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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生怕秦王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道:“大王,稚研之事,十有八九是赵人间谍所为……”
赢稷颇有深意的看了范雎一眼,道:“厚葬稚研,其家属赏爵五级,同时在咸阳城内仔细搜捕赵人间谍,务必要一网打尽。”
范雎离开王宫,打了一个冷颤,这才发现他的内衣都湿透了,他刚才被秦王看的那一眼吓的汗毛几乎都竖立了起来,秦王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范雎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懊悔不已,如果不是秦王对他颇为倚重,如果不是穰侯的“名片”让秦王心有忌惮,他今天想要走出王宫都不太可能啊!
第四百二十一章 模仿赵匡胤的小伎俩
赵括这支残军进入太行山没到五天就遇到了一场极大的风雨,强劲的雨滴击打在人身上宛若小石子砸来一般疼痛,原本就没有路的山里更加的难以行走,很快一些低洼地方就积满了水,一脚踩进去半天都拔不出来。
为了不耽误行程,就必须要克服这些困难,尽管每天翻不过一座山头,可每走一步就离邯郸近一步,在这个前提的激励下,全军在风雨中艰难前行。
赵括并不知道在军中,一些别有用心的军官开始频频和士卒们接触,当雨水浸透衫袍时,会有军官过来发几句牢骚,引得士卒们的共鸣;当靴子脱落在泥泞的水洼里,会有军官过来帮忙,顺便和士卒们交交心;当不小心跌倒,满脸泥浆的时候,会有军官过来跟士卒一起骂骂娘,就这样,久久抑制于心里的怨怒很快就被激发了出来。
而这些军官们却非常有分寸,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行动,他们在等待时机的成熟,在等待蒙骜的命令,并且努力的维持着这支军队的不满之心。
当这支军队快要翻越太行山的时候,这天清晨,蒙骜醒来一睁眼就是一愣,因为天象出现了极大的变异,他看到太白星竟然意外的侵犯在昴宿的方位上。
蒙骜出身世家大族,对星象也有过涉猎,太白星也就是现实中的金星,清晨在东方被成为启明星,晚上在西方被称为长庚星,星相学上认为太白星主杀伐,是兵戈大起的象征,昴宿是二十八宿中白虎七宿的第四宿,被看做是赵地的分野,这天象分明就是应在赵国身上,难道说老天爷也在帮着他们不成?
蒙骜看到的景象被称作太白蚀昴,这种天文现象并不经常出现,和所谓的白虹贯日一般,在古代都是和当时的社会生活紧密联系起来的,往往有重大的含义在里面。
蒙骜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秘密把军官们都叫过来,将变异的天象给他们讲了讲,这些军官也都知道天生异象,人间必有变故,因此心里都非常的兴奋,认为这是上天在赞成他们的计划。
“大人,有人来了,说是邯郸来的人。”一名军官的心腹亲兵领着两个人来到这里。
因为部队已经快要离开太行山,所以有人前来蒙骜也没有觉得突兀,可当他看到来的是吕不韦和李斯后,大为惊诧道:“二位怎么来了?这道路可不大好走啊!”
吕不韦笑道:“事关重大,我可是下了血本在里面,不来的话,心里始终不踏实。”
李斯也笑道:“我前些时候夜观天象,发现近日会有异样天文现世,这等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怎么也要抓住才行,邯郸那边毛遂大人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看我们在这里做的如何了。”
吕不韦道:“临来的时候毛遂大人说了,一切皆由李斯做主,我们就听他的吧!”
李斯见蒙骜等人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心神一秉,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诸位现在马上回营扇动士卒制造兵变,拥立庐陵君为王。”
李斯看到蒙骜等人离去了,对身边的吕不韦道:“我们也去吧!这些东西也该派上用场了。”李斯说着一扬手中的竹盒。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道:“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觉得很紧张,对我来说这可是一笔大买卖,我真的很期待成功的那一刻。”
早前蒙骜等人都做足了“群众工作”,在这次天象变异的有力说服下,鼓动士卒哗变更是轻而易举,起初只有几个人在谈论变异的天象,慢慢的就引到了秦赵对峙上,引到了长平之战上,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士卒们的怨愤很快就被激发出来,认为长平之败的罪魁祸首就是赵王赵丹,如果不是赵丹接二连三的易将长平,赵国决不可能会失败。
也不知道是谁在士卒中喊了一句:“如果是让庐陵君当赵王,我们赵人就绝不会失败……”
在这样的气氛下,缺少的就是谁先喊这么一嗓子,当有人提起让庐陵君赵括为王的时候,士兵们大多数都是一愣,随即喊道:“对呀……庐陵君勇冠三军……庐陵君扬威诸国……我们相信庐陵君……让庐陵君当赵王……”
在军官们的刻意扇动下,这夹带着怨恨和希望的呼声越来越高,很快,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士兵们开始朝赵括所在的营帐集中。
赵括在营帐之中就听到了外面非常嘈杂,正待出去看看,却发现吕不韦和李斯联袂走了进来,这让他大为惊讶,随即一脸担心道:“邯郸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马城有变故?”
吕不韦道:“秦军围逼邯郸,马城也被兵了,一切看起来都很凶险,不过都在可控制之中,还请君上放心。”
李斯趁赵括和吕不韦说话的时候,将手中的竹盒打开,里面竟然是王服朝冠等物,二话不说就开始往赵括身上套。
赵括一看不对劲,道:“这是什么……这不是王袍吗……李斯你这是何意……”
没等李斯回答,帐篷几乎被掀翻了,涌进来十几名军官,将还没有穿好王袍朝冠的赵括架起来就往外走。
赵括来到外面发现数万士兵都在,看到赵括身穿王袍出来,都发出了欢呼声,一旁的一名军官解释道:“君上,我等皆希望君上为王,只有君上为王赵国才有希望……”
赵括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大喝一声道:“胡闹,这是什么?陈桥兵变还是黄袍加身?”刚说完就觉得不妥,因为赵匡胤玩的那一套骗小孩子的伎俩要隔千年左右才会发生,跟他们说,他们也不会明白的。
蒙骜上前一步,道:“君上,这并是我们胡闹,而是大家的心愿,这些士兵的父兄子弟大多战死在长平,他们心中有恨,如果不是为王者无能,又怎么会这样呢?只有君上能让他们信服啊!”
吕不韦一不小心还说漏了,道:“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君上身上,君上如果不顺应形势,我们可就完蛋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就这样黄袍加身
赵括听到了吕不韦心急之言,大概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诸位将官,军士,赵括自身乃是王族远支,可谓世受国恩,怎么能做出叛逆之事?家父马服君赵奢一生为了赵国鞠躬尽瘁,绝不希望看到赵括有染指王位的一天,今日如果稍微糊涂,百年之后又有何脸面去见他老人家……”
一名士兵越众而出道:“君上,我们当然知道马服君一家对赵国忠心耿耿,可是赵国给了你庐陵君什么?我想君上心中有数,而我们更清楚的是赵国的大王给了我们这些苦哈哈们的是什么,君上有所不知,我的哥哥,侄子都在长平军中,他们在廉颇将军镇守长平的时候,没有死,他们在庐陵君镇守长平的时候,没有死,可是就在前不久他们都战死了,不,应该说是被饿死了,原因是什么?是赵国的大王舍弃廉颇将军不用,舍弃庐陵君不用,把我们这些军士的性命全都交给了草包楼昌和平阳君赵豹手中,如果没有为王者如此混账的行为,我们怎么会遭受亲人死别的痛苦……”
又一名军士站出来,道:“我们相信廉颇将军,因为他能征善战,可以保住大家的性命,可以保住家中老小的性命,我们相信庐陵君,因为他勇冠三军,疼惜士卒,可以让我们挺直腰板面对秦军,不怕如狼似虎的秦卒,可是君上又让我们拿什么相信大王?是战死长平的数十万袍泽兄弟吗……”
吕不韦被这些军士的话感染,站出来,道:“君上,赵国长平之败,非将之错,完全是赵王胡乱指挥,猜忌将帅造成的,这样的一国之主如何让人追随,我也不怕君上责怪,赵王拿掉君上任用平阳君的时候,我就希望君上另立山头,给我们这些无力自保之人撑起一片天空,让我们在家中的眷属不必遭受秦人的荼毒……”
“够了。”赵括瞪了吕不韦一眼,道:“尔等怎么可以为一己之欲陷赵括于不仁不义的境地,这笔账稍后再算。”
离的稍近的军卒们见赵括不接受将士们的拥立,有一人哭道:“如果君上不自立为王,我等回邯郸还有什么用处,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亲人受人蹂躏吗?如果君上不答应我们这些军卒的要求,我们就不回邯郸了……”
“对,不回去了,在山中当个野人也比回去眼看着亲人受辱好过许多倍,大家砸锅散伙吧!”一名军卒很是气愤,说着竟然真的走了。
“君上……君上……呜呜……”士卒们觉得自己的好心被赵括给践踏了,也觉得希望变成了绝望,开始哭泣起来,一时间全军哭成一片,太行山下顿时沉浸在愁云惨雾当中。
廉颇等军中将领有些发傻,他们没想到军卒们会逼赵括自立为王,这可是天大的逆事啊!是诛族的罪名,可是看到三军将士真情流露的模样,他们又觉得这是真性情的体现,连他们都不忍拂逆了。
廉霆扯了扯廉颇的衣袖,低声道:“爹,这个浑水不能趟啊!现在已经快出太行山了,我们找个机会赶快走,一旦沾染上这气息,想要洗刷都来不及。”
廉颇点点头,他一生侍奉过赵国三位君王,自认是三朝老臣,最为忠耿不过,当然不希望参与到谋逆当中。
冯亭和冯劫叔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冯劫眼中闪过决然之色,道:“叔父,跟着庐陵君干吧!咱们这可是开国功臣呢!反正我觉得跟着赵王赵丹是没有前途的,活路都难以保证。”
冯亭犹豫不决,他起初是韩国之臣,而后转投赵国,如今再让他参与到大逆不道的叛逆之中,着实有些考验他的心理承受力。
李牧是和赵括最为亲近的人,赵括无论干什么,他都会极力赞成,正待呼喊两句表示支持,一旁的李斯拉住了李牧,道:“将军此时不宜出言,还望将军留待有用之身份为君上出力。”
李牧一听,心领神会,道:“放心吧!能跟着大哥干,我求之不得呢!能够送给大哥一份厚礼再去帮衬,正合我意。”
李斯走到赵括身旁,道:“君上,民有意而君违之,是为不仁,有能力解民倒悬而袖手旁观,是为不义,面对三军将士赤子之心,君上忍心做那不仁不义之人吗?”
众军卒在哭泣中全部跪倒,道:“请君上怜我等之苦,惜百姓之殇,在此危难关头挺身而出……”
事情已经开始不受赵括的控制了,失控的军卒们见赵括久久不回应,不知谁喊了一句:“庐陵君答应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括挥舞双手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面对数万人的欢呼声,赵括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
吕不韦面带微笑道:“君上……不,要叫陛下了,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好吗!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必在别人的屋檐下讨生活了,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赵括真相扇吕不韦一耳光,可看到三军将士欢呼的情形,抬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