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杀人鬼,从寒潭底爬出来的杀人鬼。」那缕幽魂抽出冷森长剑,亮晃晃的令众人心底一寒,那剑,天下人皆知,沉于碎云渊底的逆水寒,而那人,死于十六年前的顾惜朝。
「顾…顾公子??」九老板逼着自己猛吸气强自镇定,发颤的双腿快撑不住自己,他比谁都认得那人,不只一次陪着步庄的前任女主人到潭边凭吊,终年云遮雾罩的碎云渊,唯有天晴时自铁索桥上朝下看,才能见到沉在潭底的那人,十六年来凭着冻彻心肺的寒潭保持尸身不腐,那人,一如当年。
「你都这么大啦??小…阿…九……」那缕幽魂缓慢的说了那三个字,逆水寒闪电似的连杀三人,议事厅里飘散着一股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顾公子!!」九老板急呼,只不住的发颤,对着那人,他阻挡不了心底的害怕,即使那人在笑,笑在眼里、笑在心里,笑得让人发寒。
「我一个人在潭底好寂寞,所以上来找些人陪陪……」那缕幽魂低声的咯咯笑着,又有两人倒下,议事厅里只剩九老板一人。
「你可以召告天下,我,顾惜朝,回来了!!」
霍玉海握紧了手里的飞鸽传书,心底是一阵莫名的兴奋,阿九,终究是没将消息传遍天下,仅飞鸽传书给常乐会龙头后便自尽了,自尽,是因为他深深的觉得对不起步庄的女主人,不管是哪一任,自尽,是因为他清楚明白的体验到,杀人鬼回来了,武林绝对是腥风血雨,而他,不想活得生不如死……
霍玉海是激动的,十六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重新跳动,打从沉在寒潭底的那具尸体失踪后,他不由得期盼起来,期盼着或许有天,还能再见到那人。
怀艺葬在寒潭边,所以他能常常到碎云渊探她、探他,抚着石碑,他想念的是她亦是他。怀艺死时的那份怨、那股恨,他明白,他理解,她终于还是知道了真相,她终于还是不得不死,即使不是亲兄妹,怀艺让亲信出卖时那神情,像极了那人……
十六年了,霍玉海没有一日不悔恨,不,其实不算悔恨,他从没后悔过杀了那人,因为他该死,那感觉是遗憾,遗憾为何不能早点认识那人,遗憾为什么找不到任何理由让那人能不死。十六年了,他不再是当年懵懵懂懂的年轻人,十六年过去,他是威震天下、权势滔天的常乐会龙头,孤寂,是他仅剩的一点折磨,兴奋,则是偶然、零星的火花。
坐以待毙不是常乐会龙头该做的事,所以他传令天下,格杀无赦,他能杀他一次,就能让他再死一次!!这一次,他会令那人灰飞烟灭……
「可惜,十六年了,武功一代不如一代呢……」幽幽冷冷的嗓音传来,霍玉海惊吓的猛抬起头,那缕幽魂斜倚在门边,足踩两具尸体,守卫来不及扬声就这样惨死,谁会想到,那人看上去瘦得仅剩一把枯骨,却能轻松的踩死两人??
「顾大夫!!」霍玉海脱口而出,那缕幽魂眼神亮了亮,阴毒残忍。
「你那声顾大夫真是叫得我胆颤心惊的,托你的福,这儿…差点就不跳了!!」那缕幽魂指着自己心口,又像是让自己惹笑般咯咯两声,模样很是天真。
「不管发生过什么,你仍是玉海心底的那位顾大夫。」霍玉海诚实,再见那人,一如当年的模样,很多回忆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
「我承受不起,武学、医术你啥都不行,倒是狼心狗肺你学得十足十,青出于蓝,好厉害啊!!」那缕幽魂冷笑两声。
「顾大夫……如今的天下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你为何不安份些??何苦为难自己??」霍玉海长叹口气,常乐会再不是当年的商行,而是武林第一大帮会,论权势,连少林、武当都忌惮他,顾惜朝就算活了回来,又能如何??螳臂挡车。
「怎么??打算千里追杀我吗??真有意思!!我等你来杀……」那缕幽魂握着冷森长剑挺近,直抵霍玉海心口。
「连云寨的,既然你还喊我顾大夫,那我就不得不显露几手让你瞧瞧,何为豺狼心性、凶残手段,什么叫做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赶尽杀绝……」那缕幽魂凑近霍玉海耳边低声笑了两声,阴阴冷冷的气息笼罩,不由得让人寒毛倒竖。
「告诉你的亲朋好友,任何跟你霍玉海沾上一点关系的人,准备好后事,等着我顾惜朝一个、一个慢慢杀,就从步庄开始……」那缕幽魂阴森的笑了两声飘远,霍玉海情急想拉住人,握到的却是冷森的剑刃,鲜血直冒。
「步庄的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全是当年跟着怀艺的!!」霍玉海心底泛起一阵怪异的情感,这人,才是顾惜朝啊!!杀人如麻、冷血无情,屠城灭庄,在他眼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喔??这样啊??那你叫怀艺出来,她说不能杀的人我就不杀。可惜……你的救命符早埋在寒潭边了,可惜啊……」
4
步庄的一把大火烧得铁手一阵心烦气恼,五天五夜的大火,整座庄园付之一炬,二十八条人命,无一生还。铁手盯着仵作呈交上来的报告,步庄上下,除了女主人玲珑、丫环巧巧及翠喜,还有九老板之外,全都活活烧死,共计二十一条人命,另有三人则是赶来救火的邻人,让人一剑穿心。铁手愈看脸色愈渐凝重,怒气不息的一掌拍在桌上,上好的紫檀木便这样硬生生让他劈断,足见他心头的气愤。
「二师哥。」追命站在一旁,他是头一次见到铁手发这么大火,他们四师弟里头,就属二师哥铁手个性最为沉稳内敛,可这件案子,让这位名震天下的捕头动了肝火。
「你看他做了什么事??」铁手一字一句,他深知那人的脾性,也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心里多少还是存有希望,那几年相处的日子里,也看着他变乖学好,谁知道一转眼,风云变色,甚至变本加厉。
「也…也不一定是病鬼做的……」追命干笑两声,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果然就看铁手横了他一眼。
「通令全国衙门,将他缉捕到案。」铁手写着公文,此事不能不管,追命尴尬的想阻止,倒不是他存心护短,只不过……叫其余衙门去缉捕那人,不是叫他们去送死吗??
「铁游夏,你气胡涂了吗??叫那些虾兵蟹将来送死??追命比你冷静多了!!」顾惜朝冷笑声传来,就见着一名青衣白袍的年轻人,神清气爽的跨进厅里,天下间,他想到的地方,没人能拦阻的了!!
「顾惜朝!!」铁手站了起来怒瞪着人,顾惜朝白袍的衣襟、袖口上染有点点红艳血花,血开的花,追命适时的横隔在两人中央,他太明白这两人的能耐,一旦真动起手来,肯定是你死我亡。
「你干的好事??」铁手将公文扔到顾惜朝眼前,他以为他变了,岂知一点都没改,错了!!是变得更丧尽天良。他怎么可以下得了手??步庄甚至可以说是他自己的基业,一把火,二十多条人命,他眼都不眨一下??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瞧大宋破败成如此,哪天让金国还是蒙古给灭了,还得当个亡国之奴,倒不如送他们一程,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找户好人家。」顾惜朝咯咯笑着,十六年来晒不着日光,他肤色白得几近透明,颈子、手背透着血管甚至还有些泛青。人,一如当年那般清逸俊秀,可整个人看上去,浑身透着股寒气,美则美矣,却如恶鬼般让人毛骨耸然。
「疯子……」铁手低声骂了一句,任谁瞧见了如今的顾惜朝,都会不由自主的心底一阵发寒,那人太瘦、太白,显得双眼更大、更亮,隐隐还透着股阴狠凶残的火光。
「铁游夏,我还不知道你是个大夫,这都让你瞧出来了,原来我是个疯子??」顾惜朝肆无忌惮的笑着,低低的、柔柔的,可语气里的苛薄、讥讽更胜当年。
「病鬼……你做的太过份了……」追命低喝一句,他和顾惜朝感情一向很好,可再怎么好,他骨子里仍是六扇门里明是非、讲道理的追命,虽然同情顾惜朝的遭遇,但与铁手一样不认同他的所作所为。
「过份??报一剑之仇有什么过份??六扇门好公正啊!!我杀人要偿命,霍玉海杀我却可以逍遥法外??」顾惜朝冷笑两声,铁手与追命两人同时脸色一变。
「病鬼,你别不讲理!!我们也是在救活你之后,才知道当年是霍玉海逞凶杀害你的!!」追命急着解释,顾惜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崔略商,连你都不相信的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买帐??我顾惜朝是疯子不是傻子!!」顾惜朝冷哼两声,怒极反笑。
「是!!我是不信!!当初大师兄和世伯为了大宋的基业着想,暂时放过霍玉海我也很不服气,但在金国、蒙古的压迫下,常乐会确实是宋国的支柱。」追命跟着也气极。当年,顾惜朝遭霍玉海杀害,这案子其实很快就让无情给侦破,只是他迟迟不逮捕人归案,追命也很气很不服,可是也不得不承认,霍玉海将常乐会治理的很好,不管是武力与财力两方面,都让长期受到压迫的宋国暂时松了口气,好几次金国的兵马压境,都让常乐会的义军给挡在边关外。
「好个权宜之计,本来,你们要牺牲谁都不关我的事,不过这回,死的是我!!这口气,我咽得下??」顾惜朝双眼火光更盛,他恨透了霍玉海,干脆,连六扇门也一块儿恨上。
「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再怨、再恨,也不该拿其它人命来填!!」铁手沉声警告,顾惜朝瞪着人,好个铁游夏,十六年前就爱教训他??十六年后还是这个脾气??
「我第一天滥杀无辜了吗??十六年过去,铁游夏你老啦??是不是要一件件细数让你回忆、回忆我干过哪些缺德事??」顾惜朝走近铁手瞪着人,呼出来的气息让人不由得一阵颤栗。
「顾惜朝!!你胆敢再……」铁手怒不可扯的暴喝一声。
「枉杀一人!!你就废了我嘛??……铁游夏!!你还以为是当年??掂掂自己的斤两!!」顾惜朝反手一掌,白墙穿了一个细瘦如爪的掌印。虽然他少了十六年,不过真要比拚起功力,他自认绝不会输给铁手。
「顾惜朝!!」追命快似电光的闪进二人中央,他心底明白,今日过后,这两人是敌非友了。
「高兴,你们就在一旁看戏;不高兴,我不介意多杀几个人!!」顾惜朝看了追命一眼,冷笑两声转头便走。
「顾惜朝,跨出这扇门,你我从此恩断义绝!!」追命沉声喝了一句,顾惜朝回身扫了他一眼冷笑。
「很好!!只不过做我的敌人,我怀疑你们能撑多久……」
5
盯着顾惜朝离开的背影,追命说不上来,其实是有点痛心,那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离开时,他是卸去一身轻功,缓缓的、慢慢的一步拖着一步离开。也只有在此刻,才会惊讶的察觉,顾惜朝是那样的消瘦,依旧是带着一身病痛的跛子,他的骄傲、他的自负,他的杀人如麻、他的心狠手辣,全是一种假像,一种为了隐瞒他其实受了很重、很重的伤,独自舔着、疗着的伪装。
「唉……救活他,不知是对是错……」铁手长叹,追命惊疑的瞪着人,铁手苦笑的摇摇头,追命误会他的意思了。
「我不是后悔救活他,只是,清醒…他不一定快乐……」铁手又叹一口气。其实追命也明白,对他们而言的十六年,对顾惜朝来说只不过是弹指间的一夜,只是这一夜天地整个反转,醒过来,失去了一切,包括他最在乎的那人……
「如果戚大哥在的话,他…他就不会这样了……」追命闷闷的说着,铁手看他一眼,有时最珍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