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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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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是谁使‘诛心雷’,什么人被打中了?”

“看,那位兄弟怎么了?”

挟持沈念宗的贼人和他几乎一样高,听得胸前一声震耳的轰响,胸部受到一下重击的同时,鼻子里冲进一股呛人的硝烟味。他在大笑之后猝不及防下,全忘了他正挟持着人质,惊得出于本能把抓住沈念宗的左手收回护胸,右手一抬回刀自卫。

沈念宗自小到大,就是读书、作田、到贡院赴考,虽是见多识广,却也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次为了爱女,用手铳行拼死一击,没想到手铳击发时会有如此大的后坐力,也是猝不及防之下被带得向前冲出一步。

他这一步冲出,身形稍下挫了一点,再加上贼人收刀时又将刀抬离数分,令他轻易脱出了贼人的掌握,踉跄闪身躲开。

那贼人满脸惊愕地低下头看着胸前涌出的鲜血,颤抖着伸左手到胸前一摸。感觉到触手的液体滚烫,确实是在流血了。立即回过神拼命将手按到伤处,试图阻止体内血液流出。

片刻后他发现没法止住泉涌而出的鲜血,禁不住全身筛糠般地抖动,不敢相信的大叫:“‘诛心雷’打中了我?这不可能!我没起歪心,我没有恶意,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们的意思呀,为什么会被‘诛心雷’击中?天哪……我只是奉命捉你的呀,难道这样也要受到‘诛心雷’的惩罚……哇……”

伤心而又凄厉的哭叫声直刺苍穹,听在贼人们耳中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们的心直往下沉,往下沉。

挟持着凤儿的贼人,却是个凶悍之极的家伙,脑子还不太灵光。手里的刀因为督战进攻横坑时,砍杀了好几个头陀军的兵丁而好几处有缺口、翻卷,他也从没想过要换一把。

沈念宗向前冲出时,这贼人眼见同伴受伤,人质脱出掌握要逃走。心中立时想起穆椿所说的“有人质在手,安全就有保证”的话。此时若让人质逃掉的话,自己的安全也就没了保障。

他在一急之下竟然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一个人质,把昏迷挂在左手上的凤儿,当成妨碍自己行动的包袱向侧一推,抽回架在凤儿颈上的刀就向沈念宗扑去。

糊涂笨贼的这一举动,把昏迷不醒人事的凤儿颈部拉开了一条大口子,缺刀扯断了她颈部的大动脉。她倒下的时候,颈部的鲜血喷出近尺远。

穆椿、穆自芳在铳响入耳时就各自向侧闪避,让过沈念宗冲来的身体,他们都以为有人向自己偷袭,同时暴喝出声扬掌向冲过的人击出。

穆自芳的掌先击中沈念宗,发出一声闷响;穆椿将在打到沈念宗时发现不对,急收打出的力道,手掌只在沈念宗背上轻轻按了一下。

沈念宗“哇”的喷出一口血,人也轰地一声摔落在地昏了过去。他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好像看到山都的小身影向凤儿冲过去。

山都早些时候到达小村外,就发现了贼人包围着一间村屋,与护卫队相对峙。他本想趁火光不亮的机会,潜近贼人的身后施故技悄悄刺杀掉几个。可后来见到沈念宗父女被贼人挟持,便放弃杀贼的想法,全心全意地准备救人。

当凤儿被打的那一刻,他已经潜到屋角的篱笆外,正好拨开了一个能容他进入的小洞。

见到自己最亲之人被打,山都不再掩饰行藏,快速钻过小洞就向凤儿扑去。

山都的匕首“当”的一声把冲向沈念宗贼人的刀挡开,一脚猛蹬在这贼人的肚子上,借力回身抱住凤儿朝地上一滚,翻动中还不失时机地将匕首顺势朝武奕铭小腿上划了一刀。

突变陡生,邹景豪应变得极快,看清凤儿倒下的方向后,把手中的钢弩一顺就朝穆椿扣下悬刀。

穆椿和穆自芳两个恶贼,自山都的身影一入目,立时就明白林强云到了。

穆自芳借打中沈念宗那一掌的反震力,率先反跃入屋内躲避。

穆椿则在轻按了沈念宗一掌后,又挥出一掌朝山都击去,却又没打到个子瘦小的山都,反而险些劈中后跃的堂弟。眼角余光中扫到邹景豪身、手都已移动,立知不妙,借侧身挥击之机向侧急倒。身体贴近地面时双掌一撑,游鱼似的一扭腰,伸右手在门框上一搭,避开门前的贼人,跟在穆自芳身后贴地窜进。才入屋内便双手急撑,双脚一蹬地面穿窗而出,丢下数十名手下头也不回地逃了。

那几支从穆椿背部掠过的钢针,有三支正好射中被山都蹬了一脚的贼人胸部,被射中的贼人惨呼着从屋门外轰然倒入门内。

山都眼看穆椿硕大的身躯压向自己和凤儿,再次搂着凤儿拼力滚了两下让开,松手用脚在凤儿的臀部用力一蹬,把她送到稍为安全一点的墙角下。

“天呐!是那个‘山魅’,” 武奕铭看清抱着个人在地上滚动,还能往自己小腿上割一刀的山都,惊慌的尖叫声十分凄惨:“林飞川到了,快逃……”

叫声未落,人已伏地猛窜入屋,看到床边挂着的一个怪样囊袋,顺手扯下就往破窗跳出,认准方向没命地朝西北逃去。他可不想再和穆氏兄弟一起招惹林飞川了,还是赶紧逃回扬州去做自己的少东主好了,以后有机会再想法弄个官儿来当当。

远处适时传来陈归永的声音:“分组自行发射!”

刚刚还伤心哭叫的贼人,这时眼里射出狠毒的光芒,举刀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凤儿走去,嘴里喃喃地咒骂:“既然马上要死了,TNND,拉个小娘皮来垫背,到阴间用来暖脚,也好过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地府受罪。”

山都与凤儿相隔了四五步,眼看来不及抢救,急中生智地把手中的匕首掷出,翻腾的匕首柄部重重地撞在贼人的头上。贼人本就不稳的身体一下被撞倒在地,刀脱手落到凤儿脸部,把她的脸颊割开一条近两寸长的大口子。

凤儿受到伤害,山都“喂呀”一声怒啸,腾身跃起扑到贼人身边,抓起地上的匕首向贼人连刺数刀,一脚把死得不能再死的贼人蹬出数步外。然后手忙脚步乱地掏出随身带的小竹管,用匕首挑掉封堵管口的蜂蜡,倒出里面的鸡膏往凤儿脸上的伤口糊去。

贼人丢弃的火把又被点燃,林强云快步走进竹木枝条扎起的进院子,一眼就清院中的情况。见山都在为凤儿上药,以为她还活着,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急步奔前抱起沈念宗,微弱的呼吸声入耳。

“老天爷保佑!”林强云惊喜地欢叫:“快,快,快些取水。”

四儿冲进屋内倒了一碗水,看着林强云把水晶瓶封口拔开,倒出一粒红色绿豆大的小丸小心地放入沈念宗嘴里。

林强云把药瓶里的一团棉球挑出,拣了一根细竹枝,搅松里面的白色粉末,倒了一些在沈念宗嘴里。接过四儿手上的水碗凑近他嘴边,倒入些水慢慢让他吞下,长吁出一口气后抱起沈念宗走入屋中安放在床上。

“凤儿!”走出房门的林强云,看到山都坐在凤儿的身边默默流泪,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怪叫一声扑到凤儿旁边,一把搂着她急切地叫道:“凤儿,听到大哥叫你了吗?醒醒啊……凤儿……”

凤儿垂落的头被林强云摇得不住晃动,紧闭双眼的脸上,还是保持着被打昏时的痛苦神色,无声的向大哥诉说刚才落入贼人手中,自己所受到他们给予的严重伤害。

林强云无力地坐下地,搂着凤儿的手越抱越紧,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喃喃细语,似乎怕惊醒她的睡梦:“凤儿,大哥来接你了,大哥来了……”

四儿很明白林强云此刻的心境,不敢,也是想不出如何劝说他心里的主人。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此刻保护好公子,不让别人趁公子失神之机对公子造成任何伤害。

四儿紧握装上钢针的钢弩,警惕地向四周观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出一身汗。

山都后悔死了,自己为什么不跑得快一点呢,只要快上那么一点点,或者就能做到恩人要自己做的,保住凤儿和沈大叔不会受到恶人的伤害。

痛失亲人的滋味山都更是深有体会,笨嘴拙舌的他比四儿还不如,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害怕被大人责罚般的躲在墙角不敢稍动。

陈归永、张本忠和护卫队员们,还不知道这院子里所发生的变故。他们都深信,只要有林强云在的地方,任何鬼神都不敢前来讨野火。更何况还有山都、四儿等人在呢。

他们正忙着清剿、追杀所有能搜寻到的贼人,直到一个时辰后,才从村外捉回十多个贼人。

回到小村后他们又把所有房屋搜索了一遍,全村二十九口人,只有四个女人还活着。其他的村民,连还在吃奶的婴儿一起,全被杀死在房屋内的床上,或是刚穿了一半的衣衫就被砍杀于门边。

陈归永和张本忠气冲冲地来到这个院子前,也觉察出里面的气氛不对。先回来的护卫队员们静静地站在院中,呆呆地看着坐在地上紧抱着凤儿的林强云。

邹景豪悄悄走到陈归永、张本忠身边,小声把这里所发生的情况向他们作了报告,并告知了凤儿去了的消息。

陈归永乍一听到这消息,他也呆住了,嘴里喃喃地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天爷,难道你真的是要让‘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

张本忠也自语道:“这是怎么了?真像是徐老爷子所说的,修真之人修炼到近于大成之境时会有的天劫么?这次是不是他所说的‘亲情劫’呢,另外又还会有什么劫数?”

停下了好久的风又吹起,将火把和落地的松明吹灭,片刻间连几星红色的炭火也被吹得无影无踪,天地间一片漆黑。人们的耳朵里只余呼呼的风声和猎猎的衣袂声。

突然,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乍现,一道闪电劈落到村南一株大树顶端,震天动地的炸雷声,震得人们的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闪电过后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使人觉得世界末日就将在这一刻来临。

风,也被这一声惊雷吓得止住了脚步,片刻后似乎觉得被雷声所惊太没有面子,便报复似的以更强的威势向大地狂扫……

今年的五月初五的“端五节”,横坑村过得真是沉闷无比,完全没了去年那种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气氛。村里有的只是性燥年轻人的一片咒骂声,他们骂,骂天地的不公,没有能耐庇护好人,骂李蜂头的八辈祖宗;他们咒,咒李蜂头和他的一干手下将被千刀万剐,咒他们的子孙后代世为堕民,永世不得翻身。

老天爷被人们骂得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连着二十几天布满了阴云,一直是晴少阴多。太阳大约也是被大家的咒骂声吓着了,二十多天来只敢偷偷地趁人不注意,从云缝里钻出来露一下脸,立即又贼似的缩回头不再出来。

饭厅改成的灵堂内两具白木棺并排摆放,神桌上供着凤儿母女俩的灵位,灵前的长明灯和芦杆为芯的蜡烛同时燃点,香炉内插满了竹芯棒香。

初六这天,沈念宗坐在饭厅门口呆呆地看着神桌上的灵牌,十多天下来,他显得苍老了不少,四十来岁的人,现在看去就像五十出头。他的身体倒还恢复得不错,背上被打了一下的淤黑掌印已经完全消失,除了还有些乏力外,行动自如,无甚大碍。

卷三 第二十四章

“岳父?”沈念宗似是和妻子讲,又似在自说自话:“南松把你的话和我们说过后,强云已经改口叫我岳父。我倒觉得叫叔更听得惯、显得更亲,就让他还是叫我叔。唉,可凤儿却跟着你前后脚去了,她连话也没和强云说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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