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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宗的情绪也被陈君华的话调动起来,兴奋地接口说:“再加上强云制作的大批钢弩、火铳、子母炮等远攻利器,配上我们铁工场自制的夹钢兵器,不要说在金国境内立足,把被金狗抢占去的大片国土夺回手中,就是要征服天下又有何难呢。你且说说,看叔和君华能帮你做些什么事。”
陈君华笑着轻擂了沈念宗肩背一拳,道:“哪还用问么,一到汀州立即派人到成都府路去,在那一带大量搜购‘金不换’,以最快的速度运回来,让强云马上制成药物分发到护卫队的每个人手中。”
沈念宗向林强云问道:“怎么样?君华说的很有道理,是否立即派人去准备此事?”
林强云:“叔看着应该如何安排尽管去做就是,多做些准备总比坐着发呆好。另外,君华叔有没有找到能替你和张大哥训练士卒的人才,总不能我们要打仗了还要你们去为训练的事操心吧。”
陈君华:“放心,这段时间我们已经从护卫队中选出好些年纪比较大,体力稍差又有经验的人顶替我们了。而且我们还选中了好几个能带兵会打仗的年轻人,将来你的军队绝不用愁会缺少领兵打仗的将领,只要粮草、器具等能供应得上,现在我们就是招收十万大军,把他们训练成能战的虎狼之师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林强云问沈念宗:“那位公治先生到我们这里也有三个多月了,以叔的眼光看,他能否托给重要些的事情么?”
沈念宗:“这人为叔一时也还摸他不透,从这几个月他往返于广南东路贩回耕牛、粮食的情况看,倒也能把事情做得相当不错。不过,人心隔肚皮,我们目前还没到十分缺人手的时节,不能太过急于委以重任,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再说罢。另外,那两个回半城送来为妾侍的番女,你想怎么安置她们?”
提起这两个番女,林强云大感头痛,一时间也想不出怎么来安排她们才好。说实话,有时候看到这么惹火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极尽挑逗之能事,他还真是有些忍不住要上前在她们身上发泄一番。但想到公治渠所提出的警告,又强制自己压下用她们来试试《阴阳养生决》秘戏的冲动。
林强云挥挥手,似乎要把烦恼从眼前赶跑:“这事很是令人为难,先不管她们,我们还是以后再来处理她们吧。走,我们也要快些赶到长汀去,把要办的事情处理好,尽快北上临安。”
下了松毛岭,越走近长汀,各处的情景就越显得破败,以松毛岭为分界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地区。
田地上长满了将枯的野草,大片已经开垦出来的水田全都荒芜,就是有少量的几块田里种的稻谷,也在没成熟时被人们用手捋下谷穗,带壳舂粉煮来充饥。
“接下来马上要到的寒冬怎么过?”林强云现在不想再将钱给这些没法出外籴粮的人了,他要另外想办法解决家乡父老的困难:“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从赣州等地运回大批粮食、种子,让他们能安然渡过冬天。万一晏梦彪的头陀军再来呢,我们护卫队不在这里,这里的百姓也没法与他们相抗呀。还是要想办法让晏梦彪停止他们造反的行动,才不失为上策。”
看着一路残破的村庄和形同行尸走肉般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林强云下令护卫队把所有带在身上的粮食全都散发给这些饥肠辘辘的乡民们。
沈念宗先是很不理解林强云这次为什么没用钱救济,待听到林强云的想法后才放下心来。
入暮时分一行数百人到达鄞(汀)江边,江岸小屋内休息的四个船夫被沈念宗以二十贯钱打动,答应连夜把他们渡过河去。
第一船正准备撑出去,一位摆渡的老船夫看到林强云,趁着天色昏暗匆匆走近林强云身边,看别人都在忙碌的时候,眼睛望着江面,带着有些惊慌的语气似是在自语般地小声说:“公子总算得到消息赶回来了。这位新来的知州陈大人可恶得紧,前些时贵行的沈先生和好多人都被捉去大牢里关起来了,听说他们还吃了杖刑,打得背上烂成一大片脓疮。另外,很多以前帮忙守城的军卒和军将都被陈大人给枷号示众了,杖责的更是每天都有好几个。”
林强云心里虽然吃惊,为了不让老船夫为难,便不动声色地面向江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叔能否说得详细点么?”
“小老儿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人说是陈大人不肯付给军卒们饷钱,连每日的粮米也要克扣,若有人不满说上两句,一旦被他知道了,就会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处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老儿委实是不大清楚。”
这个渡口不知何故,现时只有一条船在摆渡,林强云一时也无心探问,只是担心六叔沈念康和王归乡等人的安危,交代了陈君华、沈念宗几句就先下到刚回头靠岸的渡船上过河去。
林强云一上岸就下令在河堤上的二十来个护卫队员回到码头边,以防城上的人发现自己回到长汀。他准备先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决定是否进城办事,或是想出个因应的方法。
蓝家兄弟听得人说林强云率大队回到长汀,立即匆匆赶到江边,一见林强云他们就止不住掉下眼泪大诉其苦:“东主,汀州有陈孝严这样的狗官,我们是没法活了……”
蓝家兄弟把事情向林强云一说,让他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这位新到任的知州陈孝严,来这里上任后,就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林强云乃汀州首富,心中即有向林家下手的打算。此人把被上任州官林岜开革掉的那些吏役老手再招回到州衙,慢慢将与林强云交好的人排挤掉,准备看准时机就寻个因由动手,将林家的财物家产攫夺到囊中。
在金见回来把孩儿兵和护卫队带去泉州之后不久,因为九月头陀军又一次进军围住长汀城,他认为城内有数千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大军,夺取林家产业的时机已到,就以犒军之名要把双木商行已经做好,准备运往泉州的一万二千双布底鞋,以每双一贯三百文的价钱‘和买’。沈念康和商行的人不服,与他理论时,却被这陈大人令新招来的役丁栏头将一干人都拘捕入州衙的大牢。不但将南门大宅和各处的房屋店铺全都查封,每人被打了二十杖。那些新来的狱头也狗仗人势的可恨得紧,不许别人送去伤药和够量的吃食,如今在牢里的十多人都眼见得快不行了。那些差役和栏头还来强索他们行刑的‘使杖钱’,一开口就是五万贯……
“什么?”林强云虽然已经有老船夫给他透露了一些口风,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发展到这个样子。心念急转之下,林强云认为应该等沈念宗和陈君华过来,再仔细商量出应对的办法,只好对蓝家兄弟说:“蓝管事,依你们说的,连其他两处房屋也被官府查封了,那我们的其他人和信鸽等又是怎么处理的。”
“那些差役们仗着官府之势,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天方亮就冲入几所宅内赶人,连想带件衣服也不得许可,许多人连外衣也没来得及穿上就被赶出门来,哪里能容得你有时间处理其他的什么。”蓝君清气愤地说道:“那些信鸽一个多月来没人管,想必全都关在笼内饿死了。而且姓陈的狗官还派人日夜看着我们这些没关入牢内的人,再加上头陀军在城外各处耀武扬威,把长汀城围得紧紧的,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出城去开玩笑。就是因此之故,我们才没法把信传给东主。否则,我们再不济再傻,也会把消息向东主传报的。我们兄弟不堪那些栏头差役追比索要‘使杖钱’,月初头陀军一走,就由做豆腐的赵石头老儿帮着,偷逃到城外农家暂住,这才能在此时来见东主。不然,也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被狗官的人看得死死的一步也不能走动。”
“那么我们的所有银钱和做好的布鞋及库房里存放的各种物品,也都被封在原地了?”林强云再次问了一句,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这个我不清楚。”蓝君清摇头苦笑:“那些天我们双木商行的人都被勒令不得走出家门,等候官府的随时传唤问话。只是后来听人说,陈狗官的人从三所宅院中搬走了很多东西,到底被他们弄走多少,实是无法知道。不过,好在沈(念康)先生家还没被查封,我去探看他时,得知大部分的账本都存放在他家里,应该可以从账本中知道我们有多少东西被这狗官抢走。”
“可恶,”林强云咬着牙恨声骂道:“要我的财物也还罢了,连我们的人也不放过,要把他们整死。既然一上任就如此逼迫,我林某人也就不必与你多所客气,这就认你见识一下作恶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夜间渡过二十来丈宽的河面,虽然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但也比白天多花了很多时间才把所有人都渡过河来。
沈念宗和陈君华是坐最后一趟船过河的,他们三人坐于离码头稍远的沙滩上,听林强云把眼下这里的情况一说,陈君华首先跳起来怒声道:“这还了得,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要向我们‘和买’,把价钱压得要我们亏本。又凭什么把与他们理论的人都抓入大牢,不但要受杖刑,还不准送药送吃食。这不是成心把我们往绝路上逼,要将我们往造反的路上逼吗?”
沈念宗沉声喝道:“君华,老大的一个人了,还像年轻人般的火爆,静下心来,我们商量个办法。”
陈君华气呼呼地坐下后,沈念宗向两人说道:“此事看来无法善了,这陈孝严明知我们的底细,还敢冒大不讳对双木商行下手夺产,据我想他还准备要害了人命。恐怕我们就是逆来顺受不与其争斗,他也还不会甘心就此罢手的。”
陈君华愤愤不平地小声咆哮:“直娘贼,六千大军又如何,我们不如趁其不备,明日一早直入城中把长汀取下……”
“君华千万不可鲁莽,”沈念宗急急喝止陈君华:“以五百对六千,若是在城外,相信我们二百多具钢弩,五百余‘雷火箭’在手还不会怎么吃亏。但到城内巷战,我们总不能把‘雷火箭’向乡亲们的民居发射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要想出个既能将我们的人救出,又不致引起朝庭对我们的实力生出疑忌的办法才好。”
陈君华心知沈念宗说的十分在理,但嘴上却是并不服输,一直与他小声争论不休。
林强云在他们的争论中慢慢有了一个想法,缓缓地开口说道:“叔,你们先不要争,我想这样……”
陈君华听完林强云的话后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问道:“趁其不备入城、夺守城门都没什么问题,刚才念宗哥说得不错,就怕这陈狗官事后一纸文书扎子入京,让权相和朝庭对我等起了猜忌之心,于我们今后北上占地大有干碍。”
林强云笑道:“那君华叔又与叔争个不休,这又是为何?”
陈君华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君华叔只是借此发发心中的火气罢了,念宗哥是知道的……”
沈念宗:“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么鲁莽的人,也清楚你是借争执来泄掉些火气。否则我才没这份闲心来与你说这说哪的胡扯呢。强云,这事了结后,如何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们好有个准备。”
“几件事同时进行,一是把陈孝严抓在手里将人救出后,叫全部和‘双木’有关而又愿意离开的人都离开长汀城,或回横坑,或到泉州去。”林强云慢条斯理地说道:“二是立即派人带些银钱先一步进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我族叔说清楚,并请他在京里活动,尽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