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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闇已。」
「咦?有这个姓啊!好少见。以后我就叫你阿已,你就叫我小佟,好吗?」
这么俗气的叫法,令闇已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说定了。」
事情竟如此成了定局,闇已心想,要是哪天被晓星听到自已被叫作阿已,一定会笑破他的肚皮。
不过往后他就能亲密地叫佟伶为小佟了,如此一来也许值得。
「阿已,你有什么行李要搬的吗?要不要我帮忙?」
唔……被叫「阿已」真的很俗气。
闇已开口:「小佟,不用了,我没什么行李要搬。」
是啊!阿已果真很穷,不然也不会落得没地方住,就当他是在负责,顺便做善事好了。
这么一想,佟伶也就愈来愈能接受从今以后他就要多一位室友的事实了。
「那我要去上课了。」
「我跟你一起去。」
「啥?」
「我刚转学到你们学校,从今天开始上课。」
***
佟伶看着坐在他身旁与他一起听课的闇已,知道待会儿下课,他一定会不得安宁,因为已经有好多好奇的目光盯得他浑身不舒畅。
昨儿个跟他一样宿醉的家伙们,也忍住头痛偷偷地想打探「隐情」。
拜托!哪有什么隐情,他也是刚刚才晓得的。
还好今天只有下午二堂课,老师又舍不得休息,钟声一响,他早点开溜就是。
钟声一响,佟伶连忙转头对闇已说:「阿已,钥匙先给你,我急着去打工,拜拜。」
「喂!」
佟伶一溜烟便不见人影,闇已只能对着他消失的方向空唤。
依赖惯法力的他,还有点记不得路,如果用魔法是一转眼便能回到佟伶租赁的房子,但这里是人界,他想入境随俗,不想引人侧目。
一堆人拦住了他想追上佟伶的去路,七嘴八舌地丢出一大堆问题,害他有听没有懂。他只好使出魄力,大喊:「停!一个一个慢慢来。」
一群人只好暂时住口,派出平常与佟伶交情最好的岳冬生代替众人间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不能直接问最想知道的事,这是说话的技巧之一,岳冬生谨记所学。
「我叫闇已。」
「你是转学生吗?」
「是的。」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转来?」开学好一阵子了,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转学?
「家庭因素。」闇已还没想到借口,只好含糊带过。
「你和小佟是什么关系?」岳冬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原来大家都叫佟伶为小佟,这不是他独享的权利,闇已有些失望。
「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这句话在人群里造成不小的骚动。
「等等,我去过小佟的房间,那里不大,而且只有一张床,那、那你睡哪里?」
「我们当然睡在同一张床上。」闇已说得理所当然。
难不成要他睡在冷冰冰的地上吗?他才不肯,而他更舍不得让小佟睡在地上。
「啊——」女同学们兴奋得尖叫。
岳冬生问不下去了,佟伶是他们心目中的宝贝啊!他有些害怕知道实情。
班上自称小女子三人组中的黄雅惠终于逮到发言的机会。
「那你们是抱在一起睡啰?」黄雅惠笑得有点邪恶,她拐个小弯问出所有人心里最想知道的疑问。
「是啊。」
「拘传很紧吗?」
「是啊。」昨晚每当他想移开一点,佟伶就会喊冷,所以他只好乖乖地任他抱着。
他们怎么问个没完,他还想去追佟伶呢!
「啊——」女生们又开始尖叫。
她们好吵喔!难怪佟伶方才溜得比谁都快,闇已后悔自已没有马上跟上去。
「走吧!你刚转来,对这里的一切一定很不熟悉,我们带你四处走走。」
「不……」
这群人根本不接受别人的拒绝,在他们的簇拥下,闇已开始了他在升平大学的生活。
***
晚上十点多,佟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慢地步行回家。
他没有可以代步的交通工具,也不喜欢坐公车,因为他会晕车,所以他都尽量找步行便可以到达的打工地点。
还好依他们学校而形成的小城镇,占地并不大,能让他打工赚钱的地方也都不会太远。
朋友常笑他这个人只有当穷人的命,坐车晕车,坐船晕船,搭飞机也晕机,只能骑脚踏车或摩托车。
既不能坐昂贵的轿车,也不能坐头等舱,更不能搭乘豪华邮轮好好享受一下贵族的生活,不然只会落得晕得半死的下场。
记得以前他好不容易存够了钱,可以参加毕业旅行时,在晕车药效果不佳的情况下,他在车上都是呈现半昏睡状态,下了车才能再度活过来。所以下车后听同学说沿路风景有多美,他都无缘目睹。
他偶尔会不是很认真的自嘲,果真他只有当穷人的命。
突地,脑海又闪过已经盘据脑中一整天的人影。他以后就多一个室友了!
过惯一个人生活的他,说真的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不过答应别人的事就必须办到,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他认为这是做人的原则之一。
经过蛋糕店时,佟伶不禁买了些小糕点,他想意思意思庆祝一下他们同住的第一天。哦,不!是第二天。
一想到有人在家等他回去,佟伶不禁加快脚步,步履也轻松许多。
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还真是久违了。
第一次进自已的房间还要敲门,感觉真有些怪怪的。
叩!叩!
没响应,而且门也没锁,奇怪,人呢?
走进房间,佟伶看到闇已趴在床沿睡着了。
怎么回事?这么累的话,为什么不上床去睡呢?
佟伶所造成的轻微窸窣声响,吵醒了以不良姿势打盹的闇已。
「小佟,你回来了。」
闇已欣喜之情表露无遗,让佟伶有一种回家的温暖,那是一种好久不曾拥有的感动。
「阿已,你怎么一副很累的样子?」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闇已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埋怨。
「我害的?」
这话颇值得玩味。
「要不是你开溜得太快,同学们也不会死命缠着我问东问西的。」
佟伶就是见识过那小女子三人组的威力,才趁早逃之夭夭。
话说佟伶刚入学时,就不幸地挑中最不该挑的座位,一不小心坐在那三名自称小女子三人组的身边。
第一堂课,他便被她们缠得被老师列入黑名单,因为一整堂课他都被逼得不停的说话;不理她们,她们就会使出一堆怪招,让他非答话不可。比如说在课堂上大叫他的名字,也不管老师在不在场,她们不想要脸,他想要啊!
还好后来又熟识了岳冬生、罗四维等人,可以帮他转移那三名小女子的纠缠,否则他根本无法上课。
认识久了,她们也就不再对他感到那么「新奇」了。
佟伶对这点很不满,他又不是什么珍禽异兽,什么「新奇」?真教人有些生气。不过他也明了这班小女子没有恶意,只是好玩罢了,因而他也没放在心上。
据那小女子三人组——黄雅惠、黄娜娜、黄秀芬二一人所言,她们从没看过哪个男人可以美成那样,竟然比身为女人的她们还美,所以她们当然觉得很新奇,当然要好好把握可以跟他接近的机会。
想当然耳,佟伶对这番说法嗤之以鼻。
「那是什么?」
闇已望着佟伶手里拎着的东西。
「红豆派。」
看到佟伶打开包装后的物体,闇已高兴的说:「哇!蛋糕。」
对他来说,这种圆圆、香甜气味四溢的东西,一律称之为蛋糕,旁人也懒得纠正他,反正也差不多。
「要庆祝什么?」就闇已对人早的认知,这种甜食通常是为了某种快乐的原因而出现的。
闇已这一问,令佟伶突地羞红了双颊,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没、没什么,只是想吃而已。」
原本专注于美食上的闇已被佟伶怪异的音调吸引了注意力。
「你脸红了,为什么?」
闇已盯着佟伶的脸,表情非常疑惑。
「看什么!」
可恶!察觉到自己的脸不争气地愈来愈红,于是他的口气也变得很差,但一直盱着他看的人却丝毫不介意。
闇已想了一会儿,骤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要庆祝我们从今以后开始同居。」他为自已的聪慧及佟伶的好意,笑得嘴巴都快冽到耳边了。
「什么同居!?」佟伶深觉自己有义务纠正他的说法。「不是同居,是同住才对。」什么同居,他们又不是情侣。
忙着吃红豆派的闇已口齿不清地说:「可是雅惠、娜娜、秀芬她们都说我们这叫作同居,还送了祝贺我们的礼物。」
才一个下午而已,他就跟她们混得那么熟,还熟到直呼对方的名字!佟伶对自已竟为这种小事吃味而感到诧异。
佟伶回神后问:「什么礼物?」
闇已从纸袋中拿出一条类似药膏的软管,「我实在不知道这东西是做啥用的,问她们也不说,一群人就只会冲着我直笑。好不容易她们才肯告诉我,说问你就知道了,小佟,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佟伶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时,差点没昏倒,红云飞上他的俏脸。
「小佟,你怎么了?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你是怎么跟他们说我们的关系的?」
「没什么,照实说啊。」
「照实说?」
他该不会也把他对他不轨的事也……也说出来了吧?
佟伶仍持续误会中。
「对啊,我说从今以后我会住在你的房间里,和你睡在同一张床上,抱在一起睡觉而已。」
呜……这么说他们可能都以为他们俩是……
天啊!他不该留闇已一个人单独面对那群财狼虎豹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明天就等着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吧!
他知道同性恋目前仍不见容于社会,不晓得他们的八卦明天会不会被传得满天飞,不晓得明天要承受多少恶意的目光……
唉!教他怎能不叹气。
他在青春期时即察觉自已对异性并没啥兴趣,但他对同性也没有兴趣。所以,他为自已下了个结论,就是当他察觉到自已爱上某人时,看对方的性别,便会知道自已的性向到底为何,因此他也就不急着找寻答案。
想不到在他还没搞清楚前,就已经被挂上同性恋的牌子,佟伶有一种无诘问苍天的感叹。
「你不吃吗?」
看到闇已一脸无辜,佟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没有。」
算了,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之一,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烦恼那么多有啥用,倒不如吃掉眼前的点心,睡个好觉比较实在。
从小至今发生过那么多事情,如果他没有这种能将最坏的消息瞬间拋诸脑后的大而化之性格,他可能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