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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飞虎等人也随后赶到了,大家见了铁皮箱,都为之怦然心动,对那些羊群何以出现在南道中?却无人再去费心推敲了。
欧一鹏迫不及待地驱散了羊群,大步上前,便想开箱取宝“慢着!”苗飞虎大声喝住欧“鹏,正色说道:“此地是在山腹之内,箱中如盛着炸药,,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
欧一出伸出舌头:贪婪地舔了辞了嘴唇,笑道:“老爷子太多疑了,咱们亲眼看见那贼婆娘押着箱子进来,如果里面藏着炸药,难道那贼婆娘就不怕死?”。
苗飞虎道:“不管怎样,东西既已到手,早晚都是咱们的,现在且把它带走,等出了市道,再开也不迟。”
杨几点头道:“老爷子顾虑得很对,大伙儿身在险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先离开南道要紧。”
欧一鹏耸了耸肩,冷笑道:“现成的珠宝都在箱子里,索性大家早些分了,岂不省事,带着个大箱子多累赘!”
苗飞虎不理,回头对两名亲信寨主道:“你们先把这箱子抬去牧场,小心看守,大家分头寻找路径,继续往前追赶!”
那两名寨主同声应诺,举步向铁皮箱走去。
欧一鹏不悦道:“老爷子,这箱子里全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在场的人,都有份儿,就这样交给他们二位带走,只怕不太妥当吧?”
苗飞虎脸色一沉,道:“阁下这话,敢情是信不过我苗某人?“欧一鹏冷笑道:“老爷子德高望重,我自然信得过,但这两位贵属……"苗飞虎截口道:“他们是苗某人的属下,我信得过他们,阁下为什么信不过?”
欧一鹏忿然道:“可是一"
杨凡见两人面色都不善,急忙拦住欧一鹏道:“欧兄只管放心吧,既有苗老爷子作主,还怕出什么事?老爷子统率燕山三十六寨,威重令行,知人善任,他说交给谁,自然是最可靠的了”
一面又向苗飞虎道:“老爷子也不要误会,其实。欧兄是一番好意,只不过,他和诸位寨主不太熟悉,言语太直爽,老爷子多担待些。”
苗飞虎冷哼了一声,道:“打开天窗说亮话,论旁的,燕山三十六寨不敢夸口,论人手,咱们可用不着再求别人,苗某人若有意独吞这一笔财物,当初尽可以不邀请诸位加盟,犯得着现在才弄手脚吗?”
杨凡赔笑道:“老爷子这话太重了。咱们若有此心,岂不成了好歹不分,恩怨不明,那还算是人吗?”
苗飞虎冷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苗某人做事,一向不肯勉强朋友,谁若想拆伙,现在开口还来得及…”
杨凡忙道:“没有这话,咱们盼望追随老爷子还怕迟了,谁转过这种念头……好啦!话越说起远了,别耽误了正事,两位寨主,请偏劳吧!”
亏得他嘴甜,好说歹说,总算劝得苗飞虎气平了。
欧一鹏心里虽然不服,但目睹燕山所属人多势众,杨凡又只顾趋势附炎,自己一个人,孤掌难鸣,也只得忍气吞声,低头退到一旁。
两名寨主走过去,各握着铁皮箱一只耳环,用力提了起来。
只听“哗啦”一声响,箱底忽然脱落……
众人都以为是炸药爆发了,纷纷掩面倒退,那两名寨主更是心胆俱裂,忙不迭弃了破箱,抱头倒地翻滚,裤裆里屎尿齐流。
过了许久,没听见爆炸声音,而道也没有倒塌,大伙儿这才敢抬起头来,偷眼窥望,待看清楚真实情形,都为之哭笑不得。
原来箱子里既非炸药,也没有珠宝,竟是一箱子烂草石块,外加一份大红拜帖,和一封信。
拜帖由“旋风十八骑”具名,并附“纸刀”标记;信中写着——
“承蒙远道莅临,无以为敬,特奉上山羊十五只,聊充干粮之不足,分割而食,旬日内可以无饥。唯两端铁门阻隔,难以为继,务求节省,切勿贪饱。而道长而雄伟,倘枯坐无聊,不妨结伴漫步其中,既堪排遣时日,亦可享探幽之乐也。”
苗飞虎看罢纸笺,连连跺脚道:“糟了!糟了!”
杨几道:“事到如今,追悔无益。不如赶快退回人口处,设法撞开铁门……”
苗飞虎摇头长叹道:“铁门若能撞得开,霍宇寰就不会耗精费神把咱们引诱到这里来了。”
杨几道:“咱们有四五十个人,只要大家协力同心,有这十来天时间,一定可以破门而出,然后再找霍宇寰算帐。”
苗飞虎惨笑道:“就算能够脱困,十天之后,霍宇复早已远走高飞,再要找他?谈何容易!”说罢,一声长叹,转身退出了石室。
众人紧随在苗飞虎身后,仍循来路,急急奔回地道人口.起初,大家对退路还抱着万一希望,待到证实入口铁门,果然已经封闭,一个个才都傻了眼。
南道本来很宽敞,这时,在众人眼中,却好像越看越狭窄,越看越阴森,挤压得人人喘不过气来了。
事实上,它已经不再是一条南道,而是一口特制的石棺材,装着四十多个等死的人。
二十九日——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天上只有几颗稀疏的寒星,阵阵山风,吹动着老鸦岭上的树枝野草,也卷起了喇嘛庙前的红土浮泥。
今夜的情形,与月窟山庄那一夜依稀相似,不同的是,应战者是“纸刀”霍宇寰,挑战者也是“纸刀”霍宇寰。
时间已近午夜,岭上却没有燃火,只有惨淡星光,映着庙前一条魁梧的人影。
霍宇寰全身劲装,背插“鱼鳞宝刀”,脸上仍然蒙着一方面纱,正山峙岳立般站在废庙空场中央,背东面西,目光炯炯地望着那条唯一山路。
子时正刻,山路上果然出现了一条黑影。
来人身披厚毯,头戴阔沿笠帽,帽缘低压,地去了大半个面孔,显得十分阴沉而神秘。
只见他一登上山头,身形略为停顿,似乎在观察附近有没有埋伏,然后才举步向度庙走来。
行到庙门前,又停住脚步,缓缓伸出右手,拉了拉帽沿。
这是罗永湘和霍宇寰事先所约定的暗号,见面时,以右手拉拉帽沿,就表示来人是罗永湘所假扮的。
霍宇寰会意,冷冷一哼,开口道:“阁下倒很准时。”
罗永湘也冷冷一哼,答道:“朋友你也没有迟到呀。”
霍宇寰道:“在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罗永湘转头四顾,道:“这么说,朋友想必在此地早有布置了?”
霍宇寰道:“笑话!纸刀霍宇寰是施诈的人吗?”
罗永湘傲然道:“纵有埋伏,我堂堂纸刀霍宇寰也不惧怕。”
霍宇寰怒道:“朋友,你若自认是个人物,为何如此厚脸,一再冒用霍某的名号?”
罗永湘大笑道:“我也正要请问阁下,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假冒我霍某的名号?”
霍宇寰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谁不知道在下就是纸刀霍宇寰.”
罗永湘道:“你用面纱这着脸,行为鬼祟,谁知道你是什么人?居然处处拿霍某的名号作幌子。”
霍宇寰似已怒极,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咱们总有一个是假冒的,今夜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了。”
罗永湘接口道:“说的是,空口无凭,不如手底下见真章,谁要败了,虽真亦假、谁若获胜,,虽假亦真、”
霍宇寰点点头道:“这办法很公平,不过,霍某有个条件。”
罗永湘道:“什么条件?”
霍宇寰说道:“咱们在动手较量之前,大家都把本来面目,显露出来,你摘掉笠帽,我也除去面纱。”。
罗永湘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霍宇寰道:“咱们既然都自认是真正的纸刀霍宇寰,就没有再隐蔽面目的必要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也很想在动手前。看看我的真正面貌,不是吗?”
罗永湘好像很狐疑,游目四顾,没有回答。
霍宇寰道:“放心吧!此地周围百进内,只有你我两人,绝无第三者偷看。”
罗永湘问道:“是你先取下面纱?还是要我先摘下笠帽?”
霍宇寰道:“为了公平,咱们不妨同时动作,谁先除去了掩遮之物,谁就可以先发招出手。”
罗永湘望望那座倾塌的废庙正殿,仿佛仍有些不放心,说道:“条件由你开出,地方须由我选择。”
霍宇寰道:“可以。”
罗永湘举手向钟楼下指了指,道:“咱们到那边去再动作,’如何?”
霍宇寰毫不思索,一摆手。道:“请!”
罗永湘抖一抖裹身厚毯,举步向钟楼下走了过去。
霍宇寰转过身子,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都背朝着废庙正殿,故意走得很缓慢,谁也没有再回头张望,但对正面附近的动静,却宛如目睹一般。
原来正殿对面一堵壁墙,早已被挖空,墙内躲着一个人,名叫“灵舌”吴七郎。
此人在“旋风十八骑”中排行十五。别无所长,唯有一样绝技,最擅仿效各种声音,维妙维肖,故号“灵舌”,也算得是江湖中一位奇人。
果然,就在霍宇寰和罗永湘走向钟楼的途中,背后正殿忽有一条黑影破空飞起,只一闪,便越过了寺墙……
“滴铃铃……滴铃铃·”照壁墙下草丛内,及时响起一阵“纺织娘”的鸣声。
罗永湘心头一震,嘎声道:“大哥当心,那厮果然来了霍宇寰轻“嗯”了一声,没有开口,暗暗也吃惊不小——他自从二更以后,就一直守候在正殿前,居然不知道对方早已藏匿在殿内了。
由此看来,对方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确是个罕遇的劲敌?
两人同时都提高了警惕,脚步再缓,都暗提真气,准备随时应付突然的变化。
那黑影迅捷无比的绕过寺庙,霎眼间,已出现在钟楼侧面墙头上……
“即溜——即订——”
照壁墙下,又换了“金铃子”的叫以
罗永湘立即停步,有意侧过身躯,避开了钟楼方向,大声说道:“这地方真不错,就在这儿动手吧!”
霍宇寰也以侧面对着钟楼,道:“你准备好了,咱们同时举手,摘去覆面之物。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罗永湘道:“很好!你要小心了。”
两人相对而立,同时缓缓举起了左手,伸向头部…
就在这刹那间,钟楼内突然传来一声问哼。一条人影冲天而起,问电般宜向寺墙外擦去。_
罗永湘大喜,振臂高呼从“恶贼中计了——”
立即掀去厚毯,一抖手,发出一道磷火号箭。
号箭升空。那人影已掠上了墙头,忽听墙外齐声呐喊,·箭如飞蝗,野草丛中,伏兵四起。
为首一个道人,左手持着七星牌,右手仗剑——正是无为道长。
那人胆怯,凌空一个筋斗,又翻回墙内。
没等他站稳,寒光乍起,霍宇寰的“鱼鳞宝刀”已拦腰扫到。
罗永湘也抖开了铁骨扇,欺身而上,喝道:“朋友,你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受缚吧!”
那人闷声不响,身躯向后一仰,避开了霍宇寰的鱼鳞刀,脚后跟一弹一蹬,竟施展“例赶千尺浪”的玄妙身法,由两人身侧缝隙中疾穿而过,飞步向庙门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