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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士兵抢劫,每攻下一座城池就让他们自由活动,这样做虽然能让士兵们的压力得到放松,另外,通过抢劫也能让他们得到好处,只是,这种方法不是任何军队都可以用的,也不能经常用,不然只能自寻死路,部队很容易变成流贼,一盘散沙。”
高畅冷冷地笑了笑。
“士兵们,当兵打仗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找一条活路,他们就像在黑暗之中徘徊一般,想寻找到一点光亮,想寻求解脱,作为他们的统领,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希望,让他们相信,跟随自己一定能找到活路!”
高畅转过头,平视徐公子,微笑着说道。
“愚昧的世人,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天上神灵的庇佑,需要的是一面在心中永远不会倒下的旗帜,需要的是信仰!”
高畅顿了顿,夕照落在他的脸上,漾起了一层金光,片刻,他继续说道。
“一只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军队必定是有信仰的军队,信仰自己的统领,信仰自己的武器,信仰自己的神灵,有了自己的信仰,就算陷入困境,遇见强敌,他们也会死战不退,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死了之后能够得到永生,如果转身逃跑,他们就会失去神灵庇佑,死后将下十八层地狱!”
高畅的话言之有理,不过,还是没有能解决徐公子的担忧。
“在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是军队,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一个不容辩驳的真理,在乱世之中,唯有暴力才能生存!”
高畅笑了笑。
“我这样做,未来也许会遇见许多反对力量,但是,在现阶段,这是快速积聚力量的必要手段。如今,手里掌握着一只对自己完全忠诚,悍不畏死的军队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军队,才会有地盘,有了地盘,才能够发展。和其他人相比,我起步的基础过于薄弱了,必须要加快速度追赶他们。当你拥有强大的武力时,不管你想要推行什么,所受到的阻力自然会少了许多,我这样说,并不是一味
力,而是讲述一个事实。对那些世家大族来说,信I然而,归根结底,在他们心目中,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当面对他们无法抵抗的强大势力时,为了保存自己的家族,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屈服吧!又有多少人会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为了所谓的儒家大义来进行反抗呢?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胡人进犯中原的时候,在胡人的马刀之下,他们又做了一些什么呢?故而,他们是不足为虑的,这些世家,不过是一些抱残守缺的自私自利之徒罢了,只要掌握好方法,不仅不会反抗,反而能为我所用。”
高畅转过头,望着西边滚滚燃烧的晚霞,继续说道。
“至于佛家的那些教义,对维护一个王朝的统治还是有用的,他教导百姓们忍受,劝人向善,将希望寄托在来世,但是,它会阉割民族的血性,当外族入侵的时候,大家就只知道念阿弥陀佛,然后规规矩矩地低下脑袋任人宰杀,如猪如狗!”
高畅的声音变得阴冷起来。
“随着佛家的壮大,大量的寺院的建立,它们占据了不少土地,并且不缴赋税,僧人也不事生产,靠盘剥佃户为生,这种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和佛祖的教义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就算这些僧人不针对我,我也不会允许在自己的治下出现寺庙林立的情况,如果,我的子民相信虚无缥缈的佛,倒不如让他们相信我这个现实中的神!既然,世人不能缺少信仰,就让他们来相信我吧!”
徐公子望着高畅,心中恍恍惚惚,也许,现在的高畅才是真正的他吧!
“我不想虚言欺瞒先生,故而,将自己的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先生是否认同本人的想法?也不知道听了这番话后,先生还会不会跟随本人?我不会强求先生留在我的身边,如果,这个时候先生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止,当然,如果先生能够留下来,帮助我平定乱世,建立一个理想中的国家,我会分外高兴!”
离开?真的能离开吗?留下?是自己的真心吗?
徐公子和高畅一样望着西边的天际,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说道。
“既然,大人对某如此推心置腹,某又能说些什么呢?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某愿留在大人身边,为大人的大业奉上一点绵力!”
高畅回过头,和徐公子的视线相逢,他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确,除了留下,徐公子其实并没有别的选择,在徐公子的眼神中,高畅瞧见了一分坚定,这让他分外满意。
这样一个大才能真心为自己效命的话,相当于得到了一万个精悍的士兵效力。
这时候,从原野的尽头,在如血的残阳下,沿着官道驰来了一骑,远远地,漾起了一路烟尘。
三刻钟之后,那个骑士来到了城门下,高畅和徐公子站在城门口,那人背上插着白花花的靠旗,身披褐色的皮甲,头戴牛角盔。
瞧见城门出的高畅后,他大喝一声,远远地,勒住了马缰,身下的战马长嘶了一声,向前疾奔十来步之后,方才高扬前蹄,收住前进的势头,在高畅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那个骑士迅捷地翻身下马,向高畅疾奔而来,右手握拳,放在左胸,低下了头颅。
高畅挥了挥手,那人抬起头,高声说道。
“前锋营丙字斥候小队小队长楚浩明见过将军大人!”
前锋营的统领正是管小楼,现在,他正在率军攻打武城,楚浩明是传令兵,他带来的是武城方面的战况。
“说吧,现在情况怎样了?”
只要打下武城之后,清河就没有任何屏障了,相当于赤裸裸地摆在了高畅的面前。
“前锋营在未时一刻抵达武城,武城的守军并没有得到历亭失陷的消息,没有丝毫的防备,管统领只是做出攻城的样子,然后,派人喊话,降者不死,没多久,城头就竖起了降旗,前锋营没有损伤一兵一卒就攻下了武城,管大人特地派小的来给将军大人报信!”
“很好!”
高畅笑了笑,叫身后的亲兵上来,随后,对楚浩明说道。
“你一路辛苦了,随他下去休息吧!随便,领一贯赏钱!”
“多谢将军大人!”
楚浩明感激涕零地再次行了个军礼,牵着战马随着高畅的亲兵朝城内走去,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擦拭头上的汗水。
“恭喜大人,管统领一夕之间连下两城,不愧是一名勇将!攻下武城之后,清河郡就指日可下了!”
徐公子笑着向高畅祝贺。
高畅笑了笑,望着西边火红的天际,若有所思地说道。
“说到大功告成,还为时尚早啊!”
第十九章 又见苏定方
下,原野一片金黄,微风吹来,一人多高的草丛向一腰,从高空俯览,如同起伏的海浪一般。
在距离冀县八十里外的一条小道上,一只五百来人的军队正急急朝冀县方向赶路,行军途中,很少有人说话,唯有脚步声沙沙地在原野上响起。
士兵们的装束五花八门,有的披戴着甲冑,走起路来哐当作响;有的只是穿着轻巧的皮甲;更多是则只是穿着单衣,如同刚刚从田里归家的农夫。他们手中的武器也是花样繁多,有的拿着横刀,有的拿着长,有的持枪,有的持茅,有的只是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有的拿着地里割草的镰刀。
看装束,这只是一只乌合之众,然而,在这些士兵或是苍老,或是稚嫩的脸上,无不流露出坚毅的神色,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杀气,由此看来,又不像是一只乌合之众。
“谁!”
几个负责在前头探路的斥候望着一处草丛,有的抽出刀剑,有的张开弓,搭上箭,瞄准那处草丛,先前,那处草丛出现了明显的异动,似乎有人躲在那里面。
“快出来,否则要射箭了!”
起先喊话的士兵向前走了两步,神情警惕地低吼一声。
在他们身后,队伍在军官的号令下,停下了行进的步伐,刀剑出鞘,长枪林立,手持盾牌的士兵们迅速赶到队伍前,举起盾牌,摆出了战斗队形。
几匹战马从队伍后疾驰上来,为首那人身披重甲,头戴鬼面盔,手持一根狼牙棒,他迅速地来到队伍前。
战马长嘶了一声,停在那群斥候中间,几只飞鸟从旁边的草丛中惊起,迅速地掠过草丛,投向一旁的山林。
这条小路的两侧都是一人高的草丛,要是敌人埋伏在里面,自己这支军队多半会全军覆灭,然而,要想尽快赶到冀县,这条路是捷径。
不会有敌军会刻意埋伏在这里对付自己这支军队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那个头领率领着队伍走上了这条捷径,虽然,派出了大量斥候在前面探路,然而,以区区几十名斥候,想要完全搜索这片原野,根本无法做到。
莫非真有敌军在此伏击?或许是在草丛里面躲避战乱的流民吧?
斥候注视的那片草丛发出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十来个身披甲冑,手持武器的汉子从那片草丛中钻了出来,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十来个人,应该走了不少的路了,一脸风尘,大部分人身上还沾满了干涸的血迹,甲冑的色泽因此显得斑驳黯淡,他们举着武器,摆出了战斗的队形,把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围在了身边。
是战场上败退的溃兵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面的人?
对方的心中也有疑问,从战场上败退下来之后,在其中一个熟知当地路径的士兵的带领下,他们一路向冀县进发,由于过于疲惫,在草丛中修整了一会,不料就遇上了这支队伍。
看对方那身装扮,多半是流贼的军队,看来,自己等人只能战死在此了!
那个头目模样的人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亲兵,大踏步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缺了不少口子的横刀,上面沾满了斑驳的血迹,他的样子虽然狼狈,神态却极其威严。
“某乃武邑校尉蒙勇,贼子,可敢与某一战!”
他双手持刀,立在身侧,宛若舌绽春雷一般大喝一声,此时,各种各样纷杂的思绪全部抛诸在了脑后,如今,唯有死战而已!
手持狼牙棒的那个骑士闻言,在马上的身形微微一震,鬼面盔的护罩是放下的,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他双腿轻夹马腹,战马扬蹄,向二十丈开外站立的蒙勇疾驰而去。
来吧!
蒙勇紧握刀柄,视线死死地盯着马上的骑士。
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了,这般一想,他的心情倒也不是太糟。
他身后的全是和他一起从武邑逃出来的亲兵,一直跟随他到现在,不离不弃,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他们互相望了一眼,齐齐向前踏了一步,围护在蒙勇身侧。
按常理来说,骑兵只要和步兵拉开距离,然后冲杀过来,步兵很少能抵挡得住,不过,战马必须要全力冲击起来,如若不然,骑兵陷入步兵的包围之中,也不好受。
那个手持狼牙棒的其实并没有让战马全力冲杀起来,在蒙勇等人十来步前,他勒住了马缰,战马缓缓朝蒙勇等人行来。
怎么回事?
这场面让蒙勇难免觉得诧异,当那个骑士在马上取下头盔之后,他的这种诧异就烟消云散了,经过一番细细的凝视,他确定,马上的那个骑士乃是他的熟人。
“蒙兄,你怎么在这里?”
战马在蒙勇身前几步停下,骑士将狼牙棒重重地插在泥土里,然后翻身下马,朝蒙勇缓缓走来。
“你是苏定方?”
虽然,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的朋友苏定方,然而,蒙勇仍然像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