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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尸体的样貌清楚可见,一个非常平凡的样貌,放在人群中绝不起眼,唯一有些不平凡的是他头上只留着很短的一层发茬。
检查尸体后,一共有四十五尸体都是这样,其中,有的还是光头,重伤未死的那四个人中也有两个人是如此。
和尚!
这就是大伙得出的结论!
“那个智深呢?”
“战斗一开始的时候,他想搞鬼,已经被杀了!”
侍卫低头答道。
“那就问问未死的那几个人,查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诺!”
那侍卫应了声,退了下去。
和尚!很好!很强大!
夜风吹来,轻轻吹动高畅的长发,他脸上一副思索着什么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
第九章 灭佛
教是在汉末时期传入中原的,汉恒帝时,有安息国沙华,月氏国沙门之譖到洛阳,各译佛经数十部,共一二百卷,这是史料上最初的记载。
进入两晋南北朝时期后,因长期战争的结果,民不聊生,人事的努力,解决不了饥苦难的生活,天道既不足凭,生命也无保障,恐怖,悲观,厌世的情绪充斥。
正好在这个时候,佛教思想汹涌输入,生前身后,善恶业力,促成三世因果的报应,和天堂地狱间六道轮回的传说,使人们更相信命运的安排,是由于前生业力的造就。
因此在乱离的世局中,民间很快就传遍了佛教的观念,人人信仰它可得身心的自慰,佛与菩萨的原义,就变为与传统神祇的信仰相同了。
魏晋以来,玄学盛行,佛教传人“般若性空”的学说与“易经”,“老子”,“庄子”等三玄思想一拍即合,形成了遁世而逃入佛门的风气,其中,尤以士大夫阶层,所谓的知识分子精英为然。
基于上述两点因素,佛教才得以在中土普遍地传布开展起来,其中,像北朝石勒时代的印度名僧佛图澄,和姚秦时代的鸠摩罗什,以及中土名僧道安,慧远,僧肇等人所起的作用甚为重要。
据说这些神僧不仅精通教义,甚至身具神通,故而,像石勒这样的帝皇方才深信不疑,一旦上位者信奉之后,再从上往下推广。教义的广泛传播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北周时期。佛教的教义在中土十分流行,佛门地势力越发强大,许多高官贵冑都是其信徒。当时,光北周就有上万座寺庙,僧侣一百来万人,僧侣终日参佛,念佛,不事劳作。不服兵役,劳役,寺庙占有大量良田,且免征税赋,寄名在寺庙下地佃户不计其数,给国家财政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建德三年(公元574),周武帝正式诏令禁佛,跪地寺庙所有房产。土地,财务一律收归国有,僧侣一律还俗,做工务农。该服兵役劳役的,按律征调。
当时。有四万多所寺庙被赐给王公贵族做宅邸,有三百多万僧侣被勒令还俗,北周地国力因此而强盛。
然而,杨坚以隋带周后,佛门迎来了它的黄金时代。
因其得位不正,为了给自己的篡位找到天命上的理由,杨坚得到了佛门子弟的帮助,说他降生在佛寺之中,一出生就红光照室,并有紫气满庭,出生后,一比丘尼不约而至,对其父说道,此子当受天佛保佑,并取名那罗延,此乃梵语,乃金刚不坏之意。
有了佛门子弟帮其造势,杨坚的皇位也就坐得稳当了许多,投桃报李,相应地他也对佛门打开绿灯,同样,有了上位者的参与,佛教又重新兴盛了起来。
在隋朝短短的38年间,修建寺塔5000所,塑造佛像数万,重修无计;出家僧尼达50余万。
隋文帝被人称做大行菩萨国王,其妻独孤氏受戒后也被称为妙善菩萨。满朝文武大臣全都有自己的佛号。皇宫里天天雾烟缭绕设坛讲经,佛乐高鸣永夜不绝,简直跟寺庙没什么分别。帝王后妃出巡,常跟从僧尼,随时可开道场徊经拜佛。隋朝简直成了地上佛国。
天下大乱后,除了一些小寺庙受到波及外,各郡各县中,只要稍微大一点的寺庙受到的影响都不大,一是不管是乱兵还是流贼,大多数人对佛祖还是心存敬畏的,不敢随意闯入亵渎,再加上那些大寺庙都有上万田亩,众多佃户依其为生,有的寺庙地防护甚至比那些小型坞堡还要坚固,为了弘扬佛法,寺庙内养有大量僧兵,这些僧兵不事生产,一味念佛习武,乃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举个例子,河南嵩山少林寺的僧兵的威名就响彻了天下,一般地流贼队伍根本就不敢靠近。
在高畅统治的河北,寺庙地数量却也不少,它们占据了大量良田,依附于它的佃户众多,和历朝历代一样,僧人一样不缴赋税,不事生产,不服劳役和兵役,十足的寄生虫,是高畅这样的政权所难以容忍的。
而就算它们缴纳赋税,也服兵役和劳役,高畅一样不能容忍它们的存在。
高畅建立的政权是以灵宝神教为基础,鼓吹的是对他个人的崇拜,他就是九天十地之内至高无上的神灵,其他的那些民间神灵都是被他所封的,而像佛教这样的外来宗教的教义自然是与之相违背的
佛教教义教导百姓要逆来顺受,这对营造一个和谐社会有极大的帮助,然而,这不是高畅所想要的,他希望这个民族稍微多一些血性,而佛教正是阉割血性的宗教,至于民众多了血性,会不会推翻他所建的政权,他一点也不在乎,对像他这样陷入无限轮回的怪物来说,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不会存在千秋万代永恒存在的王朝。
何况,他的灵宝神教充满了排他性,注定会和别的宗教产生矛盾,像道教这种独善其身的宗教倒还罢了,主张普度众生的佛教是一定要将其抑制的,两者之间,天生就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断没有妥协的余地。
就像高畅意识到佛教对自己的威胁一样,那些佛门的有识之士也察觉到了灵宝神教的危害,高畅对他们来说,乃是妖魔的化身,为了捍卫真佛,高畅这个妖魔断不能生存在世。
在以往,双方虽然互相敌视,却还没有真正撕开脸,像广灵寺这样的大庙,最多是在背后用物资钱粮来暗地支持那些反抗高畅的势力,而高畅因为自己建立的这个夏国根基还不稳,也对沙门子弟多有忍让,没有向他们举起血淋淋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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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两边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现象而已,最终,双方免不了要交手,现在,只不过是在积蓄力量而已!
在高畅扫平幽州,击败罗艺之后;在他平定了一小股阴谋份子的叛乱之后;在王薄等流寇狼狈逃出他的领地之后;那些具有远见卓识的大德高僧们知道,高畅向自己等人摊牌的时期快到了,在他率军南下之前,必定会向佛祖高举屠刀。
不谈宗教之间的争斗,光是他通过铲除这些寺庙而得到的钱粮收入,就足以支持他的军队作战一年了,只是这样的一个诱惑,那个妖魔就会痛下杀手。
与掌握着国家这个强势力量的高畅相比,沙门的力量天生就处在弱势,所以,要想力挽狂澜,他们只能行险一击。
这也是在这次刺杀行动中,广灵寺会出动僧兵鼎力相助李唐的原因。
然而,这却给了高畅下达灭佛令的借口。
七月十一日,黄昏时分。
信都郡,武邑城南五十里,十里坡,广灵寺。
夕照撒在巍峨华丽的寺庙建筑群上,给它平添了一层金色,看上去颇为宝相庄严,然而,在寺里的那些僧人眼中,这景象却流露出一丝颓败之气。
杀气凛然的高畅军已经将广灵寺围了个水泄不通,林立的长槊闪耀着阵阵寒光,高畅的王旗在傍晚的徐风轻轻飘拂,金光灿灿。
寺庙的外围已经被高畅军占领了,广灵寺的僧人们都蜷缩在大雄宝殿内,在刚才的那次拼杀中损伤惨重的僧兵手持武器,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雄宝殿外,里面,青烟袅绕,满是檀香的香气,几个老和尚并排坐在佛祖的雕像前,低声念着金刚经的经文,在他们身前,其他那些僧人纷纷跌坐在地,随他们一起诵念。
如来依然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做捻花微笑状。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再不出来投降,全部处死!”
一个大嗓门的传令兵在殿外大声向内喊话,一连喊了三遍,殿内并无回应,守在殿外的僧兵犹如怒目金刚一般狠狠地瞪着他,却也沉默不言。
诵经声越发地大了,从大殿内飘出来,萦绕在山林之间。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
高畅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他微微点了点头,一旁的薛仁贵忙举起手,然后,猛地放下。
随着令旗的摇动,一排士卒从阵中鱼贯而出,他们将绑着引火物的箭头点上火,然后,将箭矢放在弦上,随着传令官的一声轻喝,一排火箭掠过傍晚的天空,落在全是木制建筑的大雄宝殿上。
火很快就烧了起来,火花在房顶上跳跃,甚是美丽。
诵经声为之一顿,随后,又更加高昂,更加急促地响了起来,直到被火焰燃烧的声音所吞噬。
七月十一日,高畅火烧广灵寺。
七月十二日,夏国领地全面禁佛,佛像被推倒,寺庙被改为农庄,僧侣纷纷还俗,田地被分给佃户与流民,全天下的沙门为之震动,高畅成为了全天下佛门子弟眼中的妖魔。
第十章 童山大战(一)
〃尔所讲的话可属实?”
中军大帐的帅座上,宇文化及一声戎装,面色铁青,嘴角微微抽搐着,死死地盯着堂下跪伏在地的那人身上。
那人的衣甲上隐隐可见刀剑之痕,有几处伤口,粗粗包扎过,透了几丝血迹出来,听罢宇文化及的疑问,他的身子不由一抖,随即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忙不迭地向宇文化及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
“大人啊!小的句句属实,如有虚言,上刀山,下油锅,任凭大人处置!”
宇文化及的视线依然如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那人,如此半晌功夫,方坐直身子,摆了摆手,用一种叹息的腔调说道。
“阁下能弃暗投明,投靠王师,当是明智之举,下去领赏吧,日后好好杀敌,功名富贵,断不可少!”
“谢大人!大人之恩,小的没齿难忘!”
那人一连磕了好几个头,方才在侍卫的带领下,退出帐去,然后,中军大帐内一片静默,除了人们稍显急促的呼吸外,再无任何声响。
宇文智及望了望肃立在帅座旁的宇文成都一眼,再瞧了瞧在座的几个宇文家的心腹将领,然后,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调朝宇文化及问道。
“大哥,你看,接下来该怎样?”
像从沉思中惊醒,宇文化及抬头瞄了自己的兄弟一眼,心中不免有些不满,这家伙虽然名为智及,实际上和智一点也沾不到边。平时主意虽然多。却多是馊主意,一遇见关键时刻,就靠不住了。当初在江都的时候要是他行动时小心一点,仍然留下杨广这条狗命,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了,连那些反贼都可以正义凛然地向自己发炮。
现在,又遇见这样一个坏消息,前途堪忧啊!
“你们先下去吧?”
宇文化及朝自己的兄弟和一干心腹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有些事情,他需要自己一个冷静下来好生想一想。
宇文智及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见宇文化及有些不耐烦了,他强忍下要说地话,带头退出帐去。
“成都,你也出去吧!”
“是。父亲大人!”
宇文成都朝他抱了抱拳,龙行虎步一般往帐外行去,出去之际,顺手将门口地布帘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