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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仙华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些。
三嫂说的对,说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二叔三叔都要靠后的。
又跟安菁说了一阵子话,姚仙华才起身告辞:“本就是来送点东西而已,却扰了三嫂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只怕姐姐又要抱怨我贪玩呢。”
安菁摆手:“哪里算扰,我一人无趣的很,正好你来了陪我解了半天闷,我求之不得呢。再说你姐姐,她都能为了给你出气连命都不要了,岂会真的抱怨你?”
这话说得姚仙华一愣,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是啊,姐姐为了她,宁肯冒险报复姚宝华,这份心意她这辈子都不能忘。
“三嫂,我跟你说件事儿。”虽然知道左右无人,姚仙华还是四下打量一番后,凑近安菁压低了声音道,“我前几日被宝华姐姐逼着亲自去大厨房取东西,听见大厨房的赵婶儿说,四哥他每天都要去大厨房要半碗鸡血走,问他拿去做什么,他只说是要和墨写字用。还真是奇怪,有用鸡血掺着墨水写字的么?多恶心呐。”
关于这个,安菁倒是听说过,据说有那作画写字走火入魔的画家们,会想方设法研制各种墨汁,也有人往里头兑血的。记得当初那部听出名的少年包青天,似乎就有这么个桥段。
可是,姚润华哪里像文豪或者画家了?
对此,她只能摇摇头:“天知道他要搞什么呢。”
姚润华要搞什么,没过几天,安菁就知道了。
就在某天下午,张嫂神神秘秘的凑到了安菁跟前,告诉她一个令人诧异的消息——齐媛被老夫人从佛堂里放出来了。
虽说现在是放了出来,可住处还是有老夫人亲自派过去的教养嬷嬷看守着的,但怎么也好过孤零零的在佛堂里吃斋念经强啊。
诶,不对,自打姚宝华去了之后,齐媛就不是孤零零了。不过,姚宝华也不过陪了齐媛七八天而已,现在孤零零关在佛堂里的人只有姚宝华自个儿了。
“她怎么给放出来的?”安菁大为诧异,齐媛犯的错可是不小,嫁祸谋害兄嫂,逼迫丫鬟诬陷主人,丢佛堂里去都是轻的了。原本老夫人听了一尘师太的话,是决心让齐媛牢底坐穿的,怎么就心软放出来了呢。
“这就不清楚了,听说是四爷他先去给老夫人送了几本册子,老夫人看得满眼是泪,亲自去求老侯爷开恩放人的。”张嫂心里也纳闷,四少奶奶怎么说出来就出来了。
“册子?”安菁眉头微挑,难道是齐媛诚心诚意写的悔过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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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大家久等,流风家里出了些事情,稍后还有一章。
☆、390 度假去
下午,姚瑄华回来,安菁心底的迷惑终于彻底解开了。
那几本册子可不是悔过书,但比悔过书还管用呢。
“是刺血抄的经书。”说出这话的时候,姚瑄华神色凝重,他才刚从老侯爷那边回来,是亲眼看到了那几本血迹斑斑的经书的。
刺血的经书?安菁有点犯糊涂,寻思了一阵子才想明白,不禁感慨道:“她还真狠的下心。”话说一尘大师来的时候,齐媛还对她满心怨恨呢,这才两个月不到,齐媛就真心实意的悔过了?她怎么就这么信不了呢。
可若是那么说的话,能为了离开佛堂而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怪不得老夫人会被感动了。
姚瑄华沉着脸,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对自己的仇敌,自然更不留情。”
“仇敌?好怕怕,你指的该不会是我吧?”安菁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也不知道是谁魅力太大,勾引得人家姑娘芳心暗许,因爱生恨,因恨成仇。”
闻言,姚瑄华忍不住苦笑,他如何能想得到女子竟然会有如此偏执且狠毒的心肠。环视了一眼屋内,他将安菁揽入怀中,轻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她暗算的,我已是与老太爷说定了,明儿带你出去。”
听到“出去”二字,安菁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话说,这个“出去”应该不仅仅是指出他们这个小院门吧?
见她这副丝毫不加掩饰的惊喜模样,姚瑄华忍不住一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想的没错。我要带你出咱们侯府的大门。”
“去哪儿?”安菁两眼闪闪发亮,紧紧盯住姚瑄华不放,“划船?爬山?逛街?还是去谁家串门?”
“……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能做哪样?”这灾星真是一听说要出门就忘乎所以了,不过,也难怪她如此,那个现代华夏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女子竟然是可以随便出门。甚至还能不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自行成婚的。行动实在是太自专由了些。
是啊,挺着个大肚子,能爬山还是能划船?逛街又怕被人碰到。去别人家串门也不合时宜啊。安菁嘟起了嘴,不爽的瞪着姚瑄华:“到底是要去哪里?”
要去的是城郊的一处小庄子,那是安菁的陪嫁之一,一边靠着山。一边挨着河,面积虽不大。可景色却是怡人的很,这也是韩氏仔细筛选了一遍又一遍后才选出来的。
“你一直都没去那里住过,若是乍然要去,怕是什么东西都不齐全的。先让人把里头打扫干净,一应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全,这时再去。一切都是现成的,自然舒适许多。自打你有孕。出门便少了,成日闷在府里也是无趣,在那里住上一段时日,也好换换心境。如今天气炎热,那里依山靠水,比咱们府中清凉许多,也清静。”
马车上,姚瑄华笑得如三月春风。
安菁却听得发愣,也就是说,姚瑄华早就着手让人安排度假事宜咯?应该是因为她总抱怨天气太热,所以他才会挖空心思的想招子的吧,就像那件暖心的连袖斗篷一般。
见安菁不吭声,姚瑄华以为她不放心庄子上的事情,笑道:“那里有现成的厨娘,你想吃什么都能做,厨娘是岳母亲自挑的,你大可放心。虽然不能上山下河,可出了院门就能瞧见山峰,确实令人神清气爽……”
他话未说完,便被一双手臂拦住了脖颈,随后是柔软的双唇贴了上来。
安排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姚瑄华亲力亲为,只要他一句话交代下去,自然有人去办。然而,难得的是他这份心意,因为把她搁在了心里头,所以他才会这般贴心的为她着想。
直到意识到姚瑄华身上发生了某些胎儿不宜的变化,安菁才松开了他,轻咳一声道:“管好你的小兄弟。”
姚瑄华无比委屈:“是你先勾引他。”
“他也太经不起诱惑了。”安菁撇嘴,见姚瑄华拉长了脸,为避免事态进一步演化,忙点头道,“好,我承认,是我错了。那么,咱们说正事——都这个时候了,你带我出去住,老夫人那里能同意?”
“这个么,”姚瑄华微微一笑,“我寻的是老侯爷。”
老侯爷?安菁一挑眉:“就算是老侯爷,他也不能轻易点头的吧?”
“也是巧了,我原本准备了一篇说辞,但看到齐媛写的经书后,反倒不用那些说辞了。”
姚瑄华只对老侯爷说了一句话:“弟妹如今和四弟团聚了,我要以防万一。”
至于防什么“万一”,老侯爷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明知故问。
当初的事情,老夫人没有亲眼看见,或许会相信齐媛只是一不小心跌倒而后借此嫁祸给安菁。可老侯爷是在远处看着的,虽然不能十分确定,但他更倾向于齐媛是自己主动摔倒去嫁祸安菁的,只是并无十足的把握。这次放齐媛出来,他也是有些不放心,只是看到那苦心抄写的经书,那一行行血迹已经干成了暗暗的褐色,再想想齐媛已经关了四个月,他便有些心软。
说到底,作为一家之长,他也是盼着子孙们一心向上,没错的守身严谨,有错的改过自新啊。
只是,对于姚瑄华的顾虑,他也能理解,毕竟齐媛是能狠毒到用自己的孩子去谋害安菁的啊,又有一个对齐媛言听计从的姚润华在旁,若齐媛真的没有改过,只怕还会再起波澜。
于是,他便默许了姚瑄华的恳求,他也要好好地看看,看看齐媛是不是真的改过了。
若是刺血抄经也只是为了离开佛堂的手段,这样的孙媳妇,他是真的留不住了,哪怕那是他的外孙女。
“你亲眼瞧见那些经书了?真是用血写的?”安菁无比好奇,究竟那些自虐的妹子们都在想什么啊。
姚瑄华沉重的点头,那一页页上都写满了蝇头小楷,全是暗色的血迹,怪不得老侯爷都动容了,让人如何能不动容?
“真服了她……润华知道了怕是要心疼死,好歹掺点别的血冒充下啊,怎么说……诶?!”说着说着,安菁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安菁的嘴角翘起,笑容不断扩大,到最后,她简直是用力拍着姚瑄华的肩膀大笑了。
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姚瑄华只能耐心等她笑个够。
“我明白那经书是怎么来的了,你若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抄一本啊。若是你不喜欢读书,我就给你画一大本画册子也行。”安菁笑得合不拢嘴,“只是可怜那些个大公鸡小母鸡了。”
听她这么说,姚瑄华也明白了过来,不禁好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没凭没据的,可别诬陷人。”
“我这可是有目击者的。”安菁白了他一眼,随即将仙华先前的疑惑讲了出来。
姚润华天天跑大厨房里要鸡血调墨汁?只怕是都贡献给了他亲爱的老婆去冒充人血吧。
“如此看来,她果然半点悔过之心也没有。”姚瑄华冷笑了一声,“带你去庄子上果然是对的,眼下你月份渐重,正是该清静的时候,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留给我即可。”
“你?”安菁上下打量了姚瑄华一眼,这家伙好大的自信,又不是天生自带宅斗技能,能应付得了心狠手毒的齐媛?
“怎么,不放心我么?”姚瑄华笑了,轻捏了下她的脸颊,“放心,我渐渐发现了,自打与你成亲后,因为你总爱在我耳边絮叨,如今我看问题想事情的眼光变了不少,不会被人轻易蒙蔽了。”
可是,听了他这句话后,安菁更加不放心了。她是个战斗力为五的渣渣啊,被她教出来的姚瑄华,战斗力又能有多强?
唉,宅斗这玩意儿,不是正常人干的,她还是做个正常人吧。至于这位自以为自己不正常的老公,那就先看看他有什么手段好了。话说回来,一尘师太那一招,就很不错么,稳准狠的直中目标。
为了尽量少颠簸到里头的主子,车夫将马车赶得很慢,车子就这么慢吞吞的拱出了城,沿着大路磨磨蹭蹭向西行进。
在西边,有山,有水,有人家。
至少,在这几个月里头,安菁都可以享受比侯府里略低的温度,以及开门见山推门看水的惬意。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掀起了车窗的帘布往外看。
远远的看去,葱翠山峰绵延至天边,虽然相隔极远,却还是有股清爽的凉意扑面而来。
“如今朝上风波不定,恰逢你怀孕待产,我本该委任官职去赴任的,便借此机会上书请求宽限我等你生了之后再议此事。”将安菁的手握在手中,姚瑄华轻声道,“如今一动不如一静,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出仕,终归是更安稳些的。”
安菁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