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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东海一钩庞泽,却在微微皱眉,暗想:好险好险,今天差点被老妖婆掳走,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其还不知是如何结果哩。
接着,彼此寒暄一番,各人互诉经过。
岳腾听说天龙教,要大举来犯群侠,心头大急,回首一看洞外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以此推算,距天龙教来犯的时间早过。心想:糟糕!群侠方面,这一下可能已经完啦,不禁惊出一声冷汗,连忙说道:“我们快去看看,究竟情况如何,也好使人放心咧。”
八荒神丐洪九公道:“老化子听说圣尼、狂生,以及醉和尚三人,都已来此山区,有他们三个人在,我相信不会有什么要紧,不过,我老化子刚才从一个洞外经过,见洞口竹杆林立,并有乱石数堆,好像是一个阵势,莫非是南庄之人也赶来了,因为,在江湖上一般人物中,只有袖里乾坤冷孟雄,才精于土木机关,奇门阵势之学,你们四人不妨赶去看看。”岳腾问道:“那叔叔您老人家呢?”八荒神丐洪九公笑道:“我还是去追那妖婆,一定要把她追回星宿海去。”岳腾道:“那为什么不多找几个人,干脆把她干掉,以绝后患。”
洪九公冷笑一声道:“哼!你小子说得好轻松,三四十年前,她与圣尼两人,缠战几近百次,虽然她每次落败,但也只是对圣尼畏惧,而圣尼也无法杀了她,何况据老神仙的卦理推算,这老妖婆还有得活,寿命还长得很哩。”
经过解释,一涤生、泄机禅师,以及庞泽三人,才知他口中所说的老神仙,就是岳腾之师——海天遗叟。
不久,八荒神丐洪九公,与四人别后,离洞而去。
岳腾、一涤生、泄机禅师、东海一钩庞泽,也候后跟着离去,四人依照洪九公所说方向,约只半个时辰,就已找到了那个布有竹阵的山洞。
由于此时是八月中旬,而且又是起更时分,蓝空如洗,皓月皎皎,即将形圆,明镜光洁,照澈环宇,一切景物清晰,整个世界都像溶入在一个透明的梦里。
四人正在洞外张望、徘徊,忽听有人欢呼道:“啊!原来是三叔,您老人家终于找来啦。”
那人随又回头向洞中喊道:“爹、大哥、表姐,你们快出来看呀,三叔已经回来啦,并带来许多朋友。”
原来这人就是闹海蛟龙庞天麟。
接着由洞中走出钓鲸客庞渊,翠笛书生庞天龙、龙女江音,以及无极四豪等人,全都雀跃不已。
东海一钩庞泽,又为双方一一介绍一番。
钓鲸客庞渊对一涤生、岳腾,以及泄机禅师之名,甚是久仰,尤其是岳腾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武功、侠誉,自是更为尊敬,于是便邀三人入洞小坐。
这时,洞中的火堆边,正烤着火鸡、野兔、斑鸠等类之肉,庞天麟立即分给三人,当他分到泄机禅师时,只见是个和尚,所以皱眉问道:“这是山鸡、斑鸠等类,不知大师吃不吃肉啊?”
“吃啊!”泄机禅师笑道:“连狗肉我老人家都吃,何况是这种山珍,如果不吃,岂不是太辜负我这一生啦!”
接过一只烤好的山鸡,就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虽然,他是在边吃边笑,但知道内情的人,自然看得出来,他那种笑,却是一种苦笑,一种极为痛心的笑。
一涤生、岳腾、庞泽,三人互望一眼,心照不宣。
经过一番谈话,岳腾等人,才知群侠方面,幸得东方两兄弟,及乃妹岳文琴赶到,三人联手才解了群侠危难,仅只死了鲁南三狼,其余之人,却都毫发无损,自然宽心大放,甚为高兴。
尤其鳌儿的消息更好,岳腾即向庞泽拱拱手道:“庞兄,恭喜啊,鳌儿竟有这好福泽,比小兄以前所言更好,是可喜可贺,小弟也算是松了口气。”
东海一钩庞泽,也拱手笑道:“那里,那里,这以后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更要请贵师兄弟,及八荒神丐洪老前辈,多多栽培提爱哩。”
岳腾扬眉一瞧翠笛书生庞天龙,突道:“庞大哥好风采,真令小弟羡慕得紧。”
庞天龙笑道:“岳少侠请勿过谦,其实,在下别无所长,与朋交友,仅只一个诚字而已,如蒙少侠不乐,今后希多往来,并祈勿吝赐教。”
但见一涤生望着岳腾嘻嘻笑道,“小子,你看清楚了没有,这位庞大少也是俊秀飘逸,风度翩翩,乍看起来,与黄琦那小免崽子相似,可是,认真分析起来,却就有大大的不同。”
一涤生说到这里,接连喝了几大口酒后,又道:“黄琦是外显精明,但眼梢微斜,心存狡诈,这位庞大少则是目正口方,满腔侠义,乃是大智若愚之像。”
经一涤生这么一提,岳腾方觉得他与黄琦的确不同。
翠笛书生庞天龙,对着老儿抱拳一揖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
突闻泄机禅师道:“洞口这竹阵可是二岛主布的么?”
钓鲸客庞渊摇头笑道:“这是小侄天龙所布,不登大雅,倒令大师见笑了。”
“那里,那里”泄机禅师笑道:“想不到庞大少还胸罗这种奇才,真是难得很啊。”
庞天龙拱手说道:“于两个时辰以前,晚辈与黄琦在此交手,晚辈中了他的牛毛毒刺,幸得岳姑娘与东方二公子现身相救,后来并约于近期内,双方一决胜负,因恐他们暗中偷袭,所以晚辈才布此六甲奇阵于洞口,稍作摒障,晚辈算是初通皮毛,不值识者一笑。”
岳腾微微一惊道:“啊!庞大哥己与黄琦交过手啦!”庞天龙微笑点头,即将今日所发生之事,细述一番。
“一则是黄琦那小子存心找碴,二则那小子输不起,我大哥一直不忍伤他,几次向他示警,希望他能知难而退,那晓得那小子死皮赖脸的硬缠,最后还偷偷摸摸,以牛毛毒刺伤了大哥,兴得岳姑娘与东方二公子现身相救,否则,还不知怎么得了哩。”
讲到这里,却听他天真一笑,又道:“不过,那小子今天也被岳姑娘骂惨了,如非我大哥替他求情,岳姑娘于气愤之下,一定会整他个半死。”
东海一钩庞泽,忽然说道:“天龙教这样处理得对,就令他们西谷,北堡两派联手,我东屿也要斗一斗,否则,他们还以为我们东屿无人,甚好欺侮。”
由他话中之意听来,就知他最近的确也受不少委屈。
接着,双方又闲聊一阵,不外是东屿一派,愿与神州二老,以及中原侠义道上人物,建立良好关系等语。
岳腾因心悬乃妹,及群侠安危、即与一涤生、泄机禅师三人,向庞渊、庞泽、庞天龙等人告别而去。
三人走出洞外,仰首一望,月已偏西,三更将尽。
这时,最为危险的倒不是群侠,也不是岳文琴与东方大鹏两人,而是——
翠云谷的东方大公子——俊书生东方飞凤。
原来,他照看岳文琴所说的地点,去找岳腾与庞泽两人,那知他到达目的地时,岳腾与庞泽两人都已经离去。
于是他只得回身去找乃弟,与岳文琴两人,当然也顺便找找一涤生、泄机禅师,以及岳腾和庞泽等人。
他身法奇快,而又艺高胆大,约只两个时辰,他已找遍了好几个山头,可是,却毫无半点影儿。
如今正是初更时分,他所走的这一带,也正是祟山峻岭,古木苍天,浓荫湿地,天空且是皓月皎皎,繁星满天,但他目前却正穿行于一大片丛林之中,月光星火,全被密茂曲枝叶遮掩,而显得一片浑浊、幽黯。
尤其,这种大森林中,平常罕有行人,纵然是在白天,一些猎夫樵子,也不敢独自一人深入这些地方,而他却独自一人,行走其间,何况又是夜晚。
游目所视,尽是鬼影幢幢,冷气森森,尤其时而传来一声怪啸,或是劲风拂梢而过,也都会使人毛发直竖。
幸喜,他胆量够大,独行其间,仍显得若无其事。
说他胆量很大,也许是事实,但如果说他一点都不怕,却就未免过于夸张,只是既已如此,也只有硬着头皮前进,就是害怕,又有什么办法。
原来,他那种若无其事,竟是鼓足勇气,装出来的。
他正走之间,仿佛有人在向自己后脑吹着冷气。
这突然的感觉,使他暗吃一惊,连忙回头转身,游目四顾,却什么也没有,不禁皱眉一阵沉思。
也许只是自己一时的感觉。他正如此安慰自己,忽然,脑后又似有人吹出一股冷风,并不太强,也并不使人感到难受,只是一遇这股冷风吹袭,就感到浑身肌肤起栗,毛发直竖,令人不自禁的打一寒颤,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惊惶。
他迅速的重又转过身来,四周看看,仍然没有什么。
再抬眼向远处望去,只见前面十余丈的树荫下,仿佛站着一个人影,凝目细看,那人身材似乎甚为高大,长发披肩,浓须齐腹,由于树荫太浓,无法看清那人脸型、容貌,可是两只大眼却炯炯有神,灼灼生威。
老实说,他根本无法断定那究竟是人?是兽?抑是其他什么怪物?只能看见两只大眼,俨若冷电,毫芒逼人,于是他大着胆子喝道:“谁?”
但闻那人笑道:“你是问老夫么?”
对方既然能够说话,就证明是人无疑,只要是人,他就不怕,纵然是个敌人,总算也有个人谈话,因而又道:“这里就只你我两人,不是问你问谁?”
忽听那人又大声笑道:“老夫乃是——虬髯苍龙鲍金城,你小子是否有过耳闻?”
此人原来竟是天龙教的大坛主,赤龙坛坛主,虬髯苍龙鲍金城,他虽未曾与鲍金城碰过面,更不曾斗过,但他曾听说无影童子岳文琴的功力,与此人约在伯仲之间,相信自己最低限度不会输于对方。
所以胆气一壮,大声叱道:“原来是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快给本爷滚开,否则,就别怪本爷不客气啦。”
虬髯苍龙鲍金城,冷笑一声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马上你小子连命都没有了,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哼!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娃儿。”
俊书生东方飞凤,正要喝叱出口,忽觉左边颈间又有冷气吹到,连忙侧头望去,这一望却使他大吃一惊,不自主的连退数步。
原来,左侧不远有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说他是人,却又下面无脚,离地二尺,飘飘闪闪,既无双臂,自然也就没有手掌,浑身都被一块黑布裹着,左摇右幌,像是虚空飘浮一般。
说他不是人吧,他却又有头有脸,可是头却只有茶杯大小,脸上点肉无存,凹鼻陷眼,有嘴无唇,露出森森白牙,俨然是个骷髅头颅。
但无珠的眼眶中,却有着磷火绿光闪现,无唇无舌的嘴中,竟能吹出股股冷气,倒是奇怪得很。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确,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俊书生东方飞凤,尽管他胆量再大,乍见这么一个怪物,怎不吓得一呆,心头一阵卜卜乱跳。
少顷,他定了定神,喝道:“这究竟是什么怪物?这么难看。”
陡闻虬髯苍龙鲍金城,哈哈一笑代为答道:“他老人家么,就是本座恩师,人称——北邙鬼妖。”
东方飞凤听得怵然一惊,突地一股冷气吹入自己嘴中,一阵腐尸之气,使人欲呕,顿时昏死过去。
就在他即将倒地一瞬间,那黑布中忽然伸出两只手来,将他抱在怀中,并从黑暗中现出一个人来。
此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