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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没有宦官扶持的万顺山一下便被她撞倒在地,气得张口就骂,“没长眼睛的东西,不要命了!没看到咱家正在走路吗?”
“我要不要命不劳万总管费心。”楚清欢慢慢抬起头来,“但万总管这条命,我却知道不长了。”
“是你!”万顺山一惊,脸上红晕瞬间褪尽。
“是我。”她点点头,语气十分平淡,“我来要你的命。”
“你,你……”万顺山骇得两手撑地连连退后,忽而想起什么,忙乱地从怀里取出一物朝她一亮,“你敢!咱家有皇上御赐的免死金牌,你要是敢杀咱家,你,你就要被灭九族。”
“人老了,这脑子果然不中用了。”楚清欢缓缓抽出匕首,在他松驰的脸上拍了拍,“我是文晋的公主,你大邺皇帝想灭我九族,灭得着么?”
万顺山手里的金牌“当”地落地。
“万顺山,你说,我是先砍你的脑袋,还是先砍你的手?”她的匕首在他脖子上比划着,眼睛却落在他手上。
“你,你什么意思?”万顺山被冰凉锋利的刀刃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白粉扑扑往下掉。
“什么意思?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总该清楚。”楚清欢蓦然沉下脸来,刀尖一顶,“说,是不是拿你的脏手碰过夏侯渊?”
万顺山被她眼中突然显露的杀意惊住,舌头也象是失去了灵活性,“咱,咱家没,没有……”
“到底有没有,想清楚,否则先割你舌头!”
“没……有……有……”
“有,还是没有!”
“有,有……”万顺山僵硬地点头,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咱家以前伺候过王,王爷沐浴……不不不,那时候王爷才十岁……咱家也只是替王爷擦擦背,哪儿也没碰……啊……”
一只苍白枯瘦的手跌在地上,顺势再滚了两滚,喷出来的血溅了万顺山一身。
万顺山痛得几乎晕过去。
“还想碰哪里?”楚清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自己很脏吗?就算是擦背也不能!”
在夏侯渊说出,不许让他们的脏手碰到他这句话时,她就明白,这里面一定有他不能忍受之事。
那话里的厌恶,厌恶里的憎恨,如此深,如此强烈,强烈到她不能忽视,不能无动于衷。
实际上,她刚才只是猜测,没想到事实果然如此。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小小的少年,在冰冷黑暗的夜里,在那样如蛇游走一般的触摸下,是怎样的隐忍。
而他,是否还要面无表情地接受这一切,在无人的时候,才一遍遍用清水洗刷留在他背上的脏污?
内侍太监服侍主子沐浴起居本是正常,不正常的只是眼前这个怪物,不用说被他碰到,就是看一眼,也觉得恶心。
“啊……”万顺山另一只手也被毫不留情地砍下,他浑身抖如筛子,望着楚清欢的眼神就象看一个魔鬼。
“嗯,两只脏手都砍了,现在……”她拿起滴血的匕首在他心口划了个圈,插下,“你可以去见阎王了。”
她没有去看浑身抽搐的万顺山,只是将匕首上的血全擦在他衣服上。
“本来还想让夏侯渊亲手结果你的狗命,想必你的下场还要更凄惨些……不过算了,我为他代劳了。”她将最后一丝血擦干净,收刀入鞘,“你的血太脏,莫要玷污了我的刀。”
返身而走,她直奔夏侯渊住处。
经此一耽搁,她才发现王府后门方向也燃起了火光,厮杀声已响彻整府王府。
与东跨院擦身而过,她快速向内一掠,还好,里面原样未变,想必奶娘他们已安然离开。
正要加快速度,脚步却一滞,裙角被人用力拉住。
楚清欢眼眸一沉,寒光一现,匕首就要挥下,却听得一人急急说道:“楚姑娘,是我!”
宗映珊?
她低头,院门旁的花丛里一人正探出身子,神情焦虑,扯住她裙角的手上全是血。
“楚姑娘,救救我们。”宗映珊表现得还算镇定,但声音里已忍不住漏出一丝颤音,“救救玉荷,她,受伤了。”
说着,将身子让开了些。
楚清欢这才看清花丛后躺着浑身是血的李玉荷,还有蹲在她旁边的俞心。
“他们从后门闯了进来,见人就杀,玉荷这个傻孩子,跑出去跟他们理论……”宗映珊身子一颤,眼里终究露出怒怕之色,“他们杀了院里所有的婢子,我跟俞心躲了过去,这才将玉荷抬到这里……”
“抬到这里有用么?”楚清欢冷冷打断她,“我自身都难保,怎么救你们?”
“楚姑娘,我相信你能帮我们。”宗映珊抱住受了重伤但神志还算清醒的李玉荷,恳求,“虽说玉荷以前不懂事,但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还请楚姑娘救救她。玉荷,你还能说话么,说话……”
李玉荷咬紧了牙,嘴角不停有血溢出,只看了楚清欢一眼,就转过头去。
“你这个傻孩子……”宗映珊的眼泪都急了出来。
“楚姑娘,”俞心站起来,依旧温婉,“我们也是觉得楚姑娘面冷心善,又是个有本事的人……”
“你们为什么不去找夏侯渊?他比我不是更有本事?”
“王爷……”俞心笑了一下,对宗映珊道,“要么我们去找找王爷?”
“后院跟这边离得近,若再去找王爷,玉荷只怕吃不消。”宗映珊咬了咬唇,苦笑,“再说,就算我们去了,王爷恐怕也未必……”
楚清欢取出怀里的夜明珠,扔进宗映珊怀里。
“你们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她朝着东跨院内一指,冷声道:“去右边那进屋子,往里数第二间,进屋之后靠左边最里面的那个角落,墙上有盏壁灯,在壁灯右边有个机关,你们用点力气摁下去,墙后面会出现一条暗道,里面有些黑,不过有夜明珠照着问题不大。”
“你们想活命,就动作快点,而且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否则,引来了追兵,谁也救不了你们!”
第四十章 一根筋
借着半夜渐起的冷风,火势迅速蔓延,熊熊红焰吞噬着东跨院里一切,楚清欢将手里的火把扔进烈火中,再也没有回头。
淮南王府势必被毁,这个她曾住过的院子,这条不能被发现的密道,不如由她亲手毁了干净。
至于宗映珊几人……如果她们之中真有谁是皇帝的眼线,那也断绝了她们在得知密道后与黄甲军联系的可能。
而小三与小四的遗骨,还有杏儿的,不如就此火葬,让这座王府成为他们最后的归宿。
到处都是火,包括夏侯渊的住处。
楚清欢用衣袖掩了口鼻,在冲天的热浪中冲了进去,不管房间是否着火,哪怕已经倒塌,她都必须亲自确定他是否已经离开。
重重纱幔燃烧得最为猛烈,她快速穿行其中,火苗舔弄起她的发丝,带起阵阵焦糊的味道,她眸光锐利,在艳红火光之中直奔最里面的浴池。
步子急刹,她在浴池四周极迅速地一眼扫过。
无人!
心中一松却又一紧,两种好坏的结果同时在她脑海中闪过。
霍然转身,望向床榻方向,却见一人侧卧其上,身上一袭牙白色衣袍,发带已散,发丝凌乱,身形衣着背影皆与夏侯渊极为相似。
瞬间扑了过去,也未及拨开那人脸上的头发,抓起他的双手就往身上背。
一抓一背,手心一凉,背上一凉,心里也跟着一凉。
这触感与温度,分明已是个——死人!
她的手没来由地一抖,背上之人砰然倒回床上,她猛然回头,直直盯着那人的脸。
盯了足有三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映着的全是跳动的火苗。
她要把那个男人抓出来,然后,狠狠揍他一拳。
床上那人的脸被发丝遮住大半,尽管轮廓有几分相像,但她还是一眼看出,这根本就不是夏侯渊,只是个预先准备好的替代品。
她怎能不揍?
隐瞒,可以。毕竟她对他的信任感也不是那么牢不可摧,此事关系重大,她可以理解。
脱身了不来告诉她一声,也没关系,念在他事先已将她的退路安排妥当。
但他不该在算好的每一步里,将她也算了进去,还让她平白象个傻子似地冒着被围攻被火烧的危险,巴巴地跑这一趟。
“就是这里!”纷沓的脚步声急涌而来,军靴囊囊,铠甲相击,顷刻间已包围了整座屋子。
楚清欢双眸一眯,眸中锋芒骤锐,窗外人影绰绰,刀戟相向,门外盔甲森森,更是插翅难飞。
两后退路皆被堵死。
“轰!”屋顶横梁经不住火势汹涌,轰然砸下,将正欲闯入的黄甲军逼了回去,也将她逼退到浴池边。
火星飞溅,屋顶不断有燃烧的木块瓦片掉下,床榻自然不能幸免,如预期中那般很快被火焰吞噬。
热浪迫人,房间内热得如同一座火炉,楚清欢已退无可退,长久下去,不用外面的人动用一刀一枪,她就能直接被烤成一具焦尸。
正在考虑要不要跳进水里,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只手臂,将未曾提防的她直接拽了下去。
她未回身,直接就拿手肘狠狠地顶了过去。
身后那人迅速挡住了她的肘部,语声沉然:“是我。”
声音如此熟悉,出现得又如此意外,令她着实惊讶不小。
“夏侯渊,你怎么还在这里?”惊讶之后,她就有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
她转身,夏侯渊一身黑衣,发冠高束,脸上全是晶莹的水珠,那一双剑眉更是黑得如同墨染。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深邃的眸子里却映了火光,紧攫着她,微微喘息的声音里怒意比她更浓,“我叫奶娘带你们走,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用管我来做什么,我倒想问问你,放着大好机会不走,你躲在水里想干什么?”楚清欢一声冷笑,“是想试试开水烫死猪的感觉,还是想尝尝被乱刀砍死的滋味?”
“你!”他额头青筋一绽,吸了口气,“若不是不放心你,怕你这个女人一根筋地跑过来,我至于走到一半又回来?”
楚清欢盯着他,抿紧了唇。
她向来以心思缜密行事凌厉著称,这男人竟然说她一根筋?她到这里还不是因为他?
夏侯渊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扑过来将她压入水里,她只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震,抱住她的双臂僵了一僵。
水面上火光一亮,有什么从他身上滚落下来浮在水里,她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挣开了他浮出水面,将他的身子扳过来。
他的衣服灼出了几个破洞,幸好入水快,掉下来的副梁没有对他的皮肤造成太大的伤害,但那一下撞击却力道太猛,极有可能将他撞出了内伤。
夏侯渊见她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反倒笑了笑。
一笑,便是一阵轻咳,嘴角溢出了血。
他顺手抹去,面色发白,笑容却是明亮的,先前的怒意也似乎消得一干二净,抬手轻轻扯着她的嘴角,“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又没死。”
“什么死不死的,瞎说什么!”楚清欢一把挥开他的手,幽黑的眸中蕴着冷怒。
他“咦”了一声,细细地打量着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