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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林信步走了一阵子,他正要返回,却见寺门开了,有人陆陆续续从寺中出来。而有几个面孔,他格外熟悉。
都这时候了,那灾星竟然还没下山?他一直以为她已经走了。再仔细打量,他不禁诧异起来,因为安菁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再想到寺内失火,他愣了愣,难不成这灾星受了牵连?
看着安菁与乔子轩说笑着告别。看着安菁上了马车,看着乔子轩望着安菁远去的马车踟蹰……不知道为什么,姚瑄华不想上前打招呼。
直到回了府。他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更加笃定了一点事——灾星就是灾星,哪怕他不在,也会闹出乱子来。
“喂喂,睡着了?”喊了几声都不见姚瑄华有反应,安菁撇了撇嘴,睡着了才怪。刚躺下就被她噪音穿耳,要是睡的着。除非是累到极点了,“呐,我跟你说啊,山顶上的桃花真是好看的很呢。”喵的。不理我,那就别怪我帮你重温旧梦了,“尤其是挨着东边山崖边,有一棵特别高大的桃树,那一树的话开的格外繁茂,比旁的树上的花也艳丽许多。”
那棵……姚瑄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说的是那一棵么?
“那树长得高大,最上头一根枝子上盛开着满满几十朵花,挤挤挨挨别提多漂亮了。可惜你没去。我和悦兰两个都是姑娘家不能爬树,若是你去了,定要你帮忙上去折下那一枝来。”
是命运使然么。饶是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看上同一支花?
还没反应?安菁阴笑,再接再厉:“不过,话说回来,看起来也怪危险的,那树那么高。万一不小心摔下来,下头可就是山崖啊。就算是运气好没坠崖,也保不齐会撞到崖边的石头呢……”
“够了!”终于,姚瑄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安菁的话,冷声道,“受了伤就安静睡觉,哪儿来的这么多话!”
矮油,终于撑不住了啊。安菁嘿嘿笑了两声:“好吧好吧,睡觉睡觉。”
只是,姚瑄华却无法入眠。
若是看中那树上的花是命运使然,可她为什么又会平白无故提起从树上摔下来的事情?难道只是心血来潮么?
因为安菁受伤一事,荣景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或多或少来表示了慰问,哪怕人不能到,慰问品也送到了。
看看那一桌子的慰问品,安菁冲美杏感慨道:“啧啧,多伤几次,咱们就发财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美杏气的瞪了自家小姐一眼,亏得二爷三爷他们已经走了,不然,听见小姐说这话,只怕气也要气死了。
“随口说说嘛,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竟然都这么急急忙忙的来看望我,要是伤得重了,那还不得——”
“小姐!”美杏气的直跺脚,越不让说,还越说上瘾了。
安菁干笑几声算是敷衍过去了,只是心里有一点黯然。
果然大哥他变了。
或者说,一直以来对她的宠溺只是因为当初的她还有用。
这次受伤,二哥三哥急匆匆的赶来,而大哥只是说自己太忙分不开身,让大嫂来了一趟。
不过,算了,有二哥三哥两个真妹控就足够了,大哥这个伪妹控还是敬而远之吧。
事到如今,安菁已经确信,当初跟大哥出去玩却遇上太子,绝不只是个巧合而已。
甜言蜜语的哄着美杏不生气,安菁这才松了口气。她是知道,美杏这次是真的吓着了。
不是因为失火而受惊,而是因为她遇险而受惊。现在她的一切吃用之物,美杏全都不肯假手他人,夜间更是要小心巡视几遍,确保一切都安全无虞。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竟然捡到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她要是不好好疼着,岂不是白费美杏的一番苦心了。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罗儿从外面走回来,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的念念不休。
美杏瞪了她一眼:“怎么就气死你了?没大没小的,不会好好说话?”
罗儿嘟起了嘴,瞅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小姐竟然在冲自己做鬼脸,那小嘴顿时撅得更高了。
“不说拉倒,出去干活去,让你把被子拿出去晒,你就那么晒的?”美杏没工夫搭理罗儿,她还要给小姐换药呢。
“好好好,我说我说。”见美杏不高兴了,罗儿连忙老实下来,“不过你得保证不生气。”说着,她瞄了眼安菁,“小姐也不能生气。”
美杏顿时恼了:“越来越没规矩了,这么跟小姐说话,我看你这几天真是欠收拾。”
安菁强忍了笑:“说吧说吧,你见我生过你们谁的气?你再这么吊人胃口,只怕你美杏姐真要揍你了。”
☆、188 谣言对谣言
她不守妇道,在外头与陌生男子来往?安菁摸摸自己的脸蛋,难道说她长了一张祸水脸么。
“真是气死个人了,也不知是谁传这种话!”见自家小姐竟然半点也不生气,罗儿急了,“小姐,他们那么说你,你都不当回事儿啊?”
岂有此理,她家小姐岂会做那种事情!今天她一早送衣裳去洗衣房,然后就见人在一边对自己指指点点,绕个圈儿躲起来偷听后,才知道这几天府内盛传的流言——
说小姐在外面与陌生男子来往,说说笑笑格外亲热。
“他们一个个的都没出去过,说的跟亲眼见了似的。”罗儿越说越生气,一跺脚道,“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等我叫上缎儿她们,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可。”
“你看你这丫头急的,我都不生气,你气个什么劲儿?”安菁好笑的拦住了罗儿,“先别急,让我琢磨琢磨。”
她自打嫁进来以后,只出去过四次,其中三次是回安府,唯一一次就是去吉祥寺了。难不成……那个跟她亲亲热热的陌生男子是乔子轩?
不过,这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安菁的眉毛微挑,这恐怕就要问一个熟人了。
丁悦兰没那份闲心跑荣景侯府里来散播谣言,可有的人却是很有兴致的啊。
虽然事情过去了三四天,但真凶一直都没有抓到。安菁曾一度将疑心放到董雪身上,但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当时虽然没有查到凶手,但吉祥寺的和尚们也查到了凶手所用的东西。有人从后窗跳进了他们放灯油杂物的仓库里。偷了大量的火油来纵火。那窗户很高,董雪一个普通女子没那份本事爬上去。况且,据香客们相互回忆自己见过的人,董雪当时跟她大眼瞪小眼之后就直接下山了,并没有作案时间。
不过,虽然相信不是董雪下的手,可这谣言嘛。除了董雪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尤其是,昨天陈姨妈还带着董雪来府里探望她呢。
美杏自然也想到了董雪身上。不禁咬了咬牙:“表姑娘太过分了,这不是有意毁小姐的名声么!”
“当然是,不然她干嘛扯这些废话。”安菁耸了耸肩,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笑。“跟我比造谣,她也太高估自个儿了。”
听说安菁遭人纵火,差点葬身火海时,董雪心里一阵惋惜,若是那死丫头死在火场里,表哥不正好摆脱了那死丫头么。真是可惜,怎么就没烧死那丫头。当母亲说要去探望安菁的时候,她心头不禁微微一动,想起了在山上看到的情形。
表嫂。你不安于室,竟然跟其他年轻男子说笑游玩,不怕被人知道?
“说起来。那天我在山上也遇见表嫂了呢。”与姨母寒暄了一阵子,董雪去寻了姚宝华闲谈,随口说道,“不过,见她与一位公子相谈甚欢,我便没有搅扰他们。”
果然。姚宝华的眼睛亮了起来。
表嫂,你德行有亏。不适合做姚家妇啊。
只是没过几天,又有新的流言悄悄的传开了。
三少奶奶遇险那天,在山上遇见了表小姐,跟表小姐大吵一架,表小姐说一定要三少奶奶好看呢!
不是吧,难不成……
少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啊,别瞎猜!
啧啧,这事儿蹊跷啊,三少奶奶就算是出了名的任性,可也不至于招人那么怨恨,竟然要纵火伤她性命。倒是表小姐么,我跟你说啊,当初三少奶奶嫁过来的时候,表小姐就去新房里找三少奶奶的晦气,结果被三少奶奶给赶出来的。
哎呦,你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表小姐她对咱们三爷……
哟,你还不知道呢?张大娘她二孙子的相好可是老早就知道了。
要说任性,咱们表小姐也够任性的了,这事儿啊还真说不准。
类似的对话,在无人留意的角落里悄悄蔓延着。
安菁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晒太阳,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美美的尾巴。
“小姐,表小姐来了。”绸儿跑进来,气哼哼的说道,“亏得她还有脸来!”
安菁眼皮子微微动了几下,打了个哈欠说:“我还没睡醒呢,你还特地来叫醒我不成?”
绸儿嘟起了嘴:“知道,美杏姐已经说了你还睡着呢,可表小姐她……”
“她还要闯进来不成?”安菁嗤了一声,摆摆手道,“问问张嫂,咱们这瑄华院是不是随便什么人想闯就闯呢?自打我来了,可从来没对她指手画脚过,更没改过这里的规矩,要是这样她还管不好,那可真就不是我的错了。”
话传到张嫂耳中,张嫂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小主母是什么意思,指定是赵婆子和人传闲话的事儿让少奶奶知道了。
她就说么,那赵婆子舌头太长了点,自个儿也不想想,大家都是瑄华院的人,少奶奶丢了面子,难不成她老赵就有面子了?
抱怨归抱怨,张嫂还是快走几步迎上了想要走进房里的董雪,陪着笑道:“表小姐,我们少奶奶受了伤一直没精神,午睡还没醒呢。”
“睡睡睡,都这时候了还睡,我看她不是没醒,是不敢见我吧。”董雪气的脸色铁青,那天走后,她就想着这几天安菁会是什么反应,借口来寻姚宝华玩,她今天又进府里,却隐约觉得有些不自在。
让丫鬟偷偷一打听,才知道府里又传出了别的谣言。
她哪里就跟安菁大吵一架了啊!这谣言分明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呢,那案子到现在都还没破,若是让人真误以为她对安菁下了毒手,说不准向上头一报,那些急着破案的捕快真就要拿她顶罪了。
绫儿收回视线,扭头对安菁说:“小姐,瞧她那脸色,急的很呢。”
“她急我不急。”安菁眯着眼睛,古代女子最重名声,哪怕是这开放的昭朝,终究也不能跟现代相比,说她跟陌生男子勾勾搭搭,这事儿说小了不过是个笑话,说大了那可就关系到她一辈子的清白了。
虽说她这名声本来就不怎么样,可也不是让人随便糟蹋的理由啊。
“让她不老实,哼!知道被人污蔑的滋味了吧?”绸儿哼了一声,凑到安菁跟前笑道,“小姐,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不对?”
“你学的倒是快。”
里头的主仆几个说说笑笑格外融洽,外头可就没这么和谐了。
董雪已经是存了一肚子的火了,要见安菁偏还被张嫂拦在门外。
“给我让开,敢拦主子的路,表嫂是怎么教你的?”她不是不知道张嫂是瑄华院的老人,可那又如何?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张嫂脸色一沉,但很快就又堆满了笑容:“表小姐,里头那位也是我主子。”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我是瑄华院的人,三爷和三少奶奶的话,我不能不听,是不是?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