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下,让林强云的脸色大变。一屁股墩坐到条凳上,哀鸣出声:“不是全都走了吗,怎么会还有一个呢?”
一直陪着他的四儿哈哈大笑道:“公子昨天面对着数百盗贼围攻,我看也没有出过这么多的汗,除了干净些儿外,只有打铁时出的汗才能和现在比呀。”
林强云有气无力地呻吟着说:“天啊,这怎么能和打铁相比呢?看你说得多么轻松,应付这些人还不到半天的功夫,累得我腰酸背痛手脚发麻,比打铁更累十倍也不止啊!真要让我挑选的话,我宁可去打上十天八天铁,也不愿意再和这些人打上这么半天的交道。”
走到厅前的罗运天听林强云说得有趣,大笑道:“昨天见识过了飞川大侠的盖世武功,和在千万军马前面不改色的铁胆,想不到连说话也是这般风趣,令在下十分敬佩。”
林强云无奈地站起来,拱着麻木的双手连声说:“不敢,不敢。好说,好说。”
虽然知道林强云不喜欢繁文絮节,罗运天还是依足礼数地施礼报名:“在下本城罗运天,草字子昌。见过飞川大侠林公子!”
见罗运天这般做作,林强云也只好依礼回应:“大侠的称谓实在不敢当,在下林强云,草字飞川。还请罗公子不吝赐教。”
话才说完,林强云忍俊不禁噗地一下笑出声来,一边喘气一边说:“啊哟,我怎么越说越觉得别扭呀,这么文绉绉的说话会憋死人的。子昌兄,我看也不要互相你来我往的客气了,还是和平常一样就好。你说好吗?”
罗运天笑道:“怎么,飞川大侠也同我一样怕这些吗。”
林强云苦笑道:“快别提什么飞川大侠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乱嚼舌头,用我的字给起了一个大侠的称号。你看我哪一点像大侠了,大侠能和我一样一天到晚想赚钱的吗?我是看你和我年纪差不多,才说了这么多话。交个朋友吧,怎么样?”
说完伸出右手,眼巴巴地看着罗运天。
说实话,林强云来到这里三个来月,一直就很苦闷,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一点乐趣,找不到一个人说说心里话。有时候烦得他用头直撞墙,撞到起个包,痛得流出泪才罢休。此时他是真心地希望能交上这位同龄的朋友,而且还打算以后多结交几个年轻朋友。
罗运天本来就是千方百计地要与林强云结交,现在看到林强云主动提出来,哪能不喜出望外,虽然不知道林强云伸出手来表示的是什么意思,却也管不了许多,一巴掌拍下去,自嘲的叫道:“好啊,飞川兄能看得起我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肯交我这样的朋友,没话说,今后但有所命,火里闯,水里去,决不皱一下眉头。”
林强云交上一个朋友,高兴得拉住罗运天的手不住摇晃,呵呵笑道:“好好,好。我林强云今天总算有个朋友了。子昌兄,能和我说说家里的情况么,等一会带我去拜见一下伯父伯母和你家的长辈大人好吗。”
罗运天叫道:“飞川兄,你快放手啊,我们成了朋友也不必用这么大的劲抓手吧?要知道我这双手可比不得你打铁的钳子。我们坐下再说好不好?”
林强云这才发现罗运天正呲牙裂嘴地挣扎着要抽回他的手,赶紧放开双手抱歉地说:“啊呀,对不起,我高兴的得意忘形了。抓痛你了把?”
罗运天苦笑道:“说不痛是假,差点没把我的眼泪握出来。你好大的手劲,真不愧是打铁的人呀。不过,把这么大的劲用在朋友的手上,是不是过分了点儿啊!”
林强云急道:“又不是有心的,都说过对不起了,还要再说。气不过的话把我的手也拿去抓痛过一回,捞回本钱去就是。”
“好了,我们是朋友耶,几句玩笑话也说不得?再说你的手我能握得痛吗,有那么大的劲也不会被你握得哇哇叫了。来,我们坐下再谈。”罗运天搓着微红的双手坐到长凳上。
两位新交的朋友互相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林强云当然免不了又拿原籍是林坊,父祖辈到外地经商的谎话胡乱搪塞一番。
罗运天当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否则的话,林强云这样的人在本地长大,不是早就名传城内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才出头呢。
说到要去罗家拜望长辈,罗运天说:“家父清远公,刚才飞川兄已经见过了的,不过去我家里让大家认识一下也好。特别是我那些兄弟姐妹们,对飞川大侠仰慕得紧,一直嚷嚷着要和我一起来看看你到底长成个什么模样,是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般吓人,或者真的像人们所说的只是个书生。”
林强云笑着说:“这下你看清楚了吧,我并没有比你多出一个鼻子耳朵,不如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吧?”
“这个我和家里的人说过了,她们不信,都说人就在城内,一定在让我请你去见上一面。不过,你昨天所用的那两件既不像弓,也不像弩能在远处伤人的兵器,能告诉我是什么吗?”罗运天满怀希望地问出从昨日就憋在心里的问题,这件事情不问清楚,他恐怕此后的日子会寝食难安。
林强云说:“既然我们是朋友,这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回身对站在一边的张本忠道:“张大哥,叫吴炎一起来看看吧。我知道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纠缠着你,想要知道我用的火铳是怎么回事。”
两天后到新泉村,寄住于一家家稍大的人家里,在相距二十多里的山林中奔走了两天,方把所要的矿物找到,如同铁矿石一样的锰矿还好些,那什么钨矿石可让几个人吃尽了苦头。山溪里、山坡上捡到的三百二十二块大如拳,小如卵的矿石,足有四百五十斤,这是累得贼喊捉贼死的罗运天不服气,回到新泉村后向房东借了大秤称过了的。再加上叫做锰矿的一百五十斤石头一起,连罗运天一起同行的八个人,平均每人要挑七十五斤重。不到一百一十里的路足足走了一天半方回到鄞江边。
离开长汀不过短短的七天时间,林强云好似离开了很久一样,听到长汀话也觉得更为亲切。过河的时候船夫认出林强云,并大声招呼:“林公子,看你们赶得满身大汗的,是从哪里回来呀?”
林强云客气地笑道:“这次回了老家几天,这位大哥过得还好吧。”
船夫勉强露出一丝苦笑,叹息着说:“唉,这世道的日子难过啊,我若不是在这渡船上还能挣到几文,家里的几亩薄田早就会要卖给大户,也要另谋生路去了。朝廷的赋税多如牛毛,我等小民百姓一年累死累活的,不够收税的栏头上门一回。唉,我知道和公子说也没用,只是讲出来消气而已。”
林强云也不知道如何来劝说这位船夫大哥,只能陪着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
半个月没到南门大宅,长汀城南门内的大宅门楼已经修整油漆一新,在夕阳下显得极有气派。
大门前站着两个头扎蓝巾绾发,身穿白色粗布武士服的门卫,他们远远看到林强云一行八个,每个人都挑着两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其中一个连忙向门内大叫道:“公子回来了!快出来几个人帮忙接下挑着的东西。”快步迎上来接过林强云和张本忠的担子。
林强云转身从罗运天肩上接过轻飘飘的担子,把两个布袋取下提在手上当先向门内走去。这两个人林强云并不认识,想必是这几天六叔招募来的乡丁罢。
他向二人问清楚,横坑的打铁工场已经在几天前全部搬到了这里,林强云交代接过担子的人,把挑回来的东西全部送到工场去放着,稍后再行处置。
罗运天虽说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还真是从来没有用肩膀挑过东西。昨天这四十余斤刚上肩时还觉得不重,能和林强云他们轻松自如地说笑。
哪知出发后走了不到十里远的路,那副担子便越来越沉了。不但肩膀被压得生痛,上山会有要抽筋的感觉,而且下坡时脚还不住地发抖。要不是林强云见他挑得十分辛苦,叫大家每个人替他分掉一些,并走慢点让他能够跟得上,而自己也为了面子死命咬着牙硬挺着,哪里能和众人同时到达长汀县城。
这时罗大公子到了大厅,坐到椅子上再也不想动弹,暗想:“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以前并不是没有出过门,一天走上百多里路也是平常事呀。为什么多了四五十斤——不,到后来只有不到三十斤的东西——上肩,就会让自己累得像个狗熊,真是有够丢人现眼的。”
看看回到这里还是毫无疲态,活蹦乱跳吆喝忙碌的四儿,人家一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个头才到自己耳朵般高,挑得比自己重——有五十来斤吧,一路上山下坡如履平地。
罗运天不由哀叹地呻吟出声:“唉哟,我真是没用,连个半大的孩子也比不上。”
林强云端着个圆木盆放到罗运天椅边的小几上,拧了一块面帕递到他的手上,笑着说:“先用热水洗把脸,吃了夜饭后再洗浴。睡眠前喝点酒,保证明天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我说你也不是没用,而是缺少锻炼。”
罗运天不服气地说:“飞川兄,把我说得不堪了吧。我会缺少锻炼?每天早早就起来练武,打煞力气,没有一天停过的,就是大风大雨也从未间断。”
“子昌兄误会了。你那每天练的是把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使用的爆发力,我说的是能够把体力均匀、持久地分开使用的耐力,这是不相同的。好,不说这些了,记得等会吃完饭一定要用热水洗浴,把双脚泡得发红,然后才能去睡,睡前喝点酒,否则明天全身会痛得受不了。”
林强云解释后又再交代了一遍。
大宅内靠西边的空地上,一道围墙将原来的三四亩的空坪隔掉了大半。走进墙圈可通车马的门内,可以看到依墙用砖瓦搭建了一溜工房,打铁房和炼钢房再用墙隔开,隔墙照样开一扇能通车马的门。
沈念康不无自豪地说:“看到没有,不错吧!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不但工场的房子盖好,连打铁炉、炼钢炉也完全做成。”
林强云奇道:“这些全部都是在你的指挥下做完的,看不出来啊,你从来没有见过打铁炼钢的人,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起来,真是要谢谢你了。”
沈念康看到三儿急匆匆地走到面前,脸上红了起来,尴尬地说:“咳,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啦。是三儿在负责炼钢那边指点,吴老六带着他的一帮徒弟负责打铁炉的砌筑,我主要是买砖瓦、请泥水木匠和小工。”
三儿说:“是啊,六叔这些天可忙了,到处跑来跑去的,天天一身大汗。要是没有六叔,我们的工场可没有这么快做好。你快去看看炼钢炉子做得对不对,不会错的话明后天就可以开工了。”
林强云问道:“哦,吴老六回来了,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念康道:“就是你们走的那天下午到这里的,还带来了三十多个人。除了其中的女人孩子是你那些徒弟的家眷外,有八个是带回来学打铁的,另有四个他说是你叫他招回来的护卫队,他们都安置在这里住下了。不会不妥吧。”
林强云笑着说:“六叔怎么会办出什么不妥的事呢,就是这样才妥当。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门口守卫的两个我不认得,是你收来的乡丁吧?”
沈念康:“是啊,这城内收来的共有十二个人,都是我知根知底的好人家子弟,所以我就做主先定下来,并发了衣服给他们穿了。我把他们分到蓝家大宅、仓库和这里三处地方,每处各有四个人,专门分两拨日夜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