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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谢安付之一笑,毕竟他认为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哪有什么人既能拥有冠绝天下的武力、又拥有深不可测的韬略,但是眼下,谢安即将见识到,什么叫做三十年不遇的奇才……
“唔?你怎么光向左翼的王淮添兵呢?——打算变为雁行之阵?”
谢安疑惑地望着刘晴,因为他发现,刘晴的指挥似乎有些问题,不住地朝左翼的王淮军增添兵力,这直接导致周军左翼在南侧战场占据了绝对上风,但是这样一来,也使得王淮军变得过于深入,很有可能变成一支孤军。
“不换阵!”紧盯着战场的局势,刘晴沉声说道,从她微微转动的眼珠不难看出,她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谢安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刘晴,忽而古怪问道,“你不会真打算在这个时候与秦王白水军决战吧?”
“不可以么?”刘晴淡淡说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某人昨日说什么哀兵必胜,没打算要跟白水军死磕啊……”
刘晴闻言也不转头,平静说道,“那具秦王李慎的尸首,不过是假货罢了,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可问题是白水军的士卒可不知道这件事啊……你瞧那帮人,憋足了劲要替其主公报仇雪恨,这会儿跟他们决战,是不是有点不明智?——我记得你说,随便应付一下,就将那个假李慎的尸首还给阵雷的……”
“此一时彼一时!”目视着远方白水军本阵帅旗之下的阵雷,刘晴压低声音说道,“我忽然有种预感,那个阵雷……可能比秦王李慎还要难对付!——假李慎的尸首暂且不提,先试试能够将此人铲除!”
“眼下?”望了一眼远处战场上气势如虹的白水军士卒,谢安长长吐了口气,皱眉说道,“这可不容易啊……”
“相信我!——只要能除掉阵雷,就算因此牺牲大半的兵力,都是值得的!”
“……”谢安闻言愕然地望向刘晴,毕竟刘晴所说的话,跟当年长孙湘雨在长安时针对梁丘皓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或许,这就是智略之士的直觉吧,本能地察觉到了某些能够以个人勇武逆转战场不利的猛将的恐怖。
“不惜一切代价么?”
“不惜一切代价!”
“……”谢安沉默了,毕竟他的性格决定他无法成为杀伐果断的上位者,但是,他也明白事分轻重。
“有把握么?”瞥了一眼刘晴,谢安皱眉注视着战场,低声说道,“我若是没看错的话,你在指挥作战上,可是被那个阵雷压制着……”
刘晴闻言眼中闪过几丝怒意,回头过来嗔怒道,“每日不说几句打击我的话,你就闲着浑身难受是吧?”
“喂喂,我可是就事论事……”
“什么就事论事?——你就这么期待我输?”刘晴恨恨地瞪了一眼谢安。
“……”张了张嘴,谢安哑口无言。
不知为何,谢安感觉刘晴这小丫头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前些日子在营中时,对她极为不满的某些大梁军将领当着面质疑她,她也是面不改色、全然不放在心里,可是只要谢安说两句,哪怕只是几句轻飘飘的坏话,她便当即暴跳如雷,涨红着脸跟谢安争吵。
再好比眼下,明明是就事论事,结果这丫头却暴怒了,完全是一副容不得外人,不对,是容不得谢安说她一句坏话的模样……
差别待遇过于明显了吧?我哪招惹你了?
莫名其妙!
不悦地哼了哼,谢安继续关注战场了,毕竟刘晴有时候那些看似无理取闹的举动,他着实有些不喜。
见谢安不再理睬自己,刘晴咬了咬嘴唇,偷偷张望了一眼谢安的表情。
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每回只要谢安说句针对她的话,哪怕是并没有什么恶意,她都会不由地感到懊恼与愤怒。
“看运气……”抿了抿嘴,刘晴放软了语气,低声说道。
“啊?什么?”可能是没想到刘晴还会再跟自己搭话,谢安疑惑地望了一眼她。
小脸莫名地一红,刘晴哼哼着用一副强硬的口吻说道,“我说看运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运气好的话,这次有可能将那阵雷留下!”
“运气?”谢安愣了愣,倒也不再在意刘晴方才的无理取闹,疑惑问道,“我说的是你布阵……运气,这跟你那般布阵有什么关系?”
“北面有什么呀?”刘晴慢条斯理地提示道。
“北面?”谢安皱了皱眉,疑惑说道,“北面能做有什么?当阳……”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讶地望了一眼刘晴,露出一脸若有所思之色。
而与此同时,在白水军的本阵,白水军总大将阵雷正跨坐在战马上,凝神注视着远方,但奇怪的是,他眺望的方向却并非是战场,而是遥远的北方。
“大帅,我军右翼吃紧!——周军也不知抽的哪门子风,死命向其左翼的王淮军添兵,符敖军团长快顶不住了……”一名匆匆而来的传令兵,打断了阵雷的思绪。
“唔!——调五千兵去右翼!另外……”抬手指了指空旷的左翼,阵雷沉声说道,“再调一万兵,守左翼的北侧!——不必出击,只要结阵阻截来敌就好!”
“来敌?”周围的将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疑惑说道,“大帅,我军左翼北侧没有周军啊……”
阵雷望了一眼远方周军本阵帅旗下的那辆战车,眼神依旧平静而漠然。
“会来的!”
或许刘晴的感觉是正确的,眼下指挥作战的阵雷,与那日跟费国、唐皓、狄布等人厮杀单挑时的阵雷,简直是判若两人。
仿佛从勇冠三军的猛将,一下子转变为了运筹帷幄的智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似曾相识的感觉(二)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当阳县西南二十里处山坳——
大雪封路、寒风刺骨,直没小腿的积雪对于一支骑兵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毕竟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而当一名骑兵爬下马背时,他的能力甚至还及不上普通的步兵。
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骑兵都像东军神武营的士卒那样,上马骑兵、下马步兵,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皆可作战。
“真他娘的冷啊……”
蹲在一块半裸露在雪地外的岩石之上,周军主帅谢安的副将之一、周军右路侧翼偏师的总指挥,马聃搓着双手,嘴里不时地哈着热气。
“可不是么!说什么荆州冬暖夏凉,他娘的比西凉还冷!”
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马聃的副将吴兴走了过来,将一只装满烈酒的皮质水囊丢给马聃。
吴兴,与马聃一样是出身西凉叛军的降将,在谢安扫平洛阳、长安一带的叛军后,得谢安奏请朝廷赦免,恢复了大周将领的身份。
随后有段时期回到西凉迎接自己提及马聃等关系不错的好友的亲友家眷,因此不曾参与当年梁丘舞与长孙湘雨的那场演习,但是返回冀京后,则在马聃的推荐下被编入冀州军,成为了马聃的副将。
毋庸置疑,是马聃知根知底的生死弟兄。
“呼,痛快!”接过皮囊灌了几口烈酒,马聃随手将酒囊丢给吴兴,在雪地上又蹦又跳活动着手脚。
眼角余光瞥见有些士卒瘫坐在雪地上,马聃皱眉喊道,“喂喂喂,起来起来,打算一觉睡死过去么?——信不信在这种天气下,你等一旦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马帅,您就饶了我等吧……方才挖草根喂马,我等已累个半死……”
“少废话!”走过去踢了踢那几名士卒,马聃板着脸喝道,“有发牢骚的力气,起来做二十个深蹲!”
“马帅……”那十几名士卒哀呼一声,引来附近同袍士卒哄笑不已。
牢骚归牢骚,但是那十余名士卒还是站起身来,学着马聃的样子,或又蹦又跳,或屈膝下蹲,活络着堪堪变得僵硬的四肢。
眼瞅着这一幕,吴兴抿了一口烈酒,由衷赞道,“不愧是冀州兵!意志比当年我等所率领的兵士不止要坚韧一倍!”
“说得好像置身事外一样,你不也是正儿八经的冀州军将领么?”马聃好笑地望了一眼好友,继而点头附和道,“冀州兵可是我大周京畿之师啊,自然是强兵无疑!”
说这话时,马聃不由有些感慨,毕竟他乃凉、并二地地方军出身,在地方军中见惯了许多有违军纪的事,像什么吃空饷、疏于操练,甚至于他还见到过一些比地痞无赖还要不堪的老兵。
在他看来,大周的军队,应该都有存在着一些阴暗面,对,司空见惯!
直到他被编入冀州军,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从军纪到素质都堪称强兵的军队,那便是大周出征率最高、阵亡率最高的京畿之师,冀州兵!
记得在编入冀州军的当天,马聃便喜欢上了军中的氛围,不排除军中有些士卒亦有二话不合便大打出手的迹象,但是不可否认,冀州军绝对是远超地方军的血性强兵,冀州兵的素质与意志,完全不是地方军队士卒可比的。
正因为如此,早先在地方军中被打压甚久的马聃,卯足了劲冲击着一军主帅的位置,但遗憾的是,冀州军出身的费国无论是在武艺与用兵上压他一头。
不过马聃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已成为谢安的副将,一路偏师的主帅,这在冀州军中,可是只有他与费国才拥有的殊荣。正因为如此,马聃迫切想在这场战事中展露头角,一来是报答谢安的提拔恩情,二来嘛,他可还没放弃与费国争夺冀州军主帅的事,尽管这条路颇为艰难。
“最后的酒了……”
远处,一名士卒舔尽了水囊中最后一滴烈酒,口干舌燥的他不由望向脚下的积雪。
“喂,可别直接将雪往嘴里塞!”马聃及时提醒了一句,终归他在西凉严寒之地待了许多年,太清楚人在干渴情况下会做的举动了。
“马帅?”那名士卒疑惑地转头望了一眼马聃。
只见马聃走了过去,拿过那名士卒手中的空水囊,蹲下身,抓起几把积雪塞入皮囊,同时口中说道,“本帅不是教过你等么?不想嘴里被冻伤的话,千万不可直接将雪塞入嘴里,这样,将雪塞入水囊中,然后贴身放在衣内,或者绑在马腹之下,等雪融化成温热之水,再来饮用!”说着,马聃将用雪塞地满满的皮囊递给了那名士卒。
“可是这样好麻烦……”
“麻烦总比丢了小命强!”马聃没好气地说了句,不轻不重地打了那名士卒一记后脑勺。
在不远处,吴兴蹲在那块岩石上笑呵呵地望着这一幕,毕竟似他们出身西北的将士都知道这个在严冬获取饮水的办法,甚至于,他们也见过不少年轻而缺少经验的士卒因为贪便利直接用积雪解决干渴问题,结果嘴被冻伤,继而创口溃烂,全身发烧、缺水致死。
在天寒地冻、人迹罕至的荒野雪地上被冻伤,那跟被大狱寺判了死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比后者还要惨,毕竟后者还算是比较痛快地一刀砍下首级,总不至于在死前还要承受一番难以忍受的痛苦。
“挺有威信的嘛,马帅!”见马聃走了回来,吴兴好呵呵地揶揄道。
马聃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总算还凑合吧!”
“还凑合?”吴兴睁大眼睛,笑着说道,“老马,你在冀州军中,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想高升,那就只有跟费国那家伙争夺主帅位置了……我觉得这场仗你是没戏了,听说费国那边斩了楚王李彦,大功一件啊!更别说还连续打败了丘阳王世子李博几阵……”
“别提了,一提就郁闷……”依靠在岩石上,马聃叹息说道,“前一回夜袭叛王军数十里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