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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真为赵范兄弟所杀,本官也要想出个办法将此功劳给抹掉。绝不能让外党之人得去这个大功劳。若是不能做到这一点,让赵范因功而进入朝堂,双方势力的变化就会大大地倾向郑清之一边,自己这方好不容易才把乔行简弄到升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稍把势力的对比拉平了一点努力就显得苍白无力了。除了可以起到一点制衡的作用外,哪还有什么匀势可言呢,那也太令人难堪了吧。”
对护法军地犒赏一结束,赵善湘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属下官吏去做,自己则将林强云、陈君华两人请到帅船上。
“本官与贵同乡杜杲杜子听乃知交,和史嵩之史子由也是过从甚密的好友。”赵善湘早前已经由史嵩之的口中得知林强云对他们怀有戒心,也从杜杲那儿了解到林强云和他及孟珙结交地经过,并将火铳的试射及其威力的情况也都讲了。故此他就先将身份抛开。说出了和杜杲、史嵩之的关系,以免林强云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
看到林强云、陈君华都是不动声色。赵善湘暗中点头,指着在一边相陪的两个身着盔甲的将军,向林、陈两个人介绍说:”你们听好,认清了,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天师道‘上人’绰号‘诛心雷’的飞川大侠林强云;这位,则是十多年前打遍江南、荆湖数路无敌手,人称‘霸王枪’地大军都统陈君华陈元帅。林老弟、陈元帅。这两位是本官属下的雄边军统制、总辖范胜、谷汝砺,虽然没有林大人般天下闻名,也不及陈元帅般威震数路无敌手地武功,却也是素有勇名的两条没遮拦勇将,只是他们都有点憨厚……”
“憨厚”这是说得好听的话,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表明得到这样评语的人很浑。
那位谷汝砺想必真正是个浑人,看到陈君华比自己高大壮实,倒有些自知之明,不敢公然去招惹。但对林强云这位相貌平实毫不出色,个头不高甚或比自己还矮了许多,更看不出会丝毫武功的年轻人,怎么也不相信此人能诛杀掉武功与凶名都卓著的李蜂头。谷汝砺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打断赵善湘的话大叫道:“阿也,你就是那天师道地上人,名传天下的诛心雷、飞川大侠么,怎么看起来与乡下的农家小子一般般,没什么特别之处呀。飞川大侠,本将军听人说,你的‘诛心雷’使出来时,被击中的人若是没歪心邪念便丝毫不损,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呀?能不能试试给我看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好么?”
范胜听这位同袍话说得太不像样,慌忙喝道:“五弟休得胡言乱语。”转身对林强云唱了个肥喏,诚恳地道歉,但说着说着,他的话也不怎么地道起来:“林大人休怪,我这兄弟出言不逊,还请原宥则个。不过,末将也是好奇,飞川大侠的,诛心雷,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能不能试给我们看看呢?”
赵善湘一听范胜这话,脸色变变了,正想开口时,林强云却是探手从衣袍内抽出手铳,掂了掂后笑道:“那好啊,两位将军要试,那么本官就对你们每人发上一记诛心雷,若是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中了雷击也不会有什么事,铁定会平平安安毫发不伤。”
陈君华也知道林强云是在逗这两位浑人将军,但又怕侄儿真个是听了他们的话生气,连忙伸手按在林强云右臂,对赵善湘和范胜、谷汝砺三人说:“赵大人,两位将军,你们可是要想好了,如果你们过去确实是没做过不可见人的亏心事,并能确定自己在中了‘诛心雷’后,从此不会起歪心邪念,这样才好以身试雷。否则一旦有事,那就会全身溃烂,直至数月方死,你们自问能做出保证么?”
谷汝砺道:“我可不怕,俺老谷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儿,相信以后也绝对不会做出有愧于心的坏事,当然敢以这一百多斤来试试‘诛心雷’喽。”
范胜到底没谷汝砺般浑。也心细得多。连忙问道:“请问陈元帅,何等样的事才算得上不可见人,又有何等样地事是有愧于心呢?”
陈君华笑道:“从大地方面来说,卖国投敌、祸国殃民、不忠不孝、失节无义、无礼失信等等;小的方面么。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欺下瞒上、行为卑鄙、心怀龌龊之类,凡此种种,皆可算得上是不可见人、愧对天地。大的且不去说他,我们就以小的方面来讲。打个比方吧,你们可曾在年少时,因没吃地而去偷过别人的食物?你们可在弱冠之时,看到邻家的女子起了歪心邪念?又或者……”
“阿也,这样的小事也算!”谷汝砺听得陈君华这话,脸色一下煞白地惊跳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地闪到范胜身后,觉得稳当之后。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叫道:“林大人,飞川大侠。你可千万小心收起‘诛心雷’罢,我不试了,不试了。”
谷汝砺话一说完马上就缩下头,拍打着胸脯小声嘀咕:“还好,还好,飞川大侠没来得及将‘诛心雷’使出,否则我这自小就靠偷别人的鸡狗猫兔吃了才长大的人。若是中了‘诛心雷’那还不生生的全身溃烂,死得凄惨无比呀。”
范胜见林强云的目光射到自己身上,慌忙举起双手乱摇,急道:“末将也不试了,别说弱冠时见了邻家女会想着将了来乐上一乐,就是当了兵后也坏过不少女子的贞操,小的万万不敢试了。”
赵善湘心里念念不忘的,就是很想当面看清火铳地威力,以便日后好做打算。这时喝住范胜和谷汝砺,对林强云说:“据子昕兄说,他称林老弟为贤侄,本官也对你如此称呼,想必林大人不会介意吧。
林强云:“赵大人比在下的父亲年纪还大,长者要如何称呼俱可,小子怎敢不从。”
赵善湘哈哈一笑,情知林强云不欲太多人知晓火锁地事,和声问道:“贤侄啊,子听兄说,他与孟珙都亲眼看过‘诛心雷’的威力,能否也让愚叔见识、见识呀?”
林强云游目四下打量了一下,信手朝挂在远处一个小舱门上的长方六角琉璃宫灯一指,问道:“赵大人,舱内的物事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罢,可否就以此灯为标的,让小子发出‘诛心雷’给大人看呢。”
“这个……”赵善湘沉吟了半晌,这才咬牙道:”好罢,就以此灯为标的,让贤侄试试‘诛心雷’地威力。”
赵善湘把话说出口后,心中发苦,这盏六角琉璃宫灯才到手不足十天,是他于上元节在镇江府观赏花灯时,由知府韩大伦所送。这盏琉璃灯的骨架、顶头、底座全都以琉璃制成,点燃后浑然一体,如同无骨,称之为“无骨灯”,听说这样的琉璃灯能值到六七百贯一盏呢。
“以六七百贯银钱来作为试发‘诛心雷’的标的,我是不是太过有钱了,别人知道了后,会不会把我看成是个为老不尊的败家子呐。只盼他的火铳没那么厉害,别把这么贵的灯整个打坏才好。”
赵善湘的心意还正转动,只见林强云右手抬起与眉齐,铳口火光一闪间,“砰”然大响中“哗啦啦”一片的琉璃落地声传到。
“我的‘琉璃无骨灯’呀!”赵善湘心里惨叫的同时,眼睛瞪得大大地又是大吃了一惊。相距林强云坐位三丈多远的琉璃灯,此时只剩下一条彩帛带子扎住的灯梁还挂在钉子上不住晃动。
赵善湘挥手向范胜和谷汝砺二人说:“看到了道法的威力,总可以死心了吧。你们先出去吧,本官还有事与林大人商量。”
两个浑将军巴不得早些离开这个能以道法制人的飞川大侠,怕是一个不好说错了话后,惹得此人火起,给自己来上一记‘诛心雷’的话,那可不是玩的。别的不说,光是想想中了‘诛心雷’后,看到美貌的女子,连心里想着点歪心也不行,更别说憋得火大时寻个看得上眼的妇人行奸了,那还不给活活的烂死?就算是不被‘诛心雷’的道法给烂死,那股子火没女人来发泄,憋也会给憋死啊。此时得了上官首肯发话让他们离开。连告罪也没说上一声。跳出身就冲出舱去口那谷汝砺在出到舱门时还笑了声,回头对林强云做了个鬼脸,叫道:“飞川大侠,我可没说你什么坏话。你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怪到老谷的身上来啊。我是怕了你地‘诛心雷’了。”
长出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绪,赵善湘目注林强云问道:“贤侄啊,子听兄所说地话现在本官已经是十成十的信了,若是愚叔变卖家产筹得一百万贯银钱。按每支火铳配一百铳弹来算,可向贤侄购得多少火铳?”
“铳弹?”陈君华奇道:“这是何物,怎地陈某人从未听人说起过这等物事。强云,这不会是你又弄出来的新奇货色吧?”
林强云也是一脸不知所以的神色,仔细想了想才恍然大悟,裂嘴笑了起来。
赵善湘尴尬地笑道:“本官也不知如何说法才好,只是按前年与子听兄谈论时所说地‘铳弹’一词,用于讲装在火铳内之子窠。若是说子窠。好像不怎么妥当,实在是其物太小了些。只像是个弹丸口若不说子窠,也不知如何去讲此物,故而也就引用了子听兄的话,称其为‘铳弹’了。”
林强云笑道:“赵大人,那不叫铳弹,不过杜杲大人也没错得太多,总算是说对了一半。装于火铳内的物事,我们叫它为‘子弹’。”
“呵呵,‘子弹’!”赵善湘兴致极高,笑道:“这倒是名符其实呐,小如弹丸般的子窠,两种名称各取一字用上,那不正是‘子弹’二字么,这名称起得好,起得妙啊。”
林强云:“赵大人,一支火铳一千贯,子弹包括火药在内,每个工本费需银钱三贯上下,总算起来一百万贯也能购得七百支火铳……”
“那好,愚叔过些时就将银钱送至临安贤侄处,向贤侄定做七百支火铳如何。”赵善湘想来是铁下心要组建一支火铳军了,一听到能有这么多地火铳可做,立时就急不可耐的要与林强云说定这件事。
林强云摇手止住赵善的话,缓缓说道:“我的赵大人呐,你道这火铳是那么容易制出来的么,实话告诉你罢,尽我双木铁匠作坊的全部人手日夜开工,一个月也仅能制出四五十支火铳,你要七百支的话,起码也得等上一年半的时间。”
“啊!”赵善湘丧气地瘫了下去,叹息道:“若是须用这么久的时间,怕是等不及了呀,眼看着金亡在即,可惜我们大宋不能趁此时机收复失地,真是让人扰腕呐。”
林强云探问究竟之后,赵善湘说出地实际情况,让他和陈君华二人大感迷惑。
大宋与蒙古发生官方的接触,始于宁宗嘉定十一年(1218年),亦即金宣宗为了得到宋朝岁币而发动战争的次年。那年,成吉思可汗派了木华黎的叔父者卜客来临安,然后宋则派了芶梦玉去和林报聘。芶梦玉、到和林时,铁木真已经出发西征,报聘使也就向西走,在嘉定十四年才见到铁木真于寻思干(撒马儿干)。
去年初,窝阔台派了一个叫李昌国的为使臣,欲到临安再提联合灭金之举,到宝应就被当时的淮东制置使翟朝宗派人挡了回去。八月,此人再来,找到了李蜂头,由李全派人护送,又被与李蜂头有仇,还没免职罢官的翟朝宗拦住,李昌国没去成临安便回去了。而李蜂头也借李昌国地名义,找了个人扮成蒙人装束,对外说是蒙古派来的宣差。李昌国回去后,将李蜂头准备叛宋南下攻掠的情况报上,蒙古人果然派了个姓宋的宣差来淮东。这是题外的话,这里顺便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