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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少爷啊!夏贼兵锋强大,气势正盛,我军正应该避其锐气,凭城自守啊!此刻率军出城和夏贼会战,不是正中贼子之计?”
“小爷我理会得到,不过,在小爷看来。城外地贼子不过是虚有其表,在小爷的两柄大锤之下。当如土鸡瓦狗,一击即溃!”
裴元庆不耐烦地说道,一把将裴福推了开去,若不是裴福是裴家的忠仆,跟随他们父子多年。裴元庆早就一刀将他杀了。年少气盛的裴元庆心高气傲,脾气不是太好。
“少爷啊!小人的话你可以不听。难道你不听老爷的话了?”
裴福跪拜在地,一边向裴元庆磕头,一边长声说道。
裴元庆的身影顿了一顿,稍顷,他还是翻身上了战马,接过左右递上来的大锤,夹在肋下,然后高呼。
“放吊桥,开城门!”
前些日子,裴元庆收到了父亲裴仁基派心腹送来的密信,在信中,裴仁基叫裴元庆紧守封丘,千万不要出城和夏军野战,也无须理会夏军的动向,夏军若是绕过封丘去攻打别处自然最好,就算是这样,也只需守住封丘即可,不要贪公,妄图去袭扰对方地粮道什么的,反正,只要做到无过就好,无须理会别的什么,就算是收到王世充的号令,也不要轻举妄动,裴家之所以能生存至今,不过是仗着手底下那几千虎贲儿郎,若是拼光了,裴家也就没有了依仗。
在信中,裴仁基告诉裴元庆,若是夏军强攻封丘,到时候,就寻个机会,降了夏军,无须担心他的安危,他自有脱身之道,至于洛阳城内的亲眷,她们的安危如何,在信中,裴仁基也就忽略不提了。
说心里话,裴元庆并不愿意听从父亲地号令,作为一个勇将,一个性喜厮杀的武将,让他不战而降,无疑格外憋屈。当初,他们父子二人之所以降了瓦岗,那是因为监军肖怀静秘奏他父子二人造反,东都地留守大臣有听信了肖怀静的谗言,准备将他父子二人调回东都抓捕,为了保存自家性命,逼于无奈,他们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肖怀静,降了瓦岗。
至于投降王世充,更是让人郁闷。
当时,他身受箭伤,在偃师城中养伤,难以动弹,李密战败之后,镇守偃师的郑部将暗中将王世充的部队放入偃师,措不及防之下,为了他的性命,他地老爹只好选择了投降。
对裴元庆来说,这两次投降是他一生地奇耻大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不过,做出投降决定的都不是他,而是他地父亲裴仁基,现在,裴仁基又让他不战而降,如果父亲在他身旁,他或许不得不听从,可惜,现在他的父亲远在荥阳,无法制约他的行为,所以,他决定这一次就由自己来做决定。
就算是投降夏军,至少他也要和对方交锋一次才行,他裴元庆,再也不想在那些虚有其表的人物手底下效力了,他不想无休止地投降下去。
正好,在城头上,他瞧见了高畅的王旗,知道统领这只军队的乃是夏王高畅,他决定出城和对方交战,若是对方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自己,他自然心悦诚服,心甘情愿为其效力,如果对方只是虚有其名,那么,就休想自己为其效力,大不了战死在此而已!
“呜呜!”
牛角声过后,城头的大鼓就敲打了起来,闷雷一般的鼓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夏军的将士们听得清清楚楚,随后,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封丘城的吊桥放了下来。城门大开,一只黑衣黑甲的军队在一个身着亮银甲,肋下夹着两柄大锤的小将率领下,鱼贯而出。
“大王。现在可否冲阵?”
薛仁贵望着高畅,轻声问道。
高畅摇了摇头。
对方之所以出城来作战。乃是因为夏军地阵型距离封丘还比较远,这个时候若是要发起攻击,对方完全有时间将军队重新调回城去,如果夏军离城比较近,守军就不会从这个城门出来了,裴元庆虽然勇敢得近乎莽撞,不过,却不是什么蠢货,不会犯这样明显的错误。
时间已是巳时时分,太阳高挂在空中。阳光算不得多么炽热,晒在身着铁甲的士卒身上,却也让人感到了几许暖意,风由东向西从战场上空掠过,两军中间的那片空地上,小草地草尖在微微起伏。
高畅没有下令部队出击,而是耐心地等对面的敌军出城。依靠着城墙布下军阵。
裴家军不愧是身经百战地精兵,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结好了军阵,动作极其快速,但是,并不显得忙乱,混乱不堪更是与之无缘。就算高畅在对方结阵时下令出击。恐怕也抓不住对方的漏洞。
大概有两千多人的样子,看样子。裴元庆差不多把裴家军所有的精锐都带了出来,现在守城的只有少部分老兵,其余的多半是征集而来的民夫和青壮了。
结下军阵之后,裴元庆单身一人纵马疾驰而出,他身下那匹黑色的战马驮着他,一路小跑,往夏军的方向奔了过来,然后,在一条浅浅地细沟前停了下来,马头调转,由北向南,又由南向北,来回奔驰,在他肩后,那条黑色的披风迎风招展,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白影拖着一条黑色尾巴一般。
所谓细沟,乃是夏军士卒们在泥地上挖掘而成,主要是为弓弩手们进行坐标认证,细沟的这边就是弓箭手的射击范围,敌军一旦过界,就可以命令弓箭手发起远程攻击,之所以要这样做,乃是因为目测必定有所误差,若是在敌军未曾进入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就发动攻击,只会浪费箭矢和人力,若是让迟了少许再发起攻击,由于敌我之间的距离过近,又很有可能造成少射一轮箭雨,无法给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虽然年纪尚小,裴元庆也是从尸山血海中杀进杀出多次地骁将,自然明白这个名堂,所以,他并未进入夏军的弓弩攻击范围,而是在细沟地那边耀武扬威地炫耀自己的勇气和武力,他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向夏军阵地呼喊。
“夏王高畅,可否与我一战?”
对方如此狂妄,自然引得夏军的将士们一阵狂怒,只不过,军中有严令,不得喧哗,要不然,恐怕这边早就是谩骂声一片了,就算如此,裴家的列祖列宗们也在这些军士的心中被问候了上万遍,在这些禁卫军将士地心中,高畅不仅是他们地王,还是至高无上的神灵,容不得半点亵渎。
裴元庆,什么东西,不过是乳臭未干地小子,竟敢向神灵挑战!
有几个将领跃跃欲试,想要自动请缨和裴元庆交战,虽然,他们也知道本方已经占有优势,没有必要和敌将进行单挑,那样做极其愚蠢,只是,由于裴元庆的言辞侮辱了他们心中的神灵,他们咽不下这口气,只不过,夏军军令森严,在高畅没有发话之前,将领们不敢抢先发话。
“高畅,听闻你曾阵斩宇文成都,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一决高下,不要像那些活了万年的乌龟,躲在龟壳中不敢出来应战!”
裴元庆的言辞越来越恶毒,他不认为作为一国之主的高畅会出阵和自己单挑,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高畅的身份,又何止千金之子那般尊贵,像现在这样亲自率军上阵,就已经是难为可贵的事情了,不像那个沐猴而冠的王世充,说是御驾亲征,自己却躲在荥阳那高大的城墙后面,由重兵保护。
至于,夏国宣传的高畅曾阵斩宇文成都,裴元庆并不相信,在他看来。宇文成都应该是被夏军以多欺少,以众凌寡,然后十八般武艺齐下,围攻而死。只是出于宣扬头领的厉害,才把这一功劳安在了高畅头上。毕竟,有个在单挑中阵斩大隋第一猛将的主君,对夏军的士气无疑有着极大的提高。
如果,高畅真地在单挑中杀了宇文成都,那么,他更愿意和对方交战,要知道在和宇文成都有限的那次接触时,他们并没有分出胜负,这一直让裴元庆觉得遗憾,高畅如果真的杀了宇文成都。和高畅交锋,将是一件更加愉快的事情,就算战死当场,也无憾矣!
当然,作为一个武将,不管对手多么强大,他也会千方百计地去争取胜利。这才是武将之魂!
高畅松开马缰,伸手从一旁的亲卫手中接过他地那杆由工匠用百炼精钢精心打造的亮银枪。手握枪杆,枪尖斜斜向上,直指前方。
“大王!”
见高畅想要出战,身边的亲卫们纷纷出言,希望能劝阻高畅出阵。虽然。他们对高畅有着盲目的崇拜,不过。还是害怕事情会变得糟糕。
高畅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左手,亲卫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脚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点,高畅单人独骑,掠阵而出。
如果,只是为了击败面前的这只军队,占领封丘,高畅自然不会和裴元庆玩武将单挑的游戏,早就仗着优势兵力,指挥部众向对方军阵发起攻击了,只是,为了收服裴元庆,就像当初收服尉迟恭一样,他要对方心服口服。
不过,这和当初收服尉迟恭还是有所不同,那是尉迟恭已经打了主意想要投降,而他高畅的地盘也不过区区几郡,现在,他高畅已经统一了河北,也占据了河南的半壁,再和别人玩什么单挑,确实有些荒唐。
不过,裴元庆虽然是天下有名的武将,高畅却不怕自己会败在对方手下,要知道,自从在聊城阵斩宇文成都之后,高畅发现自己已经突破了这具身体的瓶颈,武艺达到巅峰地状态,说起单挑,有着无数格斗意识和技巧的他,再加上从另一个空间源源不断吸取而来的黑暗之力,在这个时空极有可能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决定接受裴元庆的挑战。
生命无非是一场游戏,只要好玩即可,不管他在这个时空拥有什么东西,最终都会失去,他需要的是刺激的过程,而非像守财奴那样牢牢地守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害怕冒险,害怕失败!
总而言之,他地目光和格局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他和他们,说起来,实际上并非是同一类物种。
地而确之,他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霍!霍!霍!”
看见高畅单人独骑,掠众而出,和本方的裴元庆将军单挑,对面的裴家军将士兴奋起来了,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跺着脚,有节奏地高声嘶喊,为自己的将军加油助威,在以往和敌军地厮杀交锋中,他们地裴将军曾经多次凭借一己之力,冲入敌阵,斩将夺旗,一举奠定胜局,在裴家军的将士们看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疯了!疯了!”
负责守城地裴福目瞪口呆地望着城楼下战场上那两个缓缓接近的武将,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裴元庆放弃城郭,率军出战,本就是荒唐无比的事情,夏国的君主高畅居然会单人独骑,接受裴元庆单挑的请求,则更是荒诞,出乎常理,在裴福看来,只能认为这两人都是疯子。
“哈哈!”
裴元庆的目光一直放在向他缓缓靠近的高畅身上,心情格外兴奋,他身下的战马似乎也被他这激动的心情渲染了,同样变得有些亢奋,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将草地挖出了四个细小的窟窿。
裴元庆缓缓移动紧握锤柄的手指,眼睛微微眯起,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再缓缓吐出,现在,他必须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恢复冷静,高手对决。不需要热血。
相隔十几丈,高畅勒住马缰,两人身下的坐骑彼此打量着对方,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两匹战马都是雄壮的公马,都曾经做过野马群的马王。自然在暗暗较劲。
“裴将军,高某来矣!”
高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