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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白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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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好锦就如同一个意气风发的人生。
但是,若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有什么事能够被深入骨髓的记得,并在漫漫长夜里缓缓凸现于记忆中、渐渐清晰,而后沉寂。
这样的事,却甚少能被赞一句,锦上添花。

                          引

春风再度吹绿她坟前的草地,顾惜朝静静立在那片清浅葱茏的绿意中。他穿着的那身青衫真的已经很旧了,旧的仿佛他现在的心境———当所有的痛苦、疲倦、追悔都沉淀下去,时间缓缓的换给他一种处变不惊、点尘不染的淡漠。
总还是要,活下去。
都说十年生死两茫茫,那么三年,其实算不得什么。她长眠与此,就是要这样一个三年又一个三年的,睡下去。
坟,只简单堆起一个土包,连块碑都没有立。顾惜朝并没真的能用一捧黄土埋葬掉这个女子,他的妻。
她葬在他的心里,他的心,才是真正的墓碑。
一身旧衣忆故人,顾惜朝只是静默无言的站着。清晨打湿他头发的露水已经蒸发,而他面目平淡,难辩喜悲。
不过是三年,初时疯癫落寞长歌当哭相思难寄的痛苦,也渐渐平复成心底挥之不去的一点痕迹。再没有情绪可以撑的起一场痛哭。
不过是,心字成灰,情字成空。而世事本如此,月长缺人长离志难成愿不遂。
有什么稀奇。
一团雪白的物事不知从何处蹿出,轻轻跃上顾惜朝的肩头。姿态灵巧,一跃一人高竟毫不费力。它蹲踞好后,毛茸茸的尾巴懒洋洋地卷起围住自己小小的躯体。尖尖的小鼻子拱了拱顾惜朝的耳垂,极为亲昵。眼睛黑亮如豆,精灵鬼怪。原来,是只毛色纯白的小狐狸。
“小痴。”顾惜朝侧过头,眼眸中浮出零星暖意。谁也不会想到,会是这么一只狐狸,救下了当年逼宫犯上的他。这狐狸灵性天成,识药认脉,好似狐大仙。顾惜朝被它折腾活了并且疯不成了之后,开口叫它的第一句其实是…白痴。
然则,此狐狸竟咆哮抗议。龇牙咧嘴。并以不搭不理表示极度鄙视。顾惜朝的心里竟慢慢被它逗出几许生机。
而这三年,人狐相伴,动物本能的信任和依赖在顾惜朝的心里滋生出一种奇异的亲切感来。顾惜朝给它的回报则是,改名为“小痴”。

可是日子似乎永远不会仅仅归于心止渊停的宁静,它总要在某一个时刻,再度揭起另一幕人生。那样的人生对于顾惜朝来说,有着无法磨灭的熟悉感。他的心中略略一跳,随风而至的气息令他忽然间不知道该叹息还是微笑。
终于来了么,宿命。
小痴骤然间崩紧身体,先前慵懒闲适的意态荡然无存。它警惕地看向左前方,尖齿龇出。小小的身子宛如弦上之箭,稍触即发。
顾惜朝抬起右手,似是要去安抚它的情绪。然,这只手仅抬到半空就骤然改变了方向。宽袖扬起,手在及肩的高度食、中二指交错弹出。咫尺间,一声尖锐的爆破声如锐利的刀锋,毫无犹疑地划破所有平静。
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掌心雷。
而那一击之后,顾惜朝的手依旧轻轻落在小痴的脖颈上,以示安慰。然则小痴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低吼出声,双目中凶光毕现。
动物的反映永远比人类更直接,更简单。
于是顾惜朝终于有了点兴趣抬起头看向掌心雷袭来的方向,他目光清凛,虽然形销骨立,仍有着令人无法小觑的气势。双眉只一挑,便将面上悲喜全无的死寂挑换成当年的傲然不羁。
他眸色深下去几分,眼神里流转着明灭不定的气韵。
倘若命运逼我迫我,唯只有逾逼逾强,越迫越韧。
这不是道理,这只是人生。
几道人影像是被风吹落的尘埃,灰扑扑的衣衫衬着同样灰而冷寂的脸。他们的身形极为僵硬,动作却迅疾无声。脸色冷灰,而唇色殷红。当前一人桀桀怪笑道:“顾惜朝,好身手。但我劝你,还是趁早把密函交出来!”
顾惜朝被他的声音震的浑身一颤,好看的眉峰纠起,道:“僵尸门?”
“算你识货。”怪笑者依然怪笑着回答。
顾惜朝拍了拍小痴,向地面一指,示意它回避。小白狐依依地看了看他,随即跃开,身形很快便消失于草丛中。
“有没有人告诉你。”顾惜朝舒展舒展身体,声音转寒:“你笑的很难听!”
“顾惜朝,我看见你刚才在发抖,你已经惧了!”
“错。”顾惜朝好整以暇地晃晃手指:“我抖只是因为,你的声音居然比你的笑声更难听。”
长的难看是爹妈的错,笑的难听是矫饰的错,连声音都鬼魅也似,只能说是老天的错。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错误要我来承受?抖一抖去去霉气不可以么?
灰衣人的面色顿时僵住,他本就是张死人脸,此刻看来也不过死深过去一点而已。然他自己显然并不这么觉得,否则就不会很威吓地喝道:“顾惜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密函交出来!”
顾惜朝的回答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在顾惜朝来说,这个摇头的意思是他根本不知道密函是个什么东西。
而在那几个灰衣人眼中,显然只会是拒绝交出。
所以说,误会是很容易形成的。尤其是智商不在同一水平线的人撞到一起的时候。
“名号?”在交涉无解必然动手的关口,顾惜朝很闲很轻松地问道。跟僵尸般的人打架是非常没情趣的事情,而顾惜朝在做没情趣的事情之前通常喜欢废话几句。
“四杰。”
在这两个字擦着押缝挤出的同时,四道人影已分别占据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将顾惜朝死死围在中间。
“原来僵尸门也玩群殴。”听到是僵尸门最出色四名弟子,顾惜朝冷冷一笑,目光如剑扫过他们毫无表情的脸。
江湖总是寂寞如雪的一大原因是单对单互殴的状况总是稀少的,大多数不是暗算便是群殴。是以一代高手往往死不瞑目,寂寞如血。
顾惜朝自然明白这个法则,他冷笑的同时业以出手。三道金光从袖内疾射向东、南、北三个方向的灰衣人。而他身形晃动,手中一管碧绿的笛子,向着立在西方的带头之人击去。
僵尸门的武功独特,全身刀枪不入,唯一的罩门是双眉正中。而他们的血液都含有巨毒,常人一触既死。
顾惜朝自金銮殿之战后,神思大损,几处致命伤更是毁掉了他的健康和体力。是以,武功虽未废去却也经不得久战。擒贼先擒王,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先将四人中武功最高的撂倒。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经历过死亡和比死亡更冷酷的东西的人,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灰衣人只觉得眼前青衫晃动,绿意直逼眉前,而攻过来的人胸口竟是全无回护之力。完全的两伤打法。
巨大的压迫力倾盖而来,不过是刹那,灰衣人已经完全明白到顾惜朝的可怕。他的速度太快,自己若是出手,也只能是伤人。而不出手,闪身,已来不及。另三个同伴被角度刁钻的暗器困了一困。然,只这一困,已足够做许多事。
脑中轰隆炸响,右手完全反射性的挥出,上身本能后仰想要护住自己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灰衣人完全估计错了情况,那就是,对于不要命的人来说,群殴只会让他清楚看见自己最该杀的是谁。
顾惜朝正是清楚的那种人,更是有能力出手的人。
绿笛在他手中宛如利剑,电光火石,顾惜朝唇角边闪出抹淡薄的微笑。几乎已经能够听到对手眉骨和自己肋骨同时碎裂的声音。
我,要你的命。
若好运些,再拿掉他们三个的命。
而,就在一瞬。顾惜朝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暗劲向后拖去。于是他的招式便滞了滞。
糟!莫非还有暗里的帮手?此人内力深厚,自己竟然半点不知?
震惊中一人已然在一拖的瞬间里,拦到顾惜朝身前,同样的挥掌而出。拦截住那本该击在顾惜朝胸口的一掌。
灰衣人经此骤变,心神晃动。掌力催吐,已是用上了十分内力。可来者似乎毫无敌意,两掌相抵,他只觉得有股澎湃的内劲将自己牢牢粘住,无法动弹。
而顾惜朝冒冒然被拖开,心下诧异,定神望向来人。口中忽然就苦涩起来。然他没时间闲着,刚才的暗器已被另外三人击落。三人合拢而来相助同伴,顾惜朝一人一笛,身形灵动。如被风带动的青叶般周旋与三人之间,他招招不容人,很快双方身上都已见血。
“戚少商?”被困与原地的灰衣人不能置信地叫出这个名字。
“密函不会在顾惜朝那里。”来者白衣洒洒,正是顾惜朝的死对头戚少商。
“住手。”显见自己的兄弟占不了上风,更很可能陪进命去,灰衣人断然喝止。
三道人影立刻飘退。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三人的身上都已挂彩。
顾惜朝却停的有些恍然,他伶仃地站在草地上,左肩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沥沥而下,而他恍若不知。
密函。
僵尸门。
戚少商。
前两者和后者之间应该有联系吗?顾惜朝只觉得心中恹恹,为何总是他。为何一定要是他。
“戚少商,通辽叛国是何等大罪相信你比谁都明白。密函在顾惜朝手里,我们自然是有暗线通知。我劝你,闲事莫管。”右掌分毫不敢撤立,灰衣人试图负隅顽抗。
“不可能。”戚少商只三个字便比他一串话更笃定。
灰衣人眯起了眼,心知戚少商若铁了心插手,今天兄弟几个的命就该交代在这儿了。权衡再三,他撤掌撂话:“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
灰色的影子退去和来时一般的迅疾。春意兴隆的草地上只剩下青衣白衫。顾惜朝封住血脉止了血。掉脸便走。
他没什么心情叙旧。更没力气跟眼前这人延续三年前的互殴,还是走了的比较合适。
“你不问问我密函究竟是怎么回事?”戚少商也不拦他,只丢了个问题出去。
“我没聋,不是通辽叛国么。”顾惜朝头都不回。
“但我很清楚不会是你,就像当年其实你也很清楚,不会是我。”戚少商的声音淡淡的。
顾惜朝突然停步,回头,面上讥讽之色闪过:“大当家还如当日般天真哪。惜朝真是佩服,人原来可以蠢到这种地步。”
戚少商对他话里的讽刺之意完全没反映,只是平静地、笃定地望过去。望向顾惜朝依然清亮不羁的双眸。
看着这样的眼睛,戚少商顿时感觉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出来混江湖,就不能怕刀剑无眼人心无常。
伸手认知音,就从没想过一颗给出去的心,还要怎么往回收。
什么是知音?
那并不是多么婉转旖旎的一曲琵琶,更不是文人墨客挥毫下的山朦胧水婵娟。他和他的一句知音,更像是一杯饮鸩止渴的毒。
那是一个人虽然叛你负你,然你们心中都实在明白对方是怎样的人。会做或不会做怎样的事情。
那是根根傲骨,皎皎侠情最终交融的方向。此生得遇,怎堪错过。
所以戚少商说,密函不在你那里。
所以顾惜朝当年的千里追杀其实也不过是清醒的执行一个阴谋。有的时候,人无从选择。
只是心会比所有的选择更诚实。
于是注定顾惜朝杀不了戚少商,因为他根本不愿意。
于是更注定戚少商要死死拉住老八戳向顾惜朝的长枪。非君不配,是我不舍。

一杯鸩酒毒,还是你我的相遇相知更毒?

顾惜朝终于不再微带嘲讽的笑着,他低下头去,声音也低的几不可闻:“戚少商,我们根本不该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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