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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轻伤的那个正是小柱子,他被谈话声惊醒,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高畅站在他身前,最初,他以为是做梦,后来才发现不是,他挪动身子,想要向高畅行礼。
“你有伤,躺着吧!”
高畅制止了他,让他继续躺在担架上说话,一时之间,泪水从他的眼眶夺眶而出。
他一边哽咽着,一边向高畅述说发生的事情,高畅专心地聆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狗子大哥他们还好吗?”
小柱子瞧了瞧身旁昏迷不醒的狗子和大栓,他们那一小队只有他们三个人逃了出来,他有点担心他们。
“郎中说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休息吧,你们带回来的情报很重要,我代全营将士感谢你们!”
“嘿嘿!”
小柱子只知道傻笑,不晓得该说什么,直到高畅离开后,他仍然止不住笑声,只是,突然想起了战死的同伴,他们听不到统领大人的夸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敌人来得真快啊!明天就能赶到平原城了吧!到时候,他们收到自己送给他们的大礼,不晓得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高畅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笑了起来,那笑容显得格外的冷酷。
第八十八章 空城计?
很难用一种心情来形容张永的心情,当他骑在那匹雪花骢上眺望远方的平原城的城楼时。
张永率领的这一营前锋名为骁骑营,基本上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算得上是杨义臣的精锐部队,这也是他能从众多的将领中争得这前锋一职的原因。
按照杨义臣的计划,张永这只前锋部队应该沿着不为人知的小路轻装潜行,隐藏踪迹,抢先一步赶到平原城,将窦建德的大军困在城内,然后,等待主力上来再进行攻城。
然而,张永心中另有打算,他准备乘平原城的反贼不防备的时候,一举冲进城去,砍掉窦建德的脑袋,独占奇功。因此,昨天,当他得知本方的踪迹被反贼军的斥候发现之后,他才如此愤怒,以自己这三千骑兵,在缺乏攻城器械的基础上,要想攻破已有戒备的平原城,只能是妄想。
白白丢弃了这个立大功的机会,你叫他如何不愤怒。
本来,他是想连夜赶路,埋伏在平原城外,趁清晨开城门,守军疏忽的时候冲进城去,杀反贼一个措手不及,行军路线被暴露之后,这个计划自然失败了。
昨天,他停止了赶夜路的打算,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扎下营寨,今日一早,再拔营赶路。一路上,大张旗鼓,广派侦骑,采用堂堂正正之师,不再隐藏踪迹。
他原以为会遇见对方的阻击,故而,部队行军的距离拉得很近,侦骑搜索的距离也比平时要远,不料,一路走来,没有任何波澜,连只拦路的野狗都没有,就来到了平原城下。
到了城下,迎接他的却是更大的惊奇!
一里开外的平原城,高高耸立在他的面前,木制的两层城楼巍峨庄严,城墙上,笙旗迎风飘扬,却不见一个人影,更为夸张的是,城楼下的北城门打开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放了下来,一条野狗在城门洞下歇息,那是唯一可见的活物。
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是死城一座?
“将军,怎么办?”
他的副将张謇驱马迎了上来。
张永沉思不语,做为一个统领几千人的将军,谨慎尤为重要,事情变得很反常的时候,更要加倍小心,他坚信,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可能掉银子下来,你以为是银子,往往那是白色的石头,砸得你满头是包的白色石头。
“要不,派一些人到其余的城门去看看!”
张永摇摇头,那样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要是也是这样的情况,又该怎么办呢?
“叫斥候营的人过来,派一百个人进城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一百个人就当试金石好了,如果,真有什么埋伏,损失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相反,敌方的布置就全失效了,相比之下,还是自己占了上风。
那些反贼真以为自己是个白痴吗?摆了个空城计出来,就把自己吓跑了,笑话,说实话,如果,反贼的统领是一个只喜欢玩弄这种小把戏的角色,张永对对方的智商程度深表担忧。
不一会,一百来个骑士离开了大队,朝平原城疾驰而去,领头的正是大家以为他还在养伤的古大风,要知道,四十军棍虽然厉害,一般人承受不起,不过,这也要看执行人的手法,古大风是张永的小舅子,这也是他只领受四十军棍,没有被推出辕门斩首的原因,他和张永的亲兵非常熟悉,自己人行刑,这四十军棍很有水分,故而,休息一晚后,他就恢复了元气,重新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昨天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故而,在他心中,对那些让他丢尽面子的反贼恨之入骨,当命令传达到斥候营的时候,他不顾自己的屁股对马鞍还有点不适应,强行上马,带着一百多个兄弟向城门直驰而去。
“那不是古大风吗?他的伤好了?”
副将眼尖,瞧见了领头的古大风,失声说道。
“什么!”
转眼,张永也看见了他,他的脸色刷地白了起来,要是自己这个小舅子死在了城里,家里那个黄脸婆的脸色不好看啊!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派人把他喊回来,只能希望城内没有埋伏。
在城门前,古大风没有丝毫犹豫,没有降低马速,直接就冲进了城里,路过城门口的时候,他俯下身子,挥动手中的马刀,将那条被奔马惊起,仓惶逃窜的野狗斩成两半,血光飞溅,他哈哈大笑。
他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城内有埋伏的话,自己的下场多半也会像这条野狗一样,但是,越是危险,他就越发感到兴奋,只有在面临生死的关头,他才会感到刺激,爽快!
所以,手下的弟兄都叫他古疯子,也心甘情愿地跟随他疯狂。
空荡的长街,两旁多是残垣断壁,四周没有丝毫的声息,唯有马蹄声阵阵,如同夏日的雷声。
长街的尽头被一些两人多高的木棚栏阻隔,在木棚栏的那边,隐隐传来了人声,古大风招呼弟兄们下了战马,他神情凝重地来到木棚栏前。
“砰!”
在十来个弟兄共同的努力下,木棚栏被推到在地,发出一声巨响,灰尘冲突而起。
他们咆哮着,举着武器冲进灰尘中,又从灰尘中冲了出去,他们冲进了人群之中,这是一条长街,店铺在正常营业,孩子们在街边丢着小石子玩耍,有货郎在叫卖......
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群手持武器的士卒,这些士卒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半晌,那些人发出惊恐的喊叫,四散而逃,转瞬间,大街上一片狼籍,家家户户统统紧闭门窗,大街上除了古大风他们,一个人也没有。
古大风他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迷惑。
半个时辰后,张永统率着骁骑营的大军从北门进了平原城。
很快,得知进城的是官兵,有当地的士绅来到军营劳军,这时,张永他们才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窦建德的大军昨天一早就已经离开了平原,留下了两千多人留守平原,那两千人昨天夜里失去了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平原,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们堵塞了通往北城的街道,北城一向是军队的驻地,这些市民没有事情也不会到北城去闲逛,要知道,一旦被那些军士抓住,会被当做奸细处理。
所以,直到官兵进城之后,他们这才知道昨天还在城里的军队已经离开了平原。
摆在张永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大军马上离开平原,去追击昨天离开平原的那支军队,只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不知道那支军队去了哪里?要是窦建德的军队其实并没有离开平原,而是在某一处埋伏下来在等候自己追赶,昨天的那支军队用来断自己的后路,自己轻装追去,很有可能全军覆没。第二条路很简单,那就是留在平原,守住平原,反正大帅的大军一天之后就能赶到,这样,虽然不会立下不世奇功,不过,攻下了平原,也算一个功劳,在大帅那里也能交差了。
如果,今天进城的时候,没有发生空城这一幕,张永多半会轻装追下去,然而,昨天那支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平原,最后,还和自己开这样一个玩笑,张永有点担心,在追击的途中,又会遇上什么。
最后,张永选择了在平原留下来,只是,派了大量的侦骑出去,寻找敌人的踪迹,另一方面,向大帅飞骑报捷。
既然决定在平原停留之后,就要安营扎寨,张永一面进驻了郡守府,一面张贴安民告示,另外,命令全军在城内安下营寨。
营寨的地点选择了北城,因为,不管是原来驻扎在平原的窦建德部,还是更早以前的王辨部,甚至更加早的高士达部,军营都安在北城,这里有现成的营地,不用另外寻找营地,并且,也许是反贼离去得太匆忙了,很多营帐都没有撤下来带走,仍然保存得很完整,可以拿来继续用,围绕营地的木棚栏也是现成的,不需要另外再打木桩。
“看来,那些反贼被我们吓破了胆了!跑的时候肯定心惊胆颤,什么都不要,到免了我们一番功夫,我正在担心呢,我们的辎重不够,没有能住下三千人的营帐,还是这些反贼理解我们啊!知道我们赶路辛苦,什么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辎重营的统领金志勋和后勤官开着玩笑,半个时辰都不到,他就把全军的营地整理出来了,这样的速度还是第一回啊!
“那是!”
后勤官张德点头称是,这个时候,他们正站在营门前,士卒们陆续进入了军营,前段时间,赶路赶得太急了,身子早就疲累得不行,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怀着这样的心思
张德把手扶在旁边的木棚栏上,感觉手里粘粘的,他有些疑惑地把手指放在嘴边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你在干嘛?快点去找一些猪或者牛羊来,今天晚上,让弟兄们沾点腥,我们把那些家伙从反贼的压迫下解救出来,他们不应该表示表示吗?”
金志勋呵呵笑着,笑容显得有些邪恶,张德会心地一笑,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掌握着全营的后勤,油水不少,不过,又有谁会嫌弃自己油水捞得太多呢?
这样一来,张德就把手上闻到的怪味这件事情忘记了!
一个时辰后,狼谷。
狼谷是一片狭窄的洼地,因为有狼出没,故而名叫狼谷,在它的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地势极其隐秘,如果不是熟知当地地形的人,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
高畅唯一的骑兵部队就躲藏在一片狭窄的洼地里,这里,有水源,也有青草,短时间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么说,官兵进城之后,驻扎了下来,住的是我们给他们准备的营地?”
高畅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在他身下,一个刚从平原城赶来的单膝跪地,向他汇报了平原的情报。
“是的!”
“很好,你下去吧!”
等那人下去之后,高畅哈哈笑了起来,在他身旁不远的薛仁贵和杨黑仔交换了一个眼色,跟着高畅以来,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笑过。
高畅扯下一根青草,叼在了嘴里,收起了笑容。
虽然,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不能如此得意忘形,偶尔的欢畅到没有什么,得意忘形,忘乎所以就不行了,从古至今,奇*shu网收集整理在成功的关键时刻因为得意忘形而失败的例子多的是。
对方虽然一步步走进了自己的陷阱,不过,在没有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