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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道:“求姑娘开恩,替我向霍大侠说个情,放了我吧,我实在是无辜的。”
铁莲姑道:“我也知道你是无辜的,咱们把你留在这儿,只是防范消息泄漏,等大哥去西倾…者鸦岭解决了的同回巴以‘一定会放你回去。”
迎春道:“姑娘放了我,我发誓绝对不会泄漏消息,半个字也不会泄漏。”
铁莲姑摇头道:“这个,我却作不了主。好在不过几天的时间,你就委屈点吧。”
迎春也知道无法如愿,只得退而求其次,道:“十天半月,日子也不算短,像这样捆着,恐怕熬不到霍大快回来,人已经被捆死了,姑娘,求你行行好,替我松了绳子,让我在屋里走动走动,可以吗?”
铁莲姑想了想,说道:“你能答应我,决不逃走?”
迎春忙道:“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姑娘纵然叫我逃,我也不敢逃,就算我真敢逃走,姑娘要抓我回来,还不是易如反掌,天下再笨的人,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铁莲姑微笑道:“这倒也是实话,好吧,我就大胆作一次主,希望你识趣些,别给我添麻烦。”
说着,便替她解了牛筋绳子。
迎春忙不迭磕头作揖,千恩万谢。没多一会,两名大汉捧着饭菜回来,居然有鱼有肉,还有一碗热汤。
铁莲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吃完饭,暂且就在草堆上将就半夜,明天我再叫他们送一张床来。”
又交待了两名大汉几句话,然后转身出来,回到前面小木屋。
霍宇寰和罗永湘正在更衣,桌上放看一个竹笼,笼里装着两只白兔。
罗永湘笑问道:“怎么样?”
铁莲姑点点头,道:“一切都照三哥的吩咐安排好了,我已经替她松了缚,而且在河边准备了一艘空船。”
罗永湘道:“这样很好,但也别让她脱身太早,以免妨碍咱们接应林姑娘的行动。”
铁莲姑道:“我会绊住她的,总得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给她机会。”
霍宇寰提起竹笼,道:“三弟,咱们走吧!”
两人飞身出了小木屋,借着夜色掩蔽,直奔曹家别墅后园。
抵达后园门外,时间已近四更。
罗永湘接过竹笼,低声道:“大哥请留步,待小弟先上。”
一分身形,当先跃上了墙头。
园内灯灭人寂,一片沉静,只有正回小楼窗口上.插着三灶香,远远望去,宛如夜空中的三点寒星.
霍宇寰也掠登墙头,纵目四顾一眼,轻轻道:“香号已现,证明林姑娘平安无事,咱们可以下去了。”
罗永湘哑声道:“且慢,还须防备那十几头资大。”说着,吸一口气,双臂微张,飘然由墙头飞落园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人才落地,黑暗中一声低吼,七八头尖犬,突然从四面草丛里窜了出来。
罗永湘早有准备,右手扯开了竹笼盖子,左手一抖,将两只白兔抛出竹笼,自己脚尖一点地面,凌空倒射,又飞快地退回墙头上。
那两只白兔落在草叶里,立即分头逃窜,七八头整犬,登时移转目标,尽都追逐那两只白兔去了,哪里还顾到墙上有人无人!
罗永湘一提真气,身形再起,接连几个飞纵,便掠过花园,进了小楼外的廊檐。
霍宇寰紧随其后,也顺利地飞落小楼外。
楼门悄然开启,林雪贞探头招手,轻声道:“快进来——”
两人侧身跨了进去、发现这小楼共分上下两层,下面只是客厅和书房,楼上才是卧室,另有一间下房和一间小厨房,却在楼外回廊边。
霍宇寰向楼上指了指,低声道:“曹乐山在不在?”
林雪贞道:“你们只管放心说话好了,他人虽在楼上,其实已经奄奄一息,只告没有断气了。”
霍宇寰吃惊道:“是患病?还是受伤?”
林雪贞道:“看情形,好像是患了重病,瘦得仅剩下皮包骨,连喝水都很困难。”
霍宇寰茫然道:“这样说来,迎春的话竟是真的了?”
罗永湘道:“咱们上楼去看看!”
林雪贞领着两人拾级登楼,进入曹乐山的卧室,先放下窗帘、然后点亮了灯,移近床前。
灯光照映下,只见床上直挺挺仰卧着一个枯槁老人,苍白的须发,黝黑的肤色,双目深陷,两额耸立,果如林雪贞所说,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了。
那老人虽然已经枯瘦如柴,形若骷髅,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瞠目直视着帐顶,显见仍是活着的。
罗永湘伸手试试他的脉息,寸关间虽衰弱难辨,触手犹有微温。
霍宇寰道:“三弟,看出他是真的患了病吗?”
罗永湘摇摇头,默然未语。
霍宇寰又道:“会不会是被人下了毒?或者伤了内腑筋脉?”
罗永湘沉吟良久,才凝重地道:“依小弟看,他既未中毒,也没有受伤,更不像是患病!”
霍宇寰讶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罗永湘道:“我看他根本就不是曹乐山!”
话出口,左手突然一紧,扣住了老人的肮脉,右掌疾出,闪电般向老人前胸拍了下去。
霍宇寰正想拦阻,忽见那枯稿老人左臂飞快地举起,一把拿住罗永湘的右手肘,同时,嘿嘿一笑。从床上挺身坐了起来。
这一刹那间,他那一双失神的眸子,忽然变得精光焰烟,大笑道:“姓罗的,不愧有点眼光,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罗永湘虽然扣住对方的右腕,自己右肘也被对方紧紧扣住,奋力一挣,竟未挣脱,急忙沉声道:“大哥..你们快走——”
楼外有人接口道:“还想往哪儿走?”
一缕劲风穿窗射入,“噗”的一声,正中林雪贞手里那盏白纱宫灯。
灯光应声熄灭,紧接着,人影闪现,房内忽然多了一个头上杭着冲天辫子的小男孩。
变起仓卒,霍宇寰和林雪贞都有些茫然失措,直到林雪贞手中宫灯被击灭,两人才发现小楼四周业已人声鼎沸,一片火光。
霍宇寰情知中计,脚下连退两步,手臂一翻,撤出了“鱼鳞宝刀”,那男孩恰在这时候冲进房里,被霍宇寰反手连劈三刀,立身不住,一个筋斗又退了出去。
林雪贞未带兵刃,见罗永湘和那枯槁老人正互相扣住双手,背后却斜背着一口长剑无法使用,连忙欠身上前,将长剑拔了出来。
霍宇寰喝道:“林姑娘,紧守窗口,这老家伙交价我了.”
林雪贞刚提剑奔到窗口,忽然“哎哟”一声,手一松,长剑竟脱手坠地。
霍宇寰道惊问道:“怎么了?”
林雪贞用左手拾起长剑,咬牙强忍住痛楚,摇摇头道:“那小鬼在外面用弹弓偷袭,打中了我的肩窝……”
正说着,楼梯口黑影连闪,忽然冲上来两个人。
霍宇寰大喝一声,挥刀直迎了过去,刀势如狂风怒卷,接连猛劈几刀,又将两人迫退。
这一次,他认出了这两个人,竟是双龙嫖局的龙氏兄弟。
霍宇寰心头震骇不已,忙问道:“老头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枯槁老人嘿嘿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老朽姓董名勋,人称‘竹杖翁’,刚才那便弹弓的小娃儿,就是老朽的孙子董香儿。”
罗永湘骇然失声道:“祁连童叟双奇——”
竹杖翁笑道:“不错,咱们对名满天下的旋风十八骑仰慕已久,上次在啸月山庄缘俚一面,想不到却在这儿会见了。”
罗永湘道:“旋风兄弟与祁连一派向无过节,董前辈何苦趟这浑水?”
竹杖翁道:“咱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初双龙缥局与旋风十八骑也没有过节,你们为什么要启衅劫镖,不给人家留点余地?”
林雪贞接口道:“双龙镖局虽然失了镖,货主并未要求赔偿。”
竹枝翁摇头道:“镖局失镖,等于断绝了生路,即使货主不要求赔偿,也必须追讨回来,这是责任和信誉问题,与货主无关!”
林雪贞道:“如果劫镖的就是货主自己,又该怎么说?”
竹杖翁一怔,道:“老朽不懂姑娘这话的意思。”
林雪贞道:“我是说——”
霍宇寰突然抢着道:“林姑娘,不必跟他多费后舌,咱们既然劫了双龙镖局的镖货,就不怕寻仇追讨,料这区区一座小楼,未必便围得住咱们。”
竹杖翁呵呵大笑道:“霍老大,你若不进这座小楼,或许无人能奈何得了你,现在既已虎入牢笼,只怕由不得你再返威风了。”
霍宇寰怒哼道:“我倒要试试看。”
话落,一摆宝刀,向床前扑去。
竹杖翁双手和罗永湘互扣,身子仍坐在床上,见霍宇寰挥刀由床尾攻到,突然向床头一闪,意拖着罗永湘的身体,迎向刀锋。
霍宇寰怕误伤罗永湘,急忙半途撤招,转攻床头。
竹杖翁一侧身,又问到床尾,依然利用罗永湘封挡霍宇寰的刀势。
床面本来已很狭窄,罗永湘又恰好挡在床前,这一来,竹杖翁尽可从容趋避,霍宇寰却有些投鼠忌器,难以得手了。
正僵持不下,人影破窗,沧浪客姚维风已趁机由窗口冲入,立即跟林雪贞打了起来。
霍宇寰只得弃了竹杖翁,挥刀直取姚维风。
不到三招,姚维风退去,龙氏兄弟又冲上了楼梯口……
霍宇寰被激得怒不可遏,人如疯虎,刀似狂浪,一会儿扑到楼梯口,一会儿又卷回窗户前,反复冲杀,渐渐已显得有些心躁气浮了。
楼外群雄却得隙便进,稍战即退,分明被用车轮战法,消耗霍宇寰的精力。
罗永湘眼看情势越来越危急,怎奈自己被竹杖翁缠住,脱不了身,当下把心一横,力聚肩头、猛可向右侧床柱社会。
“哗啦”,一声响,床柱折断,帐慢和床顶全部倒塌下来,正好向竹杖前头上盖落。
罗永湘突然松开左手,竖掌如刀,向竹杖翁的左臂奋力劈了下去。
他这样做,实在冒着极大危险,因为竹枝翁的功力显然比他深厚,两人互相扣拿住对方的手腕,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有一方松手,无异自动放弃均势,甘愿落在“受制”的地位,随时可能被对方所乘。
罗永湘撞断床柱,不外想分散竹杖翁的注意,然后趁乱松手,全力一击,以求脱身。万一这一掌不能迫使竹杖翁放开左手,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谁知竹杖翁应变竟十分迅速,就在床柱折断的刹那,业已由帐慢覆罩下飞身落地,五指仍然紧扣着,毫未放松。
他身子由床上跃落。手臂的位置,自然也跟着改变了,罗永湘一掌本可劈中他的关肘穴道,却因此落了空。
一掌劈空,罗永湘便知道脱身无望了,不但自己无法脱身,而且会成为霍宇寰突围脱身的累赘。\
自己的生死事小,倘若因此使霍宇寰也失手被拘,半世英名,付诸流水,旋风十八骑的威风亦将从此殒灭,从此瓦解里散,却令人死不瞑目。
罗永湘情急拼命,突然大喝一声,双足同时离地而起,对准竹枝翁的肚腹,猛喘过去。
这一着,既无招式,更不是武技路数,完全是市井无赖的撒泼打法——反正打不过你,端你一脚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