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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面露笑容。
“如此甚好!若敬德我再败在夏王手中,定下令守军放下武器,向殿下输诚,若某家不巧胜了,投降一说就休再提,某家请殿下喝碗酒,再礼送殿下出城,至于大伙儿是死是活,还是在战阵上见真章吧!”
“好!”
高畅断喝一声,鹰隼般锐利的眼光紧盯尉迟恭,伸出摊开的右手。
“君子一言!”
尉迟恭同样伸出右手,与高畅的手掌轻轻一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驷马难追!”
阳光懒洋洋地趴伏在屋檐之上,有一些光亮颇为调皮,他们挣脱了屋檐,跳下院中,将院子内站立地人们身影拉得乱七八糟。
横刀的刀刃在微微颤抖,阳光落在其上,刀刃宛若一泓秋水。
刀身缓缓移动,落入一片阴影之中,阴影之上,一株不知名地小树的枝叶在风中微微颤抖,高畅面色凝重,双手握着刀柄,站立在树下。
在他前方数十步地地方,另一株树下,院子的另一头,尉迟恭双手握鞭,目光炯炯,饿狼一般紧盯着高畅。
雄阔海和尉迟恭的亲卫站立在屋檐之下,在心中为各自的主将加油,大家情不自禁地压低着呼吸声,院子内一片静默,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一颗小石子从院墙上滚落,正好落在一块光滑的青石石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那声轻响过后,尉迟恭和高畅的身形同时开始移动,两人踩着各自熟悉的步点朝院子中间扑去,旁观人若是不小心眨了眨眼,当极有可能错认为两人本就站在院子中间。
就在两道黑影即将撞在一起时,两人地身形同时一凝,变极动为极静,就像在两人中间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阻隔一样,硬生生地将两人分了开来。
两人隔着那个无形地东西转了一圈,改变了方向。
刚才那次接触,显得非常平常,在旁人看来,甚至有些滑稽,然而实际上,在那次算不上交锋的交锋中,两人都从鬼门关打了转回来。
没有破绽!
尉迟恭也好,高畅也好,都想通过急速的移动找寻对方的破绽,然后雷霆一击,然而,两人的这个目的都落了空。
因为找不到对方的破绽,为了保护本方,两人这才齐齐停下了步子,然后借着前冲之势,绕了半个圈,调转了方向,再次对峙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高畅的养气功夫不是尉迟恭可比的,毕竟,没有人的灵魂像他一般时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浮,融于一片死寂之中。
对峙片
视线交锋之后,尉迟恭抢先采取了攻势。
上次与高畅交锋失利之后,尉迟恭在脑中不停地回想当初的交锋,不断地归纳总结,自以为找到了高畅的优势和缺陷,在这次交锋中,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他认为自己上一次之所以输给高畅,是因为没有发挥自己力大如牛的优势,而是落入了对手的圈套之中,高畅的招法总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不是一般人施展得出来的,而且敢于行险搏命,自己和对手比拼招法,自然不是对手了!
上一次是马战,现在换成了步战,尉迟恭决定尽量发挥自己的优势,避开自己的缺陷。
既然找不到对手的破绽,那么就抢先进攻,利用自己的天生神力,硬生生地将对方的破绽打出来。
想到就做到。
尉迟恭肩膀抖动,脚尖一点,身子疾风一般朝高畅撞去,手中的双鞭如同两道纷飞的黑线朝高畅劈头盖脸的打去。
高畅双手握刀,身形稳如磐石,然而,当尉迟恭发起攻势时,他的身子却如落叶一般随风飘了起来。
尉迟恭的身形就像疾风,高畅却像是疾风中的一片落叶,随着风势朝后飘去。
双鞭以毫厘之差从高畅身上滑过。
双鞭走空,鞭势却未走老,其中一支短鞭像毒蛇一般昂起头来。发出嗤嗤地声音,继续朝高畅的身影追去。
高畅的脚尖轻点地面,再次朝后退去。
院子中的积雪被鞭势激起,白蒙蒙的一片,随风漾了起来,形成一片白雾,那白雾追着两人的身形,从院子的一头奔向了另一头。
真正的武将厮杀并非像演义上说地那样大战过三百回合。如非极其过别的情况,一般都很快分出了胜负,若是两人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那么就看在厮杀之中,谁犯的错误最少了。犯错少的人就是胜利者。
双鞭和横刀不曾在空中相碰,尉迟恭不停疾进,高畅则疾退。
虽然是采取的后退闪躲之势,高畅的上半身却始终比下半身微微前倾,鞭风激荡之下,他地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尉迟恭的肩膀,身子下意识地做着反应的动作,几乎是随着尉迟恭的鞭势在同时而动,不然他也躲不过去。
之所以采取后退避让之策。实在是迫于无奈,高畅的灵魂力量还未曾恢复到最佳状态。他现在无法将心神潜入黑暗世界,也无法从黑暗世界中吸取黑暗的原力。故而,现在的他只能发挥自身这具身体的力量,单以力量相比较,这具身体的本源力量自然远远比不上尉迟恭,所以,他只能退让闪避,不能与对手硬碰硬。
可以这样说,高畅如今的取胜之道只有一样。那就是凭借自己在各个时空学到地格斗技巧,以及格斗经验来和尉迟恭颤抖。然后用出乎尉迟恭意料的战斗方法赢得胜利。
如今,他只需要避让就行了,他相信他终可以找到尉迟恭地破绽,一击制胜。
这也是高畅答应与尉迟恭比武的原因,不管对手是不是史上流传地万人敌,他都坚信自己能够获取胜利,不要说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尉迟恭,就算是李元霸,高畅也深信,自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进退之间,高畅已经退到了院子一角,在他背后乃是一株小树。
说是小树,其实也不算小,躯干也有两三个碗那般粗,树叶虽然多半凋落,枝头上却依然缀满了白雪,沉甸甸地压了满树。
尉迟恭瞧得高畅的身子正向那棵树靠近,不禁心中暗喜。
他虽然使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抓不住高畅的身影,对方就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自己的招式总是以毫厘之差被对手躲了过去,虽然他情知,万不能心情烦躁,久攻不下,心思多少还是平添了一丝焦躁。
不过,现在机会终于到了,只要将对手逼到那棵树前,他就退无可退了!
尉迟恭加快了速度,双鞭舞动得更加快速了。
高畅退到了树下,他果然没有再退,然而,他就像后脑长着眼睛一样,知道自己身后的一棵树,他的脚尖轻点,下半身顿时飞了起来,整个人像箭矢一般平行于大地飘在空中。
高畅地脚尖树身一点,借着那股力量,人如箭矢一般向前窜去,闯进了尉迟恭的双鞭挥舞地范围,而箭头则是他手中那把横刀的刀尖。
在尉迟恭的双鞭之中有着一丝空隙,高畅的横刀就是从那丝空隙之中穿了过来,雪亮的刀尖像一道白线朝尉迟恭的喉间刺去。
尉迟恭双眼圆睁,状如铜铃。
“嗨!”
他大喝一声,脚尖在地面上重重地一踏,脚下顿时窜起一丝白雾,与此同时,被高畅蹬了一脚的小树摇晃起来,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白茫茫地一片。
尉迟恭疾退。
身形像箭一般倒窜而退,冲出了那一片白雾,高畅如影随形般紧跟而出,刀尖依旧不离尉迟恭的喉间,距离则不断地在拉近。
尉迟恭退无可退,无论后退的速度有多快,终究赶不上刀势,在这紧急关头,他的双鞭终于回防了,在刀尖堪堪就要刺在喉间时形成了一个十字,架住了横刀。
横刀和鞭身相摩擦,激起了一溜火花,嗤嗤作响。
情形急转直下,旁观的尉迟恭亲卫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雄阔海双手抱在胸前,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在高畅最危急的时候,雄阔海也坚信,自己的主子能轻易扭转战局,在他心中,能够击败自己的高畅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好汉,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高畅松手,松开了握着横刀刀柄的双手,他的身子从空中落下,脚尖轻点地面,然后再次向前窜出。
尉迟恭紧握双鞭,在用力将双鞭架住的横刀向外架开,他没有料到高畅会松手,由于失去了高畅的力量,双鞭的力量也失去了平衡,泰山一般沉重的横刀竟然变成了羽毛一般轻巧,自己所用的力道突然落在了空处,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他胸中重重地打了一拳,尉迟恭身不由己地失去了身子的平衡,双手高举,双鞭脱手而出,向天空飞去,身子则依旧向后退去,脚下打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高畅欺身向前,一般抓住尉迟恭的胸甲,将他的身形稳住,这个时候,不管他怎样做,尉迟恭就无法应对了!
待尉迟恭站稳身形之后,高畅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笑着向尉迟恭拱拱手。
“敬德兄,承让!”
尉迟恭瞧了高畅一眼,突然退后两步,猛地屈下双膝,朝高畅倒头就拜。
“臣尉迟恭甘为殿下效命!”
第六十五章 罗艺的应对
业十四年,二月下。
幽州总管府。
罗艺靠坐在软榻之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软榻扶手,他的眼神幽幽,直视着屋内的某个角落,一侧的火盆吞吐着火 苗,火光将他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那使者走了没有?”
半晌,他的声音幽幽地在室内响起。
“回总管,那人今日一早已经离开了幽州!”
说话之人乃是薛万彻,他坐在罗艺的下首,正襟危坐,神情肃然。
“嗯!”
罗艺点点头,视线落在跳动的火苗上,不再说话了。
“总管,卑职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讲?”
薛万彻朝罗艺抱拳说道,他的一张脸面白无须,火光映照其上,微微泛着红光。
对将自己迎入幽州,也就是过去那个 郡的薛家兄弟,罗艺颇为看重,这不仅仅是因为薛家兄弟将城池献给了他,还因为薛家兄弟本就是有能力的人,武艺精熟,略知兵法,同时也不是愚笨不识时务之人,罗艺虽然没有称王称帝,一统天下的打算,却也有割据一方,博取富贵的雄心,无论在哪方面,他都离不开薛家兄弟的帮助,故而,罗艺对薛家兄弟的建议,基本上是从善如流。
“老弟,有话请说,你我兄弟还用得着如此客气?”
罗艺摆摆手,目光落在薛万彻身上。
“既然如此,卑职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薛万彻再次抱了抱拳,然后说道。
“这次,宋金刚派出使者向我幽州求救,依卑职看来,若非走投无路他绝不会出此下策,要知道宋金刚原来的主子王须拔就是死在我幽州城下,此次宋金刚向我幽州输诚,愿意为总管你效力,且将上谷郡拱手送给我幽州,如此好的条件,为何总管你会拒绝呢?”
罗艺笑了笑。
“老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薛万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总管说得是!宋金刚为总管效命,且将上谷郡送给总管的条件就是请求总管出兵,帮助他抵御夏贼的攻击,从短时期来看,我幽州只因为他的一句空口白眼,就出兵为他打仗,是有一些得不偿失,然而,从长远来看,却并非如此!”
薛万彻神情激动地说道,离座而起。
“哦!既然如此,老弟敬请畅言!”
罗艺依然面带微笑,没有理会薛万彻的无理举动。
“抱歉!卑职失态了!”
薛万彻瞄了罗艺一眼,向他躬身为礼,重新落座,然后缓缓说道。
“总管大人,可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不待罗艺回答,薛万彻继续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