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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样是一名络腮的汉子,身高体壮,且不说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和长相,就只说这副身材,我就看出来这绝对不是江南水乡能够育养出来的人。他一身衣衫肮脏破烂,鞋子早就磨得破破烂烂,可以见底,看样子他是走了许久的路,而且一直就没有休息。
“就他一个人,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我看了看飞扬牧场的众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凝重之色,就连先前时时带着笑容的水月奴,这时候也笑得有些牵强。
那人在所有人的眼光中走近饭馆,只是他在外头朝着饭馆里面的众人打量了一眼,却好像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又继续想向前行去。
“风道同,你慢走。”那络腮汉子见人要走,立即大喝了一声,从饭馆内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人显然就叫做风道同,他闻声回过头来,朝那络腮汉子瞅了瞅,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想让他说出一个字都不可能。
那络腮汉子走到了风道同的身前站着,一下子就把腰间的大刀拔了出来,指着风道同道:“风道同,你自己了断了吧,我也不来为难你了。”
风道同眼中精芒闪过,冷冷的盯着那络腮汉子,他没有回话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人的气势,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官道上的两人满是一触即发的样子,我正猜测着他们谁会先出手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那风道同的肚子中传来“咕呃……”的声音。
“这……?”我闻声一愕,还未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儿,就看见那络腮汉子飞身而起,他的大刀摆出一个泰山压顶的架势,狠狠的朝着风道同的头首劈下。
这一招毫无巧妙可言,完全是一副硬碰硬打的模样,我看在眼里,不禁大大的摇头,看来飞扬牧场的人养马或许是天下第一,可是说起功夫来,简直就是不入流的。如果把风道同换作是我,我至少可以有二十种的法子闪避过去,而且还可以从中寻出破绽,并且制敌取胜。
我虽然这么想,可是事情往往都会大出旁人的意料之外,只见风道同面对着那络腮汉子的来招,显得脚步有些踉跄的就是一个倒退,堪堪避了过去之后,他又差点就跌坐下来,情形简直显得不堪到了极点。
那络腮汉子一招得手,接着又是一招“独劈华山”的使将出来,简直恶行恶状到了极点,就连一旁不懂武功的李姬如和李月如看在眼里,我留意到她们脸上都露出了厌恶之色。
不过招式虽然难看,但是这时候却有用得紧,那风道同经过了先前的那一下之后再难闪避开来,只得勉强扑倒在地,远远的滚了开去。
看见风道同这么不济,那络腮汉子哈哈一笑后,立即又抬腿朝着他踏去,我在那一刻依稀听见风道同的肚子又接连“咕呃”、“咕呃”的叫了几声。
风道同的举动不似不会武功,只是他手上无力,脚步虚浮,加上先前肚子里面的鸣叫,让我迅速想到的是他是因为肚子饿得紧了,这才没有气力和那络腮汉子动手。
“他怎会饿成这样?”我心中不禁一阵好奇,瞧了瞧那络腮汉子得神情,好像他事先就知道了这一点似的,这个时候一个劲儿的攻向在地上不断闪避的风道同,大有些猫捉老鼠一般。
好一会儿,直折腾得风道同在地上沙石磨得全是伤痕,那络腮汉子才一跃开来,指着风道同道:“姓风的,你可想到你也有今日?”
风道同勉强坐起身来,大口的吐了一口唾液,也不说话儿,只是紧紧的盯着那络腮汉子,这种情景下,他的眼神之中竟然还有一丝骄傲。
那络腮汉子哈哈笑道:“当年你在朔北,为了那些贱民,硬自逼我把价钱调低,可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么?”
风道同虽然依然没有回答,但是脸上却现出轻蔑之色,显然有意调侃那络腮汉子。
那络腮汉子见状脸色一变,可是随即他又笑道:“这一回多亏戚王花费了巨金从旁人的手里购得了无鋳令,让你一路从四川走来都不能说话,除非旁人施与,否则不能够进食,才终于给我机会能够报了当年的一剑之仇。”
我听见了他的话儿,才知道那风道同果然是因为多日没有吃饱饭,才沦落到了如今的这副模样,只是不知道那无鋳令又是什么东西?嗯……“莫非他们口里的戚王,就是就是我那父王的亲兄弟,朱肖王叔么?”
父王是皇祖母所生的,他一共有四位一母所生的兄弟,除了太子朱标和周王朱肃之外,这一位戚王朱肖就是其中之一。戚王的封地在四川,乃是世人口中的天府之国,是一众兄弟中所受封地最好的。
第十二章 朋友(2)
“王叔为什么会插手江湖上的事儿?”我朝那风道同瞅了一眼,他不能说话,又不能进食,这一路从四川走来,哪会有什么人给他东西吃,看来他只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而没有饿死,就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了,怪不得他抵挡不住那络腮汉子的一招半式。
“我收到了戚王的信后,千里迢迢的从朔北赶来,嘿,就是为了今日和你一会罢了。”那络腮汉子,一挥手上的大刀,恨声道:“风道同,我今日也不来杀你,这天下间要杀你的人多了去了,我只要将你手筋脚筋都尽数挑了,日后看你还怎么横?”
风道同听见这话儿儿后,脸上还是依然的冷冷,可是我却对他却顿时生出了一丝同情。不论怎么说,他肯遵照和戚王叔之前的约定,一路从四川来到这儿,单说这一份骨气和信义就让人佩服不已了,更不用说其他的。
“士可杀,不可辱!”我心中冒起了这一句古话,不论怎么样,我都不能让这样一个汉子在我的眼前被人这样糟蹋。正要挺身而出,饭馆内有人比我先了一步蹿了出去,拦在了那络腮汉子的身前。
“嗯?她这是……”我看着依然带着一副笑脸的水月奴,实在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来救风道同。
“水姑娘,你这是想来做架梁么?”待到看清了眼前的人,那络腮汉子的脸色立即一变,带着些戒备的盯着水月奴,哼声问道:“姑娘是存心要救风道同了?”
水月奴“咯咯”一笑,说道:“杨少爷,你也不用多疑,我怎么会救他?”说时她的脸色一凝,带着无尽怨恨的说道:“我恨他入骨,这些年来每日无不想着要将他千刀万剐。”
那络腮汉子闻言脸色一缓,说道:“既是这样那就好极了,请水姑娘先让开,让我把他的手筋脚筋都挑了,然后就任凭姑娘如何去处置他吧!”说时,他又要持刀行前,继续向着地上的风道同走过去。
“哎……”水月奴突然把手一张,笑道:“慢着,我可不准你动他一根毫毛。”
那络腮汉子闻声止步,怒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刚才恨他入骨的话儿,是用来消遣我的么?”
水月奴笑着说道:“当年就是这人害得我姊姊一心牵挂,最后终于病死,我怎会是说话儿来消遣你?”
“那你……这是……”不仅那络腮汉子懵了,就连我们这些在一旁观看的人,也感觉有些迷惑不已,不知道那水月奴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水月奴脸色突地一肃,说道:“我当年曾在我姊姊的坟前发誓,定要带着这个人到她面前去磕头认错,所以今日我不能让你伤他,我要把他带到我姊姊的坟前,再杀了他!”
听得水月奴如此怨恨十足的话儿,我的心里禁不住就是一寒,转眼看了看那地上的风道同,不知他是不是作出了这种现世陈世美一样的事情,先前想要挺身出去的心也渐渐有些犹豫了。
那络腮汉子听完水月奴的话儿,沉吟了一阵,摇头道:“水姑娘,我可不能让你把人带走了,今天不论如何我也要了解当年和他的恩怨再说。”微微一顿,他举刀指着水月奴道:“水姑娘,你让开吧!”
水月奴轻抚腰间,也不知道她究竟动了些什么机括,只见她一瞬之间就从腰带上拔出了一柄青湛湛的软剑出来。在她的内力催持下,那剑很快就挺成笔直,就和寻常长剑没有什么两样。
我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从前曾听得师父说过,江湖上有一个极是神秘的门派,使的就是软剑。软剑的剑术和寻常长剑的不大相同,由于它的剑身单薄而且柔软,使用者就要用足够的内力贯入其中使其能够好像寻常长剑一样。不过正所谓有弊也有利,软剑施展起来要比寻常长剑更加诡讦多变,毕竟软剑既能变软又能变硬,软硬都有使用者贯入其中的内力大小而发生变化,因此也就更加让人防不胜防了。
那络腮汉子大概也识得这软剑的厉害,颜色立即一变,说道:“水姑娘,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今天要是一意在这里作架梁,就莫要怪我们飞扬牧场以众欺少了。”说话儿的时候,他一挥手,那飞扬牧场的众人都一起围了上去。
以一敌众,这种情形下不论那女子有多厉害,在我看来是输多嬴少的了,至少换我上去,我也不能保证可以毫发无伤的胜过这些汉子。
双方对峙了一阵,那女子大概是怀着擒贼先擒王的心思,只见她身形一动,立即倏忽得有如鬼魅一样掠向身前的那络腮汉子,剑光着实快得惊人。
“好剑法!”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暗赞了一句,不过同时又感觉水月奴的剑法里面变化灵巧有余,而凌厉刚猛不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缺陷。
在水月奴的剑招之下,那络腮汉子虽然显得惊惶无比,但还是用大刀在身前接连劈出十余记,堪堪将水月奴的剑挡住,然后又抽身后跃,闪避开来。
只是这么一击不中,飞扬牧场的一众汉子立即呼喊着冲向水月奴,他们人多势众,这一场如果水月奴再没有其他的杀着,那就算能够杀得了几名飞扬牧场的人,只怕也难以抵挡得住他们这么一拥而上。
那络腮汉子大概也知道这一点,他远远的站在场外,不断吆喝着手下左右围攻水月奴,看来他是要等到水月奴筋疲力尽这才加入战团。
我从前虽然听师父说过江湖上的事儿,可是想不到这头一遭亲眼目睹的江湖事故,竟然就是这么血腥的情景,这实在让我感觉有些震撼。我转眼又看了看身边的李姬如和李月如等人,虽然先前她们对水月奴的印象并不是太好,但是这时候见到她被飞扬牧场的人围攻,都显得有些脸色发白,大概是因为心里面感觉不忍吧!
好一会儿,水月奴终于击倒了三四名飞扬牧场的人,可是她也被逼得更加左支右绌。又过一阵,情势愈发显得危急,可以看见她的手臂上挂着几道伤痕,上面的鲜血不断沿着她的手臂滴下,情形甚至可怖。
这种时候,虽然不见得是路见不平,但我还是再也忍耐不住,手上微微用劲,在李姬如和李月如等人的惊诧目光中,我抓了一把竹筷就径自朝着那些飞扬牧场的汉子投去。
“仙女散花极其考较手劲和内力,你日后要细心琢磨内力和手腕的用劲法门,这才能有望将这一招练成。”记得曾几何时,师父是这样像我叮咛,虽然直至今天我也没有练习过这一招我们映月宗专门用来发射暗器的手法,但是危急之下还是一举奏功了。
那十余支竹筷准确的插在了那些汉子的手臂之上,而且清一色的都是右臂,让他们顿时松开了紧握的大刀。
所有人朝着我这一边望来,就连那一直不动声色的风道同都不例外,他们的眼光之中有惊诧、有愕然、有疑惑、有骇然,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