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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是巧慧兰心的女子,听着那漫天飘荡的箫声,我也慢慢触摸到了她心中沟壑,她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纯洁,她的内心深处似乎在为什么悲哀,那淡淡的忧伤即使是事不关己的我听到,也情不自禁会为她感觉到伤心……
箫声终了,亭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等到终于从那可以绕梁的箫声之中回过身来,李子如很坦诚的说了:“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的箫艺……唉,我认输了,是小姐你嬴了!”
“那么说公子你们这三场是以三负全败咯?”李灵翎听见李子如主动认输,又笑着问了一句。
无可奈何下,李子如三人只有点头应是。对方五女见状,立即一起哄然大笑起来,那笑声显得那么放肆,那么无礼,其中所包含的嘲弄,就连好涵养如我也禁不住怒火中烧起来。不过这种情形下,还有什么办法,毕竟我们是输了,这一遭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李灵翎等人笑罢,见外面的雨势渐小,便一起朝着亭子外面走去,大概是想要冒雨回书院中去。临行时候,那先前吹箫的沐慧突然转头冷冷的对我们说道:“以后你们就别以才子自居了,今日倒是让你们听了一回我吹的箫。”
看见沐慧等人就要走远,我心中不断回荡着沐慧先前的话儿,心中在那一刻只是想道:“枉我还以为你是善良纯洁的人,竟然说出这般刻薄的话儿……”
“你们给我站住!”我终于忍不住朝那五女大喝了一声,同时我极快的绕到她们的面前,在她们惊诧的眼光之中,我沉声道:“別以为处心积虑的弄这些什么比试出来,就能说明别人不如你们,这天下间的才子能人多的是,嘿,即便是我不见得就会输给你们。你们可敢和我再比一场?”
“你?你们都输了,还比什么?”众女听了我话儿后先是一愕,随即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奚落的看着我说道。
我心中恼怒,因为真气运转之下,脸上气态涣然一变,只是默不作声的冷冷望着她们。大概也被我的气势镇住,她们笑了一会儿后,终于也停下了来,眼中都带着些诧然的望着我。
我转眼向着李灵翎望去,不动声色道:“你先前那道算题的题解是六钱,四分钱之三,对么?这种算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来问你,假设有山位于一株树木的西面,不知道山有多高,而树木距离山有五十三里,树木高九丈五尺。人站在树木的东面三里,可以看见树木和山峰的顶端斜平,人如果目高七尺,那这座山究竟有多高呢?”
听到我的算题,李灵翎脸色顿时一变,想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儿来。见她这种模样,我暗觉痛快的嘿然一笑,道:“山高是一百六十四丈九尺六寸,至于怎生算出来的,谅你就算听了也一时三刻不能明白,自己想去吧!”
奚落了貌似众女首领的李灵翎,我又把手向那常怀玉一伸,说道:“把弓箭拿来!”
常怀玉惊疑不定的把弓箭交到我的手里,我随意朝天上一看,当即也不用扎弓马之类的,张弓就朝天射上一箭,然后当我把弓放回到常怀玉的手上时,又一只倒霉的大雁跌到了地上来,尸身上分明插着我射出去的箭。
古人常说知音难求,说起来经过先前听了沐慧的箫声,我也算得上她的半个知音了,可是想不到刚才她的表现却是音不由心,着实是让我气恼得很,感觉就像是被自己的朋友出卖了一般,所以我不作声的从她的手里面拿过那只箫之后,我在她的惊讶眼光下面,也捧箫及嘴,全神贯注的吹奏了起来。
我所选的和沐慧是同一首曲子,只是因为我身怀内力,吹奏曲子的时候,一经我把内力暗运其中,那洞箫发出的声音立即变得更加清越,更加透人心弦。众女痴痴的听着我的乐曲,脸上都现出了一丝的迷茫,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一刻我彷佛能够通过箫声控制住她们的情感,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知道我在月垠缺上的修为肯定又有了很大的提高。经过前一段为李子如疗伤消耗殆尽,我的内力不仅是恢复了,反而借此有了很大的增强,这其中的祸福间的变化,真是超出我的预想。
一曲终罢,我傲然的把洞箫塞回给那仍自有些痴迷的沐慧,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到亭子那边,招呼同样惊诧的望着我的李子如三人走人,才刚走了没多远,身后面的众女终于回过了神来,李灵翎突然大声朝着我们这边问道:“你,你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样的话儿,我真是既好笑,又好气,之前李子如明明已经报过我的名字了,想不到她竟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这种失礼的态度真是让人不爽之极。不过这种时候她既然问起来,我如果不答反倒显得小气了,所以便挪揄了一句道:“想不到小姐这么没有记性,先前若是比这一项,我们岂不是又嬴了一场?请小姐这回记住了,我姓朱名十七,朱十七就是我了。”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我临走的时候,我依稀听见那李灵翎喃喃自语道:“原来他就是江浙的解元朱十七,原来他就是……”
这一件山中发生的小事儿就这么过去,我虽然没觉得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儿,但是从那以后,李子如三人对我的态度全然改变了。他们也许是真的开始佩服我胸中的才学,毕竟能够让傲气的他们佩服是不容易的,所以和我说话的时候他们显得更亲热了许多,隐隐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以我为首的时候居多。
因为应天书院的学子大都住在书院内的专门当作住处的院子里,所以我也不例外的和李子如、刘子亮、还有赵云杉四人住在同一个院中。这日他们三人都恰好有事出去,我正懒洋洋的拎着本书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突然就听见院子外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什么人已经进到了我们的院子里来。
我听那脚步声似乎有些耳生,并不像是李子如等人的任何一个,于是就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院子里去查看查看。谁知道才走出房门,就看见那日在山间偶遇的李灵翎正有些惊慌的站在了我们的院子当中,她看见我后,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微微一红,不知为何也不说话儿。
我心中一奇,暗想:“莫非她那天输了不忿,今天又想来找茬儿?”想时,当下试探着问道:“李小姐,你……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我……”李灵翎朝我看了一眼,似乎终于压下了心中的羞然,鼓起勇气道:“我来找你自然有事啊!”
“什么事儿?”我被她的“凶悍”吓得有些“畏缩”起来,“你……李小姐有什么事情说就是了。”
李灵翎似是害怕被人听见她的话儿,一边朝四下打量了几眼,一边说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上回你说的那道……那道算题,我想来问问是怎么算出来的。”
我微微一愕,然后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李灵翎脸上的神情来判断她话儿中的真伪,因为实在不敢相信她竟然为了这么一道算题,而不惜上门来向我这个“仇家”不耻下问。我思索一阵后,径自把那道勾股算术的解法说了出来:“把树木的高度减去人目的七尺高度,然后用剩下来的数乘五十三里,按照算经所说,实如法而一,以人离开树木的三里为法,所得到加上树木的高度就是山的高度了。”
我的这番讲解虽然已经算是详尽,但是一时间那李灵翎也没能立即就领会过来,要知这勾股中的算术变化多端,一时三刻要想讲清实在是奢望,所以我就招手让仍苦恼于我的话儿的李灵翎随我进房,我在桌子提起纸和笔就一边画图作解,一边演说起来。
李灵翎看来也是对算术一道极有天份的人,经过我这一番图文并茂的解说之后,她终于算是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笑容道:“原来如此,还害得我好几日睡不着觉呢!”
“她还真是此道的痴儿呢!”虽然那日见识过她的张扬,但是事过境迁后,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因此也并没有记恨或者什么的,反而这时候见她为了一道算题认真到了这个地步,心里面对她不觉间也有了些好感起来。
“你怎的懂得这些算术?”李灵翎趁着我沉思的时候,带些异样的向我打量了许久,又问道。
“我?”我不知所措的摸了摸头,应道:“我自小喜欢看书,尤其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最是看得入味,所以也就略微懂得一些算术了。”
其实我说的并不是谎言,因为这天下间大部分的人认为只有读好了圣贤书的人,才算得上读书人,反倒是这些算经一类只不过是旁类小道罢了,而我因为是王子出身,所以获得了另一个能够自由发挥的空间,可以随意的看自己想要的书,随意学我想学的东西,毕竟我的出身已经让我和科举不会有什么缘分了。可是这世间啊,有些事情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算术、礼乐、骑射之类虽然不能让人修身明理、治国平天下,但是却极能够让人的脑子活起来,读起圣贤书也就更能够触类旁通,因此我学东西比其他人更快许多就有着一定的因由了。
似乎和我想得不谋而合,李灵翎摇了摇头,道:“这些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书呢,我爹说,算术一道博大精深,并不是常人能够学得到的,只有心智敏慧的人才能学得懂。”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渐渐透出了些敬佩来,目光正是对着我的。
“怎……怎么?”我有些狼狈了,暗叫:“好像我们还没有熟落到这种地步吧?”
“李小姐,这么说来,令尊还真是让人敬佩的人啊!”我想了想李灵翎的话儿,不禁对她的父亲感到好奇起来,“未请教令尊的高姓大名。”
李灵翎微微一笑,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爹的名讳擅长,怎样,知道他是谁了么?”
“李擅长?”我失声叫了出来,真的一点儿也想不到她竟然就是李擅长的女儿。突然之间,我终于明白到李灵翎为何会对算术一道如此感兴趣了,或许应该算是“有其父就有其女”使然吧,要知道李擅长当年和皇祖父就是同乡,他打自一开始就追随在皇祖父身边,跟着皇祖父打下了这个朗朗的天下。李擅长在皇祖父手下所作的就一直是管家一般的事儿,当年皇祖父率领的义军中所用度的油盐柴米,无一经过他的手聚散的,如果说他不是算术理财的一把好手的话,那天下间就更没有懂得理财的人了。
李灵翎似是很高兴我露出这种惊诧的神情,笑道:“虽然你的算术已经是很厉害的了,可是要是和我爹相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言语间,她竟然去掉了“公子”的称谓,直接以“你”来称呼我了。
“这个还用你说?”我没好气的笑了笑,连忙也谦虚道:“我怎么能够和令尊相比,小姐真是抬举了。”
李灵翎露出一个充满了小女儿家风情的笑容,显得心情大好,接着她又毫不客气的问了我几个算术上的问题,一副和我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的模样。面对着这种情形,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向她解说起来,两人就这么一个问,一个答,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即将入夜的傍晚时候。
正当李灵翎还有些听得意犹未尽,要再向我发文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面传进来了李子如的声音:“十七啊,快出来,今天大哥给你带了好吃的板鸭,快些出来。”
我和李子如这一段简直就亲如亲生兄弟一样,听到他的话儿我当下就想回声应他,可是眼角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