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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以皇北荣润候赵与欢和勾当皇城司公事卢清为首,于去年十一月奉旨新组建一个探事司“京淮逻卒厅”衙门。据混入这个衙门的特务营细作回报,京淮逻卒厅有逻卒二十人,占了探事司逻卒数的四分之一,且又高价招募了大批各门派的武功高手,专司京东(山东)、淮南这四路的巡检、探察,似乎是以双木商行为其主要目标。
估计当今圣上要避开朝廷枢密院采取什么行动了,对双木商行具体是好是坏还无法得出定论,提请根据地的张国明、沈念宗、陈君华和局主等有官位的众位提高警惕,以防不测。
二、宰相史弥远派了他的女婿、也是赵善湘的二儿子赵汝楳,将于三月中出发来京东(山东)东路。据特务营和合坛的弟子报告:今年正月,曾有蒙古人的细作到史相公府上,呆了五六个时辰才出来。经过多方探查,得到不怎么可靠的消息说,蒙古人是想要请史弥远做中人,蒙古大汗窝阔台愿意以宗王察合台之女喃加真不刺公主下嫁给林强云为妻,并赐封给喃加真不刺公主中都路以北,包括其属国高丽在内的六路一国为其封地。
无独有偶,出人意料的是,胶西县也在前几天接到金国由一个叫完颜尽忠的王爷为首的使节团,说是带了金国皇帝的圣旨和一个公主前来根据地册封并赐婚。要求双木商行增加售给他们的轰天雷的数量,要求能够大量提供钢制刀枪,适量购买雷火箭、子母炮等新式兵器。
据使节团那位王爷透露出来的口风,金国皇帝愿意把鄜延路以东、南京路以北,就是黄河以北的所有路份,也等于是说,完颜守绪把大半个金国的土地全部都赐给下嫁的那位什么公主,只要林强云肯点头娶这位不知道是真清寒是假的公主,上面提到的所有土地就都是他这位驸马的了。
张国明与沈念宗的分析也随同这些情报一起送到林强云手上,他们说。金、蒙两家都没安什么好心。
金国的情况估计是已经到国库空虚钱财全尽的地步,再拿不出多少银钱来向双木商行购买他们急需的兵器。却又受到蒙古大军压境灭国的威胁,所以拿出已经被蒙古人占领的地域做个顺水人情,争取一些时间苟延残喘,以图伺机寻找恢复往日的强盛。
蒙古鞑子则可能是现在他们要全力灭金,一时间既无足够的兵力来应付山东根据地,也没有太多时间让斡陈那颜的南征大军与护卫队在山东一地纠缠。很有可能是希望斡陈那颜立即挥军南下,迟早形成对已经摇摇欲坠的金国进行三路合围,争取一战而定灭掉金国。
当然了,蒙古大汗送一个女人倒没什么,但他们蒙古人却是绝不会拿大片打下的土地白送的。想必是用这些土地作为看得见摸不着的诱饵,先稳住根据地的人,让他们腾出手将金国灭了以后再来对付我们。而且,只看蒙古人所说的大片土地并没有把山东路提到,而是指了一块数千里外的地方做饵,其目的便可想而知了。
“嘿,想不到我林强云一个打铁仔,只会做一点古里古怪的物事赚了些钱,这时却成了他们几个大国的珍珠宝贝了,人人都忙着送公主来给我做老婆,送土地作陪嫁。不过么,黄鼠狼给鸡拜年,绝非安了什么好心,其中一定有承诺。哈送到嘴过的肥肉只怕是没那么好吃。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我林某人可不会那么傻。”林强云甩动了一下有些昏昏地脑袋。很快取出马尾做的牙刷沾了些揩牙药塞到嘴里刷了几下牙,匆匆在亲卫打来的洗面盆里拧了一把布帕,胡乱擦了下脸,就信步走出大厅朝北城墙上走去。
偶尔能看到传令的骑兵匆匆驰过,街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了。林强云没到墙头上,他已经暗自决定了下一步的战略大计:“无论如何,必须立即出兵抢占比较近的济南和东平两府,再想办法攻占中都。不管是否能将中都掌握住,且令鞑子的后方偏院着火。起码把那里的四万五千多工匠和十多万汉人、女真人奴隶弄到根据地来再说。说不定这样一来,可以使金国在蒙古铁骑兵地铁蹄下多拖些时日。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做好抗击蒙古兵的准备。”
陈君华和轻骑、硬探一样,也是一整座没怎么睡,好几次刚刚躺下都被叫起,接待几起四族军领兵将军派来打探口风的密使。
“无条件投降,全部军队从官长到士卒都必须接受改编,生活上可以受到优待。否则,一旦开战,那就后果自负。”这是陈君华给他们几个密使的回答。
这些密使来来往往了两趟,也没带回肯定的答复。陈君华不耐烦了,索性让精神奕奕地应传赐去应付这些密使。他从林强云处得到了全部的消息后,也自躲回房里歇息,养足精神准备来日的大战。
今天,从寅时开始,南风吹得盛了起来,东方的天色露出曙光不久。已经可以见到发红的朝霞了。
邹平县城北门,在卯时正就已经大开。护卫队步军出了城后,数百架带轮的子母炮和千余架弩车才由民夫相帮顺序出城,在城北的平原上各成方阵静候进攻的命令。
城东、城西两个占车集团,也在护卫队、民夫们帮助推车“嘿嗬、嘿嗬”的号子声中,带着“轰隆隆”地大响缓缓来到。
“强云,下定决心没有,今天打不打?”陈君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城墙上,在林强云地身后小声探问。
“打。”林强云没有回头,眼睛看着城下排成有近十里长的部队,一股豪情油然充塞胸臆,嘴里只吐出一个有力的字。
“君华叔,我们现在是胜券在握,不打完这一次唾手可得的胜仗,怎么对得起自己啊。”在陈君华没有离开之前,林强云又说:“不管宋、蒙、金三国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们先把能拿到手的果实先摘到自己的袋子里再说。胜仗打得越多,我们的实力也就越大,越有实力,说话也就可以越大声。总之任他们有千方百计,我自按一定之规行事。叔,这仗打完后,我们马上商量下一步如何行动,在先取得山东西路得到莱芜监和利国监两处铁冶、石炭的情况下,看看是天渊之别还有能力发兵北上直取中都,把那儿的工匠和奴隶全弄到根据地来。”
陈君华:“唔,若是此仗不会白折损太多兵力,我们的各种子窠又供应得上的话,派出全部骑兵和二十军护卫队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听说中都城坚墙高,不是那么容易能打下来呐。”
“呵呵,任他城再坚、墙再高也不怕,把这里的二十架大雷神带去,什么城墙也禁受不了几百枚以至上千枚那么大的子窠轰击,打下中都城倒是完全没问题。”林强云笑首说了这句话后,拍拍还有点昏的头说:“现在我还有些拿不定主意,那就是打下了中都城后,是否占住这个大城不放,或是攻下中都后我们立即就撤回到山东,是否要运些粮食去先收拢那里的人心。叔,你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呀……”
“嘿嘿,论打仗你小子找我还有几句话好说,这些为政治理地方上的事情么,你还是去与张大人和念宗哥商量吧。”陈君华听了纭的话,扭头拔腿就走,临下城墙时回过头笑眯眯地丢下一句:“想要打仗,你就快点下来,让你也过过消灭数万敌人的瘾好了。”
巳时初,一百架黑黝黝的战车间隔约五丈,各由十多个盾牌兵排挤十来个民夫推动,在高低不平的原野上成一线齐头并进。战车的后面地二十丈是护卫队大军排列成数十个方阵稳步随行,每个方阵极为整齐,战士们一起一落的脚步,把这片大地踩得一上一下的震颤发抖。
战车一边前进一边做好射击的准备,只要看到废堤上的敌人冒出头来,立即就是一炮轰过去。时而响起一下的炮声,“吱吱哑哑”的车轮声和整齐地踏步声混杂在一起,让整片原野上慢慢腾涌起无边的杀气。这股凶厉的杀气随着大军前进的步伐越来越重,渐渐地充斥到天地间。连升到半天高的太阳也被这般冲天的杀气遮蔽黯然失色。此时此刻,别说是契丹、女真和蒙古汉军不敢出来现世。恐怕连一向悍勇无双的蒙古斥候也被打怕了,远远的露了下头,看清遍野涌过来的人潮后,就没命地飞奔回去报信了。
正当护卫队的许多军官战士都在暗自高兴,思量着那些自夸天下无敌的蒙古鞑子,是不是就这样龟缩在他们的大营等死的时候,出乎他们的意料。废堤另一边尘头大起。轰隆隆的马蹄声渐来渐近:真有不怕死的出来冲阵了。
战车行进了不到两里地,距离废堤还有一百五六十丈,蒙古鞑子的骑兵在废堤上一闪,在战车还没有开炮的时候即往下猛冲。鞑子兵在一段三里长的废堤上,分成四路出击。像四支射出的利箭朝战车的横队插下。以图破掉战车的一字长蛇阵后,再将后续的护卫队方阵冲开。
一百个子窠分散射出。蒙古兵对被杀伤的百多个同伴看都不看一眼,只管紧攒着他们的弓箭继续猛冲。一进入百丈以内弓箭的射程,就连续不断地引弓射箭。
协助推车的民夫在鞑子兵一出现,车上的炮声响起的时候就按出发前军官们发出的命令办,与排挤他们的盾牌兵一起向后跑,躲起护卫队军的方阵里方才止步。
战车上的炮手们装上了霰弹后,鞑子骑兵丝毫没有发现他们射出的箭雨并不像所想的那样钉在箱子上,而是“叮叮咚咚”地撞上箱子后就弹开落地,他们也没有发现几千支箭射出去并没有杀伤一个敌人。蒙古兵们只是按他们惯常的战法,将手上的箭矢射出,与敌人的距离够近了时,就将粗糙的短弓换成战刀继续前冲。此时,最前面的鞑子的骑兵已经接近到战车的二十丈以内了。
冲过废堤的蒙古骑兵发现这些会自己行走,显得怪里怪气的大箱子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自己这方的四个千人队冲到近前了,也不过在越过废堤时被打死打伤了一两百骑。鞑子们以为南人的怪箱子也不过技上于此,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不由得胆气大增,在千夫长、百夫长等军官的喝叫中开始大吼:“嗬……呼……杀……”
鞑子兵的好运就在他们开始大喊大叫,气势汹汹准备冲向怪箱砍杀的时候结束了。
“轰隆隆”的巨响似乎就在蒙古兵的耳边,在一片“嗖嗖……”的破风声与雨打残荷般的“沙沙”声中,鞑子兵们也同时感到身上有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物事钻入,许多人的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往后凌空飞起,或翻转,或直接倒摔下地。
四支蒙古鞑子冲锋队伍的箭头,当上了迎头泼过来的无数霰弹铁珠,仅仅在眨眼间就被割掉了一大截,犹如一支很大的牛油巨烛缓缓伸进了大火里,它的前半部分被猛烈的火焰烧烤得“刷”地一下突然消融了一样。蒙古战马不再那么容易受惊,但前面中了铁珠的马匹痛得嘶鸣乱跳,把未遭击中而魂飞天外的的蒙古兵狠狠地甩下马背,自顾乱冲乱撞,一下子把还待继续冲锋的鞑子队伍搅得乱成一团。
只有后队的蒙古骑兵灵巧地拐了一个小弯,绕过一地的尸体还是往前冲来。
“弓弩兵弩臂提高两分水、火铳兵直接瞄准……射击!”护卫队钢弩和火铳虽然在射程上比鞑子的粗短弓箭稍有不如,但在四五十丈远则恰巧是最具杀伤力的距离,各方阵的部将们哪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马上就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数百骑蒙古兵冒着钢弩和火铳构成的箭弹雨点冲到战车前,他们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