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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蝶衣将剑收回,很快的重新上马,她带着一众镜花宗人行到我的身前,我很恭敬的朝她行了一个晚辈礼。柳蝶衣看了我一眼,突然停下叹道:“想不到你们朱家还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才,当真是异数,异数啊!”说罢,她一挥马鞭,就领着众人疾驰而去,渐渐化为天地之间的一些黑点。
解决了镜花宗的事儿,一切还算是如愿,我很快就回到了应天布置安抚民心的事宜。为了让原本应天城中的百姓不会因为迁都一事而感到惊惶,我很快的让应天府的官员颁布下安抚民心的布告,谎称父皇迁都乃是为了开拓北疆,好要让天下臣民都知道父皇的进取之心……这些谎话让百姓们很快的定下了心,同时他们在我减税减赋的手段下得到了实惠,民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突然有一天,朱诸很主动的来到了我的书房之中,对我说道:“殿下,我有一件事儿想和你商量,望你知道之后能够早作准备。”
“什么事儿?”我感觉有些愕然,也不知道朱诸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朱诸今天看起来神情显得非常的凝重,凝重得让我感觉自己还是首次认识他:“殿下,这件事儿其实乃是东厂密报上来的,只是我一直扣着并没有向您禀报,今日东厂又有新的密报上来,我觉得是到了对殿下禀报的时候了。”
听清楚了朱诸的话儿,我实在感觉有些惊诧,不禁放下手中的文书,又问了一句:“是什么事儿?”
“臣近日收到密报,说赵王与常山指挥使孟遇合谋在皇上迁都之时逼宫篡位。”朱诸一字一顿的把话儿说出来。
我闻言一惊:“这事儿怎么现在才说,怎么不早说?”
朱诸没有应话儿,只是神情冷漠的站在我的下首盯着我看,从他的眼神之中,我发觉里面闪烁的是兴奋,而并不是畏惧。
“难道。——你……”我突然醒悟到了什么,回心追循着朱诸的古怪,终于算是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他一早就知道五哥想要对父皇动手的事儿,可是却不动声色,也不知会我,因为他害怕我会担心父皇而把这件事儿说出来。毫无疑问五哥的这一番作为不论是成是败,都对我有着极大的好处,如果他成功了,我可以以他谋反为借口引兵讨伐,相反如果他失败了,我又可以兵不刃血的除去这么一个对手,实在是一举数得。
可是,我更担心五哥会对父皇、对一众兄弟姐妹做出什么事儿来,或许朱诸就是担心我的“心软”才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儿告诉我。
“还有一件事儿我也没有对殿下您说的。”
“什么?还有?”我心乱如麻,实在有些又急又怒了:“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的?”
“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在东厂的密报中发现,惠王殿下一直和一名叫做玉阳道人的炼丹术士来往甚密。”朱诸面对着我的质问,仍然冷静若斯。
“炼丹术士?你说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惠王殿下曾多次偷偷派下人到城中的几家药铺分别购入炼丹药材,我让厂卫察探了一番,发现这些药材能够炼制出来的。——”朱诸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再接着把话儿说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我好不容易忍下心中气恼,又追问了一句,朱诸的话儿实在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让一些大夫看过了这些药材,他们都说这些药材如果炼制出来,定是毒药,且应该是慢性毒药。”朱诸终于把话儿说全,却越发使我感觉迷茫。
我想了想这“慢性毒药”的意思,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朱诸,看见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期待,这让我莫名一惊,就在这石破天惊之际,我心里面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骇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道:“你——你是说——你是说?”
第八十二章 变故(2)
“是的,殿下所料不差,惠王私下收买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打从半个月前开始,就一直让皇上服用这些丹药。”
“什么?”我上前一把抓住朱诸的衣襟,喝道:“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为什么?”
朱诸不懂武功,任由着我抓住他,冷静的回答道:“我知道殿下宅心仁厚,若知道这件事儿,一定会设法阻止,到时候惠王、汉王和赵王都视殿下您为大敌,殿下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了。”
“大哥他……大哥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我感觉到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抓着朱诸前襟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怪不得,怪不得——父皇这些天愈发的没有精神,那天还说身子骨弱了,不行了,要知道他老人家一向健壮,又怎会这么早就身子骨不行了?”
我实在想不到一向给我印象平易亲厚的大哥,竟然会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儿来,莫非他和从前那朱标一样,乃是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我一点儿也不敢想象,大哥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善恶,套用从前师父对我说过的话儿,人心的确是可怕的东西。转念之间,我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事情,紧张急切的把朱诸揪近一些,问道:“那……那父皇如何?那毒“他。——”
朱诸双目紧紧的盯着我,说道:“皇上如今服用了惠王的毒药已经将近半月,虽然还不至于立即丢了性命,可是身体会就这么一直衰弱下去,就算停止服用,也只有数年的性命了。”
“什么?”我狠狠的将朱诸推倒在地上,大喝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用力极大,朱诸跌在地上该是疼痛非常,不过他连哼也没哼一下。就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身来。然后依然没有惧色的站在我的面前,说道:“殿下记不记得当初我曾说过,我学的乃是帝王之术,不遇其人,就不能施展,殿下若是不想用我之言,那我也不必要留在殿下地帐中了。”微微一顿,他又说道:“我曾对殿下说过,只有在皇上登上皇位地两年之间,殿下才是最有实力获得皇位的。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会对殿下不利。如今惠王、汉王、赵王哪个不是虎狼之心,惟独殿下却如此妇人之仁,莫非殿下认为若是让惠王、汉王、或者赵王他们这等炎凉之人得到了天下,百姓们会有好日子过么?殿下又能独善其身么?眼前的事儿并不是殿下所为,惠王和赵王都忌惮殿下权势愈重,因此行险着谋害皇上,这正好是殿下的良机。只要殿下把握好这个机会,天下就是殿下的了。”
朱诸的话儿让我大吃了一惊,那种心中虚虚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好受,虽然父皇并不是我害的。但是我却觉得这和我脱不了干系,而且偏生这时候就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却还是不能够去做什么,反而是要殚精竭虑地去思索如何告发大哥和三哥,让父皇对他们做出处置。
“殿下,赵王的事儿你也不用去告知皇上了,皇上纵横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种事儿都不懂得防范。那就是笑话儿了。反倒是惠王下毒的事儿,你既要想法子让皇上知道,但是又不能让皇上知道殿下您知道这件事儿,其中的要紧处,还需得斟酌斟酌。”朱诸看起来并不把我的恼怒放在心上,他整了整衣冠后,又重新上来为我献策。
或是因为怒气未消,这个时候我怎么看朱诸怎么的不顺眼,不过听见他的话儿,我还是定下了心神想了一想,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这个时候我要是莽莽撞撞地去给父皇报信,不但救不了已经中了毒的父皇,反而还会使他对我猜忌,简直就是白白的把眼前的大好机会错过了。
“朱长洛啊朱长洛,莫非你就真地为了这个皇位,以至于连自己父亲的生死都不理会了么?”我没好气的看了看朱诸,心想这个阴沉的男子大概也看出了我心里面更看重这个皇位,所以行事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好一会儿,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法子,只能硬是忍下这口气,语音转向温和的问道:“朱兄,你来给我说说,当前我要怎么做才好?”
“殿下,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将御膳房的事儿散出去,现下殿下什么都不需作,只要有个准备,皇上很快就会召您进京,到时候储君之位就是您地了。”朱诸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缓缓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都安排好了?”我开始有些觉得朱诸“无法无天”,如果真的按着朱诸所说,看来大哥和五哥已经再也不能成为我的威胁了,反倒是三哥……我不禁又问:“那三哥呢?父皇说不准会立三哥为太子的。”
“放心吧殿下,汉王虽然骁勇,但是不谙政事,经历这一回的事儿后,皇上定然不会把储君之位交给他,殿下要顾忌的话,还是要小心皇上驾崩之后,汉王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来。”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心中没来由的一喜,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大哥大概收到父皇就要立他为储的风声,所以为了以后没有变故便想让父皇早日归天,而五哥该是同样收到了父皇要立大哥为储的风声,才铤而走险,要行逼宫之事。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两年来,自己的心境似乎老了许多,见惯了官场、宫廷中的争斗,却也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沧桑。
“好,好,就依你说的去作吧!”我已经没有退路,打自我踏上追逐皇位的那一天起,我就再没有任何回身的机会。
朱诸小心的看了我一眼,便慢慢的退了下去,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房中。
从这一天开始,东西两厂的厂卫每每送来密报,我总要亲自翻阅。距柳蝶衣那日答应镜花宗不再进入中原不过一个半月。我就收到了一个消息。那昌盛兴居然关门大吉了,据说是那山西太谷的张家要和柳家拆股,结果两家只能不欢而散。这不禁让我明白到那张家果然就是镜花宗的人,大概是柳蝶衣信守承诺要退出中原,便连他们也一并撤了。
了却了镜花宗地这桩心头大患,我把更多地注意力放在了燕京的一方。
就在父皇抵达燕京之时,五哥终于向父皇发难了,他勾结那个常山,指挥使孟遇带领着三千余人冲击皇宫,所幸得到了一众侍卫的死命抵挡,这才将他挡在父皇的寝宫之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早就得到了我提醒的十八弟终于得到了显露头角的机会,他假传父皇的圣名从燕京城外调来大军,一举将燕京城控制下来,并且击溃了孟遇的三千军队,从而把父皇救了出来。
事后父皇查清楚了五哥逼宫的事儿,虽然五哥死罪可免,但是活罪却难逃,父皇将他送到了山海关一带软禁起来。从此再也不能进朝议事。
事情按着我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父皇定都燕京所需要地祭天一事还没有做好,大哥与那玉阳道人炼丹的事儿就事发了,父皇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之后。真的是震怒非常,不但下旨把大哥打入了内宫天牢,而且还将玉阳道人以及御膳房中的几名大小太监凌迟处死了,就连替大哥求情的一些大臣也受到了当廷杖责的下场。
不过数天,父皇的诏书就如期来到了我的面前,说是要召我进京,商议撰立皇储地事儿。
我从朱诸为我解说中知道,这一回父皇连续遇到五哥和大哥的事儿。加上又知道自己中毒,心中定会害怕因此影响到朝廷大局,适逢边藩又不宁靖,所以急切需要我这个举足轻重的儿子进京辅佐朝政,以震慑肖小。
按照朱诸的猜度,我抵达燕京之时,就是父皇立我为储地日子,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