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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和年龄不太相符的从容与睿智,他看起来有点眼熟,陆静衍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至于坐在前排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虽然时隔多年,面貌有了些许变化,陆静衍还是认了出来,当然,惊讶在所难免,毕竟他从来没想过商煜锦跟商炎铭是父与女的关系。
“是我上中学的时候照的!”商煜锦端着水杯在陆静衍旁边坐下来。
“你们家人经常不回家吗?”陆静衍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家里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是独独缺少生活气息。
“家?”商煜锦笑了下,不过那笑容看起来很寂寞,“自从我妈去世后,这里早就不算个家了,我哥一直在国外留学,回到中国后就从这搬了出去,就剩下我守着这里了。”
“那你……”陆静衍想问商炎铭,但是他马上意识到了点什么。
“你是想问我爸?”商煜锦又笑了,与之前不同的是,带了点轻微的不屑和讽刺,“我爸的家早就不在这里了,他和他的新任妻子住在一起!你知道吗?男人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遗忘,遗忘曾经那个跟你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人,就算她为这个男人付出了生命,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被时间带走的。”
商煜锦的语气里充满了哀伤,陆静衍知道那后面势必会有一个长长的故事,他似乎看到了他自己还有他的母亲。
“好了,煜锦,你累了,睡会吧!”陆静衍把商煜锦圈进自己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商煜锦往后靠了靠,窝进陆静衍怀中,手和陆静衍圈起来的手交叠在一起,因为陆静衍的衬衫袖子稍微挽高了一点,商煜锦无意中摸到了他右手小手臂上凹凸不平的伤疤,她顿时猛地坐了起来。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陆静衍把袖子拉了下来。
“骗人,我看,”商煜锦又把袖子撸了上去,陆静衍右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一下映入眼帘,其中最长的一条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手肘的处,虽然时隔三年,缝合的痕迹已经淡了很多,但是对于商煜锦来说,却仍然心疼不已,“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真话!”
陆静衍犹豫了半天,“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
“lufus之前有面玻璃墙坏了,当时晚秋站在下面,推开她的时候没注意,被碎玻璃划伤了。”陆静衍知道全盘托出是最愚蠢的做法,但是自打他把他母亲的戒指交给她时,他就已经决定向她坦诚,包括那段他从不愿向任何人提起的感情。只不过,此时,商煜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陆静衍有点忐忑,“你生气了?”
商煜锦摇摇头,“如果有一天,我也面临和晚秋姐同样的情况,你会为我做同样的事吗?”
“会!”陆静衍语气很坚定。
“那如果我和她同时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还会抛下我吗?”
商煜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陆静衍,在那一瞬,陆静衍突然觉得特别难受,他想起来,商煜锦表演那天,他抛下了她,即便事出有因,但是对她来说,却已经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对不起!”陆静衍把商煜锦抱进怀里,“我那次之所以会跑向晚秋,是因为她怀孕了。因为我,她和静燃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所以,我不能再……,”陆静衍没往下说,转而抱紧商煜锦,“让你伤心,我很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有人比你更重要!”
商煜锦知道那其实很难,毕竟是他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忘?她爱他就是因为他的长情,既然他愿意努力,那她就愿意等待。
“我困了,我想你抱着我睡!”商煜锦勾着陆静衍脖子撒娇,两人分开不到一个礼拜,她开始发现自己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陆静衍笑笑,让商煜锦枕着自己的手臂,搂着她轻轻地晃着。
久违的幸福感在这栋房子里蔓延着,如果不是陆静衍的助理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这幅温情的画卷或许会一直那么延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同志们
但是我最近在写调研报告,很忙……………………
CHAPTER43阴翳
商煜锦回到中国的第二天早上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她爸连环催命电话召了回去。
当她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她父亲书房时,她看到的却是一张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脸,坦白说,有点不太习惯。这么多年,她父亲因为她母亲的事情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所以不管她怎么任性妄为;他一直都和颜悦色地蘀她收拾烂摊子。商煜锦有时候甚至会想念当年那个略显严厉的父亲;至少那时候父女之间不会有小心翼翼这个词;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临;商煜锦却发现自己倒不习惯了;因为过往美好的一切早已恍如隔世,一如曾经那些属于她母亲的幸福。
“陆静衍并非合适的结婚对象!”
看妻子离开后,商炎铭首先开腔;眼睛盯着商煜锦左手上的钻戒,眉头仍然是死死地锁着,
“为什么?”商煜锦顿时醒了一大半,直觉性地反问。
“家庭背景,文化差异,价值观念,年龄差距……总之,没有一项合适的。”
“和而不同才有趣,只要他爱我就行了!我不认为这是大问题。”商煜锦耸耸肩,无所谓的态度让商炎铭原本就严肃的脸绷得更紧。
“爱?你确定他可以爱你爱到不顾lufus的死活,不去算计商炎铭的女儿能给他的并购案带来多少好处?你以为像他那种有钱的公子哥,会长情到只爱你一个吗?”
听了商炎铭的话,商煜锦嘴角突然浮起一丝笑意,配合上她无所谓的态度,显得讽刺意味十足,“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把感情当做商讨价还价。说到长情,你够长情吗?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吗?”
充满火药味的反问让商炎铭无言以对,下意识地移开自己跟女儿相对的视线。
“做不到对不对?”商煜锦扫了她父亲书桌上的相框一眼,那个偎在她父亲旁边的女人在这一刻刺痛了她的心,“人家说,女儿长得像妈妈命苦,既然我妈都不能让你一辈子只爱她一个,那我凭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商炎铭忽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大的关系,压在桌角的报纸一下从桌上掉了下去,散落一地。
“为了我?哈哈……”商煜锦突然笑起来,笑到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你当年对我妈也是这样说的,她信了,为了你的仕途,她选择了自杀!旧事重演,难道你想让我也为了你的仕途陪葬?我……”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打掉了商煜锦未出口的话,也打掉了他们父女之间本就所剩无几的感情。
商煜锦原本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却因为这一巴掌成功被逼了回去,整整神色,她用外科医生宣布病人死亡时的语气对商炎铭说道:“我妈这一生都在为了磨砺一颗珍珠而活,为了它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可结果怎样?临到了,这颗珍珠还不是被另一个女人挂在脖子上炫耀?自从我妈走的那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这一辈子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牺牲自己的幸福给别人做嫁衣!lufus并购华海的事情,我从未插过手,更没打算插手,不论是你的政治,还是陆静衍的生意,我都不感兴趣。如果外界因为我的关系怀疑你跟陆静衍有什么非法交易,那也跟我无关,更不会让这件事左右我跟陆静衍的未来!”
说完话,商煜锦没等商炎铭有回应,就离开了,转身的时候一脚踩上散落在地的报纸上,上面登有陆静衍、她还有他父亲照片的地方被印上了一个模糊的脚印。
商煜锦跟商炎铭之间的谈话不欢而散,尽管商煜锦在父亲跟前表现得够强势,但事实上,要说商炎铭的话对她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女人都是多疑的,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担心自己的感情中是不是掺杂了其他。
至于陆静衍,商炎铭说对了一点,他的确不可能为了爱情不顾lufus的死活。
三年前,lufus中华区对他来说不过是逃开陆家内斗的避难所,好与坏,他并不强求,可是今天,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不论是他在lufus上投注的心血,还是为他母亲赌上的自尊,都不允许他随随便便说放弃。静燃说过一句话很对,不管他想不想承认,有一项事实没法改变,他骨子里流着陆家的血,注定逃不开陆家这个战场,既然逃不了,那么只能一战成名。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一战成名的可能不是没有,但是顾忌却比以前多了很多。
媒体把并购案、外商、高官、他和商煜锦的恋爱关系揉在一起,经过一番添油加醋,矛头无不指向他和商炎铭之间微妙的关系,映射并购案存在不正当的暗箱操作。
商炎铭是个聪明人,作为政客,断然不会让这种负面新闻影响到自己的仕途,报纸炒得越热,他越高调,曾不止一次在主流媒体上表明过自己的立场,相比较lufus,他更倾向让邵氏和华海合并,不论是出于保护国有资产方面,还是扶持国有航运公司形成规模方面考虑,邵氏都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跟陆静衍撇清关系,他甚至用词尖刻地批评过某些赞成lufus并购华海的专家学者。媒体问及商煜锦和陆静衍的关系时,他也是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架势,一方面说女儿已经成年,自己早已不过问她的感情问题;另一方面又补充说,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儿女过得幸福,这种幸福跟大富大贵无关,只要脚踏实地、平平顺顺就好。
一问一答,一进一退之间,政客的狡狯跃然纸上,既表明了自己对于女儿的感情状况不知情,又隐晦地暗示了自己不赞成的态度。
说到底,核心问题只有一个,lufus并购华海成功与否都跟自己无关。
陆静衍不笨,商炎铭隔空喊话的目的很明确,不赞同他跟商煜锦交往,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不想因为他外商的身份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如果他要保住商煜锦,放弃lufus对华海的并购几乎是唯一的办法。而这么一来,不光他这三年来在lufus投注的心血付之东流,也意味着并购案前期的资金、人力投入全部打了水漂,这种结果不仅他自己无法接受,更没办法向董事会和中华区的员工交代。
所以,陆静衍当下的处境完全是进退维谷,前一个危机还没解除,另一个就接踵而至,雪上加霜的是lufus原本跟man的融资计划也因为并购案局势不明朗而搁浅,即便裴子渝亲自出面也于事无补。
并购案局势不明朗,融资计划搁浅,邵氏步步紧逼,叔伯堂兄弟的虎视眈眈……,所有的一切几乎压得陆静衍喘不过气,脾气也比往常暴躁很多,下属们没几个人敢接近他三公尺以内的范围。
会议间歇时,裴子渝去茶水间泡咖啡给陆静衍时,碰巧陆静玺也在,一个人悠闲自在地跷着二郎腿听音乐喝咖啡,一派轻松闲适,心情大好的样子。
“什么时候回来的?”裴子渝斜倚在吧台上问眼前的陆静玺。
“今天。”
“你的假期还没结束,这么急着回来工作,实在不像你的风格!”
陆静玺摘掉一边的耳机,笑笑,“我堂哥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裴子渝也轻轻勾了下唇角,