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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你若真有诚意,等三哥到了,彼此尽可开诚商谈,好在咱们这次在啸月山庄已颇有收获,相信条件是谈得拢的,至少,总比让双龙镖局检现成便宜的好。”
苗飞虎嘿嘿笑道:“我倒是万分诚意,怕只怕霍宇寰不在,你们无法作主。”
少年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咱们大哥一向对三哥言听计从,只要三哥点了头,大哥决不会反对的。”
苗飞虎神态暖昧地道:“是吗?不知你那位三哥长相如何?等一会可别当面错过了。”
少年道:“不妨,等船只一到,我自会用暗号联络,替你们引介。”
苗飞虎讶道:“难道你也不认识他?见面时还得使用暗号联络?”
少年道:“这是因为夜间行船,彼此又不便燃灯,如果不用暗号,敌我难辨,容易发生误会。”
苗飞虎“哦”了一声,道:“话虽不错;但黑夜中相遇,如果不燃灯火,却以什么为信号呢?”
少年道:“以击剑为号,如果声音悠缓曳长,表示平安无事,如果连续发出急促的短音,就表示情况危急,必须立即应变。”
苗飞虎一面倾听,一面颔首道:“好极了!好极了!”突然举手一挥,道,“来呀!押下去!多加几条牛筋绳子,仔细看守。”
少年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苗飞虎阴恻侧笑道:“没有什么意思,咱们只想试试你说的思个是真话。”
少年怒吼道:“姓苗的,你……”
下面的话还没骂出口,脑后已重重挨了一掌,被两名壮汉挟持着拖了出去。
苗飞虎持须大笑道:“一箱珍宝原封未动,外加啸月山庄全部财物,这份利息,该够优厚了吗?”
欧一鹏呵呵笑道:“老爷子真不愧好口才,只略为施展,便诓得那小辈把肚子里的心肝五脏全掏出来了。”
苗飞虎躇踌满志地道:“以咱们的身份,本不应该用计诓他,这是霍宇寰对不起咱们,怪不得咱们无义。”
杨凡却道:“但这些片面之辞,也不可完全相信,须防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杨兄未免太多疑了,我料他们舍此之外,别无退路。咱们只管张网待鱼,决不会错。”
当即吩咐降下龙纹旗,人马沿河散开,各寻掩蔽,布下了层层埋伏……
就在苗飞虎调兵遣将的同时,城中三福客栈内,白道群雄也已经束装待发。
神算子柳元指着一张啸月山庄的地图道:“此在形势险要,易守难攻,尤其这座浮桥,是庄中唯一出路,敌我双方都势在必争,而敌暗我明,敌逸我劳,如果正面抢攻,对咱们极是不利,所以兄弟安排了一条迂回之计。”识到这里,微微一顿,见无人开口,才又接道,“首先,由龙氏兄弟率先过桥,佯作抢攻.诸位随后接应,大家要装得逼真些,以便掩护陆环兄和万胜镖局的人暗中驾舟偷渡,若能一举攻占浮桥,今夜之战,已获胜一半了。"群雄纷纷点点头道:“好计!”
柳无义道:“不过,旋风十八骑亦非弱者,如果负隅顽抗,遭遇时恐怕将有一场血战……”
龙伯涛冷笑道:“这倒不须担心,今日在座的,都是正道侠义中顶尖好手,相信不难一战歼敌,为武林除此一害。”
柳元道:“我担心的不是能否歼敌,而是怕咱们逼得太紧,反而激起对方拼命的决心,那样便难免有惨烈的伤亡。所谓‘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实为不智之举。”
龙伯待讶道:“依你的意思呢?”
柳元道:“依我之见,必须为对方留出一条退路。”
龙伯涛愕然道:“这是为什么?”
柳元道:“俗话说,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咱们若逼迫太紧,对方必定舍死求生,人人拼命,作困兽斗。倒不如给他们一条退路,然后半途截击,反易收效。”
于是,他又指着桌上的地形图道:“啸月山庄傍依黄河,倘若浮桥被咱们攻占,我料对方必然由水路巡,最可能的路线,是由阿干河绕过兰州,另寻偏僻之地登岸,所以,咱们占据浮桥以后,应该将人手分为两批,一批进庄搜索,另外一批则登舟折人阿干河中,预先埋伏等侯,待对方船只驶近时,突然袭击,这样纵不能把对方一鼓歼灭,至少可以栽下对方的船只,将失去的镖货夺回来。”
群雄听了这番活,尽皆称赞不已。
沧浪客姚继风首先道:“柳兄的安排正合我意。咱们目的在夺回失去的镖货,并不是为了杀人赌狠。”
七步断魂枪陆环也道:“能够少些伤亡,顺利夺回镖货,自然再好不过了”
关洛大侠王克伦含笑道:“柳兄不愧‘神算子’,如此安排,可谓深合兵法。”
姚继风回头向屋角一位枯瘦老人道:“董前辈有何意见?”
那老人满面黝黑,一头白发,手持竹据,一直默坐着没有开过口,在他身边蹲着一个十来岁的顽童,白净的面庞,乌黑的头发,梳着冲天小辫子,正聚精会神地在地上玩弹珠。
这祖孙二人,鹤发童颜相映成趣,看来不怎么起眼,却是西北武林中一对怪侠。
老人名号“竹杖翁”董勋,顽童名号‘泥九神童’董香儿.祖孙二人又合称“童叟双奇”,对人全凭好恶,出乎毫不留情.无论黑白两道中人,对他们都存着三分畏惧。这次是受了沧浪客姚继风的邀请,由祁连赶来为龙氏兄弟助拳,但与在座群雄.却显得不很热络。
董勋听了姚继民的询问,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冷冷地答道:“我没有意见,咱们爷儿俩,是久仰霍宇寰的盛名,特地来见识一下,其他的事,尽可随便。”
龙伯涛见大家都表示赞同,也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柳兄预先分配人手,哪些人进庄?哪些人去河口埋伏?”
柳元从抽中取出一张名单,道:“负责河口埋伏的人,自然,以熟识水性者较佳,在下已写好一份名单,请诸位参酌决定
他正想将名单展开,突见一名嫖师急急地奔进房来,在龙伯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龙伯涛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忙问道:“人在哪儿?”
那镖师道:“在客栈前厅候命。”
龙伯涛连声道:“快叫他进来。”打发镖师去后,又向柳元道:“人手的分配请稍缓片刻,情况可能有变。”
柳元叹道:“有什么变化?”
龙伯涛兴奋地道:“你还记得咱们镖局里那个赶车的伙计吗?”
柳元想了想,道:“不错,那人好像姓陈,是个颇精明的汉子,他怎么样了?”
龙伯涛道:“他名叫陈朋,就是这趟镖的车把式。咱们在吴堡渡口遭遇拦截,像车坠落陷坑,陈朋受伤,被旋风十八骑掳去,也辗转到了啸月山庄。刚才据报,他已经脱身逃回来了。”
他所以如此说法,是因为吴堡劫镖时,燕山人马系假冒旋风十八骑名号,龙伯涛等人并不知实情。
柳元哦了一声,道:“竟有这等巧事!”
龙伯涛笑道:“这是咱们运气来了,此人由啸月山庄逃回来,必然熟知庄中虚实,对咱们大有帮助。”
正说着,只见陈朋衣履尽湿,神情疲备,由一名镖师领着走了进来。
他一进房门,便扑跪在龙伯涛面前,哽咽道:“局主,陈朋给您磕头请安……”
龙伯涛连忙伸手扶住,道:“好兄弟,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陈朋热泪盈眶,哑声道:“小的无能.没有能护住镖车,深感愧对局主,今日死里逃生,只求能见局主一面,禀告几句话,哪怕马上就死,也死得瞑目了。”
龙伯涛听了这话,不禁大为感动,渭然道:“失镖之责,与你无关,你能不忘故旧,冒死脱逃回来,已算得难能可贵了,快些起来吧!”
陈朋又向众人行了大礼,方才站起身于,说道:“小的受伤被掳.这些日子,在旋风十八骑扶持下,充当看管马匹的夫役,上月随他们来到啸月山庄,局主入庄吊祭时,便想脱身.只是苦无机会,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小的才趁他们慌乱疏忽之际,用毒药将马匹全部毒杀,泅水逃了回来。”
龙伯涛道:“你在啸月山庄多久了?”
陈朋道:“已有半个多月。”
龙伯涛道:“这么说,你对旋风十八骑目前的情况,应该很熟悉了?那箱镖货如今可在庄中?”
陈朋道:“正在庄中。霍宇寰率队远来啸月山庄,本想利用鬼眼金冲将镖货脱手,不料金冲已死,迄今还没有找到买主。”
龙伯涛道:“听说鬼眼金冲生前颇有积蓄,旋风十八骑见财起意,打算洗庄远扬,可有这回事?”
陈朋道:“若依霍宇寰的意思,是不准擅取金冲财物的,如今霍宇寰本人不在庄中,一切事务都由百变书生罗永湘作主,他们知道局主已追踪来到兰州,便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洗劫了啸月山庄,然后遁走。”
龙伯涛道:“他们也知道咱们的消息吗?”
陈朋道:“自从局主在在中现身,罗永湘便日夜派人窥伺着这家客栈,这次在中管事李顺突然逃走,他们恐惧秘密泄漏,已经决定连夜撤出啸月山庄了。”
龙伯涛吃惊道:“什么时候?”
陈朋道:“就是今晚。”
龙伯涛道:“他们准备用什么方法来撤走?”
陈朋道:“小的冒死逃回来,正为了向局主禀报这件事。罗永湘已安排了一条隐秘的退路,准备‘金蝉脱壳’……”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回目四下张望,似乎有某种顾虑。
龙伯涛道:“这儿都是正道中英雄侠士,都是来替咱们助拳的好朋友,你有话直说无妨。”
陈朋迟疑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他们准备由水路撤走。”
“啊!”群雄不约而同,轻呼出声。
关洛大侠王克伦轻声一叹,迫:“果然不出柳兄所料。”
龙伯涛问道:“他们准备由哪一条水路撤走?你知道详细的情形吗?”
陈朋道:“罗水湘料定局主和各位英雄会出全力攻占浮桥,业已在桥桩下安置了炸药,只等诸位过桥之后。便将浮桥炸断,他们却另用船只,满载财物和人马,悄悄由阿干河绕过兰州城,然后舍舟登陆……”
龙伯涛脱口大骂道:“好狡猾的东西,幸亏这消息来得早,否则的话,咱们真要上他的恶当了。”
陈朋又道:“今天午后,罗永湘已将财物装上船只,并且密令‘墨龙’徐康先往阿干河口埋伏接应,小的听到这个消息,急忙冒死泅水逃来报讯。局立若想截回镖货,务必赶快去阿干河拦截……
龙伯涛点了点头,回顾柳元,问道:“你看如何?”
柳元淡淡一笑,道:“罗永湘此举,早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他会在浮桥下面埋设炸药。”
龙伯涛道:“现在知道了还不太迟,咱们还可以……”
柳元摇摇手道,“龙兄且稍安勿燥,让我先问这位陈兄弟几句话。”于是,转向陈朋道,“你说霍宇寰目下不在啸月山庄,可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朋道:“这件事,小的不太清楚,只听说他是为了另找买主.想将镖货早些脱手。”
柳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