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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儿嘟起嘴:“大哥,又是叫我做啊。有空我还要洗衣服呢。妈,你帮我做好不好,我实在是没有空闲啊。辛苦你了,妈!”
“好好,我帮你做就是。真是的,一个女孩子什么不好去学,偏偏学打铁。弄得我连个人帮忙也没有,女儿大了还要妈来做衣服。唉!”凤儿妈无奈地唠叨着。
沈念宗:“这还不是你自己惯的,平时我教训她时你总要护着,连缠脚也不让。你看她现在的一双天足,到如今还没人上门提亲,如何能嫁得出去?现在有苦头吃了吧!你呀,快点去多烧些香,求神仙保佑谁家犯傻娶了我家凤儿去,让别人替我们管教好了。”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强云一眼。
凤儿妈啐了丈夫一口:“你倒是说得轻巧,我们作田人家的子女,一到年纪就要下田帮忙的。这村里又有谁个是缠脚的?凤儿若是缠了小脚,还怎么下田?你一个人去田里做事不会累死?我的女儿又漂亮又能干,差一点的人家我还不肯将女儿嫁给他呢。”
凤儿红着脸看了强云一眼,站起来走出饭厅,不依道:“爹妈都来取笑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煮猪食。”
林强云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见山都吃完了饭,蹲在角落打饱嗝,也站起来从神桌下取了根松明凑到桐油灯上点着,说:“大叔,我带山都去睡,你们也早点睡吧。山都跟我走。”
吴老六四个人坐在院中闲谈,见林强云走进来,一齐站起来带着由衷敬佩之色满怀希望地要求道:“师傅,饭吃完了。坐一会和我们聊聊天吧。”他们从经验中知道,师傅在平日里所说的,无不隐含各种高明手艺的信息,有机缘的话,能从中学到很多的技艺。
林强云:“不了,你们坐吧。我带山都去睡,稍后还有事呢。”
他没有注意到几个徒弟们眼中遗憾的神色,走进那间给山都睡的房内,看了看避风的屋角处铺着的稻草、席子和薄被。把松明插在远离铺草的地上,比划着放慢速度对山都说:“以后,你就在这里睡,记得在睡觉前一定要把火吹灭。听清楚了吗?”
山都指着地上的铺盖,又指着自己的胸口,再朝松明示意地扇了扇:“我,睡,火,不要。”
林强云赞许地点点头:“既然听懂了我说的话,那就早点睡吧。”转身走出去。
山都见林强云走出去,立刻飞快地跑到屋椽下,背上那捆他带来的干草,抱起那装着炭火的破盆跟着走。林强云以为山都有什么事要说,停下脚步回头看。山都也停下朝林强云直眨眼。林强云见他没有什么表示,转身走时,他在三四步外亦步亦趋地跟着。
就这样林强云停,山都也停,林强云走,他也跟着走。这一小节路不到三十步,两人停顿了三、四次。
吴老六他们四个哈哈大笑,打趣地问道:“师傅,你和这小个子野人是怎么了,走几步停一下,走几步又停一下?”
林强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咳,我也不知道这山都是怎么了,我带他去睡,可我一走出来,他就抱着一盆炭火跟着。真让人搞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他自己又说不清楚。你们等一下要帮着照看点,小心火烛。”
林强云对山都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双方说的话互相听不太懂,要表达的意思只能用猜测来解决,走回睡房的路上就想:“管他要干什么,由他干去就是。我倒要看看,他一个还未开化的野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林强云躺到新做好的架子床上,闻着清新的杉木香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天一亮就干到现在,即使以林强云如此年轻力壮的正当年,也累得他身体一沾床就昏昏欲睡。不动声色地侧了个身,眯缝着眼看着山都,要弄清楚他究竟要干什么。山都奇怪的行动,确是引起了林强云的好奇心。
山都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跟着林强云走进房后,动作麻利地将抱着的破陶盆放到屋子正中,回身关上房门。放下背着的干草捆,从草捆中抽了几枝干草。拂开盆中表面的灰,露出燃烧的炭火,再把手中的干草小心地放入盆中。盆里慢慢地冒出了丝丝白烟,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烧草焦味弥漫到整间屋子。
一开始,林强云并没有发觉在屋子里烧干草,和没有烧草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不久,就觉得屋内有了很大的差异。原先屋内“嗡嗡”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到处飞着,不时还在身上叮上一两口的蚊子也没有了。
这时林强云才明白过来,山都烧的是一种能驱蚊的草,实在是一番好意。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犯糊涂发傻。但他却苦于会讲的话太少而说不明白要表达的意思,没法把所要做的事情清楚地讲出来。
林强云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究竟是些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思中,迷迷糊糊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林强云被绑在地下室中的老虎凳上,奇怪的是被好几块砖压起的脚并不觉得疼痛。昏黄的电灯光让人勉强可以看清七八平方米大的刑室。潮湿发霉的地上,零乱的散落着几只米黄色的破袜子、破解放鞋。
更奇怪的是,在右面墙上的情景倒被林强云看到一清二楚:灰迹斑斑的墙壁上,一条壁虎盯着不远处的一只蚊子,准备扑过去把蚊子当晚餐吃了。
忽然间,一阵风吹来,那只在墙上抖动着翅膀的蚊子见风即长,慢慢地膨胀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大。不一会功夫,蚊子涨成了一只二、三斤重的仔鸡般大小。突出的红绿色复眼盯着那条连尾才三寸长的壁虎,翅膀缓缓地一张一合、闪着青绿色光芒的喙一翘一翘。
突然,蚊子迅速前冲,把它那似注射器针头般尖锐的长喙,闪电般地插入壁虎的身体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壁虎体内鲜红的血液,沿着透明的喙管,飞快地被吸入蚊子的腹内。
眨眼间,壁虎便被吸得只剩下一张皮。
硕大的蚊子伸出像狗一样长长的舌头,竟然伸长到近尺长的喙尖上舔了舔血迹。它似乎意犹未尽地眼球一转,射出数十条或红或绿的光线朝林强云看过来。林强云心道不妙,伸手想拔出腰间的双管短铳,可被绑得紧紧地,除了手指脚趾外,全身一动也不能动。不由惊慌地试图威胁它,大声叫道:“不要过来,否则我一枪打死你。”
巨大的蚊子不屑地晃了晃它细小的头颅,听而不闻地拍着翅膀飞到林强云的脚尾,嘲笑般地狠狠盯了他一眼,恶作剧地把长喙缓慢地在脚底板磨擦了几下,轻轻痒痒的没有感觉到疼,而后尖锐的喙缓缓地插进脚底板。
脚底巨大的瘙痒感传到脑中,林强云想笑,张大了口又笑不出来。入心入骨的痒,难受得令他拼命缩回脚,蚊子的尖喙紧跟着脚前进。痒得他实在是受不了,暴喝了一声坐了起来,耳中听到那蚊子“啊”一声尖叫。
林强云脑海里浮出个想法:原来蚊子受到惊吓时也能像人一样发出这么大的叫声。
急忙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并非在自己读书的老校舍地下室,而是坐在自己睡眠的床上。凤儿手拿着枝干草站在床尾,嘴张得大大地;山都则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两人都惊恐地看着他。
原来是作了个噩梦。
林强云知道刚才梦中的大叫声吓着他们了,那声蚊子的尖叫声是凤儿发出来的。满怀歉意地说:“不要怕,不要怕。真是对不起,我作噩梦了。”
他回想了一下梦中的情况,口中发出“呵”的一声,眼睛盯着凤儿手中拿着的药草。爬下床赤脚向凤儿走去。
凤儿早上起来后,看见山都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哥的房间,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想干些什么。便在他的后面跟了进去,以防他会对大哥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那知道山都进了屋子后,只是站在床前发呆,并没有越轨的行为。
她看到大哥睡得正香,恶作剧的童心大起,就从地上的草捆中拔了枝干草挠大哥的脚底。料不到大哥睡着时的反应这么激烈,那一声大喝,吓得她的心到现在还通通乱跳不止。
看到大哥强健的肌体,她有种扑到大哥怀里,让他好好怜爱自己的冲动。凤儿好想再享受一次那种既酸又麻、既酥痒又微痛的快乐感觉。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一直缭绕在心中,每天夜里都令她回味好久才能入睡。
大哥没像别人般的用兜胯布包裹裆下,而是穿了条小裤衩,凤儿似是看到了里面的物事,不禁想起“肚肠”这两个字眼。
大哥眼直瞪着眼朝自己走来,凤儿心里又惊又喜,急切地盼望他走快点把自己拥入怀中轻怜蜜爱,又有几分不安地颤声道:“大哥,我不是……我只是想叫醒你,请你别生气好不好!”
林强云听了凤儿的话不由一怔,一转念间,自以为明白是什么缘故,笑了起来:“别怕,别怕!大哥只是又想到了一件事,一时又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所以才有点……有点失神。呵呵!”
凤儿无奈地松了口气,幽怨地扫了他一眼,不无遗憾地嗔道:“是么?大哥坏死了,吓得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气来。大哥啊,平常你天一亮就起来的,今天怎么睡得这样迟呀?”
“是啊,昨夜睡得可香甜了,不像往日被子蚊子叮得受不了。”林强云说到这儿,忽然“咦”了一声,叫了起来:“我想到了,终于想起来了。蚊香,这种草能做蚊香。哈哈,蚊香耶!”
林强云跳起来一把抱起山都,将哇哇叫的山都抛起又接住,搂着他转着圈欢天喜地的叫:“山都啊,你可为我的发财大计立下了大功啦,今后这蚊香做成了卖得好的话,就是养你一辈子也没有问题呀。这些草是你送给我的礼物罢?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了!”
他的叫声突然又停了下来,急匆匆地放下脸色煞白的山都坐回床上,连眼角也不瞧惊慌地躲到屋角的山都,一边穿衣一边用脚寻找鞋子。心想:“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时的宋朝有没有蚊香还不知道呢。先了解清楚人们是如何解决蚊叮虫咬的情况再说。”
凤儿呆了一下,不知道林强云又笑又叫的到底发什么神经。但马上又她气呼呼的转身冲出门去:“原来大哥是看到这死山都在屋里,才没好意思和自己亲热。而且大哥可能真的是想到什么要紧的事才会这样。唉,先打水给他洗面,以后还有大把机会呢。”
被凤儿强拉住匆忙抹了把脸的林强云,兴冲冲地找到正在饭厅算账的沈念宗,劈头就问:“大叔,你可知道现时的人用什么方法避免蚊子叮咬么?”
沈念宗一时没有听清,头也不抬地反问:“什么?你说什么。”
林强云:“我是问,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蚊子叮咬?”
沈念宗:“哦,原来你问的是这个。避蚊之法,有大把啊。有钱的在床上挂帐幔遮挡,大富人家用好的丝绢纱帐,既通风透气又遮挡蚊蝇。稍过得去的就只能用布帐幔,没钱的穷人家,也可以在睡前烧些艾草用浓烟熏。似我们家中,就用的是布帐,天气太热时也是难受得紧,布幔不通气,一丝风都吹不进来,在帐内闷得慌。不过,说起来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们村中蚊蝇较其他地方少,完全不似县城里天热一点时就满天蚊虫,叮得人一夜不得安生,咬得人全身起包,痒不可耐。”
“那就好,好极了!这下我又有个赚大钱的生意好做了。只要材料能够解决,光做这一项就能发大财。”林强云兴高采烈地说。
沈念宗疑惑地问:“什么赚大钱的生意?要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