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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第一波地攻击中,高畅军的损失也不少。短短的一段时间,就损失了三百来人。并且,攻城的士兵几乎人人带伤。或轻或重而已!
听完押阵的管小楼关于本方伤亡情况的报告后,高畅依旧目无表情,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径自上了攻城车,胸阔海背插双斧,带着手下骁果营的悍卒推动着攻城车缓缓向城楼那边行去,十几头黄牛在鞭子的抽打下在前面拉着攻城车。
胸阔海和手下的骁果担任的是这一轮攻击地主攻,高畅决定和他们一起作为前锋去战斗。
不需要多说什么?他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必须攻下清河城地决心。瞧见攻城车上的高畅,底下地士卒们齐声欢呼。在士兵们心中,有什么比一个身先士卒的将军更值得敬佩呢?何况,那个将军在他们心中是神灵一般的人物。
第一次攻城失利所带来的沮丧顿时在士兵们心中烟消云散,他们的斗志更为磅礴,士气更加高涨,不要说挡在前面的只是清河这样的区区小城,就算是一座大山,在高畅的带领下,他们也相信,自己能够将它移开,或者推到。
城楼上。
崔正呆呆地望着远处那个仿佛一座小山一样缓缓向城楼移来地攻城车,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怎么办呢?
床弩?投石车?火箭?
没有办法,要想将这个庞然大物摧毁,只能冒险派敢死队出城,让他们带着火油罐,以及大量的引火物前去烧掉它,不过,高畅军对那辆攻城车地防护非常严密,就算这样做了,成功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他回过头,瞧着城墙上的士兵们,那些士兵个个面色苍白,就算是血污满面,也遮掩不住那一脸的惊恐,没有人相信,当那个庞然大物靠近城池时,本方还能将城池守住。
绝望的情绪像灰尘一样在空气中流传,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崔同!”
崔正高喊着身边亲兵的名字,半晌,也没有人答应,他回过头,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汉子站在他的身后。
“禀公子,崔同已经战死了!”
“哦!”
崔正甩了甩头,崔同是他的贴身亲兵,在很小的时候,就陪同着他,他们一起学文习武,几乎形影不离地到了现在,如今,他却在这场该死的战斗中死去了。
崔正将感伤从自己的心中强行驱逐出去,他默默地念道。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崔大胆,你马上回府,告诉家主,就说我崔正对不起他,不能完成他交付的任务,希望家主能够来到东城楼,有些事情需要他来做决断。”
那个麻脸中年人崔大胆也是崔家的家将,他的武艺精湛,所以,在残酷的守城战中活了下来,不过,由于他那张麻子脸令人不待见,故而,就算立了不少战功,也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家将,没有高升的机会。
待崔大胆离开城楼后,崔正下达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命令,他命令士兵们在城楼上挂起了降旗。
虽然有些不甘心,有的士卒甚至痛哭出声
,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都忍不住松了一口,终于能够活下去了!
高畅瞧见城楼上挂起降旗之后,微蹙眉头,想了一会,命令攻城车停止了前进。
他下了攻城车,在胸阔海等人的簇拥下,来到距离城楼两百来步远的地方,亲兵们举着巨盾围在他身边,以防守军的冷箭。
从城楼上吊下了一个箩筐,崔正就坐在箩筐里,他取下了头盔,放下了武器,身上的铠甲也取了下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皮甲。
终于还是没能坚守一天啊!
审时度势才是真英豪,崔正非常清楚,以城楼上的那点兵力不可能抵挡得住高畅军的这一轮进攻,这次进攻不是一千来人的试探性攻击,而是全军一起出动,在那辆巨大的攻城车的帮助下,城破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然,要是把城内的丁壮全部集结在城上,与高畅军死拼,或许,能够给高畅军制造重大的伤亡,让他们就算攻进城来,也损失惨重。
然而,那并不是他,以及位于他身后的崔家想要的,那样做并不符合家族的利益,那时,盛怒之下的高畅的眼睛中或许看到的并不是崔家的实力,而是血腥的仇恨。
在这个时候选择投降,虽然也会丧失谈判的主动权,但总比城破之后在和对方谈判要好啊!虽然。崔正坚信,就算是那样,高畅也不会拒绝与崔家结盟,对方能够达到今天这样地地位,绝对是一个理智的聪明人,肯定明白和崔家结盟的好处,只是,真的到了那一步田地。再结盟的话,或许,彼此的心中都会埋有一道裂痕吧?
崔正单身一人来到高畅等人的身前,双手抱拳,长揖为礼。
“清河崔正拜见高将军!”
“大胆!败军之将,敢不下跪!”
一个亲兵站出来。手指崔正,大声呵斥。
崔正笑了笑,并没有依言跪下,而是直直地盯着高畅,然而,当高畅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逢之时,他却身不由己地低下了头。
高畅地目光就像一道闪电,蕴藏着莫大的威势,令他不敢直视。
“崔正,清河崔家?”
高畅轻描淡写地问道。
“在下不才。正是崔家的不肖子弟!”
崔正依旧低着头,对方果然是自己父亲也推崇的人物啊!每一句的问话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让你觉得在他面前低头,依言回答并非什么耻辱之事。
“城楼上主事的人就是你?”
“正是不才在下!”
“嗯。你很不错了,原以为昨天袭营失败之后,今日攻城会很容易,不想你居然逼我用上了全力,我正准备亲自带队攻城,不过,你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说罢,高畅微微一笑。
“将军地神威并非在下能够抵挡。为了避免清河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在下只好选择投降,不过,希望大军进城之后,不要徒增杀孽,让清河的父老乡亲得以在将军的军威中生存!”
崔正神情恳切地说道,然后跪伏在地,向高畅行了个大礼。
“在下特地为全城百姓请命,希望大人能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至于在下,则任由大人处置,绝无怨言。”
“你起来吧,我的士兵并非盗贼,他们是不会做出盗贼的事情来的,只要清河的父老能够接受本人,我的战刀就不会随便地落在他们的头上。”
“多谢高将军!”
崔正面带喜色地站起身来,他相信自己的一番做作应该能够得到高畅地赏识,现在这个世道,要想成功,无论你做什么,就算是拿起屠刀胡乱杀人,也要把大仁大义,为民请命的口号挂在嘴边,不然,就不能成事。
如今,瓦岗军声势如此浩大,不就是因为他们攻下洛口仓之后开仓放粮,大获民心吗?而像流贼张金称,吃人魔王朱粲这样民愤极大地家伙只能得意一时,最终只能死于非命。
崔无锋听了崔大胆关于东城战事的汇报,再听了崔大胆转述崔正地话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崔正能够坚守城池一天,不料,还是不行啊!
自己并没有高估崔正,只是低估了他的对手高畅而已,就算没有崔大胆的汇报,东城的战事他也一清二楚。
高畅真像他的士兵所说的那样,得到了神灵庇佑?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攻城利器呢?特别是那辆攻城车,只要有几十辆那样的攻城车,就算是大兴,东都这样地坚固的大城也不愁攻不下啊!
看来,选择高畅做代理人,是明智地决定,只不过,他过于强势了,日后能否控制对方,还很难说啊!
崔无锋并没有亲自到城楼上主持投降的事宜,作为崔家的家主,他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确定高畅做崔家的代理人后,他更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高城攻下了清河,要想在清河站稳脚跟,肯定离不开他们崔家的支持,何况,在鼓山那边,还有个杨善会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这样的话,高畅就更不可能离开崔家。
所以,崔无锋一点也不急着与高畅见面,他相信,高畅这样的聪明人,一定知道做什么样的选择才对他自己有好处。
待字闺中的崔家女儿有好几个,她们中的每一个都性情温和,棋琴书画,女工织绣无不精通,或许,能在她们中间选一个出来,与高畅联姻。
我们崔家
,可是有几个女子当过皇后,谁能保证,这一代的崔不能出一个皇后呢?
崔无锋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时候,他的身旁并没有别人,崔大胆已经离开了,他重新赶回了东城楼,崔无锋将开城投降这件事情交由崔正全权处理。
城门缓缓打开。
一行人从城中走了出来,这是高畅的命令,守城的士兵必须全部出城来,放下武器向高畅军投降,否则,高畅就会下令继续攻城。
他不会因为城楼上挂起了降旗,一个自称统领的家伙坐着箩筐下到城外来,就完全相信对方是真心投降,没有一点防备就率军进城。
为了预防守军用一个怀着必死之心的家伙来诈降,伏击本方,也为了避免守军拖延时间假作投降以待援兵的打算,高畅命令崔正向城楼上喊话,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要打开城门,出来投降。
并没有到半个时辰,城门就打开了,守军在各自的上官的带领下,成群结队地走出城门,来到护城河外那片空旷的原野上,在那里,有一个高畅军的千人队在受降,负责人是管小楼。
守军在自家上官的命令下,将自己的武器扔在了制定的地点,然后,在高畅军的看守下,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排成一个方阵。
出城投降地守军约有三千来人。在刚才的攻城战中,也有三四百人失去了生命,他们凭险而守,阵亡的人数却和攻城的高畅军相当,士兵的素质的确相差甚远。
高畅并没有命令全军进城,而是只率领了一千人进入清河城,那些投降的士兵也没有能回到城里,他们被留守在外面大营的高畅军看守在营盘之中。
这些士兵最终会被打散分到高畅军中去。高畅并没有忘记,鼓山那边还有一个杨善会,他虽然相信徐胜治,不过,要说一点也不担心徐胜治那一千人地安危也不是实话。
他手中的精兵只有那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虽然在清河收拢了三千多降兵,然而,这些降兵要在短时期内形成战斗力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何况,让他们和同是清河人的杨善会部作战,就更不会有什么斗志了,说不定,还会拖老兵们的后腿。
要想在清河站稳脚跟,就必须尽快击败杨善会部,否则。形成对峙的话,只能让窦建德拣大便宜。
高畅骑在一匹大宛良马上。那马浑身雪白,乃是管平从一个马贩子那里弄来送给他地礼物。这匹白色的大马配上一身亮银盔甲的高畅,显得格外的威风。
大道已经整理干净了,落在大道上的投石车发射的石弹已经被城里的人挪开了,不过,砸出的几个大坑依然还在,清晰可见。
城门旁的一些民居也被石弹所砸中,显得残破不堪,有的民居被高畅军地火箭所射中。起了大火,火被扑灭之后。房屋仍然焦黑一片,仍然在冒着青烟。
城内负责投降的官员非常会办事,只是这么短地一点时间,他就纠集了许多城内的百姓,让他们排成两排,跪在大道两侧,欢迎高畅大军地进入。
百姓们个个面色麻木,他们跪伏在地,迎接着大道上威风凛凛的征服者,对他们来说,不管是什么人统治他们都是一个样,反正同样要缴纳赋税,去服徭役。
小厮打扮的若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