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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机禅师猛然一惊,道:“啊!竟是这种事。”旋即皱了皱眉,又道:“不过,请少侠且先说说,第一,看洒家是否知道?第二,看这件事情洒家是否能说?”
于是,岳腾兄妹就将自己两人身世,详细讲了一番。
泄机禅师先是微微一谅,道:“原来贤兄妹是当年岳总镖头的公子千金,那真是难得,对于令尊令堂,洒家当年也曾有数面之缘,那的确是江湖上大大的好人。”
接着,又见他浓眉连皱,怔怔的望着岳腾兄妹,似在考虑这件事是否能说,也像是在筹思说词。
半晌,方见他展颜笑道:“对于尊府当年灭门血案一事,洒家相信江湖中人,知之甚少,就是洒家所知,亦甚有限;而且,这事对洒家来说,是绝对不可直言。就是对贤兄妹来讲,纵然洒家直言,说出凶手是谁,贤兄妹也不可以完全相信,因为,万一洒家若是别有用心,岂不误了贤兄妹的报仇大事,所以还希你二人亲自去察征才行。”
岳腾点点头道:“禅师所言情理兼俱,而又恳切感人,只是晚辈兄妹年幼识浅,而又毫无江湖经验,须要如何察证,方是捷径,还望禅师指点。”
泄机禅师点点头道:“在这里,洒家只能为少侠提供两点意见,别的却就不敢多说了。”
岳腾兄妹忽然齐声说道:“好!就请禅师指教。”
泄机禅师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令尊年轻之要,与西谷——流云谷谷主,千变拳王黄凤起,和南庄——白柳山庄庄主,袖里乾坤冷孟雄,三人交称莫逆,并曾义结金兰,黄凤起是老大,冷孟雄是老二,令尊最幼。对于尊府血案一事,贤兄妹不妨问问你们柳二伯,洒家相信他必会然知,也一定会将事实真象告诉你们。”
岳腾皱眉问道:“原来是这样。”接着,心头一动,又问道:“那么,禅师为什么不令晚辈问黄大伯父,而要晚辈向冷二伯父询问呢?”
泄机禅师暗吃一惊,心说:好聪明的孩子,当即只得干咳两声,故作轻松的笑道:“因为你冷二伯父,擅长土木机关之学,及文王神课,所以才被世人称为袖里乾坤,他既有此名,自然比洒家知道得更为清楚。”
这次,岳腾不但有些皱眉,而且还叹了口气,道:
“唉!据冷姑娘说,她父亲于十年前,不知中了什么邪,整天不言不语,不笑不怒,如同白痴,后来还是她娘身染沉疔,才说了几句话哩。”
“还不是被人害的啦。”泄机禅师道:“对这一点,洒家只能说到这里,其他一切就有待贤兄妹自己去察证了。”
岳腾点头笑道:“好!那么禅师第二点指示,又是什么呢?”
“这第二点么?”泄机禅师却皱皱眉道:“洒家说了,少侠可千万不要多心……”
“不会的!”岳腾摇摇头道:“禅帅尽管请说。”
泄机禅师正容说道:“洒家所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希望少侠今后交朋友友,要谨慎一些,尤其,在你兄妹血海深仇未报以前,更要特别小心,以免将来再生遗憾。”
岳腾皱眉想了一想,若有所悟,问道:“禅师所言,莫非是指流云谷的黄少谷主,再不然,就是白柳山庄的冷姑娘么?因为,晚辈自下出以来,就只与他二人较熟。”
“这!这!叫洒家怎么说呢?”泄机禅师尴尬笑道:“洒家并没特定指出某一个人,而是觉得以武功而论,二位将来要报血海深仇,自是绰绰有余,只是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两位既为情困,又为情恼。”
岳腾仍然有些茫然不解,却听郑威远道:“在下懂得禅师的意思了,相公,小姐,禅师之意,虽未说出两位的仇人是谁?但在未曾察明白以前,希期相公,不论对黄少谷主,或冷姑娘的情谊,最好暂时到此为止,恐怕万一是这两派之一所为,到那时相公不是徒增烦恼和悲伤了么?”
泄机禅师连忙接口说道:“郑老大所说,只是一个例子,希望贤兄妹今后交友谨慎一点就是,洒家可没说尊府血案,就是他们两派之一干的,这点可要分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还待贤兄妹自己去仔细聚证,才能算数。”
岳腾拱手一揖,道:“多谢禅师指点……”
但闻岳文琴冷笑一声,道:“我就看不惯黄琦那小子,伪仁伪义,自命风流潇洒,哼!那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比谁都坏。”
岳腾将乃妹看了一眼,忽见一涤生望着自己笑道:
“小娃娃,不是我老儿要说你,在这方面,你比你妹妹还差,仅你还记得我俩初见面时,我老儿说的话么?我说我老儿是酒醉心不醉,不像你这个糊涂娃儿,当时你还打我一掌哩,幸好我老儿脚下溜得快……”
一涤生作了一个溜的动作,将文琴逗得格格一笑。
岳腾正要向老儿赔罪,却又听他继续说道:“后来当你娃儿,与烈火神君结为忘年之交,认成义兄义弟以后,你再想想,你那老哥哥对黄琦是如何评论的。唉!我老儿点到为止,只说到这里,其他的我也懒得说了,留给你娃娃自己去仔细想想好啦。”
这时屋内众人早已大吃一惊,直待一涤生说完,泄机禅师惊容稍定,问道:“什么!小侠竟与烈火神君结成了兄弟?”
“是啊!”一涤生道:“真是不打不相识,他俩是打出来的交情,真诚得很哩。”
接着,便将乐腾与烈火神君定交的始末,又讲了一番。
泄机禅师看看岳腾,又望望文琴,方道:“你兄妹二人,真不知是那世修来的福气,一位是——乾坤一绝的传人,一位是——二圣之一无相圣尼的高足,这两位老前辈德高望重修养有素,咱们暂且别谈,就凭令师兄东岳狂生,那种刚烈性子,再如今又加上你这位义兄,烈火神群的那神火燥脾气,纵然你兄妹闹翻了天,也有他两人为你们顶住。”
岳腾淡淡一笑,道:“晚辈是绝不故意闹事,但是,也绝不怕事,纵然闹出事来,也是由自己一肩承担,决不仰仗师兄、义兄二人,更不欲让恩师为晚辈担忧。”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鸡鸣,接着此起彼落,各方应合,叫得相当热闹,但闻纯阳子说道:
“如今已是四更将尽,不久就会天亮,我看我们还是休息,有话明天再谈吧。”接着,又回头望着岳腾兄妹道:
“明日一早,你二人即可起程先行,我们在这里还要等无忧大师,和十叶道长等人,再行详细商谈,好在只有你两人骑马,走在一路也方便些。”
岳腾兄妹躬身应了声:“是!”
岳腾回过头去,对华山二怪道:“请禅师师兄弟,就在晚辈房中休息好啦,晚辈与郑氏昆仲合住一间就是。”
接着,各人都纷纷站起,向自己房中走去。
岳腾与郑氏双杰进入房以后,对二人说道:“这次前往夺宝之人,我相信各派都尽出精英,数场苦战在所难免,从今以后,二位将与我兄妹暂时分开,但因贼势太强,的确令人有些耽心;现在,我想以这一个时辰,教两位三记绝招,以俾于必要时转败为胜,或是脱身。”
鄂东双杰甚是恭谨一揖,道:“谢谢相公栽培之恩……”
岳腾接口笑道:“二位千万别这么说,今后咱们还要患难相共哩。一切闲话免讲,二位双双跟我念熟口诀吧。”
未及半个时辰,东鄂双杰就已将口诀念熟。
岳腾开始一面慢慢演练,一面说道:“我这三记掌法,是根据恩师的三阳神学,及师兄所创的须弥十三式,融合而成,目前尚未正式命名,暂时就叫做救命三招好啦。”
略顿,又道:“第一招为‘大风起兮’,这招全是虚招,如遇上厉害敌人,作为脱身之用。第二招为‘长天飞鸿’,是用在群贼围攻之下脱身。第三招为‘芥里藏针’,这一招是给敌人狠狠一次重击,以俾能转败为胜。”
鄂东双杰的武功,本就不弱,而且涉猎甚广,这三招的身法、步法,虽是奇妙难练,但因岳腾教得甚是细心,再加上二人根甚又好,所以一个时辰以后,两人自己演来,也勉可像样。
岳腾见两人已经差不多了,随即笑道:“你两人就多练练,我得先运功一番,不义就要上路啦。”
翌日清晨,两匹骏马,一白一黄,如飞也似的由丰城两门冲出,驰向前往湖南的官道,绝尘而去。
前面那匹马上,坐的是一位年仅十五六岁,背插长剑腰挂器囊,脚瞪马靴,身着绿色劲装的少女。
这少女生得煞是好看,真可称得上丽质天生,姿容绝世,尤其两眼中透出的那份天真,那份黠慧,和那种粉晕红,吹弹得破,而又稚气欲滴的腮边儿,以及那种三分娇嗔,七分妩媚,更加逗人喜爱,惹人多看。
这少女美则美矣,美得天下少有,世上无双,可是在她那眉宇间,又透着一股刚健之气,和一种刁蛮劲儿,再加肩头上剑穗飘飞,腰下器囊狰狞,仿佛隐隐透出一股森森煞气,却又使人望而生畏,不敢多看。
既想多看她一眼,却又不敢多看,映,真令人遐想戋戋,心有不甘。
后面那匹马上,是一位丰神如玉,俊彩飘逸,手执折扇,纶巾蓝服的少年书生,这书生看来最多不过十八九岁,腰下也带着一柄长剑,那只是做做样子,倒是手中折扇,时展时收,那样儿当真潇洒得紧。
马是骏马,人是奇人,这一男一女的出现,果真羡煞多少路人,无不自动侧让一旁,驻足而观。
这两人就是改装后的岳腾兄妹,有谁能够相信。
两人纵骑跑了一程,方收缰渐渐慢了下来。
正走之间,岳文琴回头一看,笑道:“哥,你现在比以前更潇洒啦,若是被冷姑娘看到,不被你迷死才怪,你这时是不是又在想她?”
岳腾俊脸一红,微笑说道:“妹妹又开玩笑啦……”
岳文琴小嘴儿一嘟,接口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谁在开玩笑……”忽然惊咳一声,改口说道:“咦!前面好像有人打架,我们快去看看。”
回头一紧手中马缰,跨下健马又得得的跑了起来。
岳腾在后一面紧追,一面说道:“妹妹,纯阳子老前辈一再吩咐,叫我们在路上别暴露身份,现在还只在湖南境内,你可不能多管闲事啊。”
岳文琴回头笑道:“我知道,你自己才要特别注意,可别忘啦,我是保护你的,不要到时候忘了形,自己先动起手来哩。”
岳腾摇头一笑,似乎把这位刁钻的妹妹,真没办法。
转眼,两人已经奔过一座山腰,在一个斜坡之上,勒缰停马,展目一观:只见斜坡下面,是一块广大的草地,左侧是一片屋宇连椽的庄院,右侧则是宽约四丈左右的一条大河,但闻水声哗啦,许是水流接急,却不太深。
河上有座木桥,宽约丈许,长约十丈有余,显见两岸的河坝不窄,虽然只是一座木桥,但看来却甚坚固。
这时,在这边河坝的草地上,有十余青衣大汉,在围着两个蓝衣人,狼狼围殴,而且喝叱连声,吼叫不已。
两个蓝衣人,一位年约三十众岁,长衫步履,手中握着一根丈余长的渔竿,另一位却年约十六七岁,而是蓝色劲装,身体结实而魁梧,看样子浑身是劲,一脸天真憨厚之像,背上背着一副巨大渔网,还是水淋淋的哩。
这两人虽是被这多人围攻,似是仍未生气,只见那蓝衫中年人,一面挥竿拒敌,一面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