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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松林是一个小山岗,在他们回城的必经之路上,原本是个方圆好几里的松树林,树木生长茂盛,郁郁葱葱,因此有黑松林之名。然而,在张金称上次攻打饶阳城的时候,被砍伐了一大片,如今,松树林变得稀疏了,小松树东一棵,西一棵,凌乱地生长在山岗上,不再有黑松林之实。
高畅和阿岚脚下的这条黄泥路即是饶阳通往平原的官道,它从高畅两人此时所在的黑松林出发,到前面的山坡与漳河并行,然后,从原野上一直延伸到平原城。
与阿岚一般,高畅同样一边沉默地看着脚下的路行走,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没有想到窦建德居然有那么大的魄力,明知道自己以前是官兵,并且来路不明,来此的动机不明,仍然敢于把司兵一职交付给他,很有点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意思。不过,窦建德也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把大权交给他,因此,只是让他协助曹旦训练新兵,实际上,官职虽然不低,却是一个副手,掌握不到实际的领兵权。
这样看来,窦建德虽然并不是一个傻瓜,可是,同样也魄力不够,要是换了他,真的要用一个人,就不会派亲信去制约他,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如此。
当然,这是表面上应该摆出的态度,至于背地里,该做什么工作,还是要做的。
如果,窦建德在一边这样做的同时,一边非常明确地告诉他:你是一个人才,但是,我不可能不照顾老部下的情绪,把大权交在你一个人身上,因此,我会派一个人来协助你,这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一个纯粹的防范措施而已,只要你以后立下大功,得到了弟兄们的信任,随时可以真正地领军。
窦建德要是真的对他这样说,高畅会对窦建德另眼相看,然而,窦建德并没有这样做。
这两天,高畅一直在想自己日后的行止,天下!是他想要紧握在手心的东西!
要想达成自己的目的,登上那青云的最高点,开拓一个大大的疆土,建立一个与众不同的王朝,他要走的路还很漫长。摆在他前面的是一条荆棘丛生的险途,路的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稍有不慎,他就会跌落崖底,粉身碎骨。
虽然,死亡对他而言,并非终结,然而,那种挫败感会非常强烈,甚至有可能让他接下来的几世都无精打采。再说,那种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所以,他必须仔细考虑,决定自己前行的起点。
李唐?这是高畅第一个想到的,因为在他没有出现的那个时空,李唐是最终的胜利者,然而,这也是第一个被他否定的。
李唐之所以这么快就平定了乱世,虽然是因为人心思定,大势所趋,然而,最重要的是李唐的基础最为坚实,本身是高门大阀,世家贵族,又一直不曾卷入关东的乱战之中,得以保存了实力,所以,当关东最大的两股势力被它击败之后,各地豪强纷纷向它俯首称臣。
投奔李唐,他或许会得到重用,或许能成为李靖那般的人物,封个公爵什么的,画像得以供奉在凌烟阁,然而,要想推翻李唐,自己取而代之,可以说难于上青天。
就算他成功了,但是,要安定那些世家名门的人心,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何况,他的本意是铲除现有的世家名门,改变以儒家为根本,以宗族为基础的现行社会体系。
因此,他第一个否决了投奔李唐的想法,再说,有李世民这样雄才大略的对手,这一世也不会过得无聊啊!
瓦岗?这是第二个被他否决的地方,就像他对尚智那些人所说的那样,瓦岗已经有了翟让和李密,再添一个不甘人下的他,也就更加乱了。再说,瓦岗表面看上去风光,实际上危机重重,只要瓦岗军的头领不改变以洛阳为天下中心的想法,不放弃强攻洛阳的计划,瓦岗的前景就会非常不妙,所以,也不可取。不过,当瓦岗溃败的时候,他不会漠然视之,不会轻易让李世民把瓦岗的人才全部收刮干净。
杜伏威?李子通?萧铣?刘武周?薛举?一一被高畅否决了!
最后,高畅还是决定留在窦建德这里,一是因为窦建德现在的根基最弱,他只要立的功多,就容易出头,独领一军;第二是因为河北豪雄的战斗力不弱,不比瓦岗军差,窦建德死后,在刘黑闼的带领下,河北军再反,李唐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镇压下去;第三个原因:窦建德虽然是一个雄主,可是,并不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头领,这也是他被李世民打败的原因,他不仅在战术上,就连整个战略的布置都远远不如李唐,并且,他手下的义军除了一部份自己的嫡系外,有很多股山头,因此,正在指挥上,做不到得心应手,在窦建德这里,高畅能够轻易脱离他,独树一帜。
之所以留在窦建德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阿岚也留在了这里。
这个原因,高畅并不清楚,或者,他并不想弄清楚,他不相信自己会对某个女人抱有特殊的感情,生命或许能永恒,然而,感情这样的东西是不可能永恒的,(奇。书。网……整。理。提。供)在漫长的时光中,他已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不喜欢思念某个人的感觉,在漫长的时光中,想念一个消失的灵魂,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高畅回过头,瞄了一眼低着头跟随在自己身后一尺远的阿岚,阿岚沉默地望着地面,脚下,落叶发出嚓嚓的呻吟。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沉默让他觉得压抑,受伤的时候,听惯了阿岚在自己耳边无休止的唠叨,对她的沉默,至今仍然不习惯。
老爹拜托自己照顾好阿岚,他表面上诚恳地点头保证,实际,内心却不以为然,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只会首先保障自己的安全。
可是,在高畅的内心深处,他真是这样想的吗?
黄泥路转为了上坡,蜿蜒着向山岗上爬去,进入了黑松林的腹地,高畅再次回过头,想对阿岚说点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一种奇特的感觉袭上心头,就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在盯着他似的,高畅神色突变,他停下了脚步,一把抓住阿岚。
四周除了风吹树林的声音外,没有其他的声音,先前一直伴在他们耳边的鸟叫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高畅突然把一脸诧异的阿岚揽入怀中,然后,向地上扑去,两人相拥着翻滚起来。
第十五章 步对骑的战斗
“夺!”
一支长箭从高畅原来站立的地方飞过,发出凄厉的声音划过空气,扎在一旁那棵松树褐色的树干上,白色的羽翎一阵摇晃,渐渐静止。
“夺!夺!夺!”
箭依旧不断破空而来,沿着高畅和阿岚滚动的路线飞行,插在他们身后的树木,或者泥地之上。
高畅并非盲目的滚动,几乎在倒地的那一霎那,他就选好了滚动的路线。这是一个上坡的黄泥路,箭从上方的林子射来,闪避的空间并不是大,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向后,一是向右,左面基本忽略不计,那个方向是一个小山崖,虽然不是很高,不过下面是乱石滩。
高畅选择向右方翻滚,在那里,路的一侧,有一方大青石,能够容得下一人躲藏。
不知道林子中间有多少人在伏击自己,在目前形势不明的情况下,对方的弓箭手是最讨厌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如此。
对方是用的连珠箭的手法在向自己袭击,在翻滚躲避的时候,高畅根据对方射箭的频率,瞬间得出结论,暗藏的敌人里面弓箭手不多,最多两人。
“铛!”
一支长箭射在大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箭头折断,箭杆无力地掉在一旁。
“小心,不要出来!”
高畅在有些茫然的阿岚耳边急促地说道,人从青石后窜了出来,那方青石只能容得下一人,两人一起藏在后面,只能双双成为对方弓箭手的目标。
“沧啷!”
高畅的身影豹子一般矫捷地从青石后窜出,只见白光一闪,刀出鞘。
高畅轻轻挥动刀鞘,就像在烈日当空的夏天,轻轻挥动团扇一般,动作虽然轻盈,却干净利落,极其准确地将闪电般射来的长箭在面门前打落。
一声清亮的马鸣声从前方的高岗上传来。
一个马头从山岗后探了出来,随即,马的全身出现在高畅眼前,那是一匹纯黑的俊马,马的鬃毛非常漂亮地迎风飞舞,马头高昂,马的眼神傲然不驯。
马上的骑士手持一杆长枪,身着褐色的轻便皮甲,头上戴着亮银盔,他伏在马背上,头部贴在马头旁,长枪的枪尖直直地指着高畅,上面的红缨在风中摇曳。
急促的蹄声中,黑马疾风一般从高岗上掠下,朝高畅奔来。
与此同时,十来个人影从山岗的松林内闪了出来,他们有的持枪,有的拿刀,野兽般呐喊着,跟在那匹马后,高速奔跑着,那喊声越过松林,高高地飞向云端。
坐在马上的正是高大勇,他的视线中,除了下方高畅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别的什么!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随着马的步伐上下起伏,脑袋因为充血过多,耳畔嗡嗡作响,汗水沿着额头流下,朦胧了视线。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只要紧握着它,他的心就不会彷徨,他就不会退缩。
最终,高大勇还是听取了阮君明的建议,选在这个高畅他们回城的必经之路上伏击他,这样做的好处很多,第一事后把战场打扫干净,那么窦建德知道后,也无可奈何,他不可能为一个死人出头,况且,他也不会找到什么证据证明是自己这一帮人做的;第二就是可以出其不意,对手是一个武艺超群的人,如果正面相博,自己这十来个人,还不一定能将他收拾下来,即便能够致对方于死地,本方的损失也不会小。
所以,他安排队伍中的神射手躲在一旁,先来个暗箭伤人,然而,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察觉到了,躲过了第一波攻击。
没有办法了,只好实行第二套计划。
先由自己骑马冲击对方,然后,由拿着各种长短兵器的同伴围攻他,在身后的高岗上,那两个擅长射箭的弓箭手负责发射冷箭掩护。
就算不能杀伤高畅,只要把高畅拖在这里,高大勇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从酒楼出来,准备前来伏击高畅的时候,他已经派刘迁回去大营去通知现在的当家人高挡脱了,高猛是高挡脱的亲侄子,他不可能不来报这个深仇大恨。
高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被人伏击,也不知道对方是为了什么?毕竟,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畅。
不过,在他脑中也没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理由这东西不重要,至少在这个时候不重要,他只知道这些人想要杀死他,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全,他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干掉他们。
步兵面对骑兵冲击,并且是站在下方,而对方由高处坐在奔驰的骏马上如山洪一般直泄而下,形势对高畅非常不妙。
高畅神色冷肃,他单手持刀,刀尖向下,轻轻在地上划过,向敌人冲来的方向慢慢走去,身后的泥地上,刀尖划过了一道长长的刀痕。
蹄声更急,高大勇手中那杆长枪的枪尖在冬日漠然的阳光下闪着清冷的光晕。
当双方相距三十来步的时候,高畅突然启动了,他向山坡上逆风跑了起来,向对手奔去。
十五步!
高大勇俯下身,双手持枪,双腿紧夹在马鞍上,他的身子从马上稍稍向右方偏出,眼睛死死地盯着向自己奔来的高畅,他目光的焦点凝聚在高畅的胸前,他能清楚地看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