机会到了。”
龙伯涛苦笑道:“我何尝不想早些动身,可是,这一夜山路赶下来,伙计们委实支持不住了。”
柳元道:“休息自然要让他们休息,但必须分为两班,一半人休息,另一半人护守镖车,每班轮流两个时辰,到午夜时分,便继续上路。”
龙伯涛道:“为什么一定要午夜上路呢?咱们可以轮班防守,等天明再走不行吗?”
柳元道:“天明再走,赶到渡口已是黄昏时分,咱们这许多人,必定来不及渡河,如果午夜动身,明天中午抵达渡口,既可从容载波,又易于防范偷袭。”
龙伯涛想了想,道:“好吧,就这么办吧。”
柳元又道:“咱们四人也分为两班,徐兄和龙老二先休息,你我负责前两个时辰,各带四名始枪手,必须寸步不离镖车。”
分配妥定,依议而行,轮到值班的人,难免满腔牢骚,一肚子不情愿,那些轮到休息的却迫不及待,奔进卧房,身子才放平,便一个个都发出了鼾声。
柳元和龙伯涛携带随身兵刃,搬了两把椅子,一左一右分坐在镖车两侧,当真是目木交睫,寸步不离。
时间平静中流逝,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天色渐渐地入夜,龙伯涛长吁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柳兄也该去休息一会了。”
柳元摇头道:“我还支撑得住,倒是已经休息过的,该叫他们起来换班交替,大家小睡片刻,才好赶路。”
龙伯涛沉昨了一下,笑道:“反正只有两个时辰,索性我也不睡了,让徐兄他们多睡一阵吧。”
于是,又坐下来,只命镖师和趟子手们开始换班,自己和柳元准备坐镇到午夜。
两批人手正在换班,忽见客栈掌柜双手捧着一只拜匣,匆匆进来通报道:“龙爷,有客人拜访。”
龙伯涛打开拜匣一看,顿时它形于色,忙问道:“人在哪儿?”
客栈掌柜道:“现在前面正厅中。”
龙怕涛连声道:“快请!快清!”
一面将拜帖递给柳元,一面笑道:“这下好了,咱们正疲累不堪,恰好来了接应。”
柳元展开拜帖,只见上面写着——“洛阳王洛天顿首百拜。”不觉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王洛天是谁?”
龙伯涛道:“柳兄何其健忘?这位洛天侄儿,就是关洛大侠王克伦的独生子,前年他爹六旬大寿,你不是也见过吗?”
柳元哦了一声,道:“莫非就是那小名叫做‘大庆子’,说话举止带着女人味道的小伙子?”
龙伯涛笑道:“正是他。”
柳元又皱皱眉头,道:“听说那孩子不大成器?”
尤伯涛点头道:“若论那孩子的天资秉赋,原是可造之材,尤其一手剑术,已获王老哥六七成真传,可惜自小就娇纵惯了,喜好在女人堆里鬼混,被他老子狠狠揍过几次,据说这些年已经改多了……”
正说着,一位白衣书生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那书生约莫有二十二三岁,生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腰悬一柄白丝稳的短剑,举步之间,细碎轻盈,果然有些女孩儿家模样。
他来到近前,未语失笑,双手一抱拳,细声细气道:“龙大叔,您好?”
龙伯涛含笑点头,道:“好!快见过这位柳叔叔。”
白衣书生又向柳元飞过来一道眼风,拱手道:“小任王洛天,拜见柳叔。”
柳元欠身还礼,道:“不敢当。”口里说着客套话,暗中又皱了皱眉头。
龙伯涛一面挥手命坐,一面问道:“贤任怎么恰巧也在离石城内?”
王洛天道:“家父接到龙大叔的武林帖,依嘱北上接应,特命小侄先一路迎上来,协助龙大叔护送镖车,小侄也是傍晚才到,听说大叔住在这儿,所以寻了来。”
龙伯涛又问道:“令尊现在何处?”
王洛天道:“家父直接去吴堡渡口等候,大约明天一早就可。以赶到那儿。”
龙伯涛感叹道:“这趟镖,劳动诸亲好友,连贤侄也跟着奔波辛苦,实在惭愧得很。”
王洛夫笑道:“朋友互相帮助,本来是份内应该的嘛,龙大叔这么说,就是见外了。”
目光流转,望了镖车一眼,问道:
“一路上没有发生意外吧卢
龙伯涛道:“托天之幸,还算有惊无险。”
王洛天又问道:“听说大叔这趟承保的是一份重镖,怎么就只有这一辆车吗?”
龙伯涛点头遗:“正是只有这一辆车。”
王洛夫似乎充满了好奇心,又道:“这么说,车里的东西一定很贵重了?”
龙伯涛道:“不错,是很贵重。”
王洛天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龙伯涛道:“是一口箱子。”
王洛天诧异地道:“全部镖货,就只有一口箱子?”
龙伯涛点了点头,道:“正是。”
王洛天道:“一口箱子能装多少东西,再贵重,想必也有限了。”
龙伯涛微微笑道:“这个,连我也不知道,货生出价托运,咱们只管替他运到,责任便完了。”
王洛夫道:“但镖行的规矩,事先总要验镖呀?”
龙伯涛道:“那也不一定,如果货主愿出重金,并且预付价款,也可以拒绝验镖。”
王洛天喃喃自语道:“为了区区一口箱子,出动这么许多高人,箱子里放些什么,却没有人知道,这倒是一件奇怪事。”
忽然目光一抬,道:“小侄想看看那口箱子,不知行不行?”
龙伯涛迟疑道:“这——”
王洛夫道:“我只站在车外,看看它的形状,有什么关系呢……”
柳元突然截口道:“不行。”
他一直坐旁边没有说话,这时突然开了口,语气竟十分不善。
王洛夫睑上掠过一道诧异之色,耸肩笑道:“不行就不行好;啦,柳大叔又何必生气嘛?”
柳元霍地站起身来,冷冷道:“光棍眼里不揉砂子。朋友,你别以为挂着洛阳王家的招牌,就能骗得过柳某人。”
龙伯涛急问道:“柳兄,这是怎么回事?”
柳元反手撤出肩后铁笔,沉声道:“这女人根本不是王克伦的儿子,她是旋风十八骑派来的奸细!”
话一出口,群情展骇,环绕镖车四周的镖师和趟子手们,莫不惊呼失声。
龙伯涛慌忙拔剑跃起,大喝道:“围住她!”
镖师们一声应诺,各挥兵刃便持扑上前来。
柳元举手拦住,道:“你们守护镖车,不准离开,来的绝不止她一个人。”
那书生端坐椅上,动也没动,微笑着说道:“柳大叔真是越说越玄了,小侄分明是王洛天,怎么硬指我是个女人呢?”
柳元哼道:“王洛天虽然有些娘娘腔,但他终究是个男子,至少,男子喉头有结,也不会在耳朵上穿针孔。”
书生不由自主摸了摸耳朵和喉部,仍然神态自若地笑道:“就算你猜的不错,顶多证明我是女扮男装,你又凭什么说我是旋风十八骑派来的?”
柳元一扬手中拜帖,冷笑道:“就凭这个。”
书生道:“那只不过是张拜帖,没有什么不对呀?”
柳元道:“洛阳王家和双龙镖局是知交好友,你用拜帖求见已经启人疑窦,更不该在字迹上留下破绽。”
书生轻哦道:“字迹怎么样?”
柳元道:“这帖上‘顿首’两个字,与上次霍宇寰留帖的字迹,出干同一人手笔,你还想抵赖么?”
那书生忽然仰面大笑,连声道:“佩服!佩服!神算子果然明察秋毫,名不虚传。”“龙伯涛喝道:“你既然认输,还不束手受缚?”
书生缓缓站起身来,含笑道:“可惜柳大侠只猜对了一半,在下虽然不是王洛天,却也不是女人。暗!诸位请看——”
说着,举手向脸上一抹,容貌立变。
本来唇红齿白的小伙子,突然变成满睑腊黄的中年人,耳朵上的针孔消失了,颈项间也露出了高突的喉结。
这些变化,真如魔术,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惊讶莫名。
书生重又拱手施礼道:“雕虫小技,不值识者一晒。在下只是久仰神算子柳大侠的盛名,特来拜识,并无恶意。”
柳元目光如电,炯炯注视书生的脸,问道:“朋友,高姓大名?”
书生笑道:“在下罗永湘,匪号‘百变书生’,在旋风兄弟中排行第三。”
龙伯涛喝道:“你是霍宇寰的手下,还敢说没有恶意?”
百变书生罗永湘微笑道:“龙局主但请放心,在下孤身前来,决没有带一个帮手,更没有动手劫镖的打算。”
龙伯涛道:“那你来干什么?”
罗永湘道:“奉霍大哥之命,特来送个口讯。”
柳元接口道:“请说。”
罗永湘回顾了一眼,道:“两位这样剑拔弩张,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咱们何不坐下来再谈?”
龙伯涛冷哼道:“你要坐尽管请坐,咱们镖货在侧,职责悠关,恕不奉陪。”
罗永湘淡淡一笑,道:“既如此,在下就告罪坐下了。”
他不仅自顾坐下,而且翘起了二郎腿,悠闲的晃了晃,才说道:“旋风十八骑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虽然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