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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和侯海齐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对,是钱。
后来呢?是温柔。贪恋一个人温柔,他就可以毫无愧疚的去剥夺别人的幸福。因为他是那么欠缺幸福的人。
一直以来陪伴着他的除了贫困就是无止境的孤独。他曾经一无所有,但是以后他不会一无所有,因为他将独占侯海齐——不和任何人分享。
人的贪欲,究竟是动力还是魔鬼?
柏实笑了笑,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得到。只要得到,什么魔鬼什么良心都无所谓……
菲菲她还有妮妮,而他除了侯海齐什么也没有……这是公平的,不幸不应该只让他一个人承受,他熬了那么久也应该有一点回报。
是的……良心算什么呢?
再说侯海齐是爱他的,既然他和菲菲不相爱了又何必在一起呢?只是累赘而已……
菲菲也可以去追求新的幸福……
柏实傻傻的笑了笑。
看……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妈妈,你看见了吗?我不是一朵牵牛花,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
“柏实……”周虔臣歪着头小声的叫了他一声。
柏实回过神来,还带着刚才略微的恍惚:“怎么了?”
周虔臣有点欲言又止:“那个……你下了这节课有空吗?我得找你谈点儿事。”
急着想去找侯海齐的柏实勉强答应下来。
下了课,周虔臣拉着他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神色紧张:
“这件事我一定得说!我憋了好长时间,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
相对与周虔臣的紧张,柏实有点心不在焉:
“什么呀?你快点说,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去见侯海齐吗?”
周虔臣打断他。
柏实抱起胸,没好口气:“我早给你说了,别对我的事情管太多,管好自己就行了你哪来这么多精神?”
“……我不是想对你指指点点,我只是想告诉你实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认贼作父……”
“呦!这事儿可有意思了!侯海齐成贼了!……你说话注意点行不行?”柏实冷笑。
周虔臣心冷:“你别总是这么说话带刺……我也是为了你好……”
柏实放下手来,有点内疚:“……你说吧,什么事情?”
周虔臣刚才下定的决心突然有一点动摇,他看着柏实有着漂亮形状的眼睛,吞吞吐吐。
柏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别过头,看向远方的山:“要是……不是什么好事的话,不说也可以。”
“……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如果不说,我以后大概永远也良心难安……”
柏实心里头咯噔一下。
“关于谁的?你,孙萧,还是别人?”
“别人……”
柏实用话堵住他的嘴:“那就别说了!别人……别人不关我的事!”
“侯海齐的事!”周虔臣突然提高了音量。
柏实冷冷的看着他:“什么事?”
“……”周虔臣皱着眉头沉默了半天。
“说呀!让你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
周虔臣嘴唇有点颤抖:“你爸的死……大概和侯海齐……脱不了干系……”
柏实愣了一下,想了半晌,喃喃的说:“哦……他说过的,他说……没帮上忙……但也不能……”
“孙萧那天喝醉了……”
“……这又怎么样?”
“孙萧一直给侯海齐办事……他那天喝醉了,他说以前木黑泽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你的情况。他说他想捐你点钱给你爸治病,可孙萧说你不会收……他说……”
“他说什么?”柏实淡淡的问。
“他只是开玩笑……他说照你的个性肯定不会收,还不如从你爸那方面下手……”
柏实的身体摇了摇。
周虔臣抓住他急切的说:“你得原谅孙萧,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他只是开玩笑……顺嘴说的,也没想到你爸真的就死了……”
柏实稳住身体,恍惚的看了周虔臣一眼:
“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没有……”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对,我根本没理由要相信他。他是谁呢?他谁都不是。
我只相信侯海齐……我应该只相信侯海齐……
天总是下雨,不管走到哪里都下雨。
天总是会蒙蒙的,不管我走到哪里,太阳都不出来放个晴。
踉跄出一点距离的柏实回过头来,对周虔臣轻轻的说:
“你过来……”
周虔臣走过来,要扶扶他。
却被一个耳光扇倒在地,柏实哈哈大笑,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周虔臣——我永远不原谅你们!不!孙萧我都可以原谅惟独你我永远不能原谅!!”
“我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马上就要……”
天为什么总是下雨?
是因为不幸吗?
不幸不要紧,我去寻求幸福……可是幸福,你们在哪里?
我要到哪里才能看到你们哪怕是一丁点的曙光?
要到哪里?
侯海齐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下午对柏实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坐在那蓝多餐厅的座位上,一点一点的划着牛排,一点一点的消耗时间。
侯海齐所有的话他都有在听,听的格外仔细,却扯不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侯海齐俊美的面孔走神,思绪飘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好象永远也回不来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撑着伞走在路上。
这天晚上人很少,路灯也罩在蒙蒙的雨雾里,恍惚的罩着。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把那句话问出了口:
我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
侯海齐却不肯施舍他一个谎言。
他直接的说,是黑泽让医院把你父亲赶出去的。
柏实问,你为什么就不肯施舍我一个谎言?
侯海齐说,你已经不信任我了,说谎又有什么用?
柏实愣了一下,看着侯海齐平静的面孔笑:
“和我处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吗?”
侯海齐冷漠无语,深呼吸一口,搂住他的肩:“回家吧,天凉了。”
柏实又愣了一下,这次他不可遏止的笑出来:
“回家?你让我跟你回家?……你让我跟你回家!?”
柏实蹲在地上笑到肚子疼:“侯海齐……人活到你这个份上算是活绝了!”
侯海齐拉起他:“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对你不好吗?你父亲已经是癌晚期了早晚得死……我也不过是想早点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我给你的钱还不够吗!?”
柏实疯狂的嘶叫:“你以为这个世界上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吗!?”
声音已经变了调。
眼泪流了下来。
柏实颤抖着,突然绝望了起来:
“是……是啊……有钱就得到一切了……你确实是得到了……”
侯海齐手一震。
“你得到了……柏实的人,以及爱……都得到了……”
他仰起脸,咸水顺着脖子淌成河……
雨水打进眼睛里,好疼……
柏实独自一个人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到什么地方。
到底哪里是自己落脚的荆棘枝头?
我也不知道……
柏实对侯海齐说:
你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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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她端着一碗姜汤,捧给冒雨归来的侯海齐。
他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菲菲的碗刚碰到茶几,侯海齐便睁开了眼。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高兴……”菲菲小心翼翼的问。
侯海齐揉揉眼:
“没什么。”
菲菲失望的站起来——他总是什么也不对她说。
叹气一声,菲菲绕到他身后,轻轻的捏他的肩膀。
侯海齐突然一笑,捏住她的手:
“还是和你在一起能轻松点。”
菲菲高兴的笑了。
“可是……即便如此,缘分也有到头的一天啊。”
侯海齐淡淡的说。
菲菲的手一僵。
木黑泽打电话来问,你跟菲菲摊牌了吗?刚才她打电话来,哭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侯海齐说,我把柏实给惹毛了,不哄哄他他怎么回来?对了,刚才我打电话找他也找不到……你多带几个人,去找找他,我怕他出事。
指针指向夜晚11:30。
柏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里跑。
直到跑的以为自己要跑断了腿,他才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游乐场。
是游乐场。
柏实捂住嘴,害怕自己哭出来。
泪却在疯狂的流……
摩天轮已经静静的矗立在寂寞里,微微的灯光有点闪烁。柏实站在门外,想起那几只鲨鱼的氢气球,它们现在在哪里?
他自嘲的一笑,原来跑了这么久,不过是跑回有侯海齐回忆的地方。
再仔细的闻一闻,说不定还能嗅到以前的气息。
而这一切……都已经远远的把他甩在身后,不管他怎么拼了命的追赶,一切都是一场空。
梦一场。
而他恨,恨这一切不公平,恨侯海齐的玩弄,恨这些都不可能再重新开始。
柏实顺着铁栅栏滑了下来。
天上的星星……好美……
菲菲带着妮妮去购物。
她神色恍惚,匆匆带着妮妮不停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不停的和人相撞。
后面孩子跌跌撞撞,委屈的哭。
菲菲充耳不闻。
“……我原来以为……一切都已经有转机了……一切都已经好了……”
她喃喃的自语,头发蓬乱。
“哇……妈妈……妮妮累了呀……”
妮妮大哭起来,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菲菲冲着她大叫起来: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孩子不明白大人的苦恨,只是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菲菲一个耳光扇上去。
孩子止住了哭泣,仇恨的盯着母亲,良久,转身便跑。
愣神的菲菲好不容易拉回理智,却早已经在车流中找不到了孩子的身影。
她喊了一声:
“——妮妮!!”
无人回应……
这一夜,柏实只是坐在游乐场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对于父亲以及母亲,他想不出任何可以说的话来。
这一夜,比决定做侯海齐的情人还要漫长。
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绝望。
一切都已经完了。
天亮的时候,柏实买了一张票,进了游乐场。想在摩天轮上找到一点思考的感觉——总比麻木的好。
独自一个人走,人却渐渐多起来。
柏实抬高了脖子,看看天,灰蒙蒙的一片。
鲨鱼的气球,摩天轮的旋转,都在身边,物是却人非。
他冷笑一声,无力的坐在冰冷的坐椅上。
“柏实哥哥……”
一个细小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柏实以为自己的脑袋已经空了,但这简直就大错特错。在看见妮妮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的时候千万种疯狂的想法都如同洪水一般涌进他的脑子里。
确实是一些疯狂的想法。
他一笑,摸摸妮妮的头: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妈呢?”
妮妮抽抽泣泣:
“妈妈不喜欢妮妮了,妮妮就跑出来了……柏哥哥……5555”
她抓着柏实细细的胳膊撒娇。
柏实被其中一个想法迷惑了。这种迷惑让他呼吸急促却面色苍白。
他微微发抖的手指轻轻摸着她眉毛中的那点痣——和侯海齐一样的痣。
他轻轻的说:
“妮妮想玩过山车吗?”
柏实带妮妮去玩过山车的时候经过了一个气球摊。
“哥哥,我要小金鱼!”妮妮跳着说。
柏实机械的转过头去,对那个摊主说:“两个金鱼……再田上一个鲨鱼吧。”
妮妮从柏实手里接过那三只气球,笑的像朵太阳花。
柏实晃了晃眼神,问她:
“妮妮喜欢金鱼还是喜欢鲨鱼?”
“小金鱼!”妮妮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哥哥和你商量的事情,把这个鲨鱼给哥哥好吗?”
柏实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
妮妮犹豫了一会儿,把那只鲨鱼递到他手里。
柏实笑了笑,仰着头,对着那只表面凶神恶煞里面却不过是一团气体的鲨鱼笑了笑。
白色的牙齿和兰色的躯体。
手一松,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