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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香气随风飘来,沁人心脾,房彦藻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如今密公的大业就像这桃花一样,绚烂夺目,芳香扑鼻,待得密公率军攻下东都,到那时候,这满树的桃花都会变成沉甸甸的果实吧?
自从十年之前路遇李密之后,房彦藻就坚信李密乃是他值得辅助的明主,当时,他只不过是齐郡一寒门书生,当李密被杨玄感召入帐下,他甘冒性命之危,陪同李密一起进入杨玄感军中,参与了作乱。
要想博得诺大的富贵,以他的家世,唯有行险一搏。
后,杨玄感不听李密忠言,很快就兵败被诛,房彦藻和李密在乱兵之中被迫分开,不得不改名换姓,匿于乡间,如此,匆匆又是数年。
待得他心灰意冷,以为将从此终老山林时,却传来了李密的讯息,此时,李密已然投入瓦岗,成为大龙头翟让名下头号大将。
于是,房彦藻欣喜若狂,离开隐匿之地,千里投奔李密,李密大喜,纳之,从此,他就身为李密幕僚,为李密出谋划策,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最终爬到这个位置上来。
不容易啊!
为了李密,房彦藻可以说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密公,为了密公成为了天下第一人,他的心愿则是,希望自己被后世称为又一个张子房。
于是,大义凛然,忠肝义胆的密公私下里不能不做的那些龌龊事情,那些阴暗勾当,就全由房彦藻一个人所做了。
为了密公的大业,翟让不得不死,本来,应该等攻下东都之后再做这样的事情的,只是,翟让以及部属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取死之道,让他不得不和郑颋暗中布置,取得李密的同意之后,杀了翟让。
表面上是为了密公,其实房彦藻自己知道,之所以如此迅速地杀了翟让,实在是因为翟让的人对他萌生了杀机,在暗中对付他,他也是为了自保啊!所以,明知时机不适宜,他还是和郑颋二人怂恿李密杀掉翟让。
杀了翟让之后,李密总揽了瓦岗军军权,立下大功的房彦藻和郑颋二人顿时青云直上,与祖君彦一道成为了瓦岗军文官系统的三驾马车。
接下来,房彦藻的目标就是打压祖君彦,郑颋二人,成为了李密麾下的头号谋臣。
在今年年初,李密再次击败王世充,使其远遁河阳,后驻兵含嘉城,龟守不出,不敢再挡瓦岗兵锋,李密于是率军直抵东都,驻扎在金城,长期围困洛阳。
到这个时候,房彦藻认为天下大势已定,洛阳缺粮,指日可下,日后的局面,将是密公与关中李唐共逐天下这条肥鹿的态势,像幽州罗艺,河北高畅,江淮杜伏威,南梁萧铣,西秦薛举,雁门刘武周之辈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房彦藻也好,郑颋也好,在军阵上都没有什么作为,为了不被那些武将轻视,房彦藻暗自向李密进言,愿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四方豪杰来投。
郑颋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不甘其后,也愿意出使四方,于是,房彦藻则和郑颋两人兵分两路,前往各地。
郑颋选择的是向东以及向南方向,游说杜伏威,孟海公,徐圆郎等,房彦藻则选择的是向北,想凭借口舌之力,游说北地的夏王高畅,长白王薄来投,使李密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就取下河北。
“殿下宣瓦岗来使觐见!”
一个清脆的童音敲碎了房彦藻的回忆,他转过身,一个白衣胜雪的童仆站在殿门之前,那扇朱红的木门已然打开,卫士们目不斜视,挺胸收腹,分别站在木门两旁。
“有劳小哥!”
房彦藻朝那童仆笑着抱了抱拳,然后随其进入殿中。
殿内并不宽敞,说是宫殿,面积不过和一般大富人家的堂屋相当而已!此时,由于殿内已经坐满了人,显得更加狭小了。
大殿两侧的白璧开着几扇木窗,现在窗户大开,阳光投窗而入,照在室内,房彦藻能清楚地瞧见室内的景象。
左面坐着的都是一些和房彦藻一般身着文士衫,头戴高冠的儒生,右面坐着的则是一些身着甲冑的武将,
大腰圆,目光炯炯,杀气腾腾地注视着房彦藻。
房彦藻行到大殿中央,仰视殿上高座的高畅,乍一看去,高畅就如神庙中供奉的菩萨雕像一般,凛然不动,不动如山。
房彦藻低下头,作了一个长揖,他的声音在室内缓缓回荡,于梁间四壁缭绕。
“魏公使者,右长吏房彦藻拜见夏王殿下!”
“免礼!”
高畅抬起手,房彦藻直起腰,昂然而立。
房彦藻为何来此,高畅已然心知肚明,李密有李密的盘算,高畅也有高畅的应对,就算是虚以尾蛇,高畅也要摆出一副隆重其事的态度来接待房彦藻,故而,他将文武百官都召集到殿内,齐聚一堂,共迎来使。
政事堂的诸位,除了管平下到乡间去视察春耕之外,今日皆都来也;在武官方面,有军机处的徐胜治,以及窦建德旧部,高雅贤,董康买,刘雅,曹旦等诸位将军,像新投于他的尉迟恭,范子同,马拐子等将也在其中。
毕竟,高畅制定的战略是先北后南,先平定河北,消除罗艺,高开道,王薄等后顾之忧,然后,再向南与群雄争锋,而现在,就让瓦岗军和官兵在中原腹地打生打死吧!
所以,只要李密的要求不太过分,高畅都会答应他,就算签订盟约也没有关系,后世某个人说得好,盟约这东西,之所以签订,本就是用来撕毁的!
至于信义!
失败者有何信义可言,只有成功者才能奢谈信义!
历史这东西本就是任人鱼肉的婊子,只要你比别人有钱,有力,最后就只能由你摆弄,毫无真实可言!
一番寒暄之后,房彦藻将李密赠与高畅的礼物念了一遍,孔德绍也把高畅的回礼念了一遍,然后,房彦藻大声读出李密写给高畅的信件,不过是一些空洞无物的文字,不过辞藻到也优美,听得左面坐着的一干文士个个摇头晃脑,这封信件出于李密的记室祖君彦之手,以他的才华,一篇文章自然做得四平八稳,高雅动听。
然后,房彦藻又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话,从杨光三征高句丽,修建大运河说起,然后,提及到天下大势,就各地方的反王又做了一番点评,最后,将瓦岗军最近的行动阐述一二,就李密的志向和心愿谈了一通,无非是悲天悯人什么的,希望能铲平乱世,推翻无道昏君,到时再推选明主,使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毕竟,从西晋八王夺位,五胡乱华以来的几百年,人们都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个个都是朝不保夕的两脚羊。
然后,房彦藻又就高畅的先祖做了一番歌功颂德,说自己至为佩服高畅的先祖父高颍公,自己的志向就是成为高颍公那样的人,一心为民,一心为主,却从不为己,而夏王殿下,如今的风范,更是远超其祖,不仅是他房彦藻,就连魏公本人也异常佩服。
房彦藻说了这么一大通话,话里的实际内容却不多,不过,虽然不多,却也充分地说明了事情。
一句话,房彦藻所转达的李密的意思就是希望高畅能够和他一起参与这个解救万民的大事件中来,两人团结一心,结为兄弟,朝天下太平这个宏伟目标大跨步前进。
李密年长,自然为兄,高畅年幼,只能为弟!
李密邀请高畅率军南下,与他一起共同攻打东都洛阳,城破之后,与弟共享之!
高畅也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番对李密歌功颂德的话,称赞魏公李密是天下万民的大救星,只有魏公李密才能挽救这个千疮百孔的天下,他高畅愿为奉魏公为兄,团结在魏公的旗帜之下,讨大隋之无道,建万世之基业。
不过,对于李密约他会猎东都的邀请,高畅婉拒了。
高畅对房彦藻说道,最近幽州罗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南下攻打冀州,而且,据闻幽州罗艺已经接到关中李唐的诏书,成为了李唐的臣子,作为魏公的兄弟,自己自然不能对此坐视不理,故而,他不能擅离河间,需要整兵对抗幽州铁骑,为兄长守住北方的侧翼,对于不能南下面见兄长,自己甚是遗憾,祝愿兄长能早日拿下东都,成就伟业,大家总有相聚之日。
对于高畅不能南下面见李密,房彦藻甚为遗憾,不过,他能理解高畅的难处,所以,也祝愿高畅能早日击败幽州罗艺,解决掉李唐安排在北地的这个钉子。
正事谈完,高畅命令下人大开筵席,文武众臣纷纷作陪,宴请房彦藻,最后,这次会见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结束。
高畅的史官是这样记载这次会见的,说这是一次友好的,富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会见,双方在平和的气氛下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第七十章 铁厂 (上)
是一条黄泥土道,上面铺着黑色的煤渣和炭渣,像一带子在山坡上蜿蜒,土道最宽处达到了两丈来长,就是稍微狭窄点的地段也有一丈多宽,铺着厚厚的废渣的土道上,满是清晰可见的车痕印,足见这条路上常年有马车驰过。
山并不高,也并不大,同样并不陡峭,在山坡顶上建有一个哨所,哨所内驻扎着一营全副武装的士卒,他们在山坡顶的土道上建有一个关卡,由土道来往的人或马车都必须经过关卡查验方才能通过,要从此地通过必须要有特别的号牌。
过了关卡后,这条由煤渣或各式各样矿渣覆盖其上的黄泥土道就随着山势蜿蜒其下,穿越密密麻麻的丛林,降到一个谷地内。
谷地甚为宽敞,乃是一个小小的平原,四周被群山所环绕,除了建有哨所的那个山坡外,其余方向的山势都甚为险峻,山峦起伏,一峰更比一峰高,远远地延伸开去,连绵不绝,几条溪流从群山中倾泻而下,在谷地中汇聚,变成一条小河穿越平原,进入到另一端的山林,然后,不知去向。
在小河两旁的原野上,乃是开垦好的田野,现在,田间地头上到处都是翠绿的秧苗,还有不少人弯着腰在田地里忙活,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在田地里忙活的人大部分是农妇和小孩,甚少见到健壮的男子。
庄稼地旁边是一些低矮的木屋,木屋一排排,一行行甚是整齐地建在河岸上面,看上去颇为齐整,很有几番军营的味道。
那条土道从村庄穿过,然后到得一处堡垒前止住了去路。
说是堡垒,其实只是一段两丈来高的土墙,土墙将平原隔开,一分为二,只有一扇一丈多宽的门容土墙内外的人通行,有一小队士卒守在大门旁,进出的人和马车也必须交出特别的号牌查验方可通行。
土墙内的世界乃是另一番天地,若是土墙外的世界只是一个宁静的小山村,那土墙内的世界则是一个喧闹的工厂。
是的,这就是一个工厂!
堆积如山的煤炭,木头,林立的烟,上面冒着滚滚的浓烟,一排排的高炉,小推车装着满满的铁矿石由身强力壮的壮汉推到了高炉前,高炉内冒着熊熊的火光,热气袭人,一炉炉的钢水由高炉中沿着特殊的管道流出,模具内钢水缓缓凝结,形成各种各样形状的钢锭,有横刀的模样,有更宽更长的陌刀,有细小而尖锐的箭头,有一尺来长的枪头,待得这些各式各样的钢锭冷却下来之后,就会由小推车送到下一道工序处。
何三赤裸着上身,汗水沿着脊背和前胸滚滚流淌,他高举手中的大铁锤,目视着摆放在桩上的那把貌似横刀的铁片,然后吐气喝声,大锤重重落下,捶打在铁片,交击之处,火星四溅,发出一声巨响,由于他耳内塞着布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