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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忙应了一声去了。
☆、161 兄弟
“大嫂不必忙乱了，我就是来坐坐，说说话而已。”安菁说着，回头看了眼美杏。
美杏会意，上前一步将手里捧着的盒子递到了安菁手中。
那是个精致的小盒子，雕刻着百子百福的吉祥图案。
“我也没说什么好东西送给小侄子，翻来翻去，倒是这几样小玩意儿挺别致的，将来拿去玩还算过得去。”
她打开了盒子，里头是精致的长命锁一对，文曲星君一对。
精致小巧，令人爱不释手。
一听说大嫂怀孕，安菁就知道自己该准备礼物了。老妈说过，药材补品一类的东西，自己留着用就好，最好不要送人，尤其是孕妇和幼儿。
对此，安菁深以为然，那些无数小说电视里头给出的经验教训都证实了这一点——要么送加了料的东西给人吃，要么，送的东西被人加了料。
而在这一点上，韩氏为女儿考虑的实在是太仔细了。安菁让人打开自己的嫁妆单子，上头那些陪嫁的东西一样一样列得整齐，用途更是五花八门，包括弄璋弄瓦之喜要送的礼物，添妆要送的礼物，做寿要送的礼物，林林总总，连什么关系送什么样式都写的一清二楚。
老妈这是生怕她搞不定闹出麻烦来啊。
周婷玉也看得出这两样东西不是普通工匠能打造出来的，忙谢过安菁后让人小心收了起来。轻抚了下小腹，她又笑道：“让弟妹破费，真是不好意思。”
“这算什么破费，是送给我未来侄儿的，能叫破费？”安菁摇头，只是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位大嫂好像才十九，竟然已经怀第二个了，她十九的时候才刚上大二。
“说得倒也是。”周婷玉点头。忽而一笑，说道，“弟妹可要挣点气，等过段时日。我也该给我未来侄儿送礼了。”不过，定然是在她后头了。
安菁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忍不住低了头将脸上的表情掩饰住。
大嫂，你放心，你那侄儿不在我肚子里，等下一个接班人吧。
周婷玉以为安菁害羞，顿时笑容就扩大了：“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总要有那一天不是？”
正说着，门口传来小丫鬟的说话声。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喜鹊脸色有些紧张的走了过来，看了眼安菁，欲言又止。
周婷玉收起了笑容，皱起了眉。有些不快的问道：“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方才那是小桃吧，说什么呢？”
“这……”想想小桃的话，喜鹊也顾不得许多了，一咬牙说道，“小桃说云姨娘和月姨娘吵起来了……”
安菁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云姨娘就是浣云。月姨娘就是望月，两个都是姚瑄华大哥的妾室。
“吵起来了？”周婷玉闻言顿时就拉长了脸，“她们吵就吵，这也值得特地来说一声？”哼，她这才刚诊出有孕，那两个小蹄子就不安分了。都盼着趁机上位呢。
“可……”喜鹊犹豫了下，接着说道，“月姨娘被云姨娘给气晕过去了。”
周婷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惯会装病喊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随便打发个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好了。”
安菁不由得感慨。姚瑄华他大哥这里还真是够热闹的啊。真是的，一个媳妇两个妾，偷摸勾搭上的丫鬟估计也不是没有，真不怕铁杵磨成针？勉强陪周婷玉又说了几句话，她就借口有事走人了。
姚玉华可是提醒过她，只要不闹得天翻地覆的，大哥院里的事儿少管，省得三天两头的找上她。
回到自己院里，安菁没想到姚瑄华这个时候竟然在家，不禁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姚瑄华看了安菁一眼，随口问道，“去哪儿了？”
“去大嫂那里了，她有喜了，总要去道喜。”
听闻安菁是从大哥那里回来的，姚瑄华脸上露出了郁郁之色，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对此，安菁反倒来了兴趣，赶开美杏后，嘿嘿笑着追问：“怎么了，难不成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
他能受什么委屈？姚瑄华避开安菁的视线，坐到了窗前的椅子上，扭头望着窗外那绿意渐浓的树枝出神。
他好端端的岂会受委屈，他只是心里有些难过而已。
大嫂有喜了，这是喜事，可当他向大哥道喜的时候，却从大哥身上感到些许敌意。不，不应该说是敌意，应该是冷漠。虽然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并没有对他退避三舍，也没有对他冷言冷语，但他就是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改变。
似乎，是从他成亲后开始的，或者说，大哥成亲后？
他们这一房只有他和大哥两个儿子，他也看出了父亲那一辈的矛盾，那些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其实掩盖着怎样的暗流。只是，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些利益矛盾有一天会出现在他与大哥之间。
如今想想，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吧。父亲与二叔三叔他们不也是一母同胞么，如今呢？还不是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冷淡了兄弟情意？
很不对劲啊，帅哥，你惆怅什么呢？
安菁很是好奇的凑了上去，锲而不舍的问道：“你愁眉苦脸的，想什么呢？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姚瑄华冷冷的看了一眼安菁：“你懂什么。”她这样被父母兄长捧在掌心里长大，又是女子，岂会明白那些？任性妄为，无忧一生罢了。
靠，竟然敢鄙视我！安菁瞪圆了眼睛，我懂什么？我懂的比你多了去了。你懂什么叫观音坐莲，什么叫老汉推车么？咳咳，扯远了扯远了。转个身坐到姚瑄华的对面，安菁继续问：“在外头受气了？被人欺负了？跟人吵架输了？还是抢女人没抢过别人？或者说，被女人抢了？……喂喂，不会那么倒霉，被男人调戏了吧？放心大胆的说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给我闭嘴！”姚瑄华狠狠瞪了安菁一眼，饶是他早就知道她口无遮拦，却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安菁耸了耸肩：“反正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好歹你还能想出门就出门呢。你说我多倒霉，在没跟你和离之前，只能呆在府里乱转，就算是能出门，可也不像在我们府里时那样随便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吧还要小心着点——若是让你母亲知道咱们两个的打算，我估计她跟我母亲感情再怎么好，也要气疯了。”
这里是荣景侯府，不是安府。
姚瑄华看了安菁一眼，垂下眼帘。
半晌后，就在安菁又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姚瑄华终于开口问道：“你……三位哥哥感情如何？”
矮油，听这意思，难不成是跟他哥有矛盾了？安菁挑了挑眉，回想一下哥哥他们，摇头笑道：“感情应该还不错。不过如今各自成家了，应该不会再想过去那样亲密无间了吧。”况且，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些许苗头。
各自成家了，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么？姚瑄华忽而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安菁。
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或者说，她为什么会知道呢？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安菁抓起茶壶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笑嘻嘻的说，“毕竟各自都有各自的家了，哪儿还能不为自己考量？只要大体上不过分，还念着兄弟情分，就足够了，还指望都丢开自己老婆孩子不管么？”见姚瑄华仍旧看着自己。她抿了口茶，说道，“这么着，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是他一直以来的成见太深，以至于低估了这个灾星么？
安菁砸吧了下嘴。问出了一个千古绝问——
“如果有一天，你的儿子，跟你大哥，他们两个同时掉进了水里头，你先救哪个？他们两个都不会游水，你救了这个就会丢了那个，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吧，就这个问题，足够你死一堆脑细胞的了。安菁偷笑，起身走到外头，果然看到美杏她们几个就在院子里玩闹呢，还时不时的往这里瞟一眼。
看什么看，以为你家小姐在跟姑爷说情话么？那你们可就想的太多了。安菁摇了摇头，笑嘻嘻的唤了一声：“美杏，陪我去找点东西。”
唉，有喜事，就要道喜，就要破费啊。
比如大嫂有喜，比如小姑出嫁。
“小姐，给她这样的好东西做什么？”见安菁挑了一套赤金头面出来，美杏不痛快的嘟起了嘴，“她可是没安过好心呢。”
“面子上的情儿，随便送送也就这个了。”安菁将那头面反复打量了一阵子，点点头道，“就是这个了，多子多福多喜气。”她要是送点不合时宜的东西过去，说不准这会儿满心纠结的姚云华就有借题发挥的机会了。
赶紧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出嫁吧，我祝你多子多福多喜气，希望你看到我的祝福一定要满心欢喜。不想嫁去赵府？不好意思，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尤其是，你丫喜欢什么人不早行动，等到人家定亲了也恋爱了，拼命在背后使阴招算神马本事？特么的，跟自己妹妹抢男人，亏你有那个脸说要公平竞争，我竞争你一脸！
让美杏将那套金头面收起来，安菁回到了屋里，见姚瑄华仍旧皱着眉坐在那里。
“我想，应该是救大哥。”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姚瑄华额上竟然沁出了薄汗。
安菁点头笑道：“我想你也是这么说，谁让你现在其实根本没媳妇也没孩子呢？”敲了敲自己的茶盏，她懒洋洋的说道，“如果是你大哥的话，他一定会先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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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据说旺夫
“为什么？”
“不为什么，人之常情啊。”安菁耸耸肩，“等你将来有了儿子，就知道了。”
若是他将来有了自己的子女，便也会如她所言，不再顾虑兄弟情分么？
哥们，你太纠结了。安菁叹气，抓过茶壶来给姚瑄华倒了杯茶，继续说：“那再问一个类似的问题，向上推一辈，你跟你二叔同时落水，你觉得你父亲会去救哪个？”
“我……”姚瑄华张了张嘴，不知为何，一股恼意就蒙上心头，不快的别过头去冷哼道，“我不知道！”
安菁笑了：“说这话的时候，你心里其实已经就清楚了。”
是么，一旦成了家，就变了？
“人就是这样，要不然怎么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话呢？不过啊，我算是看清楚了，只要还念着情分，不拿对付外人的手段赖对付自家兄弟，有困难的时候相互扶助，那就足够了。能跟书里说的圣人那样似的，把别人的子女当做自己的子女来疼爱，甚至比自己的子女还疼爱——有几个能做得到的？”起身伸了个懒腰，安菁丢下一句话走了。
她说：“靠人不如靠自己，时间久了，什么不会变？”
望着安菁的背影，姚瑄华怔住了。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蛮横任性的灾星么？
安菁却是在转过身后叹了口气，这次回门，她已经察觉到了。
二哥三哥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亲热，大哥那边，却是添了几份冷淡疏离。
似乎，从她跟姚瑄华订了亲之后，大哥对她就不如过去那般宠溺了。
是因为大哥成家较早，子女渐渐长大，所以将更多的感情转移到了家庭中去的缘故么？安菁实在不想相信，大哥之所以对自己冷淡，是因为自己失去了用途的缘故。
比如。不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