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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色的嫁衣尚未褪去,却已身处森严阴冷的祠堂,面对着上案香炉前,一排排连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微微勾起唇角。
思过……
低低嗤笑,却不知我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思过。
一颗心,似是忘记了跳动。手心里攥紧了那块凉玉,就像有凌哥哥陪在我的身边一样,不是那么孤独了。
宽敞高耸的楼阁,每一处皆是精雕细琢,精致的程度堪比雕花,黑白色的帐子在身后随风轻漾,与我这一身红便是极致的讽刺。
面前的香炉里青烟袅袅,浓郁的檀香味散遍每一个角落。
我笔直的跪在那里,不想屈服。
案几最前排摆放的,是已逝老王爷连城桀的牌位,与之并立的是连城炙生母梁氏的牌位。
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如今我这副模样,该是新媳妇拜见公婆了吧。
只不过,别的新妇皆是正堂跪拜,而我,是被惩罚。
低声笑着,泪水滑下,觉得委屈,却又能如何?
早在嫁来之前,我就已经明了,和亲的女子,是不会幸福的。
腿麻了,膝盖痛了,肚子饿了。
像是整个世间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祠堂安静的有些阴森,我依旧挺直背脊,直直的跪着。
太阳炙热的燃烧,树木花朵都被这燥热折腾的蔫了,碎石铺砌的地面散发着一波波热浪。
热浪顺着敞开的窗户涌进房间,不知何时,已是汗流浃背,喜服黏黏的粘在身上,难受的厉害,头脑被这高温蒸的晕眩。
不由想到,那是三年前的时候,在沐阳王府的集雨轩,我与三位姐姐在瀑布长廊下玩水嬉戏,凌哥哥来了,便泼了他一身湿。
向来优雅的他,被我的调皮扰的无奈,宠溺的看着我,笑的温暖柔和。
凌哥哥的笑,就好比三月的春风,只要看着,想着,悲伤的人消去了悲伤,迷茫的人也会看到希望。
唇角化开思念的笑,苍白的脸满是回忆的幸福。
轻叹一声,伸出手轻揉着麻木酸痛的双腿,嗓子涨的厉害。
忍一忍,便都过去了,我如此想着,如此安慰着自己。
回过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觉得这身子已经不是我的了,颤抖的厉害。
温度渐渐低去,天色暗了下去,对着灰暗的天空,仿若被吸到深邃无边的蓝黑里去了。
天气闷得紧,昏暗的天色,一切皆如此宁静,似是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果不其然,深沉的夜色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便是一声令人惊慌的响雷。
我猛地打了个哆嗦,有些恐惧的挪动身子。
刺眼的闪电将漆黑的祠堂照的惨白,一个个牌位紧紧相依,上面的字迹此时看来都是格外的鬼魅。
挺直的背脊早已酸痛的软了下去,麻木胀痛的双膝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在一声雷鸣中,跌倒在地。
低声呜咽着,将自己缩成一团,死死的捂住耳朵,想要远离这一切。
每一次电闪,每一声雷鸣,都让我紧绷的神经几乎被扯断,惊惧,绝望,悲伤,无数种情绪在心头蔓延。
我终是不够坚强,大声的哭泣。
我只是想要幸福,想要一个可以疼我宠我的人,想有能够给我温暖的家人。
当雷鸣的雨夜,可以陪着我度过害怕,可以抱着我安慰,很快就会过去了。
可是,我不是幸运的人,我害得父母亲人被杀,家园被毁。
自以为找到归宿,却是当做棋子在养育。
除了美貌,我究竟拥有什么?而美貌给我带来的又是什么?
缩在角落里,放任自己大声哭泣,想要哭尽所有的委屈。
我承认,自己是懦弱的,一直躲在凌哥哥为我搭建的象牙塔,以为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幸福就不会远去。
软弱,可以让凌哥哥分出更多的心思来照顾我,保护我,我乐的当一个软弱的女子。
可是如今,世界被摧毁,天地覆灭,软弱的我被动的承受他给予的一切惩罚和折磨,只为守住凌哥哥的梦,守住他的天下。
委屈,不服,愤怒,原来单纯的我也可以愤世嫉俗,只因为那个像恶魔般冷酷的男人,连城炙!
心,好痛,像是被万只蚂蚁撕咬,不停地吞噬着我的血肉。
真的好痛,心像是被生生撕开。
用力的撕扯心口,死命的咬住下唇,冷汗一滴滴滑落,疼痛却愈加明显。
电闪雷鸣中,惨白的脸色似失尽鲜血,如白绫。
好痛……
再也顾不得可怕的雷声,忘记了阴森的牌位,痛的在地上翻滚,撕扯着自己,想要将被噬咬的痛楚驱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阴森的雨夜,大雨滂沱,我痛苦的呼声被淹没在毁天灭地的嘈杂间,似是被遗弃,只能在这角落里承受痛苦。
耳朵嗡鸣,痛到头脑晕眩,那一刻,以为死是我最好的归宿。
紧闭的房门被大力的撞开,被雨水浸透的高大身影闯了进来,滴答的雨水落在地面,湿了一地。
他捂住心口,脸色铁青,忽闪的光影衬得他面容扭曲,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紧锁住倒在地上,因为疼痛不停翻滚的我。
他身形微晃,吃力的扶住门框,笑的阴冷。
水珠滴落,滑进唇间,分不清是雨水,是痛的泪。
“凌哥哥……好痛……殇儿好痛……”
抽泣着,撕扯着,想要将那颗疼痛的心丢弃。
看着一步步向我走来,犹如恶魔的男人,我惊惧的后退,不要再靠近他。
一把扯住我的衣襟,他铁青着脸,双唇颤抖,扭曲的俊容闪过痛楚,丝毫不亚于我。
“木清殇……停下来!不准再想了!不准再想了!”
看着他,散开的焦距吃力的对上他的脸,不懂他的话。
不准想?不准想什么?
湿漉漉的手掌死死的固定住我不断摇晃的头,他邪魅诱惑的低语:
“木清殇,不准再想了,不准再想他!除了我,不准想任何人,不想他,就不会痛了……”
不想,就不会痛……
迟钝的思绪终于明白,原来问题出在他的身上。
不由想到,白天时候,他强迫我服下的那颗黑色药丸!
他究竟给我吃的是什么?!
手指用力的掐住他的臂膀,痛的身子抽搐,看着他,满心的愤怒和恨意。
我究竟做了什么,他要如此对我?!
怔怔的看着我,似是被我眼中的恨意惊住,愤怒消失,缓缓的抱紧我。
“不要再想了,会痛死的……只要想着我,就好了……哪怕是恨,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他,不再是那个邪恶的男人,温柔乞求的低语,我竟恍惚觉得,似是凌哥哥在我耳畔轻哄。
那么温柔,透着怜惜,令我觉得,自己是被捧在手心的宝。
麻木了神经,我低低笑着,泪水滑落,迷蒙的视线,是凌哥哥温润如玉的面。
“凌哥哥……”
颤抖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令他僵住。
我低低唤着,心里的痛并没有消减,抓起他的衣袖,含泪控诉着。
“凌哥哥,骗人,还是很痛……唔……”
肩膀被捏紧,像是要碎裂。
失去焦距的视线,我看不到的,是他愤怒,低低嗤笑的脸。
“木清殇,你究竟要本王如何?!”
他如疯了般,用力的摇晃着我。一股寒气自心底散开,冷的发颤。
看着他痛的扯着自己的心口,我笑了,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会痛!
一股腥甜在喉间弥漫,艳丽的红溢出唇角,他脸色忽变,闪过慌乱。
愤恨的看了我一眼,点了我的睡穴。
意识飘远,疲软在他的双臂间,始终不懂,这个男人的心。
既恨,又何必与我同苦?
后来才知,我中的是情毒,用他的血炼制,加入剧毒之花,服下的人,只要想念他人,便会心口剧痛,直至死亡。
看着双臂间单薄的人儿,惨白的绝色小脸唇角挂着艳丽的血红。
轻柔的拭去,他低低嗤笑,眸中一片阴冷。
“木清殇,是你逼本王的!本王说过,总有一天会得到你的心,即便得不到,也会毁了你!怪只怪,你长着这张让本王不得不恨的脸,要如何,放过你……”
手指轻抚这那张绝色的娇颜,他轻勾邪魅的唇。
猛地推开陷入昏睡的娇躯,起身,深深的凝视,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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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情篇】:第029章,小衣]
再次醒来,仿佛隔世,没有焦距的视线呆呆的瞪着头顶的罗纱幔帐,太阳穴不停抽痛。
身子似不是自己的,绵软无力的瘫在床榻上,使不上一点力气。
饥饿的腹中像有把火在燃烧,灼痛的厉害,阵阵抽搐。
吃力的眨动眼皮,想要驱走眼前的迷雾,却发现愈发的陷入昏沉迷茫。
我不是在祠堂思过么?何时已经回到了听水阁?
寂静的房间只有我一人躺着,喉咙干哑,刺痛难忍,一颗心仿佛忘记了跳动,十分虚弱。
最后的记忆,便是祠堂中连城炙愤怒的脸,被闪电照映的惨白阴森,如今想来,不能肯定是不是真实,像是在做梦般。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缓缓推开,一名模样甜美可爱,一袭水绿色罗裙的少女端着碗缓步入内。
将门轻轻合上,每个动作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将我惊醒。
回过头,见着我侧着头看她,可爱的眼睛先是惊吓的瞪大,继而灿烂的笑意漾开,眯成了月牙状,快步向我走来。
“王妃,您终于醒了!奴婢名叫小衣,奉王爷之命,往后便是王妃的贴身丫鬟。”
将冒着热气的碗搁在一旁的案几上,她走到床榻旁,瘦弱的臂膀有些吃力的将我扶起。
将柔软的锦被垫在背后,让我靠的舒服。轻声道:“王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奴婢,大夫便在外间守着,尚未离去。奴婢找大夫来,再给您瞧瞧!”
她年龄十二三岁,模样分明是个小孩子,举止间却熟练利索,神思单纯,可爱的大眼毫无保留的将内心的一切展示。
我看着她,有些呆怔,过度的疲累虚弱令我反映有些迟钝。
半晌才缓缓的摇头,却没力气开口说话。
小衣倒也乖巧,不再啰嗦,将案几上的碗端过,浓黑的药汁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吸入腔内,一阵呕吐的欲望涌上。
趴在床边干呕了半晌,却什么都吐不出,眼泪不停地垂落。
小衣神色担忧,不停地帮我抚着背,眼眶微红,道:“王妃,小衣还是去请大夫帮你看看吧,您的身子太虚弱了。”
虚脱的倚着床,我缓缓闭上眼,惨白的脸色令我看起来似是病入膏肓。
“没事……”
声音沙哑难听,每吐出一个字便是刺痛不已。
小衣有些哽咽的看着我,嘟起嘴唇,重新将药端过,嘟哝道:
“王妃这个样子虚弱的厉害,竟还说没事,小衣才不信呢。王妃既不想看大夫,便将着药喝下吧,身子好的快些,已有三四日未进食,腹中空洞,喝完药,小衣便替王妃准备些清粥,润润胃。”
闻到药味,实在忍不住想吐,却见着她可爱的小脸泫然欲泣的望着我,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本想要拒绝的话语卡在喉间,鼻子酸涩,她这模样,令我想起了远在天蜀国的冬儿。
每次生病,我不想吃药,她便会这副模样,看得我内疚。
咽下泪水,看着她,扯出了个难看的笑,忍着苦涩,一点点将药喝下。
“呵呵,王妃真好,来,张开嘴,将这话梅含下便不那么苦了。以前小衣在家生病吃药,娘亲都会给小衣含一颗话梅。”
言语间,竟似个大人,将我当做孩子哄着。
没有拒绝,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