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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松劝慰道:“算了吧!兄弟,对头武功太高,这也不能责怪他们,时刻就快到了,还是先定定神,准备应敌要紧。”
杨承祖仰面叹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想不到‘月窟山庄’徒拥虚名,竟白白养了一群饭桶。”
魏青松道:“愚兄这番布置,只是为了不让对头事先在山顶上陪弄手脚,原来就没有指望他们有多大作为,真到动手的时候,还得靠你我老哥儿俩自己才成。”
杨承祖点了点头,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平时的确太纵容他们了。”
魏青松淡淡一笑,迫:“既然如此,索性叫他们全都搬回庄里去,只留下咱们两人等候那霍宇寰,省得徒增伤亡,你看如何?”
杨承祖黯然颔首,道:“也好。”
魏青松转身道:“你们把火炬留下来,传话叫布岗的人,全体回庄,保护妇孺房舍,不准擅离。”
那些随行弟子都知道今夜这一战不容易应付,虽然硬着头皮跟了来,谁不暗捏着一把冷汗,听了这声吩咐,真个如逢大赦,急忙应诺,纷纷将火把插在地上。
洪侨和少数较亲信的弟子,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走,畏畏缩缩道:“小的们不怕死,愿随庄主迎敌……”
杨永祖挥手道:。去;去!去!你们替我丢的脸还嫌不够产洪麟等巴不得这句话,一个个脚底抹油,全都走了。
山顶上顿时又静了下来,满山火炬,照着两人沉寂的影子,只有山风掠过,吹动火炬,呼呼作响。
良久,杨承祖才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常言说得好,事急见真情。老哥哥不避干险,仗义来助,无论今夜之战能否获胜,这份深情,兄弟总是终生铭感的。”
魏青松微笑道。“老弟这话就太见外了,路见木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你我多年相交。”顿了顿,又接道:“再说,唇亡齿寒,老弟如败在那霍宇寰手中,下一个,只怕就轮到愚兄了。”
杨承祖道:“小弟对那霍宇寰的习性所知有限,以老哥哥看,那厮今夜会不会来?”
沈青松道:“霍宇寰一向言出必践,从未食言,他既然下帕邀战,必定会来。”
杨承祖道:“依老哥哥衡量,咱们能有几分胜算?”
魏青松面色凝重地沉吟了好一会,才道:“命由天定,事在人为。愚兄认为只要咱们联手并肩,全力施展,实在不必去预测胜负之数。”
这话说得虽然很含蓄,言外之意,却很明显。那是说魏青松对今夜之战,实在毫无取胜的把握。
杨承祖又问道:“听说那霍宇寰名声响亮,很受江湖同道敬重,这是实情么?”
魏青松点头过.“不惜。”
杨承祖忽然豪气十足地道:“既然如此,咱们老哥儿俩就算败在他的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唉,我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魏青松道:“说的是,应战强敌时,正该有此胸襟气度。”
杨承祖挑眉而笑,道:“老哥哥,咱们去棚下等他。”说完,当先走过木棚内盘膝坐下,同时解下所佩“九环刀”,横放在膝上。
魏青松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解刀落坐,缓缓合疗眼皮。
两人在木棚中静坐养神,看来似乎已将胜负生死置之度外,霍宇寰在树上,却不禁暗暗替他们担心。这时,荒山寂寥,时间已近午夜,纵目四望,竟不见丝毫动静,只有山顶上那十多支火炬,照着空荡荡的战场。
霍宇寰几乎可以断言那凶徒早已潜匿在附近,他之迟迟不肯现身,无非是故作神秘,欲使魏青松和杨承祖精神上多受些压力,一面也藉此在暗中窥探,看看附近有无外人隐藏?当他一旦现身,势必施屈雷霆万钧的一击,令人防不胜防。
换句话说,敌暗我明,契机完全操在囚徒手中,此时越平静,等一会战况越凶恶,也越对“月窟山庄”不利。如果凶徒的阴谋得逞,霍宇寰单人孤掌.是否能将凶徒截留下来呢?
他想到这里,手心中也不由紧捏着一把冷汗,连刀柄也湿流涌地,沾满了汗渍,忙松开手,轻轻在衣襟上拭一拭……
谁知就在这刹那,突闻破空轻响,山顶上十余支火炬,忽然一齐熄灭。
光线一暗,木棚内的杨承祖和魏青松同时跳了出来。
杨承祖按刀喝道:“是霍老大到了吗?”
“不错,正是区区霍某人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空场中央已站着一个头戴竹笠,身披厚毡的人,背向绝壁,面对着木棚。
霍宇寰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头跳出来,急忙运集目力望去,无奈天际无月,地上无光,那竹笠又阔又低,遮去了来人大半个面庞,只能隐约看见一截略显尖削的下巴,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那人身体完全裹在厚毡中,连双手也隐而不见,是以不知他是否携带着兵刃?
而且,除了他一个人之外,周围寂静如前,并未发现随行属下……
显然,他竟是孤身一人,赤手空拳而来!
这情形,不仅使杨承祖和魏青松大惑不解,甚至藏身树上的霍宇寰也楞住了。
杨承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抱拳道:“阁下就是旋风十八骑的老大,‘纸刀’霍字寰?”
那人道:“正是。”
杨承祖又道:“下帖留书,指名向杨某人挑战的,也就是阁下么?”
那人道:“不错!”
杨承祖轻咳了一声,道:“杨某人与阁下从未相识,远无仇,近无怨,阁下指名挑战,究竟为的什么?”
那人耸耸肩,道:“原因已在黑帖上写得很明白,我认为用不着再多作解释了。”
杨承祖怒道:“刀剑不过是兵器种类,自古皆有,并非你姓霍的独创,你凭什么资格不准别人用刀产
那人接口道:“就凭出某人这一身世无匹敌的刀法。谁若想以刀传世,除非胜得过合共,否则。就应该自认浅陋,休因贱名沾辱了刀誉。”
杨承祖厉声道:“姓霍的,你也太狂妄了,杨某人不信邪,倒要领教你自以为世无匹敌的刀法。”说罢,九环刀一举,便待出手。
魏青松突然沉声道:“杨老弟且慢.而兄还有话说。”
那人似乎全末把魏青松放在眼里.冷冷道:“这位想必就是‘八封刀’魏老头了?”
魏青松并不生气,仍然拱手为礼,迫.“不敢,正是魏某人。”
那人点点头,道:“很好,你能自己赶来,也省得霍某再去一趟长城,有话就快说吧,说完了,霍某好一齐打发你们。”
魏青松肃容道:“魏某木擅口舌,只想请问一件事,阁下真是‘纸刀’霍宇寰吗?”
那人轻笑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性,难道还有假冒的不成?”
魏青松道。“既非假冒,就请阁下摘去竹笠,让咱们见见阁下的面貌。”
那人嘿嘿笑道:“老头儿太罗嗦了,霍某自从出道,从无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你纵然看见了,也不会认识……”
说青松出口过:“既无人认识,阁下又何必害于以真面目相示?”
那人沉吟了一下,道:“霍某有个陋规,凡是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决不再让他活着离开,老头儿,你愿意冒这份生命危险吗?”
魏青松毫不迟疑道:“魏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宁冒生命危险,也要见见阁下的尊容。”
那人摇摇头,道:“这未免太愚蠢了,一个人总不外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分别?”
魏青松道:“久闻霍大侠如天际神龙,见首不见尾,若能在临死之前,一观‘纸刀’霍宇寰的真面目,虽死也可无憾了。
那人冷笑道:“承你如此看重,倒叫我有些却之不恭,可是……”
他扭头四顾了一眼,接道:“今夜无月无光,只怕二位看也看不真切。”
魏青松道:“不妨,魏某已有准备。”
一扬左臂,火光立现,掌中已亮起了一支火揩子。
那人似乎感到很意外,怔了怔,才冷冷说道:“看来魏老哥是有心人?”。
魏青松道:“不敢。魏某今夜冒险与会,自问无力与霍大侠较量武功高下,但求一识庐山真面目,于愿已足。”
那人颔首道:“好吧!感情难却,我就成全你了。”说着,缓缓伸出双手,扶向竹笠边沿。
霍宇寰顿时紧张起来,只因他藏身树顶,位置正在那人的有后倒,居高临下,虽能俯览全场,却无法看到那人的正面,而此时移换位置,势必又会将对方惊动……
正自焦急,突听那人一声冷哼,道:“二位看仔细了!”
话出口,竹笠向上一掀,随着面貌的显露,三道蓝色暗影,忽然由掌中闪电般射出。
“噗”!一声轻响,魏青松手中火炬一闪而灭。
黑暗中,只听杨承祖厉吼道:“好个无耻之辈!”
接着,“呛呛”连声,寒光暴射,分明是杨承祖和魏青松都已撤出了兵刃……
可是,呼叱的声音却突然半途中断,两柄出鞘的大刀,也停留在空中,并未向下劈落,旋见杨承祖和魏青松两人身躯一阵摇晃,“蓬”然摔倒地上。
霍宇寰视状大惊,忙不迭撤出“鱼鳞宝刀”,飞身下扑,同时喝道:“匹夫,着刀!”
那人似未料到树顶有人,刚待转身,霍宇寰已连人带刀,疾掠而至。
刀锋过处,当时将竹笠边沿劈开三寸多一条裂口。
那人骇然连退了词三步.一手按住破裂的竹笠,一另一只手便探进厚毡中……
霍宇寰不等他还手.鱼鳞刀一转,飞快地又横扫了过去,刷!刷!刷!接连辟出三刀。
这刹那间.小洲人测泥坑内,突然冒出两个人来,大声喝道:“打!”
两人四条手臂一齐挥起,满天飞镖、袖箭、铁莲子、黄锋针……如雨点般向那人射去.那人被霍宇寰宝刀攻势所困.又遭暗器疾射,无法招架还手,大吼一声.飞身越过木栅.急急向山下逃去.
霍宇寰怒喝道:“匹夫,你还想走么?”纵身,也跃过了木棚。
斜刺里忽然飞来一条人影,横挡在路口上,低声道:“大哥,穷寇莫追,放他去吧!”
后面两人也紧跟了过来,劝道:“这匹夫暗器手法十分惊人,千万不可追赶……”
拦路的是铁莲姑,后面两人,则是罗永湘和孟宗玉。
霍宇寰不禁诧道:“三弟,孟少侠,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罗永湘笑道:“咱们今天刚到,只比大哥早一步抵达山顶。”
霍宇寰道:“你们不是已经返回秘谷了么?怎会……”
罗永湘道:“不瞒大哥说,咱们是接到九妹的信鸽急汛,才连夜兼程赶来的。——一霍宇寰回顾铁莲妨,道:“九妹,你从哪儿弄来的信鸽?”
铁莲姑腼腆地道:“大哥走后,陈家酱园后园那些鸽子,我都带在身边了。”
霍宇寰正色道:“你既然一路尾随咱们,为什么始终不肯露面,难道还跟大哥闹脾气?”
铁莲姑赧然垂首,默默不语。
罗永湘忙过:“这些且留着慢慢谈,咱们先去看看杨承祖和魏青松还有救没有。”“霍宇寰收刀入鞘,恨恨道:“可惜刚才未能看见那厮的面目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