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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特别好,还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萨镇冰一捶窗台:“暴民!一群暴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出兵弹压了!”
听了这话王麒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现在常瑞青这个外省的督办不在福州!而萨镇冰这个闽人督军如果下令弹压,不就是由闽人自己把要求“闽人治闽”的游行群众给镇压下去了吗?全国的舆论,还有北京城里那些福建省籍的名流们只怕是一句对常瑞青不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王麒连忙凑到萨镇冰耳边低声提醒道:“鼎公,还是发电请示常耀如吧!”
萨镇冰跺了跺脚:“我是督军!去请示督办?再说了,这个福州城要是给烧光了,你我怎么向福建父老交代?怎么向天下人解释?”
王麒闻言一怔,咬了下嘴唇,重重叹了口气:“这个常瑞青怎么就离开福州了呢?”
萨镇冰摇了摇头,不再理睬王麒,而是转身对吴石大声下令:“吴副督办。我命令你立即调兵,镇压暴乱!”
……
这个时候,负责指挥游行的卢兴邦、蔡大佬、邓三爷还有潘玉成等人也已经发现局面开始彻底失控了!
他们本来是在校场口附近的一座茶楼里面指挥的。此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掌握不住乱哄哄的“游行帮众”了!那些帮会里的小混混们四下纷乱参加抢劫。他们派下去的各级头目们怎么叫喊也没有用,最后蔡大佬和邓三爷也坐不住了,亲自带着票徒子徒孙下去弹压。
结果刚走出去一会儿,就听见“啪啪啪”的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
卢兴邦猛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极力向远处望去,然后又回头盯着自己的副官:“这是北洋军开枪弹压了吗?还是咱们的人在乱放枪?”
那副官也是神色紧张,伸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这是步枪的声音,不是**他妈的,咱们的人可没有办法把那么多步枪带进来!”
卢兴邦静下心来一听。果然是步枪在开火!显然是北洋军开始弹压了,而且枪声好像越来越近了。
突然,两个刚刚离开的帮会大佬就气急败坏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他们冲这儿过来了!他们打过来了!”
“打过来了?”卢兴邦一愣:“谁打过来了?”
“还能有谁?”蔡大佬咬了咬牙:“当然是北洋兵了!有好几百个,都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开人群过来咱们这里了,咱们赶紧跑吧!”说完这话,他就头也不回的往后门跑去。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潘玉成听到这个话就嚎了起来:“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兄弟这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他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几个早就吓得脸色发白的潘家家仆忙上前搀扶起他们的主子,也往后门去了。
卢兴邦脸色苍白,站在那里竟然微微有些颤抖了。这个尤溪山区里的悍匪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北洋军一出手就找到自己的指挥部只能说明一点,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行踪!自己身边一定有内鬼!而且这个内鬼可以出卖的东西绝对不只是自己的临时指挥部……
他跺了下脚,叫道:“赶紧去咱们的总部,那里有咱们的花名册!可不能落在姓常的手里!”说着他也带着自己的那些弟兄。气急败坏的往外冲去,出了茶馆就直奔那个被当作“倒常运动”总部的潘家货栈而去。
不过此时。这个货栈却早就已经落在了孙宏所带领的复兴社别动队手中了。几十个便衣特务都手持着短枪,把守在货栈周围。里面还有差不多同样多的特务正在翻箱倒柜的搜查。
孙宏本人则坐在院子中间的一把太师椅上面,跟前还放着张八仙桌,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书信、账册,其中有一份“倒常同盟”的花名册,还有用了萨镇冰督军大印的三份收据,还有福建陆军第三师的几个团长写给杜锡珪和杨砥中的亲笔信……这些东西,有些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有些是不应该被存放在这里的,不过现在却都无一例外的被发现了!
而这次福州城内的弹压事件,马尾那里的杜锡珪是到了午饭后才知道的。因为马尾和福州的电话线在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就不明不白给人剪断了!只到杨砥中衣衫凌乱的直冲到他在马尾的府里来,他才得知福州的游行抗议变成了一场骚乱,而且萨镇冰已经下令镇压了!
看到杨砥中的狼狈相,杜锡珪倒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淡淡地问:“和卢兴邦、潘玉成他们联络过了吗?他们有什么进一步的计划吗?”
杨砥中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全都联系不上!慎公,事情不对头啊!眼下常瑞青的兵已经关了福州城的城门,到处都在抓人!我是拿了萨鼎公的手令才能出来的,卢兴邦、潘玉成他们恐怕跑不出城啊!”
杜锡珪挠了下自己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头,温言安慰杨砥中道:“砥中,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卢兴邦、潘玉成就算叫常瑞青的兵给捉了去又能怎么样?姓常的就算知道咱们有参与倒常有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敢同咱们海军翻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杨砥中就气急败坏地开口打断道:“他是不敢和咱们海军翻脸。可是第三师里面那些准备倒常的团长、营长怎么办?还有那么多为倒常出过力的士绅怎么办?常瑞青一旦拿住了卢兴邦、潘玉成可就……”
“可就什么?”杜锡珪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笑道:“什么叫法不则众?第三师里面有多少人反对姓常的?各地还有多少民军领袖和士绅在反对他?他敢一个个都拿下?就不怕逼得人家狗急跳墙和他拼命吗?”
他这话一出,杨砥中好像也放心了不少。轻轻吐了口气:“都拿下是不可能的,不过杀一儆百就难免了,只是咱们福建经此一役,恐怕就要让常瑞青把独裁统治给建立起来了!”
杜锡珪哼了一声。伸手拍了下杨砥中的肩膀,笑道:“哪里有那么简单?我看这次的事情对常瑞青的威望总是一个打击,没准他以后还会变得收敛一些的。”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一个穿着海军军服的军官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电报纸:“司令。电台收到常瑞青从上海发回来的电报,他命令福建全省戒严,福州城从现在起实行军事管制!”
……
啪的一声轻响,张謇将一份刊登着福建军务督办公署发布的戒严和军管通告的报纸丢在桌子上面,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又有些惋惜地瞧着坐在他对面的常瑞青。最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耀如老弟,你到底想干什么?福建一省的黎民百姓哪里得罪你了?居然要对他们实行军事管制!我们现在还是中华民国么?国家的主人是国民还是军队?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中华民国恐怕要变成中华军国了!”
张謇神色略略有些激动地说完。坐在那里喘气。他在这段时间一直和张嘉保一起为了常瑞青的南京钢厂计划奔走,南京城内外的各方势力都打了招呼,李纯那里的关节也基本打通了,这才带着李纯提出的几项条件到上海来同常瑞青商谈。没想到商谈还没有开始,就发生了“福州事件”,紧接着就在报纸上看到戒严和军管的消息了!
这种事情对于后世穿越过来的常瑞青而言是没有什么。可是在张謇这样的清末立宪派大佬看来,似乎就有些惊世骇俗了!就是陪同常瑞青前来的张家三兄弟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很有些莫名惊诧的意思……要知道,在这个中华民国短短几年的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规模的戒严。
至于军管,更是闻所未闻了!哪怕就是袁世凯当皇帝和张勋复辟那会儿,也没有宣布要军管啊!
听到张謇公开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这些人都将犹疑的目光投向了常瑞青,好像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常瑞青沉默了一下,微笑着对张謇道:“季老,对福建实行戒严军管的事情,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报纸双手递了过去:“这是福建省陆军宪兵局发过来的密电,上面报告说已经逮捕了福州暴乱的指挥者,福建尤溪一带的匪首卢兴邦,同时还缴获了他们策划全省暴动的计划书,参与者的花名册,甚至还有我福建陆军第三师里面几个团长、营长写给卢兴邦等人的亲笔信!”
张謇接过电报纸看了几眼,就摇摇头:“福建省的事情,老夫也有所风闻,无非就是地方上的士绅想要实行自治……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眼下各省地方上面也大多是实行自治的,就连老夫常住的南通也是实行地方自治,不也一直安安稳稳的吗?而且纵观欧美先进的宪政国家的经验,这地方自治其实就是民主宪政的根基。只有在各省地方都实现自治的基础上,才能联合起来实行整个国家的宪政……”
听了张謇的话,除了常瑞青,屋子里的张家三兄弟都觉得有道理,美国不就是在各州实行自治的基础上组成联邦国家的吗?但是看常大军阀不住摇头,也就都不说话了。
常瑞青苦笑着叹息一声:“季老,实话跟您说吧。其实晚辈也不是真心要反对地方自治的,只是眼下中国的国情实在不适合地方自治,也不适合立即实行民主宪政!因为地方自治和民主宪政的基础是民意而非军事实力!只有实现了军政分离。军队和军人不再干政,然后才能实行宪政。而如今的中国是绝没有这样的基础,中国现在所谓的地方自治,根本不是以民意为基础。而是以军阀所控制的武力为基础,所以中国的地方自治根本就是军阀割据!
晚辈也不讳言,晚辈就是一个拥兵数万割据一省的大军阀,而卢兴邦、许卓然、王荣光之流则是拥兵千余,称霸一县的小军阀!就是季老在南通实行地方自治的基础。也非南通一地的民意,而是张仁奎的青帮军队和季老的商会民团!”
他的这个话,虽然不大好听,不过却道出了民国所谓“地方自治”或是“联省自治”的实质。这种自治不过就是给军阀割据披上一层合法的外衣,想要依靠这种自治来实现国家统一和民主宪政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不过这样的自治却是符合不少地方乡绅势力的短期利益,因此各地的舆论往往是非常赞成这种自治的。
他说完这话,张謇的脸色已经铁青起来了,老爷子瞟了常瑞青一眼。重重地把手中的茶碗一顿:“既然将军以为老夫的地方自治是军阀割据。那老夫这个军阀现在就要反对你们在南京建设钢厂了!”
一旁的张嘉保听见这个话,忙不迭就出言相劝:“季老!这个一码归一码啊,南京钢厂是实业救国的好事情,是利国利民的,实业救国是您老半生的追求……”
常瑞青却摆了摆手,打断道:“季老。晚辈说的只是实情,眼下中国虚弱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没有实业。而是缺乏凝聚力!一千余万平方公里的大国,数万万之众的国民。如果能凝聚在一个中央政权之下,何惧列强之压迫?何愁国家不能发展?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每个省都是独立王国!每个县都有军阀割据,甚至连一乡一镇都有一个土皇帝!中央的命令出不了北京,省政府的命令出不了省城,一县之主的话也就是在县城管用……这样的国家是什么?就是一盘散沙!就是任由列强瓜分压迫的鱼肉!”
说着他的语气凝重了起来:“晚辈现在掌控一省,就是要将这一省的散沙凝聚在一起,然后再以凝聚的一省去整合分裂的一国!等晚辈将中国重新凝聚起来以后,中国就不怕列强的欺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