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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出一点声音。每一张脸都不是活生生的人脸,只是一个个符号,平平的,像是由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组成的一堆石像。
每个人手中都提著一把菜刀,磨得白亮白亮,刀刃闪著阴森森的光。
几个村民走到贾清旁边,站著不动了,严志新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浑身的血液像被冻住一般,刺骨冰凉。
关成章也被这阵势唬住,隔著密密麻麻的人头,他看见阿强站在远远的巷子那端,似乎正看著他,似乎又没有。太远了,他连阿强的五官都看不真切,胸中莫名感到有些悲凉。
秋儿同阿强站在一起。
不是他,两个都不是他。秋儿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
阿南奋力扒开杵在面前的人柱,一边朝这边挤一边喊:“哥哥!不要动啊,他们会杀了你,哥哥————”
那几个人还在打,另一条护著同伴的人鱼也被抓著一起揍,两条都奄奄一息,一口一口吐著血,眼睛已经闭不上了,直直望著天。那天边飘著一层鱼肚白样的浮云,很轻柔,很美,像纯洁的羽毛。
梅爷用拐杖点了点地,叹口气,平静地说:“三位,请回罢。”
朦胧的视线中,贾清看到那两条人鱼脸上挂著满足的笑容,他眼前一炸,世界像黑白纪录片一样,黯淡下去。
19 赵氏夫妇的秘密
贾清沈在湛蓝的海底,前方飘过来一个人影,等到近了,原来是个英俊的男人,身体像猎豹一样强健,闪著金子般的光芒。
男人没有腿,胯下拖著一条长长的、蓝莹莹的鱼尾,那麼美,流光溢彩,如烟似梦。
哗啦啦,贾清童年的记忆全部涌上来了,黑猫警长、舒克贝塔、葫芦娃、哪吒孙悟空、变形金刚、奥特曼、丑小鸭、王子公主、美丽的人鱼……
他的鼻子有点酸,说:“我能摸摸你麼?”
人鱼低低笑了,没说话,只是转过身,把滑亮的鱼尾伸过来。贾清摸上去,像上好的丝绸和玉石,凉凉的很舒服。他突然有了种冲动,想要抱著这条诱人的鱼,同他一起游进海底深处,找一个无人的山洞,每天吃水草过活,一直到老。
“志新……”贾清喃喃念叨,眼角湿润了。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麼,大吃一惊,抓著人鱼斜方肌鼓胀的肩把他扳过来。浓黑的剑眉、单眼皮、直直的鼻梁骨、很有肉感的嘴、棱角分明的下巴、眼角一颗痣……果然是恋人的脸。
他深爱的男人变成鱼了。
贾清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大喊一声,醒了。入眼一面灰扑扑的砖瓦天花板,他躺在赵叔家东屋的床上,严志新坐在床边,握著他的手。
“醒了。”严志新眼睛一亮,凑过来顶了顶贾清的额头,“还好,没烧厉害。”
贾清死死抓住严志新的手,眼泪哗哗流下来:“志新,我梦见你变成鱼了,我梦见你要离开我了,别离开我……”
严志新慌了,手忙脚乱帮他擦眼泪:“你又瞎想,我怎麼可能变成鱼,我这不是好好的,有血有肉有胳膊有腿儿,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人怎麼可能变成鱼。”
关成章在院子裏抽完一只烟,从门外走进来。贾清连忙松手,拿薄被遮住自己红通通的眼睛。
关成章跟没看见一样,神态自若地说:“终於醒了,你受的惊吓太大,要好好休息几天。”
贾清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两条人鱼呢?他们被放了麼?他们在哪儿?伤得重不重?”
严志新把脑袋低下去,不说话。关成章也变哑巴了,咳嗽两声,显得很不自在。
贾清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他们死了,对不对?对不对?你们没把他们救出来,没把他们放回海裏,对不对……”
严志新心痛地说:“阿清……我……”
贾清把整个人埋进被子裏,哭得很伤心,两个男人怎麼劝也没用。哭著哭著,哭累了,就又睡著了。严志新和关成章对视一眼,悄悄退出去,关上门。
“妈的!”严志新一拳砸向树干,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真他娘的没用。”
关成章说:“你也别太自责,今天的场面是谁也没法控制的,那麼多人,拼死了咱也干不过,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些事儿就得忍,不能硬碰硬。”
他皱著眉头,喷出一口烟圈,若有所思:“这村子是越来越诡异了,世上竟然真的有长得如传说中那麼典型的人鱼,人身鱼尾,身上无鳞片,除了不是美女,该是人的部位一个不少,该是鱼的部位毫不含糊。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
“其实所谓的美人鱼也只是男人的意淫。”严志新说,“如果这世界一直处於母系社会,女人占主导,那麼传说中的美人鱼就变成帅哥鱼了。”
“说得对,从今天的事儿来看,没想到真的有帅哥鱼,女人们知道了要爽了。”关成章笑了笑,从烟盒裏抽出一支烟,递给严志新:“抽麼,最近都没见你抽烟。”
严志新不好意思地说:“前不久戒了……”后半截话他没说出口,其实是因为贾清不喜欢闻烟味儿,他才忍痛戒掉。
“哦。”关成章了然。
严志新有点儿紧张地问:“成哥,现在咱们怎麼办,造艘船逃出去?”不知道为啥,他在贾清面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成哥面前就变成了小弟,什麼主意都要问问成哥的看法,活像老大身边忠心耿耿的部下。他是打心眼儿裏佩服关成章,想要把他当一辈子的死党,一辈子的哥。
关成章说:“还不到时候,我倒想看看这帮人究竟搞的什麼鬼,走也要带几条人鱼一起走,算是个轰动世界的巨大发现,这种人鱼,很有可能只在某片特定海域出现。”
严志新说:“那天晚上我和贾清出村的时候,隐约看到几个村民在虐待一个男人,当时很急,顾不上管,现在想起来,很有可能又是一条人鱼被他们活活折磨死了。你说他们抓了多少条,都关在哪儿?”
关成章转头向海边望去,那排小黑点样的房子还是立在那儿,动也不动,似乎也被人切了舌头,很静默。
已经是午后,亮晃晃的阳光透过树叶投在地上,打出一块块黄灿灿的斑。蛐蛐儿在树上不知疲惫地叫著:知了————知了——————,聒噪得很。
从两栋房子山墙的间缝裏看过去,街道静悄悄的,男人女人在无声无息地劳作,老人在乘凉,孩子在玩耍。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迅速散了,连点儿影子都捕不到,一切仿佛从没发生过,什麼血淋淋的人鱼,什麼白花花的菜刀,什麼木楞楞的村民,什麼殴打;什麼对峙,都像梦一样。要不是严志新和关成章身上还带著打架打出来的伤,他们真会以为自己脑子出了毛病,产生了幻觉。
这时赵叔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一个男人用粗嘎的嗓子骂:“死婆娘,丑娘们儿,蹲著用你的脏bi拉泡尿照照自己的凸脸,老子今天心情好,看你只一对nai子和pi股上得了台面,心血来潮摸你两把那是小爷我今天赏赐你,nitama还给老子撒泼,老子让你撒泼!”
两人顺著石梯上去,刚好撞见巷子中央一个形貌猥琐的男人和赵叔的妻子郭芹兰拉拉扯扯,揪著她的头发往地上摁,一只手在女人胸前乱抓。
严志新认出这男人是中午提著菜刀横行霸道的村民中的一个。那群人的头儿是被唤作“李小少爷”的恶霸,整日带著手下游手好闲。打从三人进村起,十几双贼溜溜的眼睛就老往严志新和关成章身上瞟,活像一窝口角流涎的土狼。
眼下这个男人估计是李小少爷的狗腿,看上去喝醉了,满脸酒气。四周还围著几个弟兄,一个个咧著黄牙淫笑。
严志新早就看这帮人不顺眼了,刚要上前帮忙,关成章拉住他,摇了摇头,轻声说:“咱们现在自保都难,闲事少管。”严志新咬咬牙,终於忍住没动。
郭芹兰脚边地上落著一床旧棉絮,似乎正要拿出门去晒。那张白秃秃的、看不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的脸上眼泪淌成一片,两截瘦津津的手腕伸出来,拼死护住自己的胸部。从半敞的衣襟看进去,那两峰naizi很挺拔,虽然皮肤坑坑洼洼,形状却很好,看得出来hui容前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郭芹兰披头散发,啊啊哭叫著说:“王少爷,少爷你饶了我吧,王少爷……”
旁边的男人看她挣扎得太厉害,一起围上去七手八脚摁住她。“王少爷”哈著满嘴酒臭,一只手扯开女人的裤子去摸她的pi股。
奇怪的是,附近巷子裏的村民都跟瞎了眼没看见似的,低头干手裏的活,全当这边吵吵闹闹的是空气。
这时赵叔从村东头领了盐巴回来,看到这一幕,恨不得肝胆俱裂,那张始终没有表情的残脸上居然露出吓人的惊骇,越发显得狰狞。
他丢了盐巴,从斜刺裏滚著轮椅冲进人群,撑著扶手想站起来,无奈腿脚已经废了,踉跄了几步,倒在郭芹兰身上。
“王宝川!”赵叔抬起脸,又惊又怒,“光天化日之下,你懂不懂王法!”
躲在墙后的严志新和关成章还是头一次见赵叔露出这种神情,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他是千年不化的阴冰,现在看来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王宝川哈哈大笑:“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伸手又要去拉郭芹兰。
赵叔一口气上不来,大吼:“王宝川!你今天敢动他,老子豁出去跟你没完!”
王宝川不笑了,看著赵叔,阴彻彻地说:“赵叔,老子憋了这麼久,今天跟你明话明说。你真以为你那点破事儿能瞒得了梅爷瞒得了我们麼,梅爷不过是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可怜相,同情你,不与你计较罢了。你不要得了便宜卖乖,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苟喘了这麼些年,不会真当自己是赵老头儿的儿子赵常空了罢。你是什麼东西,你自己该清楚。十四年前的那场火烧了你和这saoniang们儿的脸,没把你们的狗命烧死,是你们走了狗屎运。什麼出海打鱼翻了船、被鱼啃了脸、好不容易逃了,都是屁话。老子今天不仅要c你的女人,还要连你一起c,c 烂你比女人bi||||穴还jian的拉屎洞!”
赵叔听著这些话,脸瞬间白得像灰面,浑身都气得打起抖,一双眼裏不知是惊愕还是愤恨,渐渐布满血丝。
他嘶哑地大喊一声:“老子跟你拼了!”撑起上身向王宝川扑过去。
那群男人轰地一下涌上来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剥了赵叔的衫子,露出皮肤算得上完整的、古铜色筋肉结实的上身,眼看著屁股就要裸出来。
赵叔歇斯底裏地狂吼,两只眼通红,像一只濒临毁灭垂死挣扎的野兽。
郭芹兰抱住王宝川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王少爷你放了常空吧,想干什麼冲著我来,少爷行行好……”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一声厉喝打断了王宝川等人的暴行:“龟孙子,莫不是还嫌中午闹得不够。”
王宝川一看是梅爷,立刻恹了,退到一边点头哈腰:“梅爷,咳,梅爷……你看我这不是喝得有点儿多,脑子发热……咳,这就走,这就走。”
王宝川带头,几个男人一溜烟儿跑没了,留下一身狼藉的赵叔和郭芹兰趴在路中央。
梅爷拄著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