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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今年再次随船队出海博易,在商路各个要点设立补充水、粮、菜蔬地堡垒。
三,鉴于去年有不少细民百姓由于天寒地冻而毙命,公治渠向林强云推荐了一本由徐梦莘所著,名叫《三朝北盟会编》的书,指出其中一段话:‘……,其俗以山谷而居,联木为栅,屋高数尺……环屋为土床,炽火其下,相与寝食起居其上,谓之火炕,以取暖。”给了林强云很大的启发。因此,请沈念宗回到胶西后,请道院的道长们抽时间予以关注,若是能在入冬之前也为百姓的屋里建些‘火坑’取暖,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四,收购民间的羊毛,建新作坊将羊毛织成粗细不等的毛线,或用于织布,或组织妇女学会编织毛衣。既可令根据地再多一两项可以拿得出手的高质商品,也使民户多了一项生财之道活命。
至于根据地所需的钱、粮,林强云安慰沈念宗,说是他自有办法解决:粮食会从大宋境内各地、以及越李朝、占城、高丽、倭国等地购来运到京东,可解今年到明年春的燃眉之急。银钱问题,先向金国收取他们拖欠的白云军饷钱尾款,加大对金国、原西夏西平郡王李听的轰天雷、雷火箭、钢刀售卖数量,相信加上商行、妓院的收益,不成什么大问题。
另外林强云还有两个秘密,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曾向沈念宗提及,他打算应李春生所请,准备在近期以镖局的名义派出护卫队,渡海到越李朝去帮他们作战,赚取佣金用来换得他们的稻米。再就是笞州磨旗山,扬妙真所说李全积存的一批宝藏,是否真有,或者达到其所说的数量,他不敢肯定,要等取到手中后方能给人一个惊喜。
沈念宗看林强云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由大感放心。他也知道自己和张国明对此是无能为力的,除了尽力将根据地按侄儿的计划治理好外,别的实在是帮不上多少忙。便在第二天带上一批急需的物资,随运粮船队北返京东路根据地去了。
沈念宗走后,林强云才抽得出空来和卫襄商量,他们一起讨论规划临安城内的商铺、剧院分布,订立建筑行社的规矩,招募建筑设计人才,林林总总一大堆事情把个卫襄忙得脚不沾地、头难靠枕。
在林强云看来,一切被安排得十分妥当,似乎每项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得十分顺利。
没想到五月三十日这天,同时从江陵府和金国归德府回到临安的沈念康与应俊豪各带回了两条让林强云勃然大怒的坏消息。
卷十一 第十三章
绍定四年五月最后一天是乙卯日,又是一个晴朗而又闷热的日子。
早晨,昨天的暑气还没有被暗夜完全消耗干净,徐徐吹过的晨风依旧带有让人稍动就冒汗的温度。
“今年的天气热得受不了,恨不能整天泡在水里方才惬意。”林强云坐在软榻上,羡慕地看着太阳没升起就跳下运河洗浴的孩子们。不胜懊丧地拍拍榻边的床板,看了看去掉了石膏,但还不能太用力的腿脚和右肋,对陪在边上的张本忠他们,做出一脸悲愤的神态,叹息道:“唉,可惜我现在是能看不能动,想和他们一样下水去泡泡也不可得,只能望水兴叹啊。天呐,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哪!”
听到林强云受伤的消息,昨天刚从枣阳孟珙军中赶回临安的金见“噗”一声笑道:“哎呀,公子好可怜哟,看得我们心痛死了。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悄悄脱光了下河去,泡个爽快,只要不让君葱姐和陈大郎中知道,相信还没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张本忠一个暴头敲上去,笑骂道:“你这小猴子出的什么歪主意,公子脚上、肩头的伤口还没脱痴呢,哪里敢让他泡水。再说了,良甫(陈自明)先生已经警告过,公子的腿骨、肋骨也还没长牢固,一百天内万万不可用力,若是再有损伤,那就不止是两三个月就能治得好的了。”
林强云随口说:“是啊,是啊,我们还是听良甫先生的话,先将伤养好省得落下病根,只索再忍耐六十多天就可以活动自如了。”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问张本忠:“张大哥,这几天我们派去安南的使者还有消息传回来吗,需要的海船和镖师又集中了多少?”
张本忠:“安南还没消息,适于海上行走的船只募请了不到百艘。全都要他们去泉州相候,这些船算来仅能装载三十万斛,坐人怕是只装得下三万多。另外,我们各地地镖师倒是有大约七百余人应命到了傲浦,正由盘牯仔率亲卫带着他们进行弓箭、钢弩射击和战阵、乘船的训练。”
林强云沉吟道:“唔,三十万斛,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三艘二万斛和一万的大海舶,还有八艘四五千斛地战船。一次将人接出三分一到一半应该有可能。这样好了,通知下去,命令所有船只和人员准备好。我们后天——就是六月初二出发。趁现在还没多少台风的时候赶快将安南的事情办完,也好了却一番心事。”
张本忠闻言一惊,问道:“我们后天出发去安南,这就是说,公子要亲自出马了?”
林强云淡淡的应了一声:“是啊,这一个多月来躺在床上没什么动,全身都要发霉了,有这样的机会到安南、占城去看看风景。我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嘴上说着话,林强云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刚受伤那几天了。
赵汝楳带了蒙古使者忽图到林府拜访,是在四月二十四日林强云受伤的第三天。
对着全身包满了白麻布和硬板。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精神尚可地林强云,忽图操着他那生硬的汉话,口沫横飞地将察合台的女儿——喃加真不刺公主,说得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地世间第一美女。忽图以自己所理解汉家理学,把喃加真不刺公主讲成是一个温柔贤淑,十分顺从地好姑娘。更以他自己的想象,把喃加真不刺公主所会的骑马射箭、杀狼护畜堪比男人,她不仅可以搭设篷帐、牧羊放马,还惯会挤奶制酪、酿造奶酒等,将一个女孩夸得天花乱坠。
言下之意,就是林强云若是肯用能够爆炸伤人的天雷为聘礼,娶了这位蒙古公主是绝对不会吃亏,得到了美女为妻不说,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奴隶,以及骏马要跑上一个月,才能从这头走到另一头的大片土地作为陪嫁。
这话不但是应君蕙、黛丝娜三女和盘国柱等亲卫们,听了这个蒙古鞑子的话后,也忍得肚子发痛。就连刚刚得到了林强云生辰八字,认真看了一会林强云面相,然后自顾走到一旁地桌上,在默默地专心占卜,还时不时轻声嘟喃“奇事”、“怪事”的赵汝楳,也听得时而皱起眉头,时而面露不屑的笑容。
林强云静静地听完了蒙古使者说完了一大堆废话,在忽图稍为停顿之时,淡淡地问了一句:“请问这位专使,你所说地那个……什么……哦,叫做喃加……真不刺,唉这样的名字真是不怎么好记……”
忽图连忙出声纠正:“尊贵的林大人,你说错了,我们美丽贤惠的公主名叫喃加真不刺,不是叫做‘喃加’更不是叫做‘真不刺’。她的这个名字是……”
“好好,你们的公主就算是叫做喃加真……不刺好了,让你占个大便宜总好了吧。”林强云不欲与忽图多作争论,叫起蒙古公主的名字来总还是觉得别扭,怎么也会吐字间停顿一下,息事宁人的和事佬般柔声道:“被你夸成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那个……什么公主来的?哦,对了,是喃加真……不刺,她今年是不是你刚才说的十三岁了?或者,贵使一时讲错,把二十三岁说成十三岁,是这样吗?”
“我们的公主本来就叫喃加真不刺,叫回她自己的名字怎么就成了这位林飞川施舍的了,还说让我们占了大便宜?我们的公主叫做喃加真不刺,真的是占了他们宋人的便宜吗?这位林飞川说的话真奇怪!”忽图一怔之下,听到林强云后头的话又愤愤不平,心里暗暗大叫:“这姓林的飞川大侠说什么话,喃加真不刺公主怎么会有二十三岁,那么大的年纪还没嫁出去,别说在草原上的女人十三四岁必须出嫁,有些甚至不到十岁的女孩也被她地父母用于嫁人换取利益。就是在他们汉人所在的中原,也不可能有二十三四岁的待嫁女人啊。”
忽图心里的想法可不会傻到说出口来,只在嘴里连声否认:“不不,不。尊敬地林大人说笑了。我们聪明美丽又能干的喃加真不刺公主,怎么会有二十多岁老太婆那么大的年纪呢,她确确实实是只有十三岁……哦,是十二岁半,差五个圆月亮才到十三岁的年纪……”
林强云眼里闪动着一丝笑意,拉长了声音,似乎是不经意地柔柔问道:“哪……不到十三岁的女孩子,就能够骑马射箭、杀狼护畜。又会搭设篷帐、牧羊放马,还能挤奶鞭皮,更精于制酪、酿造奶酒。这是真的吗?”
正主儿不相信自己的话。
这次冒万千之险来大宋的图谋就会失败,那可是不得了地大事呐。忽图情急之下不自觉的加大了声音:“怎么不是真……真的,这是我们整个怯绿连河两岸……大斡耳朵地所有人都知道地事情。”
“那么,你说的很好,让我非常动心,本官希望能亲眼看看这位年幼美丽,又能干的小姑娘。”林强云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表情还是那样如同春天的阳光一样和煦:“不如这样好了。请贵使回去告诉你的窝阔台大汗、察合台二王爷,你们也和金国的皇帝一样好了,先把你们的那位公主送来。若是她地像你说的那么好,我的夫人们又看得中意不反对地话,就勉强将她收下做侍女吧。”
“侍……侍女?!”忽图一下子还没弄明白林强云话里的意思,即使是脱掉了皮袄只穿丝袍,他的头上还是因为自己的辞不达意而冒出大滴汗珠,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们南方汉人说的侍女,是指妻子吗?”
林强云似乎没听到忽图的话,自顾缓缓接着说道:“如果蒙古公主能先送来给我看过,那就说明你们是很有诚意,本官也只好勉为其难先接受六路一国的封地,派兵去接收那一大片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
忽图呆头呆脑的问道:“尊贵的林大人,我回去后会立即告诉大汗和二王爷,公主会很快送到山东。可是,你还没……”
林强云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连连叹道:“唉,贵使这么心急将公主关到山东,是不是她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啊?”
忽图摇动双手:“没有,没有,我们的公主很好……”
林强云一点也没让忽图多讲话的意思,挥了挥手懒洋洋的拉长了声音说:“你们的大汗与王爷大约也很清楚,作为封地的六路一国俱为多长树木不长草,是片不适合放牧牛羊马匹的苦寒之地,无意多费心思派人花钱出力去打理罢。唉,既然他们都不想要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那片没人要的地方,权当积修外功做好事,吃一次大亏好了……唉,接下来又要花掉我不知多少银钱,用去不知多少粮食,不知会有多少我们年轻的士兵回不了家了。唉,吃亏就吃亏喽,谁叫我林某人心肠那么软,听不得别人温言款语的说了那么多好话呢……好了,你不要多讲了,我答应你,公主的人一送到,就留下那个喃加真……不刺,事情就这样定了吧……”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推演,似乎得出了答案的赵汝楳长吁一口气,轻拍案桌边缘压低嗓子小声叫道:“奇矣哉,怪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